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事後香煙
清晨醒來的時候, 付染眼前出現了一盒香煙。
是個本地牌子, 看着有些廉價。包裝已經被打開, 目測還剩一半的量,被随意放置在床頭櫃上。
才想起,昨晚完事後為了方便燒熱水洗澡, 宋塵把她抱去了一樓。
所以這是宋塵的房間。
現在, 她也正側睡在宋塵的床上, 被身後的宋塵緊緊摟了一晚。
還記得入睡時, 他的大掌溫暖地攬上了她的腰。眼下, 他依舊維持着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安靜地像個雕塑。
這個男人, 就沒有會吵鬧的時候。
“醒了?”
付染正神游, 忽然,耳後響起了宋塵清晨喑啞的聲音。
“嗯。剛醒。”她轉過身,一雙澄亮的眼盯着宋塵, “吵到你了?”因為醒時不大舒服,她略微活動了下身體,但動作幅度都很小。
看得出宋塵是個淺眠的人。
不過他笑道:“不吵。”同時, 那只搭在付染細腰上的大手終于挪開。換成宋塵輕揉了揉付染腦袋,帶着微微的寵溺。
他喜歡她細軟發絲在他指尖滑過的感覺,令人愉悅。
但此刻,付染的重點卻是:“沒有起床氣。嗯,是個能長期同床共枕的男人。”
又因為腰上沒了禁锢, 她像個春卷一樣裹着被子向外滾了一滾,伸手拿起床頭櫃的香煙盒遞給宋塵:“事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喏,要不要抽一支?”
“……”宋塵頓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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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付染仿佛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語出驚人,又面無表情問:“啊,都過去一個晚上了,也不算事後。那不然……現在再來一次?”
“……”宋塵再度無言。
“咳咳,開個玩笑。”晃了晃手裏的煙盒,付染滾回宋塵懷裏,“只是要抽的話,這就是最後一支了。因為以後我不在,你也不許抽。”
想起之前見過兩次宋塵抽煙,每一次他頹然的模樣,都讓她不大好受。
因而付染态度堅決:“吸煙有害健康,宋老板。”
宋塵靜默了片刻,還是答應下來:“嗯,不抽。”
他也記得之前在餐廳,深夜時分,付染對他說,她不喜歡煙味。她在的時候,讓他不要抽煙。從那以後,他抽煙的場所就只局限于房內。
這種本地煙确實廉價,但後勁很足,略微發苦,還摻着點焦味。宋塵喜歡這樣的味道。但慢慢地,有時候即使是不抽煙,他也會長時間待在房間。像有些冥想的教徒那樣,讓時間安靜地流逝。
當然,宋塵自己并沒有冥想的習慣。
那個時候,他只是刻意逃避付染,逃避那些可能讓他進一步為她沉迷的,危險的瞬間。
所幸到了現在,沉迷就沉迷,放縱就放縱。這樣同付染關聯的親密,遠勝過尼古丁産生的快感。
……不過這些隐秘,只藏在宋塵心底。
付染倒底是無從得知的。
她只是關心宋塵,想要他改掉抽煙的習慣。而宋塵這樣順從地答應她,也讓她本來就愉悅的心情更加愉悅:“那我收起來了哦。”
“啧,瞧我這勸人健康的正能量精神,都能得個國家禁煙大使的稱號了吧。”自顧自打趣着,付染又往外挪了挪,伸手拉開床頭櫃的第一格抽屜,打算把煙盒丢進去。
但這時,她在抽屜裏看到了一本書,一本淡藍色封面已經發黃,年代久遠又破舊的書,書名《山風》,豎排端正楷體。
一時間,付染好奇心攀升,将煙盒丢進抽屜的同時,手也伸向了那本書。随即視線下移,她又看到了作者署名——龔岚。
不知怎地,她對龔岚這個名字突然覺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兒見過……漸漸地,付染陷入沉思。
旁邊宋塵見她遲遲沒轉身,問一句:“怎麽了?”
他的聲音剛好就刺激了付染某個記憶地帶,畫面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即使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就是清楚地想起來,那天後山平地,她在那座墳墓墓碑上,也見過龔岚這個名字。
對,龔岚就是宋塵的媽媽,安藍喜歡的那個作家。
一種敬畏油然而生,付染關上抽屜,一秒縮回了本來要去拿書的手,快速轉身回答宋塵:“沒怎麽。”她面上努力擠出一絲笑意。
心裏卻有些不安。
她真的再也不願見到那個坐在墳墓前不停抽煙,神态悵惘的男人了。
“抱一下,要抱一下。”
于是下一瞬,付染又開啓了她的撒嬌模式,嬌嬌軟軟攀上宋塵太平洋寬肩。
且側着一瞥,察覺宋塵眼角起了笑意,她才感覺稍稍安心。
宋塵也回摟着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嗯,覺得又累又乏力。”付染輕點了下頭。
但明明昨晚在床上,宋塵一直都很輕很溫柔,處處顧着她,完全沒讓她産生初次會很疼的認知。仿佛她天生就與他如此合拍。
提到昨晚,啊,她順便還想起來件正事:“不過你再給我曬點小杏幹,我可能很快就恢複力氣了。”沒錯,她昨晚本來就是要找宋塵說小杏幹的。
結果還沒說,兩個人就滾起了床單,咳咳,不正經,不正經。
跟着,意外地,宋塵告訴付染:“我知道,你昨晚已經說過了。”說着他松開她,垂眸盯着她清淺地笑,“還真是什麽事都攔不住你的嘴饞。”
嗯?什麽時候說過了?
付染印象裏,宋塵給她洗完澡後她精疲力竭,喝口水卷起被子就直接累趴,會周公去了。話都沒多跟宋塵說一句。所以她狐疑:“我說夢話了?”
宋塵搖頭:“你可能忘了,做第二次的時候說的。”
“第,第二次?!”這什麽虎狼之詞?
付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努力在腦海裏摸索了下一片空白的記憶。
然後她還真就隐隐約約記起來,昨晚真的做了第二次……
而且貌似還是大半夜,她主動爬起來坐在宋塵身上,壓着他說:“宋老板,想不想做第二次?想做的話,明天給我多曬點小杏幹哦。”
“……”
原來是這麽個香豔情景。
難怪剛才宋塵笑着說,什麽事都攔不住她的嘴饞……腦子一炸,向來沒羞沒臊的付染臉上開始冒出了紅暈。她她她居然是一個這麽饑渴,以及性、谷欠旺盛的女人嗎?
“哈,哈。”故作淡定幹笑了兩聲,付染在地上沒找着縫,只能強行轉移話題,“啊好餓,起床,該起床了。”
轉移地還很生硬。
不管了,付染把被子那麽一掀,看也沒看,胡亂抓起地上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就下床了。
逃離羞恥的事發地,出了房門才略松口氣。
卻不想,一口氣還沒松個徹底,打前臺邊上突然冒出個人影——阿立回來了!
“姐姐?”同樣,正在櫃臺上捯饬背包的阿立,也一臉疑惑加震驚地看向了付染。
付染忽然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不經意低頭一瞧,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居然不是睡裙,而是宋塵的長袖衫……雖然這長袖衫長度也夠長,能遮住大腿根不會走光,但重點是看阿立那表情,他肯定已經發現她穿的是宋塵的衣服了。
“阿立,那個,我……”大腦飛速運轉着,付染開始絞盡腦汁想瞎編個理由蒙混過去。畢竟她可不願意讓阿立這麽個單純少年就這樣被她荼毒了。
何況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尴尬。
如此越想越急,她幹脆就鬼扯一句:“我就是昨晚看你老板這衣服舒服,所以借來穿穿。”琢磨着阿立平日裏最是天真,說不定他就信了呢?
殊不知做人,就是不能有僥幸心理。
“怎麽了?”偏偏這時候,在房內聽見動靜的宋塵也推門而出。
可想而知,可憐的阿立震驚程度又一個飙升:“老板?”
……啊,付染只覺自己這臉打得可真又快又疼。
且她一回頭,還看見宋塵光着膀子,只穿了條長褲,既讓人浮想聯翩,又讓人欲哭無淚。
完了完了,這哥哥姐姐一個兩個當得,實在太茍且太失敗了。
簡直沒臉再面對阿立,付染冷抽一口氣,光速拽着宋塵又回了房間,“哐當”一聲将門關緊。
此間羞愧之程度,付染覺得就好比是一個生雞蛋,這會兒往她臉上一丢,立馬就能給你燙熟。
然而反觀宋塵,非但沒有一點難為情,反而還似笑非笑斜倚着門板,朝她低聲調侃說:“啊,那昨晚也是看我長得舒服,所以借來睡睡。”
“……”哎,那個愛拆臺的男人終于回來了。
付染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悲傷還是該高興。不過稍後細瞧了瞧這男人八塊健碩的腹肌……貌似還是高興占了大頭。
而且明顯的是,宋塵也很高興。付染看見他的眉眼,他的唇角全都充斥着笑意。他深情地看着她,她也為他而沉迷。
真的只願他往後,能一直這樣高興。
……倏爾,那本《山風》出現在腦海。
付染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床頭,抽屜所在的地方已經落了一方清晨的陽光。在光裏,她清楚窺見有無數細小顆粒在靜默地旋轉和飄浮。
“宋老板,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的名字。”
突如其來地,付染擡手給了宋塵一個指向:“你看,有光的地方就有塵。”她無比真摯地告訴他,“你昨晚說,我就像是你的一場煙火。而你對我來說,也代表光的所在。”
“與光同塵,光而不耀。宋塵,你這就是這樣一個讓我無法不去喜歡的男人。”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窗臺前那片明亮的日光也如若永恒。
宋塵收回視線,大步走向付染:“我從不喜歡自己的名字。”頓了頓,他突然緊緊地抱住她,企圖将她擠入他的軀殼。
“但是付染,我喜歡你這樣的解釋。”
就好像他也變成了這世間,一個珍貴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周上了個什麽榜,要求一萬五更新,禿頭,還欠一章好像,努力碼字啊啊啊。這對一個沒有存稿還經常加班的孩子,實在是太難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