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得米了吧!」說着,尤如青樓女子般嬌媚地喝着檸檬茶,壞壞地笑。
周日,又約了青姐出來HIGH TEA,彷佛我就只有她一個朋友。其實不然,只是能讓我毫無顧慮地說這些的,感覺就只有她;就別說那些聽到我喜歡女人就落荒而逃或找藉口溜了去的,那些咀裏說不介意的,都下意識或潛意識地疏遠了!畢竟,很多東西是根深蒂固得明明不幹你事的,你也以為性病能在空氣中傳染般躲着。沒碰上要把我殺掉以警效尤的已是萬幸。
「說實話,去馬還是甘心就這樣了?」
「說啥?」
「就是說,朋友呢,還是女朋友呢?」
在窗前的那刻,我只懂呆看着易澈。她的雙眼透露着誠懇,我卻沒有什麽可以回應;就這麽楞在那邊,讓空氣凝住。然後,她便笑笑,說聖誕節還沒到就談農歷年似乎是太有遠謀,便讓那話題終止。把食物吃光,酒喝光,我便離去了!什麽也沒有發生。
「我覺得,可能易小姐也看上了你。要不然,不可能那麽殷勤。」
「怎麽可能?她要看上,也該看上你。」
「難說!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定有企圖。」
「她那麽高質素,要女人都會找索模那些了吧!會看上我這爺?」
「你不也是爺們一般看上另一個爺?」
不敢茍同,但也未能否認。
「說起來,以後去火鍋是不是八折?」
「誰會跟你這人做這種虧本生意?」
「哎!」青姐靠了過來,壞笑得緊要,「還沒過門就替人家着想了?易洌,不好聽!」
我一把推開了她那笑得猥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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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其實我們都沒怎麽聯絡;同住一個屋苑卻從沒碰見;也沒有互傳whatsapp短訊。曾有一刻想多了,覺得那一頓飯以後,我在她心裏的印象定必壞透了!及後,也不知是理智重新奪回主權,還是找點說得過去的藉口來安慰自己,咱們的工種不同,沒有碰見,沒時間聯絡根本是平常得不能更平常。誰會每天跟朋友寒暄瞎聊?人家堂堂火鍋店老板,在最多客人的星期六晚上把店子抛下,跟你在家裏火鍋,還不算是朋友嗎?聽起來,好像又不止朋友那麽簡單!
哎!你媽,什麽時候那麽娘?想太多了!
『BB。你今晚有空陪我嗎?』
難得不是Crazy Friday的星期五晚上,竟在回家途中收到前度的短訊。繼續在前度身上用這種親密但不罕有的昵稱,明顯是司馬眧之心,我卻似乎甘願被拉進漩渦裏。
『有空。怎麽了?』
『他甩了我。』
於是,我在卡拉OK開了個房間,要了一打啤酒,點了一清單的傷心情歌,讓她唱個夠,喊個夠,哭個夠。
當天,她為了一個不知道把她放在第幾位的男人而甩了我。所有人,除了我,都問她這個決定可值得;我還記得她那堅定的眼神和臉上甜絲絲的神情。為了他,價值和地位根本不在思考範圍內,她說。她清楚,男人身邊有很多人;今天的自己不是唯一,将來亦大多不會是。當刻的她不在乎;投入了感情過後,現在卻忽然在意。發了瘋地發洩,全然是犯賤;我甘願在她身邊以前度的身份伴着,更是比地底泥更賤。
一直唱到了淩晨,我結了那張不菲的帳單。打車把爛醉的她送了回家,還被在倒後鏡裏張望的司機予以鄙視的眼光。從不被她的兩老喜歡,姑勿論我如何用力地做好護花使者的角色;這刻,更是被故意地誤會,痛罵了一頓。什麽難聽的說話都聽了;全家祖宗十八代都被罵遍了。終於功成身退,累透的我登上了最後一班地鐵列車,躲在冷清的車廂裏,我終於可以閉上雙眼,無聲地哭起來。
其實,把負能量全數吞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很想吐。沒有自己的人,根本消化不了。
然後,身邊,就在我的身邊,傳來那只聽過一次便永遠記住的歌聲。我張開雙眼,易澈就坐在我旁邊。她沒有看我一眼,就看着對面那些空着的座位,繼續唱着歌;我沒作聲,就繼續以這樣的角度,看着她的側臉,看着她陶醉於自己的歌聲中。一直,來到歌曲的最後一句,她扭過頭來,微笑。
「是。所有熱情會乾掉,一發現已經成熟了。」
列車駛離紫色的車站,我們還是互相凝望着,不發一言。就這樣,沉默駛進了我們的車站。
「易澈。可以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