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潘家老二老三沖上來攔住常珂和宗平, 戒備地看着二人。
“宗平?你怎麽又來了?還帶來一個外人。”老二邊說邊打量了兩眼宗平身旁的常珂。
原本以為這個女人是宗平的助手或者秘書,老二并沒有将常珂放在心上,然而當他的視線落到常珂臉上, 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流露出幾分驚豔和垂涎。
沒等他有更多的想法,一個身影突然擋在身前, 隔絕了他的視線。
宗平仿佛現在才注意到他們倆, 淡淡打了聲招呼:“二爺,三爺。”
老二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是要幹嘛的,臉色一變,“你不知道老爺子現在是什麽情況嗎?醫生都讓老爺子靜養, 你怎麽還敢随便帶亂七八糟的人來打擾他?你就不怕驚擾到老爺子,讓老爺子的病情加重?”
這話說得就十分誅心了。
若是老爺子真的重病住院,宗平來這一遭, 之後老爺子出任何事情,不管是不是他的緣故,他都得背鍋。
宗平一向不怎麽在意外人對自己的揣測,潘家雖說是他母親的娘家, 可是對于宗平來說, 偌大一個潘家也只有潘老爺子是他的親人, 其餘人都是外人。
若是他自己過來, 聽到老二這番話,肯定是連個眼神都欠奉, 哪管他們怎麽诋毀自己。
可老二牽扯到常珂, 就是不應該。
宗平眉眼一沉,擡頭冷冷盯着自己的兩個名義上的舅舅,“你說什麽?”
他淩厲的眼神看得老二老三心頭都是一緊。
這麽多年, 宗平都沒有回潘家,他們一直以為宗平還是以前那個好欺負的小屁孩,因此就算老爺子單獨叫他進去,他們也沒有太多的忌憚。
然而此時面對宗平的目光,他們竟然有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
老二忍不住往後退兩步,卡殼了一下,原本醞釀好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等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頓時一陣惱怒:“我說的有錯嗎?你這是什麽态度?我是你的長輩!”
說着說着,卻在宗平冰冷的眼神中緩緩小聲下去,直至噤聲。
老三這時才反應過來,不明白平時一直沉默着任由他們打壓的宗平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硬氣,氣場還這麽強大。
可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強自壓下心中的驚悸,幹笑兩聲,埋怨老二:“你看你這話怎麽說的?就算關心老爺子的身體,也不能這麽說宗平的朋友吧。你讓宗平的面子往哪兒擱?”
乍一聽像是在打圓場,實際上還是沒有解除對常珂的懷疑,甚至還想挑撥常珂和宗平之間的關系。
宗平緩緩眯起雙眼,正要開口,身旁的常珂卻搶先開口了。
“是擔心老爺子,還是擔心家産?”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常珂都是被人捧在頭頂的算命大師,哪裏是吃得了虧的人,一句話就堵得老二老三臉色漲紅。
兩人臉一黑,“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老二脾氣暴躁,當場就急了,用手指着常珂,怒道:“你算什麽東西?哪裏來的鄉下野丫頭,一點家教都沒有,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還有宗平,看看你自己帶來的都是些什麽人,這種貨色,你也敢帶到老爺子的病房裏去,就不怕把老爺子氣死!”
話沒說完,宗平冷冽的眼神已經掃了過來,“你說什麽?”
“我……”
老二還想說什麽,卻被老三攔住了。
老三臉色深沉,朝老二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
和腦子一根筋的老二不同,在意識到宗平跟他們印象當中的那個人已經不太一樣時,老三的心裏就提起了12萬分的警惕,下意識的覺得他帶過來的這個女孩子也不是什麽普通人。
只不過以他的眼力,也無法看出常珂身上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只能暫且閉嘴,靜觀其變。
老二雖然心裏有些不服氣,但不得不承認,老三的腦子有時候确實是比他好,于是不情不願的閉了嘴。
可他們想要息事寧人,常珂這邊卻不是那麽好揭過去的。
說了垃圾話就想當做無事發生,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大概不知道,可你們倆是什麽樣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常珂輕笑一聲,眼神從老二老三的臉上刮過,仿佛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刺得兩人臉色微變。
然而更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是常珂接下來的話。
常珂的目光首先落在老二臉上,“頭尖額窄無貴相,福淺緣薄老來苦。額頭發際線低垂,兩側太陽穴凹陷,臉頰內凹,五官不展,雖出生在大富大貴的家庭,卻因目光短淺,急功近利,導致後半生勞碌奔波,衆叛親離,生活困苦。”
老二兩眼一瞪,“你還敢咒我!”
誰知常珂并不搭理他,說完便将視線轉向了老三,“你倒是比他強一點,知道自己眼睛凹陷,鼻梁尖細歪曲,容易目露兇光被人防備,就總是躲在你哥哥身後,鼓動他去做一些你不方便做的事。”
老二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着忽然就想起老爺子這次重病住院,就是老三給他遞的消息,還說老爺子有意把家産留給宗平。
老爺子打他們小時候起就偏心大姐,後來更是對大姐的兒子宗平青睐有加,老二一聽這話就急了,想也不想就聽信了老三的話,到病房門口蹲人。
說起來,老三比他早知道這個消息,卻比他還要晚到病房,當時老爺子知道他追到醫院,氣得直接叫人趕他。
這事兒在公司裏還被人傳了好久,不少人都說他是急着繼承家産,搞得原本已經被他說動的老董事突然又恢複了中立的立場。
等到公司裏的流言平息下去,老三才出現在病房門口,這個時候就沒有人說他是急着繼承財産了,只說他是怕自己搶了先機。
之前他還沒把這些當回事兒,以為是老三手底下的人沒本事,還暗自得意過一陣。
現在仔細一想,哪兒是人家查不到,敢情是拿他當趟雷的,去試探老爺子的态度了!
那老董事看不上老三,他就這麽拖他的後腿!
一時間老二看老三的眼神都變了,黑着臉退開幾步,一副要劃清界限的樣子。
這還不算完,常珂又接着說道:“你這麽做,一方面是為了敗壞老二的名聲,拉低他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印象,一方面又可以掩飾你自己瑕疵必報、暴躁易怒的本性。”
說到這裏,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老三,就連宗平也有些意外。
老實說,老二被老三當槍使的事情,他們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就老二自己不知道,還總覺得老三是在幫自己。
要是常珂說老三用心險惡,詭谲多端,他們都沒什麽意見,可說老三的性子沖動易怒,他們就不太能贊同了。
沖動易怒不應該是老二那種,誰惹他不高興了,他就立即罵回去或者打回去,絲毫不管後果嗎?
老三可從來沒有當面給過誰難堪,頂多是話裏有話的刺別人幾句,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撺掇老二去做的。
要是這樣的人都能算得上易怒,那心思更深沉的該有多可怕?
常珂像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麽,視線一點老三的手,“被我當衆揭穿真實的性格,你心裏一定不好受。不過得罪你的是我,又不是你的衣服,用不着這麽糟蹋自己的東西。”
衆人順着常珂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老三的手指正扣在自己的袖口上,仔細一看,指甲竟然都掐進了袖扣裏。
被常珂這麽一說,老三下意識松了松手指,卻正好讓衆人瞧見袖口上深陷的劃痕。
這一看就不是短時間能造成的。
老三平時穿着講究,配衣服的袖扣也不止一個,随便拿出來一個就有這麽深的劃痕,可想而知,他平時沒有少摳。
被這麽多人用異樣的眼神盯着,老三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笑了兩聲:“才見第一面,你就能看出這麽多?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亂開玩笑,你說是吧,老二?”
他習慣性的這樣去挑撥老二的情緒,可老二剛剛聽過常珂的批命,回憶起往常跟他相處的一切,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上當受騙了,怎麽可能還搭理他?
老三孤掌難鳴,尴尬的臉色都僵硬了,最後只好扯了扯嘴角,陰沉地望着常珂,“這不過是我的一個小習慣,摳袖扣又能說明什麽?”
旁觀的保镖們面色不動,心裏卻忍不住贊同地點了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習慣,老三摳袖扣頂多是證明他确實容易被人影響情緒,但要說暴躁易怒,那也談不上。
“如果你生氣只是摳摳袖扣,那确實說明不了什麽。”常珂不緊不慢地說道,“可僅僅因為人家不同意你的追求,就讓對方身敗名裂,不得不跳樓以證清白,這就太過分了吧?”
這件事情就發生在前不久,在場衆人很快就聯想到了常珂說的那個人。
一個保镖聽八卦入迷,忍不住小聲道:“說錯了吧,那不是二爺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