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高三那年發生了太多的事, 那時候的許寶如以為沈渡讨厭她。她以為沈渡從來沒将她放在眼裏,以為沈渡根本不屑于正眼看她,以至于連她送的禮物都毫不在乎地丢棄。

她為此傷心了很長時間, 也決定永遠不要再理他。

從那以後, 她再也沒有去樓上找過沈渡,就算在學校碰到, 她都會假裝沒有看到, 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他。

高三一整年,她幾乎沒有和他說過話,也再也沒有再和他坐同一班車回家。

就算兩家人聚在一起吃飯, 她也離沈渡很遠,她寧願低頭玩手機, 也不要擡頭看他。

兩個人的關系一度連陌生人都不如。

她那時候是真的已經決定, 上了大學以後永遠不要和沈渡有交集。她要離沈渡遠遠的, 再也不要見到他, 就當從來沒有認識他這個人。

她要把沈渡從她人生中拿走,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

可她從來不知道,沈渡那麽早就已經喜歡她了。

沈渡的性格太沉默, 也太內斂, 所以她根本沒想過沈渡真的會喜歡她。

更沒有想過, 她十八歲生日禮物, 沈渡送給她的, 會是一枚戒指。

他不是擅長表白的人,他所有的心意都在這枚戒指裏。

他在告訴她, 他喜歡她。

他一定徹夜失眠在等她的回複,但是她卻不要理他。

她沒有給他任何回複,反而對他越來越疏遠, 甚至不再和他講話,不再搭理他。

難怪他會說,是她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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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裏會不要他。

只是那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他喜歡上她了。

許寶如看着盒子的戒指,她拿起來,戴到自己手指上。

戒指的大小剛剛合襯她的手指。

她心裏忽然有點酸酸的。

沈渡那樣的性格,他一定是觀察了很久,才确定下她手指的大小,買下了這枚戒指。

他那時候一定滿心期待地在等她的答複,可是她卻慢慢地疏遠了他,再也沒有看過他。

她想象不出沈渡那時候有多失望。可是他那樣性格的人,也不會來問她要個答案。

他默默承受了。

許寶如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沈渡,她拿過手機想給沈渡打電話,卻又忽然發現盒子裏還有一張小紙條。

她拿出來,打開紙條,上面是沈渡的字跡。

只是因為時隔一年,字跡有些淡了。

紙條上只有三行字。

許寶如,你贏了。

我喜歡上你了。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許寶如看着這三行字,忽然很想哭。

能讓沈渡這樣對她表白,他一定很喜歡她了。

可是她沒有答應他。

許寶如拿着紙條側躺到床上,她盯着紙條上沈渡的表白看了好久,然後拿手機給沈渡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接聽。

許寶如不知道沈渡是在有事,還是已經睡了,她退出通話界面,又給他發了條微信,她說:[沈渡,我願意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

沈渡一身黑衣,坐在前往去殡儀館的車上。

他眼睛望着看着窗外,眼神和這淩晨的深夜一樣靜。

車裏很靜,司機很安靜地開車。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了北城殡儀館。

整個殡儀館附近都很靜,靜到有種陰冷的氣氛。

江家老爺子的棺木停在靈堂,外面是江家人在守夜。

沈渡進去的時候,江家人都很驚訝,但沒有人喊他。

倒是江雨萱從裏面出來,看到沈渡,不禁皺起眉,語氣很不善,“你來做什麽?”

沈渡根本不看她,他徑直走去靈堂。

江晝看到沈渡,愣了一下,随後才走出來,表情很嚴肅,端着家長的架子,“你還是來了。”

沈渡沒有看他,只是目視着前方。

江晝拍他肩膀,說:“給爺爺鞠個躬吧,今晚大家守夜,你也待在這裏。”

沈渡很反感江晝的觸碰,他不由得皺眉,往前走了兩步,給江老爺子鞠了個躬,算是盡了禮數。

沈渡的到來,讓江家人竊竊私語起來。尤其是江雨萱三兄妹,對沈渡更是警惕。

江林敘遠遠望了一眼和這裏格格不入的沈渡,臉色很難看,“他這些年從來沒回來過,今晚突然過來,想幹什麽呀?”

江雨萱道:“還能幹什麽呢,回來搶家産呗。他知道爺爺今天走了,就回來跟我們搶家産了!”

江林述狠狠道:“他做夢!”

他說着,就徑直朝沈渡走過去。

沈渡出門的時候忘記帶手機了,他坐在院子一張凳子上,垂着眼盯着地面在走神。

眼下突然出現了三雙鞋,他擡起眼,看向了江林述三兄妹。

江林述壓着聲音,惡狠狠地說:“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今天來做什麽!你不就是想搶家産嗎?我告訴你,你別做夢!你休想從江家拿走一分錢!”

沈渡像聽見什麽笑話,他難得笑了一聲。

江林述皺眉,“你笑什麽!”

沈渡雙手插在西褲口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說:“笑你們可憐,這麽一點家當也值得天天這麽盯着。”

江林述看出沈渡眼裏的不屑和嘲諷,他頓時惱羞成怒,跟着就要動手。

沈渡輕而易舉制住他手,像扔髒東西一樣扔開他,“今天是你們爺爺的忌日,我不跟你們計較。”

江林述更加惱怒,嚷道:“你少他媽裝清高!你今天回來不就是想要跟我們争家産嗎!我告訴你,你做夢!”

江林述聲音太大,在外面守夜的人全都看過來,江家的親戚們也全都圍過來,“怎麽了?怎麽回事?”

沈渡看着這些人的嘴臉,突然覺得很煩,他吃多了才會答應母親來這裏。

他冷眼看向江林述,說:“你放一萬個心,你們江家的錢,我沈渡一分也看不上。”

他說完,再懶得搭理這些人,徑直走了。

司機陳叔在外面也看見了來龍去脈,他見自家少爺出來,有些擔心地問:“少爺,沒事吧?”

沈渡心情不太好,沒說話,他拉開後排車門上車。

陳叔忙繞過車身,走去前排開車。

他坐進駕駛室,将車發動,回頭問:“少爺,回家嗎?”

沈渡看着窗外路邊的樹木,沉默很久,說:“去胡楊路。”

胡楊路的酒吧一條街,到了淩晨還很熱鬧。

陳叔将車開過去,有些擔心,“少爺——”

沈渡提醒他,“今晚的事,別告訴我媽。您先回去吧。”

他說完就下了車。

陳叔在沈家做了快十年的司機,多少也知道點江家的事。

反正從小到大,他家少爺每次去江家就沒有被好好對待過。

胡楊路上酒吧很多,沈渡找了間清淨的,沒人的。

他坐到靠窗的位置,叫了幾瓶酒。

他背靠着椅子,雙手插在褲袋,眼睛看着窗外。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整個人的氣場都有些沉。

他看着窗外的眼睛,也如這夜色靜谧。

秦峰今天和朋友過來酒吧玩,出來時已經快淩晨兩點,他原本要準備回去,結果一轉頭,意外看到沈渡一個人在旁邊酒吧喝酒。

他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再一看,還真是沈渡。

他很驚訝,趕緊進去看。到了裏面,看到沈渡一個人坐在卡座,面前酒瓶空了兩瓶,他靠着椅子插着兜,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秦峰走過去,“我艹,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大晚上的一個人喝酒,你怎麽回事?”

他說着,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緊張道:“不是吧?你和寶如分手了?”

沈渡擡眼看他,“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話。”

秦峰聽沈渡這樣說,就知道不是。

他松了口氣,拉開沈渡對面椅子坐下,“那你怎麽回事?大晚上一個人來這邊喝酒。”

沈渡還是看着窗外,很淡地說:“不想回去。”

“怎麽了?”秦峰問。

沈渡懶得說,他拿起一個杯子放到秦峰面前,“要不要喝?”

秦峰道:“雖然我剛喝了,不過可以再陪你喝幾杯。”

沈渡沒說話,拿起酒瓶給他倒滿。

一整晚,沈渡都沒有說到底怎麽了,太煩,他懶得提。

秦峰問了一會兒,就算沈渡不說,他隐隐約約也猜到肯定是那邊的事。

沈渡不願意提,他也就不問了。

陪沈渡喝到淩晨三點多,秦峰要打車送沈渡回去。

沈渡雖然喝了不少,但頭腦還清醒,說:“今晚不回去。”

他現在回去,他媽肯定要問他在江家發生了什麽。

他懶得提,也不想她知道。

秦峰道:“那去我家?”

沈渡看向他,“方便嗎?你爸媽呢?”

秦峰道:“方便啊,我爸媽都回老家了。走走走,去我家。”

第二天早上,許寶如醒來的時候,摸過手機來看,發現沈渡還沒有回她。

她看時間已經七點了,覺得奇怪,難道沈渡還沒起?

她剛要給沈渡打電話過去,她手機就響了。

她看到來電是秦峰,還愣了一下,大早上的,秦峰給她打電話做什麽?

她接起來,“喂?”

“起了嗎?”雖然沒有說是誰,但許寶如一下就聽出是沈渡的聲音,低低的,有點啞,很性感。

許寶如驚喜道:“你怎麽用秦峰的電話給我打呀?你的手機呢?”

沈渡坐在沙發上,昨晚喝了酒,今早起來嗓音就有點低,說:“放在家裏,忘帶出來了。”

許寶如一愣,“你不在家啊?”

沈渡嗯了聲,說:“在秦峰家。要過來嗎?”

許寶如連忙道:“要要要,我馬上過來!”

她說着就從床上下來,沈渡在那頭聽見動靜,笑了下,說:“慢點,直接打車過來,我到樓下接你。”

“嗯!我馬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嗐,還沒寫完,我一會兒接着寫,争取再寫一章,大家明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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