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9

比沒有選擇更壞的,是無法選擇。

拿着餐牌,才發現親自點菜是首次,以往都總有人待勞。單是各式牛肉,就是滿滿一頁;各式湯底和海鮮更是色彩缤紛,各自塞滿兩頁。原來,我跟所有港女一樣,都有選擇困難症。也就別說牛肉丶海鮮丶湯底,單是贊歧和稻庭烏冬之間,已讓我頭痛不已;即使知道在香港的火鍋店吃烏冬,兩者其實分別不大。

「怎麽了?」易澈從容地拿來了五花茶,為我們添了個滿杯。「沒東西看得上眼了?」

「是選擇太多,不懂得選。」

「那,你女友喜歡吃什麽?」

我楞着,才如夢初醒地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艾澄喜歡吃什麽,甚至是忘了她就坐在身旁。我扭頭看着她,她只牽強地笑了笑,喝着五花茶。

「你,想吃什麽?」我輕聲在她耳邊問道。

「我無所謂。你呢?」

「我...」我又再往餐牌裏鑽,「我也無所謂。」

我們就偎在一起,看着那餐牌發呆。我試着逐一挑選,看着艾澄臉上的表情下判斷,最終還是沒一個拿定了的主意。

「要是信得過我的話,」易澈笑着,把餐牌從我手裏拿了過去,「就讓我來替你們拿主意。」

「好吧!」我說,心情也就輕松無比。

「小女友呢?」反倒是易澈,沒有忘記要照顧身邊人。「有什麽不吃的嗎?」

「我OK。」艾澄突兀地摟着我的手臂,「小允信你,我也信你。」

莞爾,易澈便離開了包廂。

贊歧烏冬和稻庭烏冬究竟有什麽分別,或究竟有沒有分別,我不曉得。我的眼睛看着艾澄把各樣配料灑進醬油裏,腦袋看着的卻是易澈的臉。「試試不再呵護別人;而讓別人來呵護你。」她說。理智告訴我,這種想法要不得;但拿導演筒的是感覺大師,公義丶道德什麽的還有存在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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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澈弄來了花甲蟹鍋,尾随着她的侍應生們捧着牛肉拼盤和海鮮拼盤等一大堆貴價食材,把桌子和旁邊的小幾都放滿。其中一個一臉秀氣的男生還留了下來,像奴才般侍候着我們;用不着動手,食物便以最佳食用狀态被置在我們的碗裏。這種帝皇式的服務,讓我的腰骨挺得很直;龍肉遇着侍婢的胃口,只能讓人無限概嘆。

「阿浚。你去樓下幫忙吧!這裏有我就行了!」大概過了不夠十分鐘,易澈溫柔地輕拍男生的臂膀,微笑。他點了點頭,徑自離開了包廂。「男孩在,girls’ talk不方便。」她笑說。

她開了一瓶白葡萄酒,卻只給自己拿來了酒杯。

「你要送女友回家,不能喝醉。」淺嘗一口,微笑地對着我說。

「那艾澄呢?」我只是單純地為着駁咀而問道。

「你難道就放心只我們兩個在喝?」還是笑着,卻如刀般刺向我。

就換了易澈在侍候着我們,以她一向體貼溫柔的模樣,一邊說着有趣的話題,一邊為我們舀食物;不久,我和艾澄确實放下了那份緊張,投入於這麽一個飯局裏。直到她笑得有點瘋,腦袋稍稍往後仰,耍着手,咀裏不停說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才注意到她沒怎麽在吃,只一直喝着;那瓶葡萄酒也快要見底了!

「你們...」易澈紅着臉,往我們靠了過來,「...在一起多久了?」

「這…」我感覺到她臉上的溫度,也或許只是從鍋子傳來的。

「兩個月。」艾澄倒回答得乾脆。

「诶。兩個月。」她碎碎念地重複着。

未幾,她終於徹底醉倒,伏在桌上睡去了。臉頰泛紅,睡相是優雅上加添了一絲卡娃伊。

雖說,艾澄和我都算是習武之人,攙扶着比我們都高出差不多一個腦袋丶醉得完全失去了知覺的易澈還是甚為吃力的。有那麽一刻,我覺得自己是把她殺了,正拖行着她的屍體。幾經艱辛,把這醉了倒像在睡的女人抛到床上,我們都累倒在地上,靠着床邊,不住在喘氣。

「謝謝你。艾澄。」我說,拍了拍她的手,微笑。

「為什麽要謝我?」她卻回應以硬繃繃的一句。

「我一個人斷不可能把易澈擡回來吧!」

「果然,我是個小三。」

潇灑地把身體從地上拉起來,拍去屁股上的灰塵,她轉身看着還坐在地上累透的我。

「允洌。我們分手吧!」

「澄。」

「我喜歡你,但我不喜歡單向的戀愛。」

說着,俯身抓着我的衣領,把我也拉了起來。就環着我的脖子,發了狂般吻着;我只能輕托着她的腰肢,默默回應着她突如其來的情緒。

「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澄。」

「我會用愛你的氣力去忘記你。」

雙眼泛着光,卻不容淚水滑下;她輕撫我的臉,再送上輕輕一吻,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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