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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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小姐上前查看了遲瑩的手背, 看到她的手背上只是幾條白痕，并沒有出血，這才放心, 她連聲道歉, 然後又跑出去追愛麗絲去了。
王主管也跟着追了出去。
辦公室裏只剩下了遲瑩一個人。
她心裏非常亂，震驚、恐懼、擔憂各種情緒交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雖然愛麗絲沒有劃傷她, 但她明白它的意思。
這和劃傷洛明易的意思一樣, 它在拼命地暗示着死亡即将來臨。只是它知道她明白它的意思，所以沒必要把她的手也劃傷。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辦公室的, 蘇珊大概是去忙別的事情了，不在辦公室裏。布偶洛從包裏跳出來，看她臉色不太好, 就爬到她的肩膀上，關切地問：“你怎麽了？跟他吵架了？”
遲瑩伸出手, 把手背給他看。
布偶洛掰着她的手背看了半天，“沒受傷啊……怎麽了？”
遲瑩的聲音有氣無力, “愛麗絲抓的。”
布偶洛呆了。
“難道……”
遲瑩閉上眼睛, 緩緩地道：“對, 我……也會死。”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的死期是哪一天, 以什麽樣的方式死亡。
她定期做體檢, 應該不會突然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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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謀殺？
“不對, 上一次它見到你的時候都沒有反應的。”布偶洛說，“會不會只是巧合？它瘋了, 所以見人就想抓。”
這話他自己都不信，說到後來就不說了。
雖然遲瑩也想不通不什麽愛麗絲上次并沒有這樣的反應，但它既然這樣做了, 那就代表它一定知道什麽，但它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到底知道些什麽卻無從得知。
畢竟它只是一只貓。
若死期将近，你想做什麽？
遲瑩以前在書上看到過這個問題，她那時是以一種很輕松的心态去思考的。
如果快死的話，我想要享受一下生活，好好地過完自己剩下的時間。
但是現在，真的面臨死亡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自己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輕?吻?最 ?萌?羽?戀?整?理?
如果她很快會死，那麽她想……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
她看了一眼肩上的布偶洛。
如果她死了，誰來保護洛明易？
但她不是那種很容易消沉的人，沒多久就忽然笑了起來。
“誰還不會死怎麽着？有誰能保證自己明天一定還活着？”
“管他是誰想弄死老娘，老娘先弄死他！”
“哈哈哈哈哈！”
布偶洛雙手抱頭：“……完了，精神錯亂了。”
放了一通狠話之後遲瑩的心情漸漸歸于平靜。
剛剛得知自己會死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害怕。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會被恐懼打倒，當死亡成為不可避免的事實的時候，人還是會接受的。
就像是那些被宣告了死亡的絕症病人，他們終歸會慢慢接受事實，大多數人都能平靜地面對死亡這件事。
所有避免不了的事情，終究是要接受，無論以何種心态。
何況，她并不是得了不可治愈的絕症，到底誰會死還說不準。
反倒是布偶洛，表現得很沮喪。
“呸，你才不會死。”他小聲說。
遲瑩把他放在桌上，她的聲音很平靜，“我們想一想接下來怎麽做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随時會死，所以我要找機會把這件事告訴洛明易。他現在雖然沒有完全信任我，但應該會理智地聽我說話的話……你以後就跟着他吧！”
布偶洛使勁兒搖頭，“我才不要跟着他呢！我要跟着你！”
遲瑩苦笑，“這件事回頭再跟他商量，現在還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本來是不想跟你說的，但是萬一我先死了……”
布偶洛打斷她，“呸！說了你不會死。”
遲瑩只好說，“那就假設，假設你最後活了下來，但我死了的話，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
布偶洛盯着她的眼睛，許久才點頭，“你說，如果我能幫忙的話一定幫你。”
遲瑩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有個弟弟，他五歲那年被人販子拐走了，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他。本來想着慢慢找，但是……萬一我活不到那一天，你能不能幫我找他？如果能找到，而他的境況又不好，我想……你能幫我照顧他嗎？”
布偶洛想也不想就直接點頭，“我幫你，他是在哪兒被人拐走的？”
遲瑩回憶起當年的事。
“就在B市，老汽車站附近。我那個時候跟媽媽和弟弟在那兒轉車，在車上等着的時候媽媽去買吃的，我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弟弟就不見了。司機說看到個女人把孩子抱走了，還以為是孩子的母親。後來他因為這個被開除了……但是我的弟弟卻回不來了。”
“後來我跟媽媽一起去公安局報了案，當時好像另一條街區發生了一起兇手案，警察們都很忙。警察雖然幫我們立了案，但是也說了線索太少，想找回我弟弟是非常困難事情。我媽媽帶着我在公安局裏等了好幾天，她說什麽也不願意離開，一定要在這裏等我弟弟。可是我們等了很多天，最後還是只能回去了。”
“如果不是我去上廁所，弟弟就不會丢……十幾年過去了，我在網上發了很多尋人的消息，一直在找他。可是沒有一點消息，我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
說這件事的時候她的聲音低沉，整個人都陷入了傷感中。
這是她一生是最痛苦的事情，只要提到這件事，她就會很難過。但是為了找弟弟，她又不得不通過各種渠道把這件事情散播出去。所有可以幫助尋人的網站她都有登記過，偶爾也會有人跟她聯系，但卻沒有得到過任何有用的信息。
布偶洛聽完，忽然道：“那起兇殺案…如果你說的是弑父案的話…我好像也知道，那個時候我家就住在老汽車站附近，後來才搬的家。當年我媽媽還幫了忙，我跟着她去了公安局的時候看到一個一直哭的小女孩兒，難道那個小女孩兒……就是你？”
遲瑩心裏猛地一顫，“那個男孩兒……是你？”
她很清楚地記得在公安局裏發生的每一件事。
她記得媽媽又去找警察了，她自己坐在長椅上哭得很傷心。
這個時候，有個年輕的媽媽牽着一個小男孩兒走到她身邊，年輕媽媽關切地問她為什麽哭，她就哭着把弟弟失蹤的事說了。
年輕媽媽微笑着：“乖，你要相信，你弟弟一定能找回來的。這個世界上親人之間會有某種微妙的羁絆，哪怕相隔千裏，這種羁絆也剪不斷。只要你一直不放棄，他總會有一天回到你的身邊。”
小男孩兒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給遲瑩，放到她的手心裏，很認真地說：“這個是幸運草，本來是給鄰居大姐姐的，可是她出國了……就送給你吧，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弟弟。”
遲瑩用沾着淚水的小手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枚四葉草做的書簽。邊緣粗糙，有膠水沾過的痕跡，看起來是手工做的。
年輕媽媽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牽着小男孩兒的手離開了。
……
想到這裏，遲瑩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你打算送書簽給自己的初戀？難怪人家看不上你……”
布偶洛“哼”了一聲，“要你管！我當時為了找這片四葉草把學校的花園都翻遍了，你都不知道珍惜。”
“我沒有不珍惜。”遲瑩低聲說。
她拿出自己的卡包，翻到其中一頁，那頁夾着的，正是一枚四葉草書簽。
她以前一直把它放在錢包裏，後來紙幣用得少了，就放在了卡包裏。
她一直覺得，如果留着這枚書簽，弟弟就能回來。
布偶洛呆了一下，說了一句，“算你有點兒良心。”
遲瑩把書簽放回卡包，站起身來，“我去把他約出來，咱們把事情告訴他，免得……免得萬一沒機會說……”
布偶洛低頭不說話。
這時，電話響了，遲瑩接起電話，是洛明易要喝咖啡。
她嘀咕了一句，“不是剛喝過嗎？也不怕喝太多睡不着覺。”
起身去開水房磨了咖啡，端着咖啡去了洛明易的辦公室。
洛明易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遲瑩端上咖啡，心裏琢磨着怎麽開口約他出來才會不顯得那麽奇怪。
洛明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忽然間手一松，咖啡杯瞬間掉落到地上，“啪”地一聲摔碎，咖啡液和杯子碎片散落一地。
遲瑩反應極快地向後躲開，低頭看自己的裙子，好在沒有被咖啡濺到。
“你怎麽回事？”遲瑩不滿地走出去拿了掃帚和拖把進來清理。
“太燙了！”洛明易眉頭皺起，看樣子很不高興，“你應該先試好溫度再端過來。”
遲瑩記得自己好像是試過溫度……又好像沒有，她心裏裝着事兒，倒真不能确定了。
“還有，”洛明易看了她一眼，“你這身衣服不要在公司穿，影響公司的形象。”
遲瑩心裏來氣，她這件衣服這麽好看，怎麽就影響公司形象了？
她反駁，“公司沒規定穿什麽衣服，我可以穿自己想穿的，只要不違規，你無權命令我。”
“是嗎？”洛明易輕輕冷笑，“那從明天起……公司所有人都必須穿職業裝！”
“你瘋了嗎？”遲瑩覺得他完全不可理喻，“公司上千人呢！”
就因為對她的不滿，就要上千人陪她一起穿職業裝嗎？
簡直就是個變态！
她把地上的咖啡和杯子碎片收拾幹淨，氣沖沖地離開了洛明易的辦公室。
出來的時候才想到自己剛剛是想約他出去說布偶洛的事，但這種情況下顯然不合适。
洛明易不知道突然間發什麽瘋，難道是被愛麗絲給吓的？
剛想到愛麗絲，就看到史密斯小姐抱着愛麗絲從電梯裏走出來，用英語和王主管說些什麽。
她小聲對布偶洛說，“愛麗絲肯定知道什麽，要不我問問它？”
布偶洛還她一個白眼，“它是只貓！你不要強貓所難。”
史密斯小姐看到遲瑩的時候，很熱情地打了個招呼。雖然遲瑩的英語很爛，但打招呼還是能聽懂的。
遲瑩迎了上去，微笑着問：“我能抱抱它嗎？”
布偶洛給翻譯了過來，史密斯小姐笑道：“當然。”
就把愛麗絲交給了遲瑩。
愛麗絲“喵”地叫了一聲，乖乖地趴在遲瑩的懷裏，一副無辜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只兇巴巴地揮着爪子要撓人的貓不是它。
遲瑩低頭問它：“你就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愛麗絲：“喵……”
遲瑩：“不會說話用寫的也行。”
愛麗絲：“喵？”
王主管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接過愛麗絲，斥責道：“你不要對貓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要是人家聽得懂中文，肯定以為你精神不正常。這是大客戶，別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然後帶着史密斯小姐走向洛明易的辦公室。
史密斯小姐想了想，還是拜托王主管幫忙照顧愛麗絲，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遲瑩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但想來是業務上的事兒。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發呆，思量着以後該怎麽辦。
快下班的時候遲瑩看到公司群裏發了通知，要求從明天起所有員工都要穿職業裝，否則開除。
“開……除……”
算他狠。
她不怕被開除，但她現在還不能離開。
無論如何，她要想辦法活下去，并且讓他也活下去。事情過去之後，就算她被開除一百次也無關緊要。
她心裏很郁悶，偏偏在這個時候洛明易發起瘋來。
這時，手機響了，有一條消息。
發信人是山風。
“有空嗎？來我家教我做小餅幹吧，作為報答，我送你一本簽名的新書，還沒有發售的那種。”
遲瑩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MK邀請她去做客，還要送她未發售的新書，作為粉絲實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雖然她現在一團亂，但也不影響她還是喜歡MK的小說的。
而且，她一直想見見MK，雖然是偶像，但她也是疑兇之一，說不定能找到點線索。
她回複：“好的，我一會兒就到。”
回完信息就去找洛明易請假去了。
洛明易頭也沒擡，問她：“請假？做什麽？”
“買職業裝……”遲瑩沒好氣地說。
洛明易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頭，“去吧。”
遲瑩轉身就走，走出兩步，回頭問：“能報銷嗎？”
洛明易果斷拒絕，“不能！”
出了公司，遲瑩打車去了花滿路。
她以前沒來過這裏，只聽說過這條路是土豪路，別墅很多，房價也是貴到離譜。作為一個标準的窮人，她從來沒有機會到這個地方來。
一路上果然看到了路邊一棟棟別墅林立，風格不一，處處彰顯着主人的奢華。
678號位于花滿路中段，與別的別墅相比，這棟就顯得樸素了許多，房子的樣式甚至很像農村蓋的三層小洋房。大門是那種朱漆的鐵門，房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哪個農戶把自己家的房子搬過來了，這反而讓這棟房子有種獨樹一幟的感覺，在衆多的別墅中特別顯眼。
不愧是MK，品味都跟別人不一樣。
她敲了敲門，很快有女傭過來開了門，問了她的名字後，微笑着引她進門。
“夫人可等候多時了。”女傭說。
剛進庭院，就有一個女人迎了出來。
那個女人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氣質脫俗，容貌清麗，她穿着一身紅色的長裙，舉手投足間自帶一種強大的氣場。她那雙眼睛宛如夜空般黑沉，有一種讓人完全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遲瑩雖然不認識她，但憑直覺，她覺得這個人就是MK。
“路阿姨您好。”她叫了一聲。
路嘉岚迎上去，笑道：“早就想見你了，快來吧，茶水都倒好了，正等着你呢。”
她親切地拉着遲瑩的手進了客廳。
她的手保養得很好，像是少女般光滑，一點也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人的皮膚該有的狀态。
茶幾上果然放了茶水，遲瑩端起來喝了一口，水溫剛剛好。
她竟然能算到她什麽時候會到！
路嘉岚從另一側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書給遲瑩，“這是新書，《吉祥物》最後兩冊，明天才開始發售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猜到兇手是誰了嗎？”
“是……表妹嗎？”遲瑩問。
拜那個劇透狂布偶洛所賜，她早就知道兇手是誰了。雖然當時很想掐死布偶洛，但沒想到MK本人會問她這個問題，居然就這樣答上來了。
“是嗎？”路嘉岚似乎有些意外，“那你可要好好看看，是不是猜對了兇手。”
遲瑩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直不知道您就是MK，有時候說話可能不是那麽注意……”
她怎麽可能想到，這個大作家會卧底在自己的粉絲群裏？而且還混在一群老婆粉裏，甚至在說話的時候處處透着對MK的喜愛，絲毫不露破綻。
路嘉岚微笑道：“從你說我是女人我就開始懷疑了，果然你是明易身邊的人，肯定是他跟你說的吧？”
遲瑩汗顏，沒想到這麽早，她以為的時間要晚得多。
遇到尴尬的問題她就習慣性地轉移話題，“路阿姨，您有這麽強大的推理能力，可以幫警察破案啊！如果有您幫助，破案率肯定提高很多！”
路嘉岚笑了，“小說是設計好的情節，而現實卻往往是不可預測的，把小說帶入現實中，并且以為自己找到了真相可是要倒大黴的，這種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士吧。”
遲瑩道：“您太謙虛了，聽說您幫警方破過案子的。”
路嘉岚輕輕搖頭，“你說的是很多年前的弑父案嗎？別聽明易瞎說，只不過那個兇手正好算計到了我的家人頭上我才順便管了一下。不能算是我破的案，我連兇手長什麽樣都沒見過。是當時負責辦案的警察找到了兇手，死追着不放才破的案。”
她說着站起身，“我東西都準備好了，阿瑩，現在能教我做小餅幹嗎？”
遲瑩笑道：“當然。”
跟着站起身，來到廚房。
“上次做得有點甜了，”遲瑩邊走邊說，“可能您吃不太習慣。”
路嘉岚笑道：“我就喜歡這種特別甜的食物，你知道嗎？甜到發膩的感覺會給人一種精神上的滿足感。”
遲瑩拍手贊同，“我也喜歡很甜很甜的食物！”
廚房裏的材料準備得很齊全，遲瑩大致看了看，準備作巧克力夾心小餅幹。
因為是教路嘉岚做，她沒有親自動手，而是在一旁指揮，讓路嘉岚自己做。
“路阿姨，面太幹了，放點水吧！”
“又太濕了……放點面？”
“太幹了放水……”
遲瑩眼睜睜地看着路嘉岚和了一大盆面，很大很大的一盆，她的額頭開始冒汗。
這……這得做多少餅幹才用得完啊？
“放糖……您這放得也太多了吧？這算不算是致死量？”
她不得不親自動手，幫路嘉岚收尾。
一個多小時後，餅幹總算是被送進了烤箱。
遲瑩拿起一條毛巾，幫路嘉岚擦拭她臉上的面粉。
不得不說，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東西。路嘉岚這樣完美的女人居然是笨手笨腳的，動手能力甚至不如一個小學生。
遲瑩可以想象，如果沒有她在一邊看着，路嘉岚甚至能把廚房炸了。
烤好的餅幹放涼，夾上融化的巧克力，接下來只要等待巧克力凝固就好了。
但路嘉岚已經忍不住了，先拿了一個放入口中。
“好吃！”她一邊說，一邊又拿起一個。
遲瑩連忙提醒，“小心點兒，醬還沒凝固會流出來的，別弄髒了衣服。”
二人正說着，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吃什麽好吃的呢？也不叫我？”
遲瑩回過頭，不由得怔住。
一個高個子的女孩子正從室內樓梯上往下走，她的長相竟然跟洛明易有七八分相似，猛地一眼看上去有點像洛明易穿女裝的樣子。那女孩兒穿着一身粉粉嫩嫩的睡衣，頭上還戴了個兔耳朵發箍，看起來很可愛。
她這才想起來，洛明易是有個妹妹的。
但是這張臉跟洛明易實在是有些像，雖然洛明歌穿這身是挺可愛，但是遲瑩總忍不住把她這身打扮自動重合到洛明易的臉上。
如果是洛明易穿得這麽粉嫩可愛……
她寧願自戳雙目。
“你好，我叫洛明歌。”洛明歌走到遲瑩面前，主動伸手。
遲瑩起身跟她握了手，正想自我介紹，洛明歌笑嘻嘻地開口道：“你一定就是嫂子吧？”
“咳……”遲瑩差點兒背過氣去，“你別瞎叫，我可不是……”
洛明歌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拿了一塊餅幹，遲瑩剛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餅幹裏還沒有凝固的巧克力流了出來，沾到了她的衣袖上。
洛明歌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滿不在乎地說：“反正已經髒了，再髒點兒也無所謂了是吧？”
又拿了一塊餅幹放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好吃！”
遲瑩覺得有些好笑，這位大小姐還真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跟她的母親一點兒都不像。雖說路嘉岚是後媽，但洛明歌好歹是她帶大的，居然一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反觀洛明易，好像也不怎麽像他的後媽。真實的洛明易性格應該跟布偶洛差不多，但裝起來就跟個真正的霸道總裁似的，整天面無表情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錢。
正想着，忽然一只手從她的身後伸出來，在桌子拿了一塊兒餅幹就縮了回去。
那只手皮膚白皙，手指修長，看起來很眼熟。
但下一秒，遲瑩就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那只餅幹在經過她的頭頂時，流出的巧克力醬正滴在她的肩頭，弄髒了好大一片。
她回過頭，就看到洛明易一臉不爽地看着手中的餅幹。
洛明歌大聲嚷嚷起來，“哥，你把嫂……你把瑩姐姐的衣服弄髒了，你太壞了！”
洛明易把餅幹放入口中，皺眉嚼了幾下，抱怨道：“這是放了一整箱糖嗎？”
他揚了揚手，把手裏的手提袋遞給遲瑩，“換這件吧，買給明歌的，你要是能穿就算賠給你了。”
洛明歌呆了一下，“哥你居然給我買裙子？你會買嗎？瑩姐，你試試，不喜歡就不穿，我還有好幾件沒有穿過的裙子，你喜歡哪件我送給你。”
遲瑩的衣服髒了，沒辦法也只能去更衣室換下來。洛家的房子很大，一樓就有更衣室，還分了男女。遲瑩進到女子更衣室，裏面并排放了好幾個大衣櫃，想來應該就是洛明歌和路嘉岚放衣服的地方。
洛明易選的衣服是一件寬松的深藍色高領連衣裙，穿起來有點兒制服的感覺，遲瑩穿上後照了照鏡子，居然還不錯。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就聽到洛明易語氣不善地問她，“你怎麽到這兒了來了？”
“我來找我偶像，追星不行嗎？”遲瑩回了一個白眼。
“随便。”洛明易冷冷地回應了一聲，轉身上樓去了，走到樓梯中間的時候他回過頭，對遲瑩說，“糖吃太多，腰會變粗。”
“要你管！”遲瑩真想把沾有巧克力醬的那面扔到他臉上。
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遲瑩和路嘉岚又聊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再待下去就該吃晚飯了，她第一次上門就留下來吃晚飯總是不合适的。
走之前她去更衣室想把那件髒了的連衣裙拿回去，卻怎麽也找不到。
洛明歌伸頭進來，“我給扔了……反正也洗不掉，不能再穿了。”
遲瑩有些心疼，那是秦思語送她的衣服，她特別喜歡。可是也沒有辦法，這種淺色的絲質布料沾上巧克力醬很難清洗幹淨，就算漂白也會留下痕跡，沒有辦法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了。
回頭秦思語怕是要不高興的。
……
遲瑩離開後，洛明歌趴到路嘉岚耳邊，小聲說：“媽，哥哥有點兒變态……”
路嘉岚疑惑道：“怎麽了？”
洛明歌扭頭看向樓上，聲音壓得更低，“他……他讓我把瑩姐姐弄髒的裙子偷出來給他！”
她忽然興奮起來，“是不是很變态？他拿那條裙子做什麽？那可是瑩姐姐穿過的！”
路嘉岚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少看點兒亂七八糟的東西。”
洛明歌坐到路嘉岚身邊，又從桌子上拿了一塊餅幹，她笑着說，“瑩姐姐挺喜歡她的那條裙子的，可惜弄髒了……我看哥哥就是故意的，他可從來沒給我買過衣服，而且那尺碼明顯不是我的。”
路嘉岚也忍不住又拿了一塊餅幹，一邊吃一邊說，“那有什麽難的？我看她的那條裙子是DA的定制款吧？你去再訂一條一樣的送給她就是了。”
……
洛明易的書房裏，一條淡藍色的裙子靜靜地躺在他腳下的銅盆裏。
洛明易從抽屜裏取出點火器，一條火蛇瞬間從銅盆中躍出，短暫的耀眼後歸于沉寂。
“燒掉了。”洛明易說道，仿佛是松了一口氣。
桌子上傳來一個柔軟的聲音，“那就好……”
洛明易走向書桌，看向手機。
手機的開機畫面是一個少女在夕陽下的影子，而此刻，那個影子忽然慢慢低了下去，變成了坐下的姿态。
“本來是想潑咖啡在她身上，沒想到她躲得挺快，”洛明易拿起手機，“還好，總算是解決了。”
他坐下來，緩緩地道：“這樣……她就不會死了，對不對？”
“我不知道……”少女的聲音充滿了迷茫，“但我那個時候……确實是穿着這條裙子死的。”
“放心吧，我答應保護她，就不會讓她死。”洛明易的聲音帶着很讓人放心的肯定，“唐谫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想……應該不會有人要害她了。酒會那天我無論如何不會讓她來公司，絕對不會讓她死的。”
少女的聲音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哈哈笑了起來，“說到唐谫……你穿女裝的樣子老娘可以！哈哈哈哈哈！”
洛明易咬着牙說道：“你……不要把本來的性格露出來！”
“哦……”少女的聲音又變得柔弱，“我忘了不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貝兒們的訂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