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不容易打發走所有人,又聽見敲門聲,雲昕霖還以為是那群記者又回來了。
艱難調整好表情,雲昕霖打開門,瞧見門外笑眯眯朝他打招呼的常珂時,幾乎沒能忍住罵人的沖動,臉色當時就黑了。
他咬了咬牙,“你居然還敢回來!”
常珂面色如常,眼神含着笑意,“鬧出這麽大緋聞,就站在門口,不請我進去坐坐?”
雲昕霖簡直想打人,剛擡起手,就對上了常珂淡淡瞥來的視線,那模樣比起剛才一言不合跳起來扇自己巴掌時,并無任何不同。
他臉頰一疼,嚣張的氣焰頓時縮了回去,又不甘心乖乖聽話,于是就這麽杵在門口沒有動彈。
常珂從他身旁擦過,徑直進了房間坐下。
“……”
雲昕霖氣得半死,又不能拿她怎麽樣,站在門口悶了一會兒,又怕被人看見傳出新的緋聞,于是飛快掃了眼走廊,确認沒人後才關上門。
一回頭,他便瞧見常珂一臉在自己地盤上的淡定從容,跟先前找自己讨教演技時,害羞局促的小女人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還是這個模樣更帶感。
他眼睛微微眯起,視線在常珂身上打轉,“你好像跟之前有點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這個殼子裏的靈魂已經換了一個。
常珂懶得跟他廢話,直入主題道:“我是來幫你的。”
雲昕霖“嗤”一聲,“就憑你?幫我什麽……洩欲嗎?”
說着,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幾步,視線意味深長地劃過常珂白皙細膩的臉蛋,停留在她胸口紐扣崩開的位置,心頭忍不住有些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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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女人又野又烈,最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了。
常珂沒說話,在雲昕霖忍不住想要伸手時,忽然一掀眼皮,定定地望過來。
那眼神仿佛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能刺破外表直入靈魂,雲昕霖一個激靈,被她看得背後汗毛直豎,頓時心生警惕,站住了腳步。
許久,常珂才緩緩開口:“你要身敗名裂,倒大黴了。”
這麽一會兒工夫,雲昕霖的面相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印堂、鼻尖處的暗色稍緩,黴運卻并未散去,反倒更兇更急,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眼下淚堂代表男女關系,他淚堂凹陷,一路牽連到額角天倉、鼻頭財帛,顯然是後宮失火,他那富婆女朋友知道緋聞,要跟他翻臉了。
雲昕霖聽了這話眉毛倒豎,剛要生氣,就聽見常珂不急不緩地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你的手機。”
她的語氣太過篤定,雲昕霖下意識看了眼手機,同時警告道:“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招……”
屏幕上一幹二淨,連找他聊騷要資源的小新人都沒有。
一晚上雞飛狗跳,雲昕霖心情差到極點,本來也不想有人打擾自己,因此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片刻後忽然一個激靈。
未免太過安靜了一點。
就算今天沒有發生被記者圍堵的事情,那些想走捷徑的小新人也都約好了,不在這個時間打擾他,他的手機上至少也該有劇組發過來的劇本單頁,以及他幾個助理在群裏分配工作的消息才對。
更何況今天鬧了這麽大的緋聞,要是放在平時,他在圈內的那群狐朋狗友早就發消息過來嘲諷了,今天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最可怕的是,他那愛吃醋的大小姐女朋友連一條質問的消息都沒有給他發,卻還在歲月靜好地發朋友圈。
就像之前他一出緋聞,她就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作勁兒都是假的一樣。
這情形很像上學的時候,整個班的人說好了要孤立某個人,誰也不許跟那個人說話,否則也會被孤立。
在娛樂圈,被孤立的後果能是什麽?
雲昕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背後瞬間被冷汗浸濕。
常珂全程沒說話,找到自己丢下的高跟鞋穿好,便倚在沙發上看窗外的風景,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最後是雲昕霖憋不住了,惡狠狠地威脅道:“你以為我活不下去,你就能好過得了嗎?”
他好歹還沒落魄呢,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輕易讓一個女人騎在自己頭上!
常珂這才将視線轉回來,臉上卻沒有雲昕霖預想中的驚慌,反倒笑了下,仿佛覺得雲昕霖的這個問題很天真。
“你難道覺得,我離開娛樂圈就活不了了?”
如果是原主,離開了娛樂圈就沒有了高額收入,的确會過得很辛苦。書裏的劇情也說她拼命想要留下來,就算被女主狠狠踩在腳底,也不肯離開這個圈子。
但現在這具身體裏的靈魂是常珂。
在玄學圈混了這麽多年,常珂還真不信自己離開一個圈子就能餓死。
事實上剛才記者闖門,她就算不扯自己的衣服,直接離開也沒什麽,不過是占了原主的身體,心裏過意不去,想着至少要為她争一口氣罷了。
雲昕霖盯着常珂的眼睛,發現她是真的有恃無恐,心裏徹底慌了。
跟常珂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十八線小藝人不同,他花了那麽多年,辛辛苦苦達到今天的成就,怎麽舍得就這麽葬送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緋聞上?
他磨了磨後槽牙,恨恨地盯着面前的常珂,“你能幫我撇幹淨這件事?”
常珂搖頭,“照片都被拍到了,哪裏還能撇得清楚?再說了,你的富婆也得信啊。”
要是真的還相信雲昕霖的鬼話,那個大小姐也不會連個質問都沒有,就直接放棄他了。
一個女人不愛你了,情話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沒有用。
雲昕霖聞言臉色一沉,“你唬我?”
“你的問題又不是出在緋聞上。”
“……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
雲昕霖又想發怒,常珂忽然擡眼瞧過來,只一個平靜的眼神,卻硬生生止住了他未開口的話。
他憋了憋,“我憑什麽相信你?”
空口白牙說自己能幫忙就要他相信,當他是傻的嗎?
常珂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點了下雲昕霖的左胸口,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七歲時,左胸口受過刺傷,傷口接近心髒,雖然命救回來了,卻留下一個不可修複的傷疤,所以從不接裸上身的戲。”
雲昕霖臉色一變。
他七歲時的确受過傷,當時武俠劇盛行,他拿父母烤串用的鐵簽當劍,跟同學玩耍,誰知一時意氣上了頭,假打變成真打,心口被對方戳中,只差一點就刺中心髒。
當時醫療水平落後,他也沒想到自己日後會從事娛樂工作,沒有好好保養,就留下了一個醜陋的傷疤,導致在別的男演員紛紛露肌肉吸粉的時候,他卻只能扮純情人設,從來不接這方面的戲。
這件事情他只跟經紀人說過,甚至沒告訴對方原委,常珂是怎麽知道的?
雲昕霖正發蒙,誰知常珂的下一句更讓他大驚失色:“不過你這算是幸運的,畢竟對方可是連命都沒了。”
涉及到人命,這話題就太過敏感了。
雲昕霖倏地擡起頭,眼神犀利地盯着常珂,“你調查我?”
常珂依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彈了彈指甲,氣定神閑地問:“你确定,要繼續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雲昕霖神色一頓,臉色變幻數次,最後只能咬咬牙,不情不願地低頭:“請你幫我一次。”
常珂滿意點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朝雲昕霖一攤手掌,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緩緩開口:“請人幫忙,總該付點報酬吧?”
雲昕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