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特助渾身僵硬——
還能看什麽?不就是看你追妻之路希望渺茫的新聞嗎QAQ
近來發生了太多沖擊力巨大的事情, 宋特助第一次萌生了想辭職的想法。
沒辦法, 這一天天的他禀報的都是些什麽東西?把傅總往火葬場推的消息!他連說的勇氣都沒有。
再這麽下去,他怕他享年三十歲。
就是可惜,工資有點高,他舍不得。
默默嘆了口悠長的氣, 宋特助強行咧嘴笑:“沒什麽,就, 就有個新熱搜。我覺得傅總您可能需要看一下。”
看完後一起哭吧。
傅今弦看着他奇奇怪怪異于往常的反應,臉色愈沉, 基本上猜到了些許。看完後, 更是臉色沉得能滴墨。
一連兩張照片,一張比一張親昵甜蜜。
刺得他眼睛生疼。
很熟悉的笑。從前, 她笑的對象是他。
傅今弦嘴角繃緊。她不是一個會對陌生人笑的人, 對不熟悉的人也不會。相反——
意識到這點, 傅今弦的臉色更是黑沉得讓人不敢直視。
“機票訂好了嗎?”
“訂好了,八小時後的, 您還有個會要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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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司機。”
“傅總……”宋特助欲言又止。
“第二個會推掉, 叫司機。”傅今弦保持着勉強的平靜, 重複道。
阻止不了了,宋特助換了個話題, “……季小姐在樓下。”
傅今弦默了默,臉上蘊着薄怒,但他此時沒有心思去跟她糾纏,“從備用通道走。”
宋特助心疼他。堂堂寰星的總裁, 被逼到走備用通道了。
“讓人去告訴她,再出現在這裏我保證再也不會管她們母女,大不了,魚死網破。”
“是。”宋特助聞言,忙嚴肅地應下。
賀瓷拍落水戲的時候應該是她整部電影裏最緊張的時候了。她不會水,卻還要主動撲向水的環抱,就顯得很傻氣。
但也沒辦法,若非迫不得已,她不會用替身,幾年過去了也都沒用過,沒那個習慣,這回她覺得也可以咬牙挺下來。
她早早吃了晚飯,跟劉孟楚讨論了半個多小時的劇本,讨論到劉孟楚得去忙了,她才站一邊兒等自己的戲份開拍。閑來無事,她就圍觀原慕的表演,看得津津有味的。
微博的事她還沒澄清,準備順勢給電影炒炒熱度算了。喻朝覺得差不多了就會澄清的,不用她操心。
原慕是真的帥,年紀輕輕的小鮮肉,迸發着鮮活的活力,又不是那種柔弱的帥,他氣場很足,和男二對戲,男二一下子就被壓制住。
賀瓷真的欣賞這種類型的帥,一邊看,一邊不自覺地勾着唇。
傅今弦到的時候,入目即是她看着原慕發呆的模樣,那一瞬間,他理智全失,整個大腦的理智被燒得只餘灰燼。
有一種珍寶從心口被挖走的痛感遍及全身,竄遍骨肉骨髓。他張了張嘴,只覺喉間似有腥味彌漫。
緊随而至的宋特助看到這一幕,吃驚地瞪大了眼,又忙看了眼傅總,旋即轉開了眼,再不敢看他。
太吓人了。
賀瓷渾然未覺,還側頭讓貝貝去買些熱飲回來請大家喝。夜晚天氣轉涼,喝些熱的暖暖身體。
貝貝嘻嘻笑,聲音有點大,“我們瓷瓷最貼心的,我也正想喝杯熱飲呢。”
落在傅今弦眼中,只覺——
那個男人在拍水戲,她怕他冷,就讓助理去買熱飲。
心如絞痛。
她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這麽快就能将全部的心思都轉嫁給另一人了?
就這麽厲害,無縫銜接麽?
傅今弦仔細打量那個男人。可他發現眼睛酸脹得根本看不進去。——亦或者是生理性排斥。
“賀瓷——”他輕聲喚她,音量卡在她能聽得到的程度。
賀瓷微微愣神。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熟悉在她聽了很多年,在記憶中駐紮了很多年。
陌生在她第一次聽見這道聲音這般的溫潤柔和,摻雜了許多溫柔。——她幻想了多年而不曾聽過的。
她不可思議地擡眸,映入眼簾的就是那道她想象中的身影。
賀瓷沒想過他會來。
算了下,他們已經……半個月沒見了吧?
她竟不知做出什麽表情,做出什麽反應為好。一時間怔愣原地。
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下颌都緊張到緊繃——雖然她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麽。
賀瓷剛開始是緊張的,緊張到失語,看到他對習慣性的那種緊張。可冷靜下來後,反而淡然了,轉身便想離開。
傅今弦大步向前拉住她纖細的手腕,骨感分明,握在手中涼意突襲來,很涼的體溫。
“我想跟你解釋些事情,給我三分鐘?”他聲音很低。
賀瓷搖頭,“沒必要解釋什麽,真的。你回去吧。”
她想掰開他握着自己的手。可他很用力,掰不開。又用了巧勁,她都感覺不到多少疼的那種用力。
賀瓷認真去細看他的眉眼,攜了一分認真和急切,失了一分淡然和鎮定。
“就耽誤你一點時間。”他堅持。
他們這邊引來了不少目光,賀瓷無意成為什麽聚焦點,只好把他拉到了一邊,眉眼認真:“我在工作,你不要打擾我工作。還有,你沒必要解釋什麽,以前本來就是我對你的騷擾,現在我想通了,我跟你道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可以走了,傅、先生,很抱歉耽擱你時間了。”
官方又正式的語言。冷漠又疏離。她想撇清關系了,眼中少了許多對他的癡迷與依戀,很冷靜地仿佛在對待一個陌生人。
這種認知讓人不适。
傅今弦抓住重點急促地解釋:“你高考的時候,我回國和季嘉嘉無關,就是為了你……”
“夠了——”賀瓷突然打斷他,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低聲嘶吼,“我不想聽了,我已經在忘記你和季嘉嘉了,以後絕不會再糾纏你們,請你也別打擾我的生活了!”
傅今弦聽到這話,這麽久以來心中的猜想徹底成真。他猜中了。她要放棄了。
心中不自覺地就慌了起來。
“瓷瓷——”
賀瓷心中大動,不敢置信他這樣叫她。
傅今弦喉間梗着,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聲音淩厲如冰棱落地,“你不能這樣,輕易放棄。”
倒好似。
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可是,這分明就是倒打一耙。
賀瓷嘲諷地勾了下唇,“我累了,無意牽扯你們之間的愛情了。從前,是我癡心妄想了。”
“我跟她之前從來沒有過愛情。以前我沒解釋過,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賀老師,到你了!”場務被推了出來通知賀瓷,一對上傅今弦黑沉沉的臉,都快哭出來了。關鍵是他一想到待會賀瓷要拍的戲份,整個人都不好了。
賀瓷應了一聲,凝着他的眼睛,最後跟他說一次:“我不想聽,祝你們百年好合!我要去工作了。”
傅今弦松了手。
他不可能不讓她去工作,那只會增加她的怨氣怒氣。
“我等你拍完。”他嘴角有些苦澀。
擺明了是趕不走他了,賀瓷聳聳肩,“你随意。”
原慕結束戲份過來,給她拿了條毯子,眼角瞥過那個自帶氣場的男人,“待會別緊張,我在呢。”
“嗯。我讓助理去買熱飲了,待會拍完都喝一杯。”
“賀老師大方呀。”原慕笑道。
“讨好一下你,待會別把我淹死了。”
傅今弦品出點不對勁來,合着是要拍水戲?
傅今弦是這部電影的投資方,而且投資還不少,不然之前也不會讓他塞一個季嘉嘉進來。副導演也不好冷落投資方在那裏,主動過來詢問:“傅總,要不要裏面坐一下看看他們拍戲?”
傅今弦點頭,擡步往裏走。
以為他會拒絕的副導演:“……”您日理萬機沒事來這湊什麽熱鬧?
劉孟楚看到傅今弦,問了下副導演:“傅總怎麽來了?”
副導演下巴沖着賀瓷的方向擡了擡。
劉孟楚:“?”
劉孟楚:“傅今弦想安排的不是季嘉嘉嗎?怎麽跟賀瓷還有幹系了?”
副導演嘿嘿笑:“有錢人嘛,腳踏兩條船很正常,這還算少的呢。”雖然他也有疑惑,但也沒多想,傅今弦這一級別的老總濫情很正常。
“……你的意思是他也看中了賀瓷?”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這位可是賀家的,可不是他能亂來的!”
“關咱們啥事?看熱鬧呗。”
“……關咱們當然有事,接下來是水戲還是吻戲,你請他圍觀個屁!”劉孟楚快被這蠢貨氣死了。
副導演沉默。糟了,他忘了這茬。
劉孟楚斜了他一眼,趕緊出去導戲了。
傅今弦緊緊跟着他,擺明了是要親自看着這場戲拍完了,劉孟楚心都涼了。要真是副導演說的那樣,傅今弦對賀瓷有意思,那今天這戲“可就不好看”了。
看到傅今弦,現場多少有些躁動。尤其是女演員們,眼睛都會放光。
貝貝買完熱飲回來,給衆人分完,不免嘀咕:“怎麽還追來了呢?”
雲數看着躁動的幾個女演員:“你看女二女三,都恨不得扒上去。”
“傅今弦也看不上她們,管她呢。”畢竟當初可是連她們家瓷瓷都看不上呢。貝貝抱着手,不滿道:“真的挺好玩的,瓷瓷追他他不理,瓷瓷不追了他反而自己往上湊。”
雲數唇角的笑帶着寒意:“待會水戲加吻戲,希望傅總喜歡。”
貝貝嘴角一抽。畫面太美。
不過瓷瓷的吻戲從來是借位就是了。
雲數拉着她去圍觀了,手裏拿着給賀瓷準備好的熱可可和毯子,她一拍完就要裹住她的。
雖然原慕給拿了一條毯子,但她們是助理,肯定有準備瓷瓷專用的。這還是賀夫人在瓷瓷第一次拍水戲的時候送來的,好像是在哪哪哪買的。很暖和就是了。
賀瓷“不小心”跌入水中,原慕撕心裂肺地喊着她:“從瑜——”緊接着跳了進去想抓住她的手。
“瑜兒——”痛徹心扉。
貝貝嘆:“原慕都比傅總深情,哪哪都比傅總好。”
“這是電影,假的。”
“現實中也一樣。”貝貝撇嘴。
傅今弦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們拍戲,直到看到水下她渾身濕透,身材盡顯,纖腰如腕臂細,被原慕摟住,他臉色微變,猝然起身。
劉孟楚心中一跳,本想跟着站起身,可男女主狀态正佳,他可不能毀了這次拍攝,就給副導演做了個手勢,副導演哈着腰幾乎是求他了,看你就看,你別打擾吶。
副導演給宋特助使了個眼色。
宋特助哪裏敢勸?假裝沒看到地別開眼。
副導演腦殼疼。
傅今弦可沒心思去理他們的小心思,眼睛就差把原慕燒出個洞來。
賀瓷水中罕見地褪去所有堅韌,格外柔弱,在呼吸困難時,雙手如劇本中,及時如藤蔓般攀住原慕的脖子。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這畫面,太絕美了。妥妥的偶像劇。
她把他勾近,開始借位吻戲。長發在水中淩亂,閉着眼,紅唇湊在他的耳畔低語。
圍觀群衆快窒息了。
傅今弦身側拳頭緊握,額角青筋直爆。
劉孟楚頂着巨大的壓力拍完,拍的差不多了讓他們趕緊出水。
這裏的氣壓低的可怕。
賀瓷出水後,雲數和貝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裹住她,熱可可也遞了上來。她笑道:“你們給原老師也拿一杯。”
原慕擦着頭發,“你就別擔心我了,我們男人糙,沒什麽。你回去記得泡個熱水澡才對。”
原慕真的欣賞賀瓷。不管是長相還是演技在圈裏都是頂尖的。
而且根本沒有傳說中那樣惹人厭,相處起來只會越來越喜歡她。
雖然冷,卻是假冷。
“拍完了嗎?我送你回去?”
賀瓷對突然走過來的傅今弦沒有一點好臉色,“不用!你再跟着我我就告你騷擾了。”
傅今弦臉上盡是無奈。
剛才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去制止這場戲,不管是搞砸還是讓替身上,反正讓他眼睜睜看着她拍吻戲是絕無可能。腹中翻滾着醋海。
是副導演死死拉住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攔着他,“這是借位!借位!”
傅今弦持懷疑的态度。
“真的!不然我頭擰下來給你踢!”
勉強制止住了傅今弦。
可傅今弦的臉色也并沒有好看半分。
今天雖然是借位,但其他親密的戲份卻是真的。而且,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萬一有不是借位的吻戲呢?
他只想回去惡補一下賀瓷所有演過的戲。
以前他從未想過會如此在乎一個人,現在也算是嘗盡了滋味。
可賀瓷絲毫無領情意,她不知道傅今弦這又是打算做什麽,明明她如他所願放過了他,可他倒好,反而粘着不放了。她猶猶豫豫地想,這是——犯、賤?
“我拒絕。傅總,勞煩您回去行不行?跟着我在這做什麽?我有我的工作,你有你的愛情,不是正合你意?”
“我需要一個澄清與解釋的機會。”
“那可惜了,我并不想給你這個機會。”賀瓷戲份結束,問了下劉孟楚還有沒有事,看到他搖頭後打了個招呼就回酒店了。
劉孟楚就算有事也不敢讓她留下好麽?!
傅今弦這寸步不離的,臉色還那麽難看,吓都吓死個人。
傅今弦緊緊跟着,“賀瓷,就算你不聽我解釋,你好歹看一下我給你發的微信?”
“我都删了,不會看,也不想看。”她很平靜。
“你高考的那天,你并沒有誤會,我回國跟季嘉嘉一點關系都沒有。之所以給她資源,是因為她的母親能給我調查一件事一些幫助和證實。”
“……傅今弦,你們男人總是天真的以為誤會了解釋清楚就好了,你們從來懂心傷了就真的無法挽回了。什麽奇丹妙藥都無法彌補的,女娲都補不了。”賀瓷淡淡道,“即使,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但那也只是個事實罷了……與我無關的事實罷了。”
傅今弦聽到這話,眸中微微一動,連拉着她的手都顫了下。“能告訴我,是什麽讓你轉變得這麽大,這麽快麽?”
快到他都來不及回頭。
“也沒什麽。大概是,失望攢夠了吧。”
她每說一個字,傅今弦心口都抽搐一下,沒有緣由地突然疼了起來。
他不知道他無形中對她造成了怎樣的傷害,也不知道這傷害竟然是那麽深。
像是一把利刃把她紮得遍體鱗傷。
賀瓷上車離開,他只是一愣神,人就沒了影。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些退縮地不敢追上去。覺得他沒有那個資格。
一種茫然盈斥心間。
作者有話要說: 追來是肯定的,追的慘也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