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帝後

十二扭頭,道:“陛下不讓熬避子湯,陛下還說了,如果娘娘一定要喝,那就是抗旨!”

“十二!”溫琤這個人都冷了下來。

“娘娘!”十二對上皇後冷冰冰的視線,不懼不畏,“避子湯那東西喝多了對身子不好!您是不想要與陛下的孩子了麽!”

十二一聲道出來,倒是讓溫琤怔愣了幾分。十二見皇後神色怔愣了些,便又說:“陛下确實把小廚房裏避子湯都差人倒了,還吩咐奴婢,一定不能給您喝,若您非要喝的話,就讓奴婢去通知他。”

溫琤低了低眼睛,微抿的唇角松開,到底是嘆了一口氣,妥協了,“好吧,服侍我去湯泉。”

十二聞言神色一喜,道了一聲是,上前去服侍了皇後。

溫琤也曉得避子湯不是個好東西,但為了不懷孕,好讓她安心應對蕭軒等人,所以每次與蕭澈行房過後,她都會喝一碗避子湯。她只想着現在不要孩子,卻沒有想過以後,萬一真的不能生育了,難道她要把蕭澈推到別的女人床上,讓別的女人去生下蕭澈孩子?

——不可能!

溫琤心裏狠道一聲,随意拿起床尾的月白袍子披在了身上,忍住身上的不适,徑自去了湯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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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些時候蕭澈再來時,溫琤擺了一張冷的掉渣的臉給他看。蕭澈知道溫琤還在因為那事生氣,便揚着張笑臉挨了過去。

溫琤推着他手臂,臉色不悅的看着他,“避子湯是你差人倒的?我要是喝了,就是抗旨。”

蕭澈一怔,身子直了直,神情又軟和了幾分,“阿琤,避子湯喝多了不好。”

溫琤盯着他不說話,蕭澈垂了垂眼睛,不再嬉皮笑臉的對着她,他神色一正,說:“如果你非要喝避子湯也不肯生下我們的孩子的話,我可以用聖旨把你綁住,關在鳳栖宮裏,直到你懷孕,平安把孩子生下來為止。”一頓,眸色堅毅決斷,“就算換來的是你恨我也在所不惜。”

蕭澈神情嚴肅,甚至透出一股駭人的寒氣來,不由得讓溫琤身子微顫了下,她不再看着他,移開了目光。蕭澈卻直直的盯着她,一分不松,他伸手握緊了她的手,低沉肅穆的聲音緩緩而出,“我說,我真的可以關你一輩子的。”

溫琤身子一抖,甩開了他的手,注目于他,“蕭澈,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眼前這個神色冷峻肅穆的人,她陌生極了,前後兩輩子加起來,她也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我知道。”蕭澈道,突又問她,“阿琤,你愛我嗎?”

“愛。”溫琤有些呆愣的回道。

聞言,蕭澈唇角扯開一個笑,卻也有些冷,“既然愛,為什麽不肯生下我們的孩子。”

到頭來還是糾結孩子的事情麽!溫琤呼出一口氣,正着神色對他說:“為什麽你總是在說孩子的事情,沒有孩子,我就不愛你了嗎!”

聽 聞此言,蕭澈眸色沉了沉,似有哀傷一閃即逝,快的以為溫琤看花了眼,只見他低垂的眼睛緩緩擡起,聲音又輕又慢,似乎可以消散在空氣裏,“阿琤,我做過一個 很可怕的夢。”稍頓,語氣愈發輕慢,低低的,“在這個宮裏,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和我們沒出世的孩子……都不在了。”說罷,緊閉起了眼睛,似乎是 想起了什麽不願意想的事情一般,身子都輕輕顫抖起來。

溫琤怔住……呆呆的看着蕭澈,半晌過後,她眼角微紅,伸手将他抱在了懷裏, “你也太傻了,一個夢而已,你怎麽就當了真。”聲音裏已有哽咽之聲,“對不起,我錯怪你了。”她知道,那不是夢,那是她前世真實經歷過的,她不願意在這個 時間裏懷孕的原因也有此在裏面。但是,為什麽蕭澈會做夢,會做這個夢?

她眼裏有痛苦,臉上卻帶着欣然的笑意,蕭澈埋首在她胸前,緊緊的摟住她的腰,“阿琤,不要再喝避子湯了好不好,我想要我們的孩子。”聲音低沉且暗啞。

溫琤低下眼,細長的睫翼微微顫抖,再擡起時,黑沉的眸子裏已經一片靜色,“好……我不喝就是了。”其實沒有人比她更想要一個屬于她與他的孩子,上輩子,她帶着腹中孩子慘死,那種痛意恨意,刻骨一般的深入了她的血肉,她永遠都不會忘。

蕭澈唇勾微笑,在她懷裏深吸了口氣,道歉道:“對不起了,我方才說了那些話。”

溫琤撫着他後背,輕笑,“是我不知道原因,我不會怪你的。”

聞此言,蕭澈又摟緊了她幾分,在她懷裏緩緩輕笑了一聲。

這夜裏,倆人相擁而眠,蕭澈一夜好眠,溫琤卻是睡意全無。

翌日,溫琤在送走了去早朝的蕭澈後,衆妃便陸陸續續的來鳳栖宮請安了。

在皇後還未來的時候,衆妃有的邊兩三人聚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又扯到了昨天去世的淑妃身上。

顏昭華兩手把玩着帕子,唇角翹起,說:“淑妃失勢,在這宮裏也沒什麽地位,死了倒也是一種解脫。”臉上的笑容裏有一抹明顯的幸災樂禍的勁頭。

方貴姬面色稍有不安,嬌柔開口,“聽說這淑妃的父親曾有恩于陛下,淑妃這下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聞言,風淑容便道:“白老爺子斷不會因為淑妃的事和陛下鬧的。”白老爺子她也是認識的,所以倒是能斷定白老爺子不會做出這種低級的事來。

王婕妤點頭附和了一句,“風淑容此話在理。”

淑妃白末央一去,諸妃裏面多是幸災樂禍,真正同情可憐白末央的,并沒有幾人。

最近宮裏出的事多,楊天媚被江太妃罰在臨華宮裏禁足,任氏姐妹挨了宮杖,身子又緊跟着不好了,不歇個半月一月的,怕是根本出不了欣和宮,昨天裏淑妃又去了。這些事疊疊加加的湊在了一起,也足夠讓宮裏面人談論個十天半個月了。

溫琤出來時,下面人還說個不停,溫琤一出來,立即斂顏收語,畢恭畢敬的起身福禮。

有眼尖的妃嫔一眼就瞧見了皇後脖子上的稍許紅點,稍一思忖,就曉得那是什麽了,心裏頓時就酸的不行,嫉妒、醋意、尴尬,一時間什麽情緒都湧了上來。有些自持高清的,心裏不忿,暗啧皇後不知羞恥,居然連遮都不遮,這是想給誰炫耀啊!

溫琤眸子在下面一掃,就将諸妃的情緒收在了眼裏,她不慌不忙的緩緩坐下,讓下面人起了。

這事倒也怨不得溫琤,溫琤随意慣了,這事一直以來都不大在意,倒也沒覺得這有什麽可丢人的。要不是十二拿着霜膏給她塗抹了幾下,這怕是這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暧昧之印會更多。

“剛進來時,聽見你們在談論淑妃的事情。”溫琤端端一句,掃了下面人一眼。

顏昭容直言道:“娘娘說的沒錯,方才妾等确實在說淑妃的事情。”

溫琤微微颔首,道:“都是昔日的姐妹,淑妃去了想必你們心裏也都不好受。”随着她的話,底下有的心思淺的面露哀傷之色點了點頭,心思深的則面不露色。“這淑妃去的突然,也不知道黃泉路上好不好走。”

底下人皆是面色微怔,不懂皇後這句話意思。

“安昭容。”溫琤突然眼睛一轉,看向了安昭容,“聽聞淑妃生前,與你關系親近。”

安昭容一怔,起身回話,“回娘娘,正是如此,妾的家父與淑妃家父有過往來,所以妾和淑妃在宮裏也多有照顧。”

溫琤“嗯”了一聲,面色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不如安昭容就替淑妃抄寫佛經祈福罷,也好讓她黃泉路上好走一點。”

一聽之下,安昭容愣了幾分,對面的王婕妤卻是忍不住唇角勾笑,心中道好,覺得自己心裏的一口惡氣終于出去了。王婕妤是因為安昭容送她蘇雲錦繡記恨上了她,以為安昭容故意羞辱她,可憐安昭容一片好心被王婕妤當成了驢肝肺。

今 日裏王婕妤特意翻出了她壓箱底的好貨,一直都不舍得穿的一套宮裝,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頭發也绾的極為別致,珍珠銀花,小家碧玉。紫衣淺妝,年輕嬌美, 倒是極其适合她。王婕妤眉眼暗藏笑意,瞥了一眼安昭容,就道:“安姐姐一向心好,這回又是事關淑妃,想必安姐姐一定會樂意而為之的。”

安昭容唇角一抽,低下眼來,“娘娘吩咐之事,妾自會聽命。”面容恭敬。

溫琤滿意的一點頭,又轉頭看了幫腔的王婕妤,“不如王婕妤也來罷,多一個人抄寫經書,對已去的淑妃也是好事。”

王婕妤暗暗興奮的內心瞬間靜了下來,臉上表情僵了下來,“這……妾……”這事能推脫麽?推脫了讓別人怎麽想?王婕妤暗暗一咬牙,應了下來,“必然的,淑妃去的突然,妾心裏也極為惋惜,一定會盡一份薄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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