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尤萌家客廳。

雲昕霖離開後,尤萌盯着對面的常珂看了一會兒,便開門見山道:“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尤萌的長相很符合她的名字。圓臉、杏眼,五官小巧精致,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幾歲,顯得很可愛。個子不算高也不算矮,正好能被男人摟在懷中呵護的樣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按照雲昕霖的描述,尤萌平日裏脾氣也很溫和,會照顧男人的心情,完全不像是個大小姐,以至于雲昕霖這種人都敢把她當成尋常的小姑娘耍弄。

不過在常珂的眼裏,真實的尤萌卻完全不是這樣。

杏仁眼利事業,圓臉福運深厚,尤萌本身是個事業心強大的面相,又有一雙濃眉,性格并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麽軟和,甚至有些“克夫”,容易在事業上壓得另一半喘不過氣來。

平時會表現出小女人的姿态,只是出于高超的情商和智商,給對方一點面子,也能為自己提供一定的便利。

這一點,從剛才她對雲昕霖的無情驅趕就能看出來。

雲昕霖把尤萌當傻子,殊不知他在尤萌眼裏,不過是一個開心時逗一逗,不開心就踢開的寵物。

讓常珂有些意外的是,尤萌望過來的眼神裏仍舊帶着審視,那表情雖然有些敵意,卻不像是在看情敵。

她久久不說話,尤萌眉心一皺,有些不耐煩,“你該不是替雲昕霖當說客來的?”

話語中很是不滿,仿佛只要常珂點頭,她就讓她跟剛才雲昕霖一樣,從這裏滾出去。

早在半個小時前,雲昕霖帶着常珂出現在她家門口,說自己其實命.根子受過傷,根本沒辦法人道,要找她自證清白的時候,尤萌就知道要找她的人是常珂。

雲昕霖根本沒有那個腦子和膽量,敢在這種時候找上門。

尤萌本來懶得理會,不過出于某些原因,她還是讓這兩個人進來了。

果然,常珂朝她展顏一笑,“有害垃圾回收來幹什麽?他只是我來見你的一顆踏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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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坦白。

尤萌臉色一緩,卻仍然沒有跟常珂多說的意思,幹脆說道:“緋聞的後續,我可以讓人着手解決,不過你們自己認下的戀情,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如果是眼前這個常珂的話,她倒是願意幫一把。

“等一下,尤小姐。”常珂打斷尤萌的話,“我來這裏,并不是為了向你求助。”

這倒是讓尤萌有些意外。

“那你是為了什麽?”她微挑起眉毛,即使是輕蔑的表情,看起來也沒有多少攻擊力,“難道你還想說,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誰知常珂居然認真點了下頭,緩緩道:“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令尊在外面其實還有一個私生子。”

尤萌眼神一凝,冷冷掃過來。

常珂卻沒有像雲昕霖一樣被她吓到,反而再次語出驚人:“這個私生子就在找你合作的蘇妍身邊。要不了多久,他們倆就會聯手,把尤家的家業據為己有。”

尤萌沉默一會兒,“要不了多久是多久?”

“兩三年之內。”

尤萌盯着常珂看了許久,忽然笑起來,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話,“格達娛樂這麽多年才走到這個地步,還沒有誰敢說兩三年時間就能把它搞垮。”

常珂也不說話,就這麽望着尤萌,根本不上套。

“……”尤萌跟她對視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開口:“我憑什麽相信你?”

某種程度上來說,尤萌跟雲昕霖其實很像。

不過尤萌明顯可愛多了。

常珂眼睛微彎,終于開口,一句話就讓尤萌大驚失色:“你父親的病,應該還沒人知道吧?”

尤萌望向常珂的目光猛地犀利起來。

她父親的身體最近确實不太好,去了好幾次醫院也沒見好轉。只是最近公司內部不太平靜,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動蕩,這事情只有她、父親和主治醫生知道,連尤太太都沒告訴。

常珂一個普通藝人,絕對不可能打探到這麽隐秘的事情。

難道是對家聽到了風聲,派常珂來試探她的?

常珂沒有理會她的懷疑,自顧自說道:“日角、月角分別是父母宮,你月角偏斜,日角氣色暗滞,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親生母親,父親現在重疾,不過好在情況還算平穩,今年之內不會有太大的意外。”

尤萌已經懵了。

她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就難産死了,現在的尤太太是她父親第二任妻子,不過這都是父親發家之前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她父親的病也的确不好治,幸好發現的早,好好休養的話,還是有可能痊愈的。

如果只是她父親生病的事情,還可以說是他們去醫院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瞧見了,生母早亡也是花點心思就能打聽到的消息。

但父親的病情如何,就算是對家在他們公司安插了眼線,也不可能打聽得到,就算打聽到了,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告訴常珂。

難道這個常珂還有什麽隐藏的身份?

作為雲昕霖曾經的金主,尤萌早就調查過他身邊女人的資料,其中就包括昨天才被撺掇去找雲昕霖搭讪的常珂。

資料裏的常珂從小性格腼腆,品學兼優,如果不是意外進入娛樂圈,就只是個長得漂亮的普通女孩,甚至因為過于內向,經常受人欺負。

怎麽看都跟眼前這個高深莫測的女人搭不上邊。

這些隐秘的事情,與其說是算命算出來的,尤萌更相信她一開始拿到的資料就是錯的。

否則怎麽解釋一個人前後氣質相差這麽大?

不給她試探的機會,常珂又道:“你繼母膝下無子,還算老實本分,不過家裏幾個姐妹弟弟卻是不讓人省心的,幾次都險些讓你父親事業受損,在你七八歲的時候,還險些讓你命喪水中。”

尤萌臉色徹底變了。

尤太太是典型重男輕女家庭出來的女孩,幾個姐妹的出生都是為了最後一個男胎,從小就被父母洗腦,一切好東西都該留給弟弟,包括她們出嫁以後,丈夫也要為弟弟的生活負責。

因此尤太太嫁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姐妹和弟弟從農村接出來,給姐妹介紹老公,弟弟安排進丈夫的公司。

若是弟弟争氣也就算了,偏偏在那樣的家庭長大,他被寵得好吃懶做、無法無天,在公司作威作福,官威比尤爸爸都大,還總是拿公款報銷自己的個人費用。

看在老婆的面子上,這些尤爸爸都忍下來了,誰知道這個小叔子不知好歹,有一次談生意,他居然膽大包天到調戲對方女總裁,差點就讓這門生意黃了。

後來融資的時候又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尤爸爸忍無可忍,幹脆把他踢出公司,只不過後來尤太太求情,又偷偷把人塞了回來。

這些事情是家醜,一般沒人往外說,但要是費心打聽,都是能打聽到的。

只有最後一件事,絕對不會有外人知曉。

尤萌七歲時要去學游泳,尤太太讓小舅借機将功贖罪送她去游泳館,結果小舅半路上遇到了酒友,扭頭便帶着尤萌喝酒去了。回來時游泳館已經關門,路上尤萌一直嚷嚷要游泳,小舅受不了她的磨,直接把她往河裏一丢,說自己教她學。

尤萌當時還沒學會游泳,被他吓了一跳,又讓河底的水草捆住了腳腕,在水裏掙紮幾下就沒了動靜。

被救上來後,尤萌昏迷了幾天時間,醒來才知道小舅撒謊說她去了游泳館,熱身運動沒做好,下水抽筋了才溺水的。

她那時候還小,小舅跪下來請求她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又用零食玩具和小裙子誘哄,她便沒告訴爸媽真相,後來長大了也沒有告訴家人的必要了。

小舅沒心沒肺,早就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前些年她私下問起時還一臉茫然。

可以說,世上只剩她自己一個人知道這事。

尤萌駭然擡頭,撞上常珂仿佛穿透靈魂的目光,一瞬間頭皮發麻,整個人都呆住了。

常珂沒忍住,探身捏了下尤萌的娃娃臉,在她愕然的眼神中笑開,“現在肯相信我了?”

她本來就長得好看,這麽一笑,眼角眉梢都帶着妩媚的意思,更是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不得不承認,就算同為女人,尤萌也忍不住為之驚豔了一瞬。

回過神來,聽到常珂的問題,尤萌臉色變幻幾次,緩緩點了下頭。

緊接着就見常珂伸出手掌,手心往上一翻:“卦錢。”

尤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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