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沈渡之前答應過許寶如, 等開學了，要抽時間帶她回一趟高中學校。因為那個小傻子想吃學校外面的炒菜了。

誰知道開學之後一直忙，一直到四月中旬才稍微有點空閑的時間。

兩個人回去得很突然, 那天是周四, 許寶如上完課就去找沈渡吃晚飯，結果在學校外面轉了一大圈, 許寶如都沒想到要吃什麽。

她忽然懷念高中學校外面的炒菜, 還有炸土豆、煎餅果子，還有會給她放很多椰果的奶茶。

于是就可憐巴巴地說：“我好想吃一中外面的炒菜哦，毛血旺、水煮牛肉、麻婆豆腐, 我一頓能下兩碗飯。”

沈渡笑了，問她：“那要不要回去？”

許寶如愣住了, 她眨眨眼睛, 望着沈渡, “現在？”

沈渡嗯了聲, 問：“要回去嗎？”

“你開玩笑的吧？”許寶如以為沈渡是逗她玩的，畢竟一點計劃也沒有，而且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真的能回去嗎？

然而沈渡只問了她一句, 想回去嗎？

她肯定地點頭。想回去, 當然想回去！

然後沈渡就什麽都沒說, 摸出手機買了晚上九點飛S市的機票。

晚上十一點半, 飛機準時落地在S市機場。

從機場出來，許寶如克制不住的興奮, 一路拽着沈渡的手，高興道：“我的天啊，我們居然真的回來了！”

兩個半小時前, 他們還在B市，兩個半小時後，居然真的回家了。沒有任何計劃，沒有行李，什麽也沒帶，就帶了手機和一張身份證就出門了。

這種說出門就出門的驚喜令許寶如興奮又高興，她問沈渡：“我們現在回學校，學校外面的飯館都關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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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嗯了聲，“對。所以我們只能明天白天回去。”

許寶如又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回家嗎？”

沈渡看着她，眼裏帶了點笑意，說：“你想現在跟我回去見家長，我也沒有意見。”

許寶如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

對哦，今天又不是什麽節日，她和沈渡突然這麽晚一起回家，估計要把她爸爸媽媽吓死了。

沈渡微低着頭，眼裏帶笑問她：“怎麽樣？要回去攤牌嗎？”

許寶如連忙搖頭，“算了算了，好突然，我都沒準備。”

沈渡挑眉，“這有什麽好準備的？”

許寶如道：“當然要準備，我緊張。”

沈渡看着許寶如，不由得笑了，他擡手揉她腦袋，“你緊張什麽？我媽又不是第一次見你。”

許寶如反正不肯回去，她拖着沈渡的手去前面打車，說：“我們還是去住酒店吧，我們就悄悄回來吃個飯，別告訴家裏。”

從機場打車到市區，又是大半個小時，到酒店辦理好入住已經淩晨十二點多了。

許寶如晚飯在機場吃了點，現在餓得肚子咕咕叫，辦理好入住就和沈渡說：“我們去吃宵夜吧，隔壁街上有一家很有名的燒烤店，要開到半夜的。”

沈渡問：“你怎麽知道？來過？”

許寶如道：“當然了，以前經常和楊旭他們來。”

沈渡想起許寶如高中時玩得很好的那幾個朋友。高三那年，他和許寶如變得疏遠，許寶如拿他當陌生人，再也不來找他。可他卻還是控制不住去看她，每次去看她，都看見她和別的男生有說有笑。他看着她和別的男生走得那麽近，卻再也理他。他氣她變心變得那麽快，卻沒有立場去問她。

他每次看見她和別的男生有說有笑，就冷着臉走開。可許寶如明明看見他不高興了，卻還是不來找他。她那時候一點也不願意見到他。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麽久，雖然那時候都是誤會。雖然許寶如現在已經是他的了。可想起高三那時候，他還是吃醋。

沈渡吃醋的時候特別明顯，許寶如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

她歪過頭去看他，笑眯眯的，“你幹嘛又不高興了？我是和楊旭他們來的，又不是和程述來的。”

沈渡看她一眼，忍不住捏她的臉，“我管你和誰來，反正你不是和我來。許寶如，你那時候對我未免也太無情了。”

許寶如哈哈笑，她抱住沈渡的手臂，道：“那我現在不是你的了嗎？以後我只和你來。”

沈渡看她，“你還想和別人來？”

許寶如笑，搖頭，“不了不了，以後只和你來，沒有別人，只有你。”

她抱着沈渡胳膊往外走，說：“走吧走吧，別吃醋了，我們去吃東西。”

許寶如說的那家燒烤店，是個二十年的老字號，晚上才開門，要做到淩晨四點才關門。

淩晨一兩點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許寶如和沈渡在外面找了位置坐下。

老板拿來菜單，許寶如肚子餓的時候就什麽都想點，克制了一下好歹就點了一條烤魚，和一份小龍蝦，再點了兩碗冰湯圓。

等她點完單，沈渡把單子拿給老板，說她：“你這又是辣的又是涼的，也不怕鬧肚子。”

許寶如噘嘴，“我腸胃好得很，從來不鬧不肚子。”

沈渡背靠着椅子，瞧她一會兒，笑了。

許寶如側過身坐着，她拉起沈渡的手，看着他，很真心地說：“沈渡，你笑起來真好看。”

沈渡瞧着她，微挑了下眉。

許寶如忍不住笑了，她湊過去，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她把唇在沈渡唇上貼了一會兒，退開的時候，悄悄和沈渡說：“對面桌的幾個女生一直在看你，讨厭。”

沈渡難得看許寶如吃醋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伸手捏了捏許寶如的臉。

對面桌的幾個女生之前确實一直在看沈渡，不過看到這個場景，就知道是女朋友吃醋了，故意當着她們面親的，沈渡縱容的态度，更是讓幾個女生沒了別的想法，羨慕地收回視線，聊別的去了。

許寶如和沈渡吃宵夜吃到淩晨兩點多，還剩了點小龍蝦沒有吃完，就打包回酒店。

到酒店已經快三點了，許寶如喝了水就先去浴室洗澡，洗完出來就爬到床上，和沈渡說：“你去洗吧，我要睡了。”

四月中旬已經不冷了，許寶如躺在床上，只拉了一點被子蓋在小腹上，兩條腿都搭在被子外面。

她在床上翻來翻去地玩了會兒手機，沈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見她還沒睡，被子也被她蹬得亂七八糟，他走過去，把快掉到地上的被子拉起來放床上，說：“還不睡。”

許寶如說：“我不是等你嗎。”

她說着，就往旁邊挪了挪，望着沈渡，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沈渡看着她，微怔了下，沒說話。

許寶如道：“你不要睡覺嗎？快躺下來呀。”

沈渡盯着許寶如，有一會兒沒說話。

許寶如道：“你不會又要睡沙發吧？”

她從床上爬起來，踩在被子上，去摟住沈渡脖子。

沈渡順勢摟住她腰，看着她，“別鬧，趕緊睡。”

許寶如看着他笑，說：“你是怕我鬧，還是怕你自己保持不住？”

沈渡不想回答她，說：“你別鬧，快點睡，三點了。”

許寶如不想松手，說：“你跟我一起睡嘛，我們說說話。”她舉手發誓，“我保證不鬧你。”

沈渡盯着她看了很久，他眼神有些深，半晌，低聲問了句，“許寶如，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許寶如一笑，“你想怎麽樣也可以，我願意。”

沈渡敗下陣來，“好了，睡覺。”

許寶如：“一起睡？”

“不要。”沈渡把許寶如打橫抱起，放回床上，扯過被子給她蓋上，說：“許寶如，我沒你想的那麽能忍，你是我喜歡的人，我對你不會沒有欲望。”

沈渡第一次這麽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情感。許寶如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有那麽一瞬間，她忽然覺得，沈渡已經不是高中時候的少年了，他是個男人了。

沈渡坐在床頭，俯身在許寶如額頭親了一下，然後揉下她腦袋，“趕緊睡。”

他說完就摁掉了床頭的壁燈，起身去前面的沙發上了。

許寶如這晚睡得很香，還做了甜甜美美的夢，次日醒來，外面已經天亮了。

她迷迷糊糊不知道幾點，聽見浴室門開，抱着被子翻了個身，問沈渡：“幾點了呀？”

沈渡道：“七點，還早，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許寶如想到今天要回學校，就不困了。她爬起來，“不睡了，我們去學校吃早餐吧。你還記得食堂的砂鍋米線嗎？我以前最愛吃了，可惜只有每周五的早上才有。”

沈渡笑了，說：“那你去洗漱，一會兒就過去。”

“好的。”許寶如下了床就跑去浴室洗漱。

以前讀書的時候，許寶如其實不常去食堂吃飯，不過每周三的中午和每周五的早上，是一定要去的。

因為每周三的中午有她喜歡吃的鐵板鱿魚飯，每周五的早上有她喜歡的砂鍋米線。

今天正好是周五，許寶如剛好能回去蹭個早飯。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下早自習了，趁着早自習還沒下，食堂這會兒人還沒人，許寶如問沈渡，“你校卡還留着嗎？”

沈渡嗯了聲，“留着，不過在家裏，沒帶。”

許寶如道：“那怎麽辦？食堂阿姨會不會不賣給我們？”

沈渡笑了，“你是個傻子嗎？沒有校卡可以用現錢。”

許寶如恍然，“對哦，我都忘了。”

兩個人到食堂的時候，食堂窗口已經把各色各樣的早餐都擺出來了，準備迎接馬上下早自習沖向食堂的小鱷魚們。

許寶如要吃的砂鍋米線要現煮，去點了餐，她就跑去窗邊占了個位置。拿着兩雙筷子，兩把勺子，等着沈渡過來。

因為這會兒還沒有其他人來，食堂阿姨動作很快，兩碗砂鍋米線很快就煮好了。

沈渡把兩碗米線放進托盤裏，端着過去。

許寶如聞到熟悉的香味，感動得都想哭了，“我都想哭了，沒想到畢業了還能回來吃飯。”

沈渡笑她，說：“是嗎？哭一個給我看看。”

許寶如沒忍住笑，在桌子底下踢了沈渡一下，“你煩死了。”

沈渡笑，把一碗米線放到許寶如面前，說：“你先吃，我去買水。”

“嗯。”許寶如乖乖點頭，把筷子和勺子放到沈渡碗上，然後拿着筷子挑着碗裏的米線輕輕吹了吹。

沈渡去買水的時候，正好遇到學生處幾個老師從樓上吃完早餐下來。

德育處老黃一眼看到沈渡，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他還特意揉了揉眼睛，“我這是看到誰了？”

旁邊幾個老師都笑了，招呼道：“沈渡，你今天怎麽想起回學校了？”

沈渡笑了下，和幾位老師打了個招呼，然後才說：“回來吃飯。”

“專門跑回來吃飯？”老黃都不敢相信，沈渡這麽高冷的學生，畢業之後居然還會專門回學校吃飯。

許寶如這時候已經看到沈渡在那邊和幾個老師講話，她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望着那邊。一個女老師先看到許寶如了，笑道：“人家沈渡陪女朋友回來吃飯。”

德育主任愣了下，下意識朝許寶如的方向看過去。

他想起去年高三畢業之後，事後實驗班的班主任老陳和他聊起沈渡，說：“你不是天天抓早戀嗎，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早戀你都沒發現。”

老黃當即震驚，問：“誰？還有我不知道的？”

老陳神秘地一笑，說：“你猜。反正是你們學生會的。”

“我哪裏猜得出來啊？”老黃把學生會的幹事到幹部從頭猜了個遍，就是沒猜到沈渡身上。

最後還是老陳笑着說：“是沈渡啊，咱們最驕傲的三好學生。”

老黃當時驚訝得差點話都說不出來，說：“我倒是知道學校好多女生追沈渡，就連學生會裏也有好幾個女生是沖着沈渡來的。不過沈渡那冷冰冰的性子，我都沒見他正眼看過誰。哪個女生這麽有本事，把沈渡都勾下凡塵了。”

老陳笑道：“沈渡這樣的性子，不動心就算了，一旦動了心，他可不會把校規校紀放在眼裏，學生會主席照樣談戀愛，咱們誰也管不了他。”

老黃問：“到底哪個女生這麽有本事，我現在可太好奇了。”

老陳說：“就三班的許寶如啊，高二轉來的。小姑娘長得是滿漂亮，古靈精怪的。”

老黃當時對許寶如對不上號，後來開學想起來，還特意把那一屆的畢業合影拿出來看了看，然後就看到了許寶如。小姑娘規規矩矩穿着襯衣校裙，頭發倒是沒綁，長頭發，齊劉海，看着很清純，但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确實有點古靈精怪。

他想到沈渡那高冷的性子，忽然明白，難怪這女生能收他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出食堂前，德育主任還去和許寶如打了個招呼，順便給她說了個秘密，“你知不知道，去年畢業的時候，我們出食堂前，老黃還過去和許寶如打了個招呼，笑着說：“我來看看，是誰把我們學生會主席給拐跑了。”

許寶如忙站起來，笑着打招呼，“黃主任好。”

“你就是許寶如？”

許寶如笑，“是的。”

老黃欣慰地點點頭，“不錯，不錯。早就聽說去年畢業聚餐，我們學生會會長喝醉酒，當着全班老師同學的面，承認喜歡的是你。我還想着說是哪個女生把我的得意門生給拐跑了，今天總算對上號了。”

許寶如眨眨眼睛，“去年畢業？”

沈渡面子有點挂不住了，說：“黃主任，您少說兩句。”

黃主任哈哈笑起來，“好好好，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吃，以後想吃飯随時回來就是。”

許寶如一笑，說：“謝謝黃主任。”

老師們走了以後，許寶如才笑眯眯問沈渡，“沈渡，去年聚餐的時候，你喝醉酒，說過喜歡我？”

沈渡擡頭看她，“是啊。”

許寶如好遺憾，“太可惜了，我當時應該跑過來看的。”

她都不能想象，沈渡當着那麽多人承認喜歡她，是什麽場景。

她笑眯眯道：“你再和我說一遍嘛。”

沈渡喂一顆丸子給她，“不說了，別想了。”

許寶如咬住丸子，嘀咕道：“好小氣。”

沈渡笑了，說：“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