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翌日請安時,諸妃雖然有的對皇後妹妹溫佳的身份感到好奇,但誰人都沒有提及這事。就算是最憋不住話,最直言爽快的顏昭華都不曾對這新鮮事開口。
由此看得,諸妃對皇後皆有一定的畏懼。管溫佳到底是誰,但只要是皇後的人,就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楊天媚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一旁的吳修容瞥了她一眼,似乎有話要說。
“吳修容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楊天媚擱下茶盞,朝她低聲道了一句。
吳修容看了她一眼,到底點了點頭,“若是有時間的話,請安過後,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聞言,楊天媚雖心有疑惑,卻也應了下來。
就在這兩人說過話後,溫琤便出來了,頓時四下一靜,續而齊齊起身福禮。
溫琤瞧了下面人一眼,讓她們起身了。她坐在上座,突然說起了欣和宮裏的倆姐妹,“這任妃和任選侍也歇了大半個月了罷,莫不是身子還沒養好,你們有誰去看過她們嗎?”
底下人靜了一靜,葉貴嫔便起身道:“妾昨日裏去看過任妃,已經可以下床了,只是還沒好利索。”
這話一落,嘴快的顏昭華鄙夷的哼了一聲,說:“不過是挨了幾板子,就身嬌體貴的歇到現在,倒是有了一個好由頭不用來給娘娘請安。她姐妹兩個真以為自己是嬌小姐?不過就是低賤丫鬟!”口氣不忿。
“顏昭華最後一句話可是不妥。”方貴姬看了顏昭華一眼,“既然入宮為妃,任氏姐妹的身份自然也與我們相等,在皇後娘娘面前,豈能用低賤丫鬟這種粗劣的詞?”
方貴姬難得在請安時說句話。可見的是顏昭華一句“低賤丫鬟”讓她心有不滿,她雖是平民女,但也是身份不高,罵了任氏姐妹,她認為自己也受了羞辱,自然不會乖乖受着。
可顏昭華豈是那種讓人欺負了不吭聲的人,聽了方貴姬這話,臉上露出嘲諷之意,斜着眼看她,“身份相同?那你見了我不還得喊一聲姐姐?見了皇後娘娘不還是要福禮?”
這話說的對,一時讓方貴姬無言以對。
“都閉嘴!”溫琤冷言一句,底下看戲的人速速收斂了下情緒。顏昭華勾着唇角,眉眼裏透出一股得意來。方貴姬別了臉,臉上一陣青白之色。
“要吵吵就出去吵去!別在本宮面前礙眼!”
溫琤這句話下去,顏昭華才算是把一腔得意收斂了起來,微微低下了頭。
下面靜作一片,溫琤冷冷掃了一眼過去,才端端開口,“你們誰與任妃相熟的話,就過去看看她去,若是她身子真的還未好利索,就讓她好好歇着。身子沒好利索就過來請安,是真要給本宮套上一個苛待妃嫔的名號不成?”視線涼涼的掃過顏昭華。
顏昭華心頭一抖,頓感驚懼。
溫琤飲了一口茶,不在說話,殿裏面沉寂的詭異。片刻後,溫琤才揮手讓她們散了,顏昭華松了一口氣,極度不滿的瞪了一眼方貴姬。
方貴姬嬌柔平靜,溫溫和和,對顏昭華的挑釁視作未見,步出正殿,便領了候在門外的宮女,徑直離去。
看得顏昭華在後頭瞪眼睛捏拳的,氣呼呼的大步離開。
就在衆人離開之時,吳修容與楊天媚走到了一處,兩人并排走到一處涼亭,吳修容揮散了随行的宮人。平兒離開時,還略有擔心的看了眼楊天媚,見她眼神之後,才低頭離開。
“吳修容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楊天媚朝她問道。
吳修容神情有些拘謹,躊躇了片刻後,嚅嗫道:“實不相瞞,我有一事想求你幫忙。”一壁說一壁把袖裏東西套了出來。
楊天媚定眼一瞧,攤開的絲帕裏包着一顆枚指般大小的夜明珠,色澤光潤,透白如雪,一瞧便是價值不菲。她疑惑的看了眼吳修容,“這是什麽意思?”
吳修容道:“這是謝禮。”一頓,語氣誠懇了一些,“我知你在江太妃跟前是個說的上話的,你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我想見江太妃。”
聞言,楊天媚就說:“若是你想見江太妃,直接去見便是,那裏需要我引薦?再說現在江太妃不在宮裏,你求我也沒用。”
“你有所不知,我是有事情求江太妃,但我和江太妃又沒見過幾面,再說聽說江太妃性子不怎麽好,我怕我貿然去了,會讓她不快,所以由你來引薦的話,我想多少能讓江太妃對我态度好些,而不是不耐煩的急着攆人。”
“你把江太妃當什麽了?”楊天媚瞧着她笑,擡袖掩了一下唇,“又不是吃人的怪物,難道還能吃了你不成,居然将她形容的這般不堪。”
吳修容面色為難,把夜明珠朝她遞了遞,“還望楊淑儀幫一下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見江太妃。”
楊天媚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夜明珠,“罷了,我幫你就是了,只不過現在江太妃不在宮裏,萬事等她回來了再說。”
見她收了珠子,吳修容面色一喜,點了點頭,“多謝楊淑儀相助。”
兩人不再多說些什麽,各自領了人返回殿裏。路上楊天媚拿着夜明珠在太陽底下一耀,啧了一聲,“這吳冰琦家底不薄啊。”
平兒聽了之後就接了一句,“她父親跟着陛下打過仗的,光收繳的戰利品就不知道有多少。”
楊天媚将夜明珠捏在手心裏,挑了挑眉,什麽都沒說。
就在楊天媚回到臨華宮時,葉貴嫔也已然到了任妃所在的欣和宮。
任妃雖是不怎麽待見葉貴姬,但她性子一向溫婉順和,在宮裏面是出了名的好相處。所以就算對着自己不待見的人,她也是笑臉相迎,賢淑溫和。
葉貴嫔面上挂着笑,好生打量了一眼任妃,便說:“我來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奉皇後娘娘之命,來看看你與任選侍身子恢複的怎麽樣了。”放慢了語氣,“現在身子如何了?”
任 妃笑着,順和道:“妹妹昨日裏也來了,你也看見了,姐姐還沒有好利索,至于任選侍,生的那場病有些重,現在還有些咳嗽,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下不了床了。”微 微垂眼一嘆,略帶愁意,旋即又擡眼看向葉貴嫔,“妹妹今日既然是奉皇後娘娘之命來的,還望你回去禀告皇後一聲,待我與任選侍徹底好利索了之後,必會到她面 前親自請罪的。”
葉貴嫔便說:“皇後娘娘也是極為關心你與任選侍的,今日在請安時特意說起了你們來,娘娘也是很是擔心你們,若你們身子一直不好,怕是外面都要給娘娘扣上一個不容妃嫔的名號了。任妃向來是個懂事的,也不希望皇後娘娘陷到此境地罷。”
任妃唇角笑容一僵,又幾分維持不下去,卻是笑着回她,“妹妹這話就是嚴重了。”
“不嚴重,自你與任選侍躺下,也有小一月時間了罷。”
“确實快有一月了。”任妃回道。
葉貴嫔直了直身子,看着她,“小一月了,居然還沒好利索,別說是皇後娘娘有所懷疑,就連我也覺得奇怪了。”
聽聞此言,任妃臉上一白,卻是溫婉開口,“妹妹此言差矣,我之前因替陛下擋過一箭,這身子落下了病根。當日杖責之後舊疾複發,身子就不好了,現在能好到這個程度,也實屬不易了。”
葉貴嫔眼角一跳,心裏“啐”了她一聲,語氣平和,“姐姐于陛下是有大恩的,倒是我咄咄逼人了。”
任妃揚起唇角,笑彎了眼角,“妹妹也是關心皇後,不礙的。”
居然不要臉的承認了!
葉貴嫔內心驚愕于任妃的厚顏無恥,說她對陛下有恩,居然這樣波瀾不驚的承認了。這臉皮到底是有多厚啊!她“呵呵”一聲,“我也叨擾姐姐多時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這就去給皇後回禀。”
“葉貴嫔慢走。”任妃笑容滿面的對着她的背影道了一聲。
真以為她任芊芹還和以前似的好欺負?性子溫順到一句話都不會反擊?在口頭上贏過了葉貴嫔的任芊芹感到了極大的身心滿足,笑眯眯的轉身往內殿去了。
葉貴嫔心裏悶氣,從欣和宮出來後便去了鳳栖宮。
溫琤正和溫佳說話之際,十一來報葉貴嫔求見,溫琤便有些不高興,溫佳拉了拉她衣袖,笑吟吟的小聲道了句,“阿姐去忙罷。”
溫琤摸了摸她的頭發,心情好了些。
說起來葉貴嫔還從來沒受過這麽大的氣,她雖是面上僞善,在宮裏面沒什麽好名聲,但宮裏面還沒人敢給她找氣受!她任芊芹算個什麽?居然給她找氣受!葉貴嫔咽不下這口氣,她雖然可以暗中出手收拾任妃,可是她覺得皇後娘娘也一定不會讓任妃好過的。
“娘娘,妾去過欣和宮了,只是沒有見着任選侍,只見着了任妃。”葉貴嫔面色穩和,“任妃說自己是舊疾發作……一時半會兒的怕是恢複不了。”
溫琤略略挑眉,還未想起是什麽舊疾之時,葉貴嫔又開口了,“當年任妃給陛下擋箭,到底是傷了身子……現在這又一病,确不是那麽容易好的,還望娘娘多多體諒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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