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宋特助的确是很會哄人,不過幾句話功夫,賀瓷郁氣盡散,棚子裏蕩着清脆的笑聲。

貝貝在不遠處站着,跟雲數說着話,眼睛裏是大大的疑惑和憤憤:“話說我也算是會哄人的,瓷瓷也一直說我嘴甜來着,但比起宋特助……我算個錘子。”

雲數忍俊不禁。

直到最後宋特助也沒再提起季嘉嘉,為了她把自己搭進去實在不劃算。哄了賀大小姐一百句,只要提一句季嘉嘉就完蛋。好不容易哄開心的,可不能再惹毛。

況且他提過了,賀大小姐也聽見過了,那就這樣過去叭。

宋特助神清氣爽地回了寰星,秘書組的秘書長在忙,順手讓他拿個文件給傅總,宋特助哎了一聲就往裏走。

敲了門以後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啊,他怎麽又羊入虎口?還是自己送上門的?

明明剛才還打算能不見面就不見面的。

箭在弦上,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傅今弦分給了他一個眼神,還沒說話,宋特助就自己吐露幹淨了,“傅總,合同已經送去給賀小姐了,您放心。”

“她同意了麽?”男人低聲問,嗓音低沉,卻浸滿壓迫感。

同意什麽?

同意放季嘉嘉一馬了麽?

宋特助哪裏敢說如實去說,隐晦道:“我怕賀小姐生氣,就只提了一嘴,她聽見了,沒理我,但我想她一定聽進去了。”

傅今弦嗯了一聲,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特助悄然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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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今弦其實也沒指望賀瓷答應,真答應了他也不敢信。不過是喝了她一碗湯,拿個綜藝還一還罷了。

他本打算給季嘉嘉再找幾個劇本拍,省得她又來吵,轉念一想,算了,反正他給幾個賀瓷就攔幾個,到頭來也是白費。腦海裏突然記起一個酒會來,索性決定先把酒會名額給季嘉嘉,安撫一下她。

傅今弦從堆成小山的邀請函裏找出那個酒會的,遞給宋特助:“你去送給季嘉嘉。”

宋特助身子一僵,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接過邀請函:“好的。”

“先出去吧。”

門剛剛阖上,手機推送了一個微博通知,是賀瓷即将上映的《亂世夫人》的宣傳微博,民國愛情電視劇,傅今弦眼角瞥到,鬼使神差地放下手中的筆,點進去看。

封面是賀瓷穿着墨綠色旗袍神思不屬地看着手中團扇的模樣。

旗袍這玩意兒最挑人,最挑身材,能穿出那種說不出的感覺的人并不多,而賀瓷就是其中一個,并且還是其中佼佼者。墨綠色和她雪白的肌膚相得益彰,更襯得她膚如白雪,皓腕凝霜,腕上一只墨玉镯更是恰到好處地添了一筆濃墨。

關鍵是她腰細,該豐盈之處又盡是豐盈,身上的肉比任何人都乖,該到哪去就到哪去,從不亂來。她将這身旗袍穿得妩媚中透着清靈,孤傲中又透着妖嬈,讓人恨不得把命都掏給她。

輕撚一支團扇,柳葉細眉只是起了一道輕輕的蹙痕,便已将人心碾碎。

傅今弦失了失神,半晌,掠去眸中翻滾的墨色,按掉了手機。

忙完工作好不容易有兩天的休息時間,賀瓷打算窩在自己的小公寓裏睡覺的,耐不住容恬一知道她有空就來纏她陪她去個酒會。

容恬是賀大小姐在豪門圈子裏為數不多的死黨兼發小,關系好到挑剔至極眼光極高的賀大小姐會跟她穿那種圖案惡俗的閨蜜裝。

賀瓷家裏極寵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想幹什麽絕不強迫她。容恬家裏不同,對她的标準極為嚴苛,從小到大的硬性規定就是走名媛風,該出席的場合一個都不給落下。

賀瓷和容恬本質相同,命運卻不同,賀瓷随性,容恬卻得僞裝。她唯一能卸下僞裝的地方就是在賀瓷面前。

這次酒會,賀瓷聽老爺子提過一嘴,不過她睡覺還來不及,怎麽會想去參加,跟耳邊風一樣就過去了。容恬卻是不行,一定得去的。

她都做好準備自己去了,沒想到賀瓷居然有空,當即就跑來拉人了。

她對賀瓷這裏從大門到小門的各個密碼都了如指掌,輕而易舉就進來了。

“小瓷瓷,小軟軟,陪我去嘛,我一個人去的話多可憐呀~”容恬拽着床上的人的小細胳膊,又是撒嬌又是耍賴的,見她就是沒動靜,一咬牙:“陪我去,lific那個包就給你。”

賀瓷艱難地睜了睜眼。

“今年新出的限量款?全球就十個的那款?”

“對。”

“我去……容小恬,我都沒搶到你居然搶到了?!”

“那必須!手裏沒點好東西怎麽治得住你呢?”容恬得意地道。

lific出的那款包賀瓷特地定的鬧鐘搶都沒搶着,還真有點朱砂痣的意思。她猶猶豫豫地,開始思考要不要跟容恬去。

容恬已經一把把她拉起來,“走了——”

這次酒會是南城老牌世家鐘家的當家太太牽頭的,能拿到邀請函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般人拿不到這個邀請函。

這種級別的宴會也只有賀瓷懶得來了,比賀家低幾個檔次的家族拿不到邀請函還遺憾得一嘆一口氣。

賀瓷被容恬拉起來後就去了衣帽間找禮服,容恬在客廳裏給她試用一下她剛到的咖啡機。正巧賀彥的電話也進來了,賀瓷接起來前還猶豫了幾秒——畢竟賀彥為什麽打電話她比誰都清楚。

一不小心猶豫久了,自動挂斷。可惜賀彥這人最充足的就是耐心,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賀瓷嘆口氣,很無奈地接起:“喂?找本大小姐有何貴幹?”

賀彥難得好聲好氣的:“軟軟啊,容恬是不是在你那?”

“你想幹嘛?”

“你們晚上去鐘家嗎?”

司馬昭之心。

賀瓷纖長的手指一下下地點着手機外壁,琢磨該怎麽應對這局面。

可事實是根本不待她回答,只過了三秒,賀彥就道:“知道了,挂了。”

賀瓷:“?”

真是長本事了。

賀瓷硬生生給氣笑了。

她趕緊跑出去給容恬報信:“晚上賀彥可能也去。”

“去就去呗,腿在他身上,我也攔不住,大不了躲着點。”容恬遞給她一杯咖啡:“剛做好,嘗嘗?”

賀瓷接過咖啡,略有些苦惱。

她和容恬關系有多好,賀彥和容恬關系就有多差。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時不時還要大打出手,賀瓷都習慣了。

偏偏賀彥不是讨厭容恬,反而是喜歡她喜歡到了骨子裏。

這回也不知道賀彥做了啥,可能真把人惹毛了,微信都給拉黑半個月了。把賀彥急的,天天往容家跑——可惜容恬就是不見他。他連個面都見不上。

搜腸刮肚找不到法子,賀彥這才迂回地想法子,打起了這個酒會的主意來。

知道容恬要去,他怕是立刻馬上去搞邀請函了。

之前不稀罕的東西,這時候可就寶貝了。

“蠢恬,你跟我哥——”

“別提他,煩人。”

賀瓷閉了嘴,乖乖喝完咖啡繼續選禮服去了。

還好昨天她媽媽的助理剛送來一批新的,不然今天都沒禮服可以穿了。

賀瓷纖細的手指從一排的禮服上面掠過,漂亮的曈眸中難得流露出滿意的味道。

這幾件禮服都是賀太太請的國內知名設計師為賀瓷親自設計并制作的,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且完全按着賀瓷的喜好來的。

賀瓷很輕易就從裏挑出了一件白色真絲抹胸禮服,跟珍珠一樣溫潤的柔光微閃,簡單又大方。她的身材是極好的,完全能将這件挑人的禮服穿起來。

容恬一看,滿目驚豔,好半天憋出一句話:“把那個設計師推薦給我。”

賀瓷勾着唇,“知道啦。”

晚上七點半,賀瓷和容恬準時出現在鐘家的宴會。談笑晏晏,看不出什麽緊張,仿佛參加的只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小聚會。

有些低門小戶的見了,不由暗道:不愧是賀家和容家的千金,就這份模樣和從容,整個南城也找不出幾個來。

鐘家太太是她們的同齡人,剛剛嫁進鐘家,從鐘先生母親手中接過掌家重任,這也是她第一次舉辦這樣大型的酒會,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見這兩位來了,鐘太太趕緊迎了上來招呼她們:“可真是兩位貴客。”

鐘太太出閣前是周家千金,都是一個圈子的,和賀瓷關系不錯,壓低了聲音說:“我給傅今弦也發了邀請函哦。”

賀瓷沖她眨眨眼,“愛你。”

“壞丫頭。你們先玩吧,都是熟人,我就不招呼你們了。”鐘太太笑着跟她們喝了杯紅酒就離開了。

南城的名媛自有一個圈兒,很快就有人過來尋她們玩。幾個人幾個人的,一小會就圍成了個圈兒。

名媛們也是女人,談天說地也不過圍繞着新品服飾和八卦。聊着聊着,葉悠荷說:“許蘭輕嫁進了傅家也有半個月了,今天應該也會來。”

賀瓷眸光微動。傅今弦三歲那年多了個繼母,同年多了個弟弟,傅承予。

這婚結的也忒早了,剛畢業就結了。許家不算什麽頂級豪門,但對他們也有助益。看來那對母子是急了。

至于急什麽……她們也都心中有數。

賀瓷勾了下唇,容恬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許芊意和季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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