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禁

蕭澈叫了她幾聲後,溫琤堪堪回神,擡頭看他時,眼神還有點怔愣,她什麽都沒說,只是把手裏的折子遞給了他。

蕭澈疑心于溫琤的情緒低落,伸手接過折子,本以為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一番端詳之後,終于找到了讓溫琤變得如此的關鍵之處。

“溫佳……”他默默念了一聲這個名字,回憶一二,恍然道:“她還活着?”他還記得當初溫琤嫁他那時,那個只有八歲的小姑娘拉着他的衣袖喊他姐夫的事情。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世事變遷,溫府已不複存在,當年那個小姑娘也早已不在了。但現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自稱是皇後妹妹的人,到底是何人?是不是真的是溫佳?

溫琤苦惱的伸手按了按額角,就聽蕭澈寬慰她道:“阿琤,萬事不要想的太過複雜了,說不準溫佳在那時有幸逃過一劫。”

若是溫氏還有人,這絕對是天大的喜事,但是這個溫佳出現的地方和出現的方式都太引人懷疑了,溫琤現在高興不起來。

“不管怎麽說,她既然說自己是溫家的人,那就讓暖榮他們回來時也帶着她回來,到時候你一看便知了,現在就不要多想了。”蕭澈頓了一頓,又給她安心,“你也不要擔心這個溫佳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現在暖榮差人全天監視她,想必也出不了什麽大問題。”

聞言,溫琤點了點頭,垂着眼眸,依舊有些怏怏的。

蕭澈瞧她情緒低落的模樣,想開口安撫她幾句,她卻早一步的擡眼問他,“白老托人來,是為了什麽事。”

蕭澈一怔,回道:“不是什麽大事,說是想把白末央的屍身帶回去,托我把她的淑妃封號收回去。”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如就随了白老的意思罷。”

“我也是這個意思。”蕭澈颔首,“今天我就讓白家來人取走白末央的屍身。”他頓了一下又說:“我還告訴了他你讓宮裏幾個嫔妃抄寫經書給白末央祈福的事情了。”

這話說完,溫琤心緒依舊沒恢複,起身對他說要去屋裏躺會兒,就不陪他批奏折了。蕭澈知曉她心情複雜,便讓她好生歇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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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白家來人取走了白末央的屍身,同時楊天媚的禁足被江太妃解了,并奉江太妃之命,到鳳栖宮來給皇後請罪。

那會子蕭澈回了宣政殿,溫琤正在鳳榻上歇着,聽聞楊天媚來了,心情略有煩躁,懶懶散散的起了身,讓十二給自己梳了頭發,換了一身朱紅色的常服,這才去了正殿。

楊天媚看得出來,皇後的心情并不好。以為是自己的到來打擾了她休息,所以在面對她時,楊天媚不得不小心謹慎。

“罪妾楊天媚,今日禁足得解,特來向皇後娘娘請罪。”楊天媚一壁說着一壁跪了下來,畢恭畢敬的叩頭下去,以額貼地。她今天穿了一色鵝黃色的宮裝,這一跪下去,鵝黃色綢緞鋪在地上,就猶如是一朵盛開的杏花般,绮麗嬌美。

溫琤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語氣略有慵懶,“罷了,你也從中得到教訓了,這事就這樣了罷。”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溫琤又問,“先前你脖子上被劃破了一道,這女子的肌膚啊萬一留了疤什麽的就毀了,正巧本宮這兒有瓶祛疤的雪花膏,就賞你了。”遞給了十二一個眼色,十二心領神會,退回了內殿拿東西去了。

楊天媚直起身子來,依舊是跪在地上,先前脖子上被劃破的地方已經是粉色一道,極為明顯,她低着眼睛,感恩戴德,“謝娘娘關心,罪妾銘記于心。”

溫琤視線輕輕帶過楊天媚衣服上的那朵暗紋百合,眸中閃過一輪精湛,語氣平平,“你能知錯就行,以後記得太和宮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楊天媚再次叩頭下來,“罪妾知罪。”極為凝重。

溫琤“嗯”了一聲,“行了,起來罷。”

楊天媚謝恩,低着頭緩緩起身,低眉順眼,神色恭敬。

十二取來了雪花膏,溫琤讓楊天媚收了,楊天媚又是一陣感恩戴德。

現在的楊天媚表現的越是低眉順眼,越是感恩戴德,溫琤就覺得一陣好笑,也真是難為楊天媚了,伏小做低成這樣。

亡國公主的日子不好過,但至少不會忘記自己的國家是如何被滅的,可是眼前這位,一心是只想着如何上位了,怕是早就忘了大陳是如何國破的了。

“本宮前些日子見着了端王了,本宮記得端王府裏也有幾位你的姐姐妹妹,聽聞這大陳的第一美人丹陽公主也被他收進後院了,倒是極得端王喜愛。這丹陽公主,好似是你的姐姐罷。”

楊天媚低着頭,回道:“回娘娘話,丹陽公主,正是罪妾的姐姐。”一提及現在分離兩地的姐姐,楊天媚心裏頓感一陣酸痛,可說話語氣卻是一分不改,可見的是個藏的深的。

“那你想她嗎?”溫琤眼眸微眯,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楊天媚微微一怔,遲疑片刻,吞吐出一聲“想。”飽含深情,讓人聞之感動。

可對方是溫琤,溫琤只會覺得好笑,“本宮也是憐惜你的處境,不如這樣罷,改天本宮讓端王領你姐姐進宮來,讓你們姐妹一聚。”

楊天媚眼裏閃着欣喜的亮光,擡起頭來,切切注目于皇後,“娘娘……”跪了下來,“娘娘大恩大德,罪妾沒齒難忘!”

論起演戲,楊天媚不比溫琤差,這會子把該有的情緒一個不少的通通表現了出來。她雖然不知道溫琤打的什麽主意讓丹陽公主進宮,但這能見着親生姐姐的機會,就算是陷阱,她也認了!

“你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溫琤一壁說着一壁讓十一扶起了楊天媚。

楊天媚雙眸含淚,搖搖欲墜,面含感恩,聲聲切切,“多謝娘娘憐惜。”

溫琤坐在上座一動不動,只眸裏噙着一抹不大明顯的憐惜之情,緩緩說到:“瞧你哭的,快把眼淚擦擦,省的讓外人認為本宮怎麽欺負你了呢。”

聞言,楊天媚忙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哽着聲音說:“是罪妾的不是,還望娘娘見諒。”将頭又低了低。

溫琤彎了眸子,勾了唇角,“好了,快收收情緒罷。”一頓,“本宮也不多留你了,你先回罷。”

楊天媚福福身子,紅着眼睛道了一聲。

末了,溫琤以眼尾掃她一眼,淡漠道:“別罪妾罪妾的了,事情都過去了。”

聽聞此言,楊天媚又低頭彎腰的感恩戴德。

溫琤倒也不是真的在意她是不是哭哭啼啼委委屈屈從她這裏離開的,若是楊天媚是個聰明的,自是知道該以那種姿态離開鳳栖宮。

況且楊天媚也不傻,在鳳栖宮裏收斂了一下情緒,馬上就如沒事人一樣了,若不是眼角紅着,沒人會想到她在皇後面前哭過了。

至于為什麽楊天媚會在皇後面前哭,後宮諸人衆說紛纭。

晚上時,溫琤向蕭澈提了要讓楊天媚見丹陽公主的事情,蕭澈思忖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溫琤打的什麽主意,但也應下來了。

溫琤情緒一直淡淡的,不高不低,也沒有再提溫佳的事情。而是轉而說了秦靜如,“秦靜如能做出引誘你的事情,可見的是個心計深得,這個宮裏不能留她。”

蕭澈聽了自然是點頭同意,“你要是不喜歡就随便找個理由賜死她好了。”

溫琤颔首,略略凝神,說:“我先提前告訴你一聲,這個宮裏面能養那些安分的女人,若是不安分的,但凡撞到了我這裏來,我是一個都不會留的。”

“都聽你的。”蕭澈靠過去一些抱住她,“阿琤,你不會覺得累嗎?要是覺得累,何必陪她們玩這些低劣的伎倆,我将後宮廢了不就是了。”

聞言,溫琤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像你,心裏還有一方善良之地,你或許認為這個皇宮會害了那些女子,但對我而言,她們是好是壞,是生是死,都和我沒關系。”一頓,“況且,我也樂得看她們那些拙計的伎倆,索性就陪她們玩玩了。”

這聲話落,蕭澈就笑了起來,摟着她躺在了床上道了句“随你好了。”

翌日早朝後,蕭澈将蕭軒留了下來,對他說了楊天媚的事情。蕭軒當時倒是沒有猶豫,直接應承了下來。

下午時,就差人将丹陽公主,如今端王府的洛夫人給送進了宮來。

丹陽公主全名楊天洛,長相嬌美憐人,膚色白膩,眸若秋水眉似柳,眉目間帶着淡淡的愁思,給她添了一種叫人說不出的柔媚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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