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為正室理應大度
江老太爺六十多歲,雖是頭發白了不少,但整個人是精神奕奕的,先是拉着孫女上下看了看,見她笑容依舊這才徹底放了心,笑眯眯的說:“婉婉,老實跟祖父說,許家可因你這‘怪病’,刻薄你?”
江婉婉一聽,眼眶就紅了,祖父明明猜到了她這怪病是假的,卻從來不拆穿她,反而幫她瞞着衆人,想來這幾日,他定是日日在擔心她在許家過的如何……
“哎呦呦,我說什麽了?這就掉淚了?怎麽越大越愛哭了倒是?”
江婉婉被逗笑了,又哭又笑的靠在祖父肩膀上,使勁擦了擦淚後,起身将袖籠裏的荷包拿出來遞給了站在外頭的姜姜,她才回來又坐下,笑看着江老太爺說:“您別擔心,許家人欺負不了我。我這一身味道他們可嫌棄了,許楊氏都不肯叫我去站規矩,只叫我初一十五過去一趟就行。放眼整個京城,哪個新媳婦能像我這般自在不受婆婆約束?”
老太爺一聽,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揉揉孫女的臉,開懷道:“你這個鬼丫頭呦,不吃虧就行。祖父啊是就怕你受委屈,想你在家時,睡到日上三竿都沒人管你,祖父就怕你到了許家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好。你要說你不用去給婆婆站規矩,那我就放心了,還真不枉你折騰這臭玩意兒!”
江婉婉拽着爺爺的袖子,嘻嘻笑着:“那祖父呢?這幾日可有好好吃飯?”
“我呀,我還行,你不用擔心我……”
從祖父這裏離開,她便帶着姜姜她們去了大伯母那邊,江淮文已經帶着許仲壬在這裏坐了好一會兒了,見她來了,幾人又閑話了一會兒,江淮文便帶着許仲壬去了書房下棋。
大伯母見他們走了,這才起身拉着江婉婉進了內室坐下,一上來就直接問:“聽說你和姑爺還沒圓房?”
江婉婉點了點頭,“圓房急什麽,等我身子好了再說。”
江大夫人聞言嘆口氣,拍拍她的手說:“你這身子的确是個問題……”她思索了一下,又想起了什麽,急忙又問:“那姑爺身邊有幾個通房?都什麽品性,可打聽清楚了?”
江婉婉看着大伯母,她雖然平日裏不滿祖父溺愛自己,可關鍵時候,她還是向着自己的,她不禁柔柔笑起來:“他有三個通房,據說模樣都不差,品性如何還不知道,我才剛去沒幾天呢,大伯母你不用太過擔心這個。”
大伯母點了點頭,嘀咕着:“三個通房雖屬平常,但你也萬萬不可大意,瞧着哪個不老實的,想法子打發了出去,可萬不能大意讓她們先生了庶子出來!”
“知道了,大伯母放心吧,這個我知道該怎麽辦!倒是怎麽還沒瞧見大姐?”
“剛來信兒了,正在路上呢,估摸着一會兒就到了……”
江婉婉回門,江家人的親眷能來的都來了,連江子言都在午飯前從太學告假回來,不肯錯過侄女兒的回門宴。
江家一大家子,男客女客都在一個大廳裏,許仲壬這一整頓飯,都在敬酒與被敬酒之間來回,連菜都沒有吃幾口,肚子裏全灌滿了酒,沒兩個回合就不行了,被人扶了下去。
江婉婉飯後就和家人打牌聊天,閑談笑論,等許仲壬酒醒了一些,帶着他去給祖父磕了頭之後,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家。
許仲壬醉醺醺的被人扶上馬車,江婉婉一上來就見他拿着帕子閉着眼靠在角落,她暗暗的翻了個白眼,坐在了另一個角落,離他遠遠的,還甚是貼心的說:“我離夫君遠點,省的熏着你不舒服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許仲壬呵呵一笑,暗道她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但随着馬車來回行走搖晃,他就算是聞着香帕,也有點忍不住肚子裏的翻江倒海了,硬忍着沒多久實在是忍不住了,連滾帶爬的下了馬車,‘哇’的一聲吐在了路邊。
江婉婉聽着那聲音,惡心的直皺眉,直到許久後阿遠将他扶了上來,他死豬一樣的就那麽趴在馬車裏,她也只當看不見,管他會不會窩死在那裏。
到了許家,許仲壬自己要回前院,江婉婉樂得清淨,只囑咐阿遠好好照顧他後,兩人就這麽分道揚镳。
晚飯後,江婉婉在院子裏散步,身後跟着言默和冬菊。
她手裏拿着一條細柳枝,無聊的手裏轉來轉去,走到了院子裏的老杏樹下,她停了下來,自顧自的說:“也不知道那姓許的什麽時候會憋不住,來跟我向他有孕的通房讨名分……”
提起這個,言默看着她的背影,秉承一貫風格,不說話。
冬菊想起這個就來氣,沒想到許仲壬竟然這般不知廉恥,不遵禮教,居然敢在正妻進門前就讓通房懷上孩子,真是無恥至極!可憐小姐這麽好,竟然嫁給了這種人渣!
“還給名分?我呸!這放在哪家,這通房都是要落了孩子趕出去的下場!他還想瞞着那賤人有孕的事實,叫小姐給了妾室名分,再順利的生下庶子來,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冬菊憤怒的直瞪眼珠子,問:“小姐,那賤人的肚子藏不了多久,奴婢估計過不了幾天姓許的就會來提這個事兒,到那時,小姐打算怎麽辦?”
江婉婉笑笑,将手裏的柳枝一扯兩半,幽幽道:“我自然,是不會讓他稱心如願的!”
……
就這樣過了幾日,許仲壬開始上值三天後,那個晚上,他來了。
兩人落座後,姜姜連茶都沒給他倒,許仲壬有事相求,沒心思去想為什麽沒茶喝,和江婉婉攀談了兩句,見她心情不錯後,将此事提了出來:“我前院有個通房,跟我許多年了,是個品性溫良的。我就想着來跟你商量,幹脆給她個正經名分,給她提了妾,日後也好叫她死心塌地的服侍你我。”
江婉婉聽他嘴裏說出‘品性溫良’這四個字後,差點沒笑出聲來,她青心如果是個品性溫良的,那她江婉婉可就是萬年一遇的大善人了!
心裏這般想着,她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淡了下來,看着他說:“這個事兒,不着急,畢竟我才剛進門沒幾日,對你身邊的人都還不了解呢。不過你既然提起這個事兒了,我也不能忤逆了夫君,對此事充耳不聞,畢竟我作為正室,大度是應當的。”
許仲壬搞不清她說這話究竟什麽意思,說不能忤逆自己,卻又說不着急?他心裏疑惑,只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下一句要說什麽。
江婉婉看着他,輕輕一扯嘴讓青心角:“只是,我對夫君你所說的青心姑娘,是一點也不了解,所以我想着還是讓她先來我身邊伺候幾日,待我看看她為人處事,規矩禮儀如何,是否真如夫君所說她為人溫厚純良後,我再決定是否給她個正經名分。此番安排,夫君覺得如何?”
許仲壬這一刻是毫無反駁之力,因為江婉婉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理,所以雖然心裏是萬般不願意,心疼青心有身孕還得來給她站規矩,但嘴上卻是聰明的應了下來,不去駁江婉婉的面子:“你安排的很妥當,是該讓你先瞧瞧她再說,即如此,明日一早起,就讓她來你這兒伺候。”
江婉婉點點頭,笑眯了眼,心裏越發期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