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元紳笑得次數掰着手指頭都能數出來,所以當大家看着他唇角微揚了一下時,先是一驚,然後心裏齊齊喊出:卧槽!卧槽!
這是要閃瞎他們的钛合金眼嗎!
韓雲雪沒注意到眼前的情景,也沒心思管,做數學卷子時有人故意當着班主任的面給她扔紙條,讓馬老師誤會她抄襲,她就已經很不爽了。
怎麽着,還不夠,還把她卷子撕了。
校園暴力真是無處不在。
她一手拿着笤帚,一手随意地抓了一些卷子碎片,闊步走到講臺上,“有種做,沒種承認嗎?”
少女說這話時,目光淩厲,隐隐含着一抹輕蔑,鼓起的臉頰慢慢收回,攥着卷子的手束緊。
大家被她這副樣子吓得征愣住,一時分辨不清,這還是高一那個菜包嗎。
周元紳斜倚着門框,雙手環胸,對着身旁的常森淡定問了句:“教室裏安了攝像頭?”
常森倚靠在門上,抿唇吹了下額前的碎發,“呃?你不知道?”
楊廷宇站在常森身側,胳膊搭在他肩上,“紳哥,應該是假期安得。”
“哦。”周元紳放下胳膊,手伸到口袋裏,一點也沒被眼前氣氛所擾的樣子,冷着臉走進教室。
常森邊走邊轉着身子,還順帶踢倒了幾把椅子。
楊廷宇負責補刀,又來了一下。
等他們都坐好後,所有人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教室裏安攝像頭了??!!
我、們、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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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扒拉着眼珠子找起來,倒是也不難找,房頂的四個角,每個角按了一個。
黑板上方那兩個拍攝他們的正面,後面那兩個從背後拍攝,簡單來說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什麽都看得到一清二楚。
靠!
傻逼嗎!
安這個幹什麽!
韓雲雪也看到了四個攝像頭,她把笤帚放下,什麽也沒說出了教室門。
韓雲菲擡肘碰了下羅小雨。
羅小雨會意,對着張天愛勾了勾手指,兩個人以上廁所為由,跟了出去。
五分鐘後。
“……我跟你們說,韓雲雪也忒不要臉了,還要查看監控記錄,劉蛋說保密不讓查,她還在那逼逼。”
“她早就已經沒臉了,還要什麽臉。”
“剛才不是作弊來嗎,馬春紅沒削她呀。”
“咱們學校的老師就是太仁慈,像這樣的學生就該直接開除。”
“你們沒人覺得韓雲雪白蓮花嗎,裝得跟多無辜一樣。”
“菲菲,你有這樣的姐姐肯定很辛苦吧。”
“同情菲菲+1.”
“……”
幾個女生以韓雲菲為圓心,以方圓一米為半徑,湊到一起瘋狂diss韓雲雪。
韓雲菲聽着一直沒說話,做那個最乖最清純最可愛的自己,手裏握着白雪公主人設。
內心在一片叫嚣:韓雲雪看到了嗎,這就是事實!
你就是個傻逼!
周元紳難得沒有睡覺,拿出手機擺弄起來,綻亮的屏幕上映出他的臉。
深邃狹長的眸,清冷的眼神,眼尾隐隐下墜,燈光和手機屏幕交織的地方現出他右側眼眉上的一顆黑痣。
由于平時都用碎發擋着誰也沒注意過,這會兒灰發變成了黑發,比以往剪得短了些。
這張清隽的臉,當真是沒有了任何死角。
他盯着上面映出來的臉,神色暗了一分,又看到那頭烏黑的短發,心情竟然有些煩躁。
艹!
傻逼劉蛋。
常森在後面探出身子,好巧不巧正好踩在雷點上,“紳哥,忘了問你,你這灰色頭發好多年了,怎麽弄成黑色的了?”
他問的時候,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黃發,尋思着要不回頭也染個黑的。
楊廷宇聽到他的問話,轉過頭,“你幾把傻呀,那肯定是因為紳哥喜歡呗。”
“喜歡?喜歡什麽?”常森說。
周元紳白瞪了他一眼,用力踢了下旁邊的椅子。
正在逼逼叨叨的幾個女生倏地閉上嘴,看他的眼神冒出了粉色泡泡。
壓低聲音,“看到沒,簡直太A了!”
十五分鐘後,韓雲雪走近教室,不是一個人,後面還跟着禿頂的教導主任劉松。
原本嘈雜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劉松站在講臺上,雙手撐着講桌,“同學們把筆放一放,有個事我需要說一下。”
大家正襟危坐。
他敲了敲桌面,“關于韓雲雪今天下午數學作弊一事,經學校和馬老師查明,這是假的,她根本沒有作弊,所以,請大家不要在私下議論。”
底下一片嘩然。
“劉主任,我們大家都看到了,她手裏有紙條。”
“對呀,馬老師當場逮到的。”.
“人贓俱獲,怎麽能說沒作弊。”
“……”
七嘴八舌一人一句。
“看見了?看見什麽了?你們誰親眼看見她作弊了!”劉松拍了拍講桌,“站起來,告訴我,我倒要看看誰這麽能耐。”
韓雲雪坐回自己位置上,從抽屜裏拿出卷子,拿起筆,旁若無人的做起來。
上面劉松激情高昂地說着,她這裏認真地做着,好像完全沒有受打擾。
不但常森和楊廷宇覺得她有毛病就連周元紳也給了她個莫名的眼神。
劉松指着攝像頭說:“知道學校為什麽安裝攝像頭嗎!就是為了杜絕這樣的事情,你們講話要有證據!”
他停了一下又說:“還有,誰撕了韓雲雪的卷子,下晚自習後主動找我來,監控裏可什麽都看見了,不要以為你能躲!多大的臉啊,做這麽幼稚的事,丢不丢人!”
劉松罵起人來能講三天三夜,直說的你懷疑人生。
他走後,教室裏靜了好久。
誰都想看看這個被監控逮到的人。
最後面一排,角落裏有個傻逼縮了縮脖子,摸了摸板寸頭,眼神睨向了同桌張天愛。
要不是為了她,他才不會撕卷子……
韓雲雪目的很簡單,還了她清白就行,至于這個人是誰,她沒興趣告訴他們。
常森耐挨不住,那筆捅了捅她的背,“诶,誰撕地你的卷子?”
韓雲雪連鳥都沒鳥他。
他收回手時,一不小心對視上周元紳的眼神,忙從抽屜裏拿出一瓶冰水,“紳哥,給你。”
周元紳盯着他的手,總覺得有些礙眼,來了個眼神殺。
常森懵逼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道:沒髒啊。
周元紳再次趴下的時候從抽屜裏拿出了其他卷子,伸手向一側推了推,冷着聲說:“扔了。”
他這人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
韓雲雪好久後才反應過來是和她說話,手指一點點壓上卷子的一角,“不要了?”
周元紳:“嗯。”
韓雲雪彎起眉眼,讨好地說:“給我吧?”
周元紳這次連一個字都懶得說了,給了她個華麗麗的背影。
韓雲雪當他默認了,把卷子拿過來,明天老師要收作業的,她可不像周元紳什麽都不在乎。
這世她一定要好好學習,趕走許麗莎和韓雲菲。
手無意中搭上口袋,摸到一塊小凸起,她想起來了,出門時,她裝了一塊糖。
今天周元紳幫了她兩次,她怎麽也要回報一下。不管他收不收,她把糖放在了他頭頂處。
放的時候白皙的手指不小心掃到他鋪散開的短發上,少年發絲光滑,觸感極好。
韓雲雪目光落到他烏黑綻亮的頭發上,好像記得,前世他高中畢業前都是灰發。
難道……抽風了?
不過,比起灰發還是黑發更适合他。
白天在小花園吃午飯時,武欣茜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男生?她随口說了句,皮膚白皙,身材高挑,還有發色必須是黑色的男生。
武欣茜當時問;“為什麽要黑發?”
她說:“那樣的看着更性感。”
這會兒看着周元紳的黑發,倒和她說的那些重合起來。
別說,确實挺性感。
楊廷宇轉身回頭想借常森的試卷看一下,眼珠子一瞟看到了周元紳頭前方的奶糖,想也沒想伸手拿起。
這個時候周元紳正好擡起頭,半眯眼間看到了他手上的糖。
楊廷宇手僵在那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半天憋出一句話:“紳哥,你不喜歡吃糖的對吧?我替你吃了啊。”
他伸手打開糖紙。
周元紳坐直,盯着他的手,“嗯?”
這聲來自鼻腔裏發出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冷。
楊廷宇眨眨眼,在感受到某種冷風襲來時,默默把糖紙裹好,把糖放在了原來的位置。
然後轉正身體,面向黑板。
兩秒後他悄咪咪回了下頭,糖還在原來的位置。
難道他剛才聽錯了?
紳哥其實什麽也沒說。
十秒後他又回了下頭,前一秒糖還在原來的位置,後一秒糖進了一個人的手裏。
他眼睛大睜。
你——
常森伸出黝黑的胳膊,夠上頭,在老虎屁股上薅了一下,“紳哥,我吃。”
他動作快,話落,糖進了嘴裏。
周元紳的視線落到了那只手上,看着比剛才還礙眼。
常森嘻嘻一笑,露出與面部不相符的白牙,在死亡邊緣探出小jiojio,“紳哥,真甜。”
韓雲雪只要一做卷子,整個人都會投入到題海裏面去,根本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當她做完一張卷子,準備拿另一張卷子時,回眸間看到常森手上的糖紙還有動着的嘴時,給了某人一個探尋的眼神。
某人沒看她。
韓雲雪默默想,果然是受過傷害的人不容易接受別人的好意。
糖都不吃,你到底吃啥。
韓雲菲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見周元紳一直盯着常森手裏的糖紙看,從書包裏拿出好幾塊奶糖,起身走過來。
“周元紳,給你。”
周元紳掀起眼皮上下打量她一眼,沒理她。
韓雲菲臉上有些挂不住,氣憤之餘,向韓雲雪腳下踢去,反正她以前踢她,她都沒反應。
占了便宜轉身就走,走得不夠快,有人伸腿絆了她一下。運動鞋男生的腳。
楊廷宇挑了下眉。
韓雲菲以狗吃屎的姿勢向前撲去,恰巧有人走過來,她撲到了那人懷裏。
體重二百斤的某男同學,咧着嘴:“雲菲同學你在向我投懷送抱嗎!”
吃了一嘴屎的韓雲菲:“……”
作者有話要說: 紳哥:哥就這麽拽,不服的單挑。
跪求營養液,我發現這營養液長起來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