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賀遇帶賀瓷進了個大包間,包間裏都是人,但也都是賀瓷認識的,圈裏同輩的。就是個小聚會,這群富二代閑來無事就喜歡湊個聚會玩。

賀遇見她這幾天忙得不見人,特地拉過來讓她放松放松。

葉悠荷看見她來,挑了挑眉,喲了一聲:“稀客稀客,我竟然能在這裏看到你賀大小姐?太不可思議了。”

賀瓷斜她一眼,往她身邊一攤,翹起腿,黑色漆皮高跟晃着,“要不要這麽虛僞?我能在這裏看到你才稀罕,你爸居然同意讓你出來。”

說起這個葉悠荷就嘆氣,“別提了,偷跑出來的。”

黎赭給賀瓷遞酒:“說起來,我出來的時候我爸媽還在家裏看你的電視劇跟綜藝呢。”

“那感情好,多謝叔叔阿姨給我貢獻收視率了。不像你們一個個沒良心的。”塗着大紅色指甲油的白皙玉指将碎發捋到耳後,勾了眼這一圈的人,眼角藏着風情。

一颦一笑皆是風情萬種,明豔照人。不少男人喉結默默滾動,悄然移開了目光。

賀瓷掃了下包間,發現包間裏都是認識的,只有一個陌生面孔。

黎赭見她在瞧,跟她介紹道:“陳時澍,剛回國,被我拉過來玩。”

賀瓷跟陳時澍隔空碰了下酒。

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沒等她琢磨一下,就被沈恩葭拉去玩牌了。

容恬沒來,這樣的場合可不敢來,被容太太發現她就涼了。偶爾出現,那都是容太太不在南城的時候。

葉悠荷牌技不如她,就坐她身邊看,跟追星一樣黏着她。

陳時澍拍了張照發給傅今弦,附字:傅總,過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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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今弦就在他們這層的樓上,杯中紅酒輕晃了下,鏡片後的鳳眼靜靜地看着酒水和杯璧的摩擦,在聽付岸報告。

以玩樂之名,降低那對母子警惕,跟頭鷹一樣蟄伏着,可怖駭人,手段雷霆。付岸一直警告自己,反正惹誰都不能惹這樣的人物。

微信一響,他才打斷付岸,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吩咐付岸:“繼續。”

“大概就是這樣。對了,傅承予如您所料跟老徐借錢了。”老徐是他們的人,傅承予不知道,以為是自己的好友。

“嗯,很好。”傅今弦勾了下唇,鏡片劃過一道暗光,“陳時澍可以派過去了。”

“是。”付岸關了門出去。

心中暗道,陳時澍可是陳家少爺,都能為傅總所用,傅今弦真正的實力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傅總,牧少幾個在等。”宋特助等到付岸出去了才開門進來。

“讓他們進來吧。”

牧越澤幾個約他約了幾天了,今天好不容易成功約到人,沒想到他提前到了半個小時處理事情,把他們利用得還挺開心。牧越澤他們開了門進來,找他算賬:“合着答應我們出來可不是為了跟我們玩?”

傅今弦難得笑了下:“嗯。”

牧越澤嘴角一抽,承認得還挺幹脆。

周揚往沙發上一坐,狀似無意道:“樓下看到賀遇那幾個了,賀瓷也在。”

傅今弦喝了口紅酒,沒在意。

周揚嘁了一聲,扭過頭跟牧越澤繼續說,“賀瓷新出那電視劇可真絕了,就那臉那身材,啧——”

醉翁之意不在酒,說給誰聽的再明顯不過。

“砰——”

傅今弦酒杯往桌上一擱,“玩點別的。”

周揚:“......”

呵,他才說了一句呢。

其他幾個也都笑了。

周揚翻了個白眼,裝,你就接着裝。

“賀彥沒出來?”

“忙着追人,哪有空理你們這群單身狗。”

“……說得好像你不是?”

“賀彥也不行,追了那麽久都沒追到。”

“容家那位可不好追,賀彥就差一天去容家打卡三次了。”

幾個人随口調笑。

周揚瞥過傅今弦的臉,嘴角勾了一勾。賀彥那算什麽,以後傅今弦要是追賀瓷的話,那更慘。

他見多了這樣的,剛開始女追男,後來女方放棄了,男的開始犯賤了,死乞白賴貼上去了。

賀瓷身邊的人咬着煙,卻可憐兮兮地不敢抽——賀大小姐不能聞那個味兒。

剛打了兩局,第三局還沒結束,突然有人推開門,動靜有點大,賀瓷懶懶看了眼,卻發現竟然是季嘉嘉。

她瞥了眼賀遇,“喲,賀遇你還請了她?”

她在說笑,也是拐彎問誰請了季嘉嘉來。

賀遇煩死這個女人了,臉色冷冷,“我怎麽可能請她。”

衆人面面相觑,也趕緊推搡,“不是我不是我。”

季嘉嘉沒想到這麽尴尬,她笑了下,“我應該是走錯了,我來找阿弦的,他好像不在這兒?”

剛才喧鬧的偌大個包廂,打鬧的幾十個人,一片寂靜。

葉悠荷都不得不為她點個贊,看上去小小一個人,膽子卻不小,挑釁到家來了。

賀瓷嗤了一聲,“你怕是智力有點問題,按電梯上來的還能找錯樓?”

這樓被包了,她的電梯卡不可能到得了。沒人敢給她這層樓的卡。

季嘉嘉表情都沒變化,“不好意思啦,真是不小心,下次會注意的。”她微微一笑,關了門離開。

葉悠荷和沈恩葭對視一眼,快佩服死這妞的勇氣膽量和百辱不驚了。

被賀瓷這樣說都能笑得出來,沒有一點尴尬。

心機得多深吶。

賀瓷皺了下眉,說了聲:“繼續。”

可下一秒,賀瓷一把推倒牌,“胡了。”

衆人:“……”

他們目光都還沒收回來。

真想宰了季嘉嘉。

說過了,別惹這位姑奶奶,她倒好,惹完就跑,讓他們在這裏受罪。

有人逗賀瓷開心,故意喪氣道:“姑奶奶,你都贏了一輛車了。這才剛開始,還讓不讓人活了?”

賀瓷挑了下唇,“我正好換輛。”

季嘉嘉關門後站在原地深呼吸,平複想打死賀瓷的沖動。她說話,永遠那麽難聽,還放着那麽多人的面!

好吧,她承認,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賀瓷知道她和傅今弦在這裏有約,故意讓賀瓷知道傅今弦也在這裏,但是約的是她,而不是賀瓷。

故意也讓南城上層圈子都知道一下,賀瓷求而不得的男人,是她季嘉嘉的!

季嘉嘉勾了笑,踩着高跟上樓,去找傅今弦。

媽媽給阿弦的一個要求特別好,就是每個月1號,11號,21號晚上他都必須見她一面。

還是媽媽有先見之明。不然他們的關系怎麽會維持得這麽好呢?

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

季嘉嘉自問心機謀算還是不及媽媽十一。

傅今弦也是被宋特助提醒了才想起來今天是該見季嘉嘉的日子。

也沒想太多,讓她過來見一面就是了。

壓根也沒去考慮季嘉嘉突兀出現在男人的聚會會不會不好意思,更沒考慮自己先行離開去見她。

他都沒說,其他幾人更不會說什麽。

季嘉嘉,一個玩物而已。如果是傅今弦正經的女人,他們才會問,方不方便留下,要不要先走,或者放他先走。

他們這行玩的女人多了,個個都照顧着,哪裏照顧得過來。

再說了,她們也不配。

季嘉嘉踏上這樓開始,剛才的嚣張不複存在,小心規矩地敲了門,得了準許才進來。

穿着素粉色的長裙,披着卷發,溫溫柔柔地和這些南城少爺打招呼。

也就白家的給了個眼神,“挺久不見哈。”

“是呀。”季嘉嘉受寵若驚地笑了笑,在傅今弦身邊坐下。

他們也在打牌。剛才賀瓷他們就在打。

這些人這麽喜歡打牌?

季嘉嘉想不通,也不喜歡,但她只要能坐在傅今弦身邊看着他就高興,就心生歡喜。

傅今弦沒理她,她也可以自己找存在感,“阿弦,我幫你摸牌吧?”

周揚按滅煙頭,“摸好點,一局可就是一套市中心的房。”

季嘉嘉愣了愣。

南城是一線城市,市中心的房……

她猶猶豫豫地收回了伸出的手。

牧越澤差點被她這樣給笑死,非常好心地說,“放心摸吧,沒那麽貴。”

季嘉嘉強行扯着嘴角,臉色并不好看。階級的差距感讓她整個人都很不舒服。看似有人好心,其實也是滿懷惡意。

她想再次伸手去摸,畢竟話都說了,可她還沒來得及伸手,傅今弦自己已經摸了。他不耐等,也沒點頭過讓她代勞。

季嘉嘉有點沒臉,這回算是安靜了,就靜靜坐那裏,一聲不吭了。

差不多半夜兩點,傅今弦微信響了下,他看了一眼,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困了,回去睡了。”

白熠不依不饒,“剛贏了我一套房就想走?”

季嘉嘉暗暗忖度,又是在說市中心的房子嗎?桌球這才玩了兩局,玩這麽大?

傅今弦自罰三杯,爽快又利落。

白熠卻不見滿意,拿了衣服,緊跟着他,“我猜一定有好戲看。”

傅今弦輕飄飄瞥了他一眼,讓季嘉嘉先回去。

季嘉嘉低下頭,“阿弦,你順路送我好了,這麽晚了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沒開車?”

“打車來的。”她垂着眸。

白熠嘴角一抽。司馬昭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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