第4章 04
就趁她在我們的桌邊經過那一瞬,青姐一把抓着她的手;稍為用力拉了一下,幾乎把她拉倒在自己的大腿上。捧着一盤質素看起來能吃刺身般生吃的牛肉,她倒算反應敏捷;輕按桌子,很快便站穩了馬步,避過了一劫。轉過臉來,她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或表情;倒是青姐這妖孽按耐不住,發狂了似的向她抛媚眼,笑靥如花,一副淫|娃|蕩|婦調戲正人君子的模樣,大放生電。
她這種大無畏的舉措,我是不能不佩服個五體投地的。誰會如此猖狂啊?想也不敢去實行了吧!
「嗨!靓仔!」
這回換她客氣地微笑,帶羞怯的臉萌得一塌糊塗。青姐,你是故意的吧!
「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說起話來倒還是淡定。聲音還是動聽。這麽一句普通的話,出自她的咀裏忽然就變得極為誠懇丶溫柔丶體貼。她的咽喉到底是什麽構造的?難道她是電臺節目主持人什麽的?又或是練就什麽音波功,能把聲音操控自如?
「有啊!」還是那狐貍精一般挑逗味濃的咀臉和極盡誘惑之能事的聲音。「我們很dry啊!又上火,怎麽辦啊?」
黑線!這是什麽鬼話啊?又dry又上火的,還把我也拉下水了啊!天啊!就算是再不認同這些标簽,我是從那個角度看都是個 T 啊!你媽怎麽突然就對另一個T說什麽上火,dry什麽dry的啊?
她竟然笑得更迷人了!
「那我請你們喝五花茶吧!我們自家出品的。等我一下。」
然後,便向我微笑,往送牛肉去了。最重要的是,在回水吧那途上,她竟然向我微笑。是向我微笑啊!我啊!不是青姐啊!
「喂!青姐。你這是幹什麽?」
「把妹啊!手很滑啊!」臉上是猥瑣,搓着的手看來也□□。「而且大方得體。正!喂!你不要,我上了啊!」
「喂!你快結婚了好不好?」像是真認為有人在搶自己的獵物般。
「有問題麽?真過瘾!我還沒試過跟女人上床呢!閑來對戰一場,安全套也省了!」
「你這什麽人?吃慣香腸幹嘛改吃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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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激動處,竟然把聲音放大了!隔鄰那桌的大叔無不看過來或偷偷瞥看;看那個姑娘如斯豪放,大言不慚。還來不及後悔,她就拿着五花茶回來了!
「請你們喝。」笑着,她優雅地替我們把五花茶倒進杯裏,「冰的比較好喝。」向我微笑。
操!我那句香腸鮑魚什麽的一定讓她聽到了吧!她準覺得我是個□□的賤貨了吧!你媽的!
「哎!謝謝。你人真好。」還裝?根本是你耍流氓害人家掏腰包的呀!「我們還餓呢!有什麽好吃的呀?」滴汗!我不認識她!
「蛏子挺新鮮的。要試試嗎?」
「很貴吔!」但無可否認,青姐撒嬌的功夫果然不賴。平日對我那些親昵動作和語氣原來真确是朋友間的,算不上什麽。
「不比鮑魚貴。」說畢,她竟笑得燦爛,青姐更是笑個痛快;只我一人囧得要命。我就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一輩了!
「那你親自給我弄兩只了喔!」
「好。稍等一下。」
我可以把頭栽進鍋裏洗一洗嗎?腦袋很不乾淨,滿是粗言穢語,很黃,很暴力的畫面。青姐倒還是笑個不停,臉紅得像個蕃茄。
「喂!青姐你是在耍我嗎?」
「難得人家注意到你,你該謝謝我!」
謝你|媽的!
青姐是笑得歡□□了!還掏出手機,多角度拍下我的囧相。我都沒心情和力氣去反抗,只能吃個痛快以洩我心頭之恨!
「還不去馬嗎?那我真不會跟你客氣了喔!」
「大姐!我面子都丢光了,好不好?」
「當然好!那你就沒後顧之憂,可以發力追了啊!」
我真搞不懂青姐的思維和行徑,反正是個烈女就是了!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勇氣,把女還是件難事嗎?問題是,我比外表要內斂太多。說起來,以往的女朋友中,沒幾個是真正追回來的;都是暧昧一會兒便自動連上的。我大概是個不懂也不會追求別人的人;這中性得可以的外表是把誰都騙了!
然後,她就捧着那盤确實新鮮的蛏子回來。我感覺自己跟那些奄奄一息的蛏子無甚分別;被宰割了以後,還不知道跟着就要被放到水裏燙死,接着被立即享用。唉!多麽痛的領悟!
「試試吧!很新鮮的。放到湯裏三秒就能吃了!」
青姐沒有一絲猶豫,跟着指示,夾了一塊放到湯裏泡它幾秒鐘,就一口吃了下去。你能想像接着的是什麽樣的畫面嗎?不就是電視上那些餐飲節目裏把胸部放到桌上那些女主持喝了一滴雞湯後那有如剛進入□□時放蕩的淫相大方地坦露在臉上的特寫畫面嘛!
「好好吃喔!」然後毫不矜持地握着她的手在,「你真壞!這麽好吃的東西,沒酒喝怎麽行?」酒能壞事啊,青姐!!
「那你們想喝什麽酒呢?」
「你介紹什麽,我們就要什麽吧!」我覺得再聽青姐以這種奸妃挑逗昏君的口吻說話,吃什麽就吐什麽了!明天周末一定宅在家做病君了吧!
「今天進了一箱白酒,法國來的,要不試試?」
這貨竟然輕托香腮,一臉陶醉,抛了個眼波便點頭!平生都沒試過到達這麽讓人無語的境地,除了面子丢光,這個月的馀錢就這麽一頓飯全丢到鍋裏了吧!信用咭果然是香港人的恩物和毒物啊!
「吃吧!這蛏子真心好吃!」
「青姐。下次有心事我斷不會找你了!」我無奈地搖頭。
「哎!都說你是小孩。才幾只蛏子一瓶酒就要疏遠我了?」
「唉!」我真的無話可說,蛏子再好吃也於是無補。
「好了好了!」她忽然摟着我的胳膊,「我會讓你覺得這一頓飯再貴也值得。」
那刻,我的心是慌了!她想要幹嘛了呢?
她一手拿着那瓶白酒,另一只手拿夾着兩只酒杯,臉上帶笑來到我們的桌邊。還有一個拿着冰桶的毒男緊跟在其後,站到她的旁邊,把冰桶抛的一般狠放在桌上。
「這裏有我就行了!你去幹活吧!」她以稍稍鈍了的語氣,着那毒男離去。他也如機器人般點頭便走了。
「哎?兩只酒杯啊?」青姐忽然以很是驚訝的語調問道,讓她稍楞了一下。
「你只一個人喝?」
「其實我也不想一個人喝啦!不過,」她忽然把我摟了過去,我的頭是枕在她的胸前了!「這妹子怕喝醉,不肯跟我喝。要不,你跟我喝?」
「不好意思。我要幹活,不能陪你喝。」
「哎!真掃興!」這噘咀的功夫真不是賴的。
「青姐。別玩了!我陪你喝了!」
「要是你喝醉了的話,」她稍為彎下了身子,看向我,「我可以送你回家。」
我和她,四目交投了數秒;於我而言,也是數秒,不過是光秒那個秒。青姐在桌下伸手抓我的大腿,我才反應過來。就是沒有反應。
「好!那再拿一瓶冰着。我一定會把她灌醉的。」青姐豪氣不凡地說,給她抛了個媚眼,才轉過臉來,向瞪大了雙眼的我吐了吐舌頭,在我耳邊細聲說,「再點些海鮮都願了吧!」
不住去想,上一次喝醉的時候,好像是一個人喝了兩瓶紅酒。兩瓶啊!那有那麽容易灌醉我啊?朋友!
「記住了啊!我坐的士,你坐地鐵。到家裏坐坐沒關系,再喝一點也可以,搞她一次丶兩次也行。不會懷孕沒性病。」青姐每次倒酒就重覆一遍。我是從『發你的神經』『玩夠了吧!』『幹你娘你叫我操她?』『你媽老娘也是個很有尊嚴的女人好嗎?』一直說到了無語;終於把食物都吃光時,我竟然确實地有醉意。賬單上簽的是名字還是烏龜,填了一千五還是一萬五我都記不起了!青姐竄進了的士裏,關上門,隔着窗向我揮手時,我還呆着沒反應。你媽她還真是沒人性啊!
我無力地走在街上,慢慢走進黑暗的巷內。不。對那刻的我來說,那裏一點也不黑暗;全世界都黑暗的時候,你不覺得烏克蘭是個什麽地方,委內瑞拉和馬爾代夫都只不過是名字有四個字那麽長的地方。
然後,便被摟着肩膀,用力地往反方向拉行。
「喂!」我大聲喊着,「要錢拿去,別碰老娘!」
「你走錯方向了!我送你回家吧!」
「老娘需要你送我回家麽?」
「我想是需要的。」
我努力扭過頭去,迷糊的看了看,看着了她的臉。「Oh my f*cking God!」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