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國慶假期的最後兩天,許寶如過得簡直痛苦不堪。
趕作業趕到七號晚上淩晨兩點,累得她差點當場暈過去。
媽媽給她端宵夜上來,說她:“平時不燒香,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出去玩也不知道寫作業,馬上要返校了才知道這麽加班加點的趕。”
許寶如委屈,說:“媽,我都快累死了,您就別說我了吧。”
許母說歸說,但還是更擔心女兒的身體,說:“要不睡吧,剩的還多嗎?”
許寶如一邊奮筆疾書一邊搖頭,“快了,我寫完這點就睡。”
“那行,寫完就趕緊睡,身體要緊。”
“知道了,您也快去睡吧。”
許寶如這晚趕作業趕到淩晨兩點半,導致第二天一進教室,書包都沒放,就困得趴在桌子上睡覺。
何明越回頭問她,“你昨晚幹嘛去了?這麽困?”
許寶如眼睛也沒睜開,困得不行地說:“別吵我,困。”
楊旭也轉過頭來,問許寶如,“寶如,你作業寫了嗎?”
上次在群裏,許寶如還一個字都沒寫。
楊旭估計許寶如也沒寫完卷子,安慰她說:“沒事兒,反正我們也沒寫完,中午大家一塊兒去廣播站念檢讨。”
許寶如總算睜開眼,擡起頭,看向楊旭說:“我寫完了。”
楊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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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越:“?”
張穎也很驚訝,“寶如,你寫完了?”
許寶如把書包打開,把一摞卷子拿出來。
楊旭激動地立刻拿過去看,他一張張翻過去,驚訝得不停“我艹”,“我艹,寶如你這是找槍手了吧?這麽多卷子,你兩天做完了?”
許寶如從書包裏拿出水杯喝水,說:“我自己做的。”
楊旭翻着許寶如的卷子,已經從震驚變為崇拜了,“我去,寶如你是學霸啊。我還以為你和我們一樣是學渣呢。”
許寶如除了數學,學習确實還可以。
她道:“我數學不好。這幾張數學卷子倒是真找了槍手來着。”
楊旭已經激動地說不出話了,趁着老師還沒來,趕緊把許寶如的卷子拿過去狂抄。
不過他和何明越已經破罐子破摔了,這兩天壓根就沒趕作業,這會兒抄也是抄不完的。
上課之前,班主任過來檢查作業。由于實在是太多人沒做完了,于是稍微放寬了一點政策,說:“還剩兩張以內沒做的,這次就算了,今天放學之前,把卷子補好交上來就行。兩張以上的,現在到走廊上去,什麽時候做完什麽時候進來上課。”
底下,張穎聽見兩張以內就算了,瞬間松了口氣。她剛好還差兩張卷子沒寫完。
不過楊旭和何明越就慘了,這兩個老油條壓根就沒怎麽做,也不在意去廣播站念檢讨之類的。
雖然班主任已經放寬了政策,但是命令一下,一瞬間教室裏還是出去了十來個人。把班主任給氣得,慷慨激昂地給他們上了一節課的思想教育。
許寶如昨晚睡得太晚,導致今天一整天都恹恹的。中午吃過午飯,回到教室就趴到桌上睡覺。
不過今天教室裏有點吵,她睡不着。腦袋昏昏沉沉聽見旁邊桌的同學在說什麽郊游的事。
她好奇湊過去問:“什麽郊游?去哪裏郊游?”
同學道:“你還不知道呢,每年十一月的時候,學校就會組織大家去西郊銀杏地郊游野炊。”
許寶如以前的學校沒有學校集體組織的郊游活動,聽見十一月有集體郊游,頓時很感興趣,忙又問:“好玩嗎?都玩些什麽呢?”
“還挺好玩的。反正就是吹吹風曬曬太陽照照相,再一起去租燒烤架,集體燒烤。”
許寶如越聽越聽期待,問:“具體什麽時候啊?是平時還是周末?”
“一般都是十一月的第一個周末。”
許寶如沒想到這變态的學校竟然還會組織郊游,晚上回家和媽媽說起,媽媽笑道:“十一月的風景很美啊,不冷不熱,秋風又涼爽,是個适合郊游的日子。”
許寶如坐在餐桌前吃宵夜,邊說:“春天也适合郊游呢,應該春游郊游都安排上。”
許母笑道:“你就想。都高二還整天想着玩。”
許寶如道:“哪有。學習也要勞逸結合嘛。”
大概是因為有個國慶節,每年的十月份都過得異常地快。一晃眼,就到了月底。
這個月裏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許寶如依然不緊不慢地學習,沒事兒就要跑去沈渡面前晃一晃,刷下存在感。平時在學校看到,依然遠遠都要和他打招呼。有時候在學校食堂遇見,也不管沈渡同意不同意,非要過去跟他一起坐。
這天中午,許寶如去樓上辦公室交一張卷子,出來的時候,特意跑去沈渡他們教室外面。
她趴在一班教室後門往裏望了望,沒見到沈渡,倒是看到秦峰。
秦峰原本坐在位置上在和一個男生在講話,那個男生是正對着後門方向的,看見許寶如,下意識搗了下秦峰,“快看,美女。”
秦峰嗤了聲,“讓我看看。”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轉過頭,誰知道轉過頭才發現是許寶如,他一下笑開,起身朝許寶如走過去,“寶如,你今天怎麽這麽有空,到樓上來?”
許寶如笑道:“是啊,我來看看沈渡。他人呢?”
秦峰道:“去教務樓了,有點事。”
許寶如問:“什麽時候回來?”
秦峰笑道:“這麽想他啊?”
許寶如也笑,坦誠道:“是啊,我有兩天沒見他了。”
秦峰笑,說:“才剛過去,估計還有一會兒才回來呢。”
許寶如點點頭,想起郊游的事,問秦峰,“你們下周六郊游嗎?”
“去啊,集體活動,都去。”
“沈渡也去?”
“去,到時候你過來找我們玩啊。”
許寶如笑,說:“好。”
她把手裏的巧克力給秦峰,說:“沈渡回來,幫我給他。”
秦峰低頭看了眼,啧笑了聲,“怎麽也沒有女生給我送巧克力。”
許寶如一笑,說:“我走了。”
“行。”
—
沈渡在教務處辦完事,回教室的時候,已經快上課了。
他拉開凳子坐下,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塊巧克力,以為又是哪個女生給的,順手扔給旁邊的秦峰。
秦峰在做卷子,哎喲一聲,“幹嘛呢。”
秦峰拿起沈渡扔過來的巧克力,不平地說:“你說你這冷冰冰的脾氣,怎麽就有那麽多女生前赴後繼的。我性格這麽好,怎麽就沒女生給我表白啊?”
沈渡翻開一本物理習題冊,懶得搭理他。
秦峰把巧克力遞過來,看着沈渡,“寶如給的,真不要?”
沈渡翻書的動作微頓了下,随後目光才在秦峰手裏的巧克力上掃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就收回視線,拿起筆做題。
秦峰見沈渡真不要,不由得啧了聲,“你自己不要的啊,那我吃了?”
“安靜點。”
秦峰:“……”
—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的第一個周末。
周五放學那天,班主任通知大家周末早上八點在學校門口集合。
大家都很激動,在底下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許寶如第一次參加,也有點激動,在底下問大家需不需要帶什麽。
楊旭道:“不用,反正那邊什麽都有,沒有現買就行。”
許寶如道:“不是要燒烤嗎?”
何明越道:“燒烤架那邊有租,旁邊有菜市場可以買菜。”
許寶如覺得很新鮮,周六上午出門補課,正好遇到沈渡也出門。她連忙跟上去,高興地問:“沈渡,你們班明天幾點集合?”
沈渡沒看她,順口回了句,“八點。”
許寶如高興道:“我們也是,我們一起走吧。”
沈渡沒應她,徑直往前走。
許寶如知道,沈渡的沉默通常代表拒絕。
她也沒再問,想起個事,偏頭笑着問他,“你吃了我送你的巧克力了嗎?是我自己做的诶。”
上星期媽媽教她做甜品,她想要送沈渡巧克力,專門求了媽媽教她。
“你喜歡吃嗎?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給你做——”
許寶如話音剛落,沈渡腳步突然停下來。他側過頭,看着許寶如,說:“許寶如,我說過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打算談戀愛。”
許寶如燦然一笑,“那我等你啊,我們可以等高中畢業,到大學再談。”
沈渡皺眉,盯着許寶如沒再說話。
許寶如見機正好問:“你到底準備考哪裏?”
沈渡看她一眼,沒再搭理她,又徑直往前走了。
許寶如跟上去,笑哈哈的,“你到底準備考哪裏啊?告訴我,我也有個奮鬥目标。”
—
第二天早上八點要去學校門口集合,許寶如帶了一大堆零食,一上車就分給大家。
班主任上來點名,見大家都吃上了,開玩笑道:“喲,都吃上了,有沒有我的份啊?”
楊旭在吃小蛋糕,喊道:“老師,是許寶如帶的,您問問她有沒有給您準備。”
全車同學都笑起來,許寶如也忍不住笑,在後面踹了楊旭一腳,從書包裏拿出個牛奶,“老師,給您帶了個牛奶。”
“是嗎,那太謝謝了。”張書笑着過來,接過去一看,又哎喲了一聲,“還是我喜歡的香蕉口味呢。”
許寶如笑道:“老師喜歡就好。”
全班同學都很快樂地笑開,大家都朝氣蓬勃,氛圍非常快樂。
許寶如也很開心,和附近的同學交頭接耳地講話。
班主任點完名,剛下車,趙清就從書包裏摸出一副撲克,壓着聲音說:“一會兒咱們找個地方打牌。”
誰知道他話音一落,班主任又上來了,一邊走過來一邊笑着說:“去哪裏打啊?也加我一個啊。”
趙清一愣,連頭都不敢回,趕緊想把撲克藏起來。
張書從後面把他手裏的撲克拿走,笑道:“沒收了,高考完再來找我拿。”
趙清:“……”
全車同學又全都笑起來。
許寶如看着趙清一臉苦哈哈的表情,在位置上笑得前翻後仰,差點喘不上氣。
她正開心着,張穎突然輕輕拉下她衣袖,在她耳邊小聲說:“沈渡。”
許寶如連忙回頭,“哪兒呢?”
張穎下巴點點窗外。他們班挨着的車就是一班的。沈渡剛剛上車,坐在靠窗的位置。
許寶如推開窗戶,趴在車窗沿,高興地朝對面喊了一聲,“沈渡!”
沈渡那邊窗戶沒開,隐約聽見有人喊他,他偏過頭,才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許寶如見沈渡看過來,開心地朝他揮手。
沈渡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又收回目光,沒再搭理她。
許寶如已經習慣沈渡不愛搭理她,她還是開心地趴在窗沿,眼睛彎彎的,笑眯眯地望着沈渡。
何明越坐在許寶如前排,聽見許寶如喊沈渡,順着她目光望過去。回頭問許寶如,“你認識沈渡?”
許寶如轉過身來,神秘地一笑。
楊旭也轉過來,“不是吧?你這麽笑是什麽意思?你喜歡他?”
“我艹。”何明越驚訝,“這麽說我沒機會了?”
楊旭哈哈笑道:“滾吧你,你早就沒機會了。”
何明越也是開玩笑。他早就知道許寶如不喜歡他。他又往窗外望了眼隔壁車裏的沈渡,啧了聲,不太服氣道:“沈渡有那麽大魅力?怎麽全校女生都喜歡他?”
楊旭公正道:“有一說一,人家确實長得帥啊。不僅長得帥,還各項全能,我是個男的都承認他優秀。”
他說着,又問許寶如,“你在追他?”
許寶如“噓”了一聲,眼裏藏着笑,神秘地說:“低調一點。”
—
上午九點,終于抵達了西郊銀杏地。
許寶如原本在車上睡覺,感覺車在慢慢停下來,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剛睜開眼睛,就看見窗外黃燦燦的一片,許寶如一下就精神了,她推開窗,腦袋往窗外望,“好美啊。”
張穎問道:“你以前沒見過嗎?”
許寶如搖頭:“江市沒有這麽多銀杏。”
她趴在窗沿邊,望着前面一排排黃燦燦的銀杏葉,美得讓她移不開眼。
旁邊一班的大巴車也停下來。沈渡原本在閉目休息,後來被班裏的同學吵醒,他不自覺皺了下眉,下意識看向窗外。
明明窗外風景很美,然而當他看向窗外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卻是許寶如。
更重要的是,有那麽瞬間,他看着趴在窗沿笑得很燦爛的許寶如,竟然忘記移開視線。
他為自己的異常感到煩躁,毫不留戀地收回目光。
車停在景區門口,同學們依次下車。
許寶如在中間下來,一下車,正好和沈渡打個照面。
她一下笑開,開心地蹦過去,“沈渡,我們也太有緣了吧。”
沈渡沒理她,冷着臉直接往前走了。
許寶如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看向沈渡的背影。
平時沈渡雖然也不怎麽搭理她,但不會像今天這樣冷,好像很讨厭她的樣子。
她不知道怎麽了,去問秦峰:“秦峰,沈渡怎麽了?”
秦峰一直在觀察着呢。剛剛在車上,他就發現沈渡在看許寶如,他還是頭一次見他那麽煩躁。明顯有問題。
見許寶如過來問他,他爽朗地一笑,拍下許寶如肩膀,說:“沒事,你知道的,他就那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