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榻眠

顧儀拒絕了另建院落的提議，謝晨也樂得與他同住，不過兩人年歲見長，原來的院子但是顯得有些小了。

謝晨将新學的劍法練習一遍，收劍入鞘，拿好劍法秘籍，回院子找顧儀。

秘籍是取完字後的第二日，師傅親自送過來給謝晨的，囑咐了兩人幾句，便又閉關去了。

顧儀還不到年紀，不能習法術，每日只需早上跟着師兄練劍習字，下午師兄自學劍法的時候不讓他跟着，怕誤傷他。

他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間或擡起頭，遠遠地看幾眼門前的小路，看謝晨有沒有回來。

正是烈日當空，顧儀鬓角有些濕了，他時不時擡手擦擦，複又枕着手靠在桌子上。

百無聊賴間，聽見門外有腳步聲，顧儀站起來踱到門口。

“小儀？你知道我要來啊？”

是裁衣房的謝織師姐。

顧儀很失望，但是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他含糊應一聲，轉身走回石凳上坐下。

想了想，又起身給謝織倒了杯水。

謝織接過飲了小半，不知怎麽的，她感覺自己好像有些怕這孩子，斟酌半晌，才開口道:“你師兄呢？”

顧儀一臉戒備，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師兄還沒回來，師姐你…”

話到說這，聽見噔噔跑動聲，一喜，立時站起來就朝門口走。

顧儀一路小跑，剛拐上門前小徑，就見謝晨站在門邊看着他，頗有點等丈夫回家的妻子樣。

顧儀一笑，走過去攬着他一起進門，見謝織在，招呼道:“師姐好，來找小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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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來尋你的。”謝織忙起身，擺手道:“上回你問裁衣房要的衣服已經做好大樣了，哪天有空去試試合不合身，合身的話，準備繡暗紋了。”

謝晨正欲開口，感覺衣角被拉住，垂眼一看，笑着低下頭。

顧儀一手拉着師兄衣角，一手摟過師兄脖子，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什麽衣服啊師兄？”

謝晨笑着揉揉顧儀的臉，擡頭對已然呆愣的謝織道:“好的，師姐，我知道了，明日便去。”

謝織忙道:“那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說完拔腿就跑了。

謝晨攬着顧儀往屋裏走，路過石桌，看見桌上的兩個茶杯，笑問:“不是讓你別在院子裏等我嗎？這麽曬。”

顧儀低着頭不作聲，謝晨習慣了他這樣，也不多說，只想着怎麽給人找個遮陰的地方。

進了屋裏，顧儀接過謝晨手裏的劍和書，放在桌子上，又倒杯水遞給謝晨:“師兄。”

“小儀好乖。”謝晨說罷一飲而盡了，放下杯盞，招手讓顧儀坐下，環視一遭對他道:“院子有些小了，是吧？”

顧儀一驚，蔫着聲音問:“師兄要趕我走？”

謝晨聞言笑着揉他頭發，道:“師兄不趕你走，師兄是想把院子改大一些，讓你住着舒服些。”

“聽…聽師兄的。”顧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謝晨想從屋後的竹林，引一條小徑入院，以後他就從這後門進院，再修個小亭，方便顧儀等他的時候納涼。

于是謝晨領着他在屋後逛了一圈，看見有弟子在整理日前伐下的竹竿，便獨自湊過去說了幾句話。

回到顧儀身旁，謝晨就見這小師弟仰着頭望自己，笑着解釋:“讓他們做張竹床，怕你熱。”

顧儀點點頭，邁開步子跟上謝晨。

不出幾日，竹床便做好送到他們院子裏了，謝晨指揮着讓他們放在側卧裏。

顧儀很失落，但沒有作聲。

亥時。

謝晨覺得今日活動多了，有些累，便想早睡些下，沐浴完剛躺上床，聽見了敲門聲。

他揉揉眉心，起身去開門。

顧儀穿着亵衣站在門口，一臉委屈，手裏還抱着枕頭。

謝晨有些不明所以，問道:“竹床不舒服嗎？”

顧儀伸手揪他衣角，悶悶開口:“師兄不要我了？”

謝晨怔愣，低頭看拉着自己衣角的小白手，輕嘆口氣，把顧儀牽進來，關了房門。

兩人對面站在房裏，半晌，謝晨蹲下身，擡手給顧儀攏了攏衣領，仰着頭溫聲道:“師兄不是不要小儀了，只是小儀長大了，這床睡不下，才要了個新床給小儀的。”

“可是……”顧儀一開口，聲音就嗚咽了，眼淚也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謝晨忙把他抱進懷裏，拍着背哄:“睡一起，以後都睡一起。”

哄了好半天，顧儀才止住哭，謝晨給他擦完臉，兩人爬上床躺着。

顧儀扭着挪進謝晨懷裏，謝晨一笑，摟住他，兩人睡去。

次日早練完，謝晨把做竹床的師兄們請到自己院子，幾人動手将竹床搬到了主卧，與原來的床拼在一起，好在兩張床大小相同，拼着也合适。

謝晨攬着顧儀，兩人站在房裏，看着這張“大床”，一個捧腹笑，一個抿唇笑。

這一年，謝晨17歲，顧儀1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