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上讀小學一年級，然後再次被母親丢下，只能自生自滅。十七歲，上初中一年級，十八歲讀初二時辍學。
他再往下看。
二十三歲，葉梅被母親接到美國西雅圖，被安排住進酒店一個月後，悄無聲息地返回中國。二十四歲，再次被母親叫到西雅圖，接受貴族小姐禮義教育一個月。不久，被母親當成禮物在一次宴會上送給了某位政要，某位政要收下禮物，卻很快神色慌張地離開宴會現場，絕口不提禮物，原因不詳。
……
他翻到最後一頁時，上面這樣寫着：
葉梅，女，XXXX年生于美國西雅圖的政治世家葉家，父葉維庸，母初曉雲。父母離異，自小獨居，性格孤癖，沉默寡言，不會交際，基本不出門。初中學歷，半調子黑客，代號菜鳥，傳聞曾接四件案子，成功兩件，失敗兩件，被圈內人戲稱永遠的菜鳥。母親去世時，她人正被留在西雅圖，見了母親最後一面，卻沒有參加葬禮，只身離開西雅圖，行蹤不定。
初曉雲，英文名為瓊珍妮弗，葉梅生母，美籍華人。離異前是政界葉家貴夫人，離異後帶着年幼的女兒四處流浪，醉酒後經常打罵女兒出氣，後暫居法國鄉下。六年後重返美國，從事商業間諜、黑客等工作。不久，回到前夫身邊，以情婦的身份經常出現在前夫的周圍。XXXX年X月X日，卷入情殺事件，死于車禍。除了女兒葉梅，還與前夫育有一子，葉孟秋，現年十七歲。死前，她對葉孟秋愛護有加，視若珍寶，與對待女兒的方式完全不同。
看完這些，東方卓模糊地憶起，大概在四年前，在西雅圖的東方家族舉辦的一場宴會上，他們初次見面時的葉梅的神情。那時，她穿着藕荷色的晚禮服站在角落裏，眼神時而空洞，時而迷茫，整個人脆弱得不堪一擊。
三年前，葉家的酒會上，他去見一個人，葉梅就那麽靜靜地站在昏暗的角落裏，冷眼看着酒會裏充滿虛僞與算計的各色人種，看着她的母親和母親身邊的男孩兒，眼中有怨，有怒，有淚，最終是決絕的轉身離開。
☆、【043】微秒
那時，雖然僅有兩面之緣，但東方卓還是記住了她，雖然當時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第一次會特別留意，是因為她眼神的空洞和迷離。第二次會注意她，是因為她身上散發出的怨恨太過強烈，轉身時的神情又太過決絕。即使是經歷過生死的他，心裏也不由得一驚。
東方翔看堂哥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對那傳真紙上的內容更加好奇起來，于是身子探過寬大的辦公桌，長手一伸就抽走了堂哥手裏的傳真紙。他拿到眼前還沒看完一行字，手裏的紙張就被堂哥搶了回去。他吃驚地擡頭，“大哥，你調查嫂子？”
東方卓把傳真紙折了幾折，揣起來，“嗯，有些事需要确認。”
東方翔摸着下巴不懷好意地盯住他，“大哥，上面寫了什麽秘密，為什麽不能給我看？對于嫂子的過去，我也很好奇。尤其是你們相識的那一段，應該很有看頭。”
東方卓大步走到落地窗前，盯着腳下的車水馬龍，沉默片刻，忽然開口說道：“翔，你說過，她很可能知道美國花A是誰。”
東方翔點頭，“是，那晚我們談起黑客，她平靜地說了那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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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卓：“這件事，你還和誰提過？”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麽這麽問，東方翔還是如實回答了他，“除了你，誰也沒提過。”
東方卓轉過身，很鄭重地交待：“翔，這件事，你就讓它爛到肚子裏，再也不要提起。”
東方翔詫異地問：“為什麽？”
東方卓用無聲的唇語像他透露：“美國花A”是她的母親，三年前死于車禍。揚言要攻擊中國公司的，明顯是意圖不明的冒充者。
東方翔一臉震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什麽？”
東方卓意味深長地對他說：“大哥身邊的亂子已經夠多了，所以翔，為了大哥的日子能消停點，這事，你就讓它爛到肚子裏，再也別提。能答應嗎？”
東方翔迅速消化掉這個驚人的消息，神情恢複如常，“若沒有她的提醒，我們很可能掉進了別人的圈套。就沖着她偏向大哥這一點，我也會尊重她。大哥，放心，我答應你。”
東方卓揉了揉眉心，“你忙吧，我去五叔那邊坐坐。”
離開東方明珠酒店後，東方卓先去了東方國際集團中國公司，見過東方翔的父親，他的五叔後，很快回到錦秀莊園的別墅裏，走進書房處理公務，直到午飯時間方管家來敲門才出來。
沒有東方翔的餐桌上，葉梅和東方卓相對無言地面對面坐着安靜地吃着飯。可不知道為什麽，葉梅總覺得今天的東方卓看她的眼神很古怪，具體古怪在哪裏，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到了晚上，她洗過澡，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抱着筆記本和小茶又天南地北的聊起天來。正在小茶問她要不要明天出去逛街的時候，東方卓再次不請自入。
葉梅擡頭白了他一眼，不滿地小聲嘀咕道：“錢多燒的，竟然給客房的門上安裝電子密碼鎖，敗家。”其實她最想說的是變态，但又怕真的惹怒了他，所以最後說成了敗家。
東方卓目不斜視地拿着手機走進陽臺講電話，葉梅坐在床上聊自己的，也不管他，但隐約可以聽見他在*語，語氣不怎麽好，像是在訓什麽人。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沉着臉出來，站在床前沉默地盯住她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梅很想忽略他的視線，卻并不怎麽成功，擡頭看了他一眼，忙別扭地往旁邊側過身子，盡量把注意力放到和小茶的聊天上。她敏感地察覺到今晚的他與前段時間明顯不同，他的眼神本來就難懂，現在更是多了那麽一點令她膽怯的不明情緒。她萬分懊惱剛才不經大腦地說了他敗家這樣的話，越想越後悔。
正在葉梅如坐針氈，難受無比的時候，東方卓的手機響了。東方卓拿着手機關門出去，葉梅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籲了口氣，卻馬上又惱怒于自己膽小如鼠的沒出息樣。暗自想着：只不過被他多看幾眼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不是已經決定了嘛，只要他再敢得寸進尺，我就用自己唯一的技能給他好看嗎？真笨，笨死了。
心裏太過糾結，葉梅失了聊天的興致，匆匆對小茶說了抱歉，說再過幾天陪她逛街後，關機，關燈，睡覺。
在她半睡半醒間，另半邊的床陷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聞到不屬于自己的清爽的香皂味，她強打精神眼睛睜開一條縫兒，瞄了一眼躺下的男人模糊的身影，不悅地嘟囔道：“那麽多的房間，非得跟我擠一張床，也不嫌熱，奇怪的男人。”
東方卓安靜地躺着，并不理會她的抱怨，因為他知道，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即使他不主動抱她，她也會像尋找熱源的小貓兒一般，自動自發地過來貼在他身上。尤其喜歡把微涼的雙腳緊緊貼在他的小腿上，他挪開，她再帖過來，很是執着。
他想到，三年前的她，身上寫滿無盡的寂寥與絕望。拿到契約書時，神色間有茫然無措，怔怔地看着契約書發呆。半個小時後，她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捏緊手中的契約書。
而三年後的她，一臉滿足地安靜地呆在自己的世界裏，每日悠閑自在地度過每分每秒。她的眼神不再空洞，不再迷茫，變得清亮而有神。她的身上多了生氣，多了笑容，沒有驚豔的外表，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他們真正接觸的時間并不長，但他十分肯定，自己不喜歡她，也不讨厭她。只是，他發現，他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這意味着什麽？他想，時間可以給他答案，他不急。
☆、【044】他還在shui
轉眼間，葉梅在東方家的別墅裏耗掉了半個月，又與東方卓單純地同床了一個星期。她雖然對東方卓每天跑來跟她擠一張床的事情很不滿，以為自己會失眠得天天頂着個熊貓眼，可除了第一天她強撐到了後半夜的那次外，她每天都睡得很熟，有時候連他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至于他什麽時候起床走的，那就更不清楚了。
她偶爾發呆時就想，自己骨子裏會不會是個随便的人，否則怎麽可以這麽心安理得地睡在陌生男人身邊，一點都不擔心清白不保？
同床第九天的早晨，她按時按點的醒來，眼睛沒睜就習慣性地想伸個懶腰，伸出的手卻碰到溫熱的不明物體不說，伸腳的時候還好像踢到了什麽。她的人清醒了一些，慢慢睜開眼，入眼的是近在咫尺的淺色暗紋的睡衣及睡衣的一個紐扣兒。
她先是呆了一下，接着眼睛瞪老大，驚得徹底清醒了。她剛開始不敢亂動，穩了穩心神，确定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剛才伸懶腰時不小心頂在對方下巴上的手收回，然後再輕輕地把貼在對方小腿肚上的雙腳撤走。
等她确定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和對方貼在一起的時候，一個大翻身，趕緊躲回自己的那半邊床上。人是躲開了，可她翻身的動作太大，連帶的把對方蓋在身上的被子都給卷了過來，把對方給弄醒了。
想要爬坐起來的她，對上東方卓不甚清醒的雙眼，尴尬地摸摸鼻子，順勢坐了下來，“那個，你，你怎麽還沒走？”
東方卓啞着聲音問：“幾點了？”
葉梅忙看時間，然後報告道：“六點五十六分。”
東方卓嗯了一聲，伸手拉被子，卻因為葉梅壓坐在上面，沒有拽動。
葉梅後知後覺地趕緊挪走臀部，不敢再壓着雙人被。
東方卓眼睛眯成一條縫，睡意朦胧地吩咐說：“給我蓋上。”
葉梅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很是聽話地拉着被角挪到他身邊，給他蓋好被子，見他閉上眼睛，好像又睡着了，這才拍着胸口爬下床，跑去洗臉刷牙。
看到葉梅下樓來吃飯，許嬸兒親切地問：“卓先生不下來吃早餐嗎？”
葉梅坐下，不自在地說：“他還在睡。”然後低頭吃東西，再不肯擡頭。
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東方翔覺得有趣，不過沒有出言調侃，只是對一旁的許嬸兒解釋說：“大哥工作到淩晨三點多才回去睡，早飯肯定不會起來吃。”
許嬸兒笑着說：“好的，等卓先生起床，廚房再準備。”
這頓飯，葉梅吃得很慢很慢，在東方翔打趣的眼神下，放下筷子，跑到客廳呆着，暫時不想上樓。準備出門上班的東方翔看到窩在客廳沙發上的她，還故意刺激她說：“葉姐，怎麽不上去陪大哥？”
葉梅找不到東西扔他，所以只能送給他一個超級大白眼兒。
她只是想在客廳混個時間而已，可不知道怎麽搞的，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一個人從她面前晃過，每過一個人，都會跟她打招呼，弄得她渾身不自在。這一個接一個的招呼打得她郁悶，最後只能跑回了房間，坐在床沿盯着東方卓的睡臉發呆。
敲門聲響起，她輕手輕腳地過去開門，看到是負責打掃的小莺，就直接把人打發走了，她不認為東方卓會喜歡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正在她無所适從地滿屋子亂轉的時候，東方卓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鈴聲設定很小，是首很古典、很有味道的一段輕柔的音樂。
東方卓估計睡得很沉，一點反應都沒有。手機鈴聲停了，馬上就響起第二遍，然後是第三遍。
葉梅覺得對方肯定有重要的事，在叫與不叫之間躊躇半天，鈴聲響起第四遍的時候，忍不住走近床邊輕喚，“東方卓，你有電話，快醒醒，東方卓。”
床上的人沒反應，葉梅再走近，伸出一指戳了戳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臂，“東方卓，起來，接電話。”
東方卓哼了一聲，眼沒睜，聲音低啞地道：“手機給我。”
葉梅抓了手機遞進他手裏。
東方卓連手機帶她的手都握住，放到耳邊，“接。”
葉梅那個郁悶，這是什麽人啊？連接個電話都這麽龜毛，還要讓人伺候。她試了幾次都抽不回被握住的手，然後在鈴聲響起第五遍的時候，終于認命地用自由的那只手摁了接聽鍵。
電話彼端的人很是惱火，一接通就開始噼裏啪啦地抱怨一通，對方說的是英語，再加語速太快，葉梅聽得半懂不懂的。
東方卓好像受不了對方制造的噪音，用法國說了句閉嘴，半睜着眼睛對葉梅用中文下命令，“讓他去死，挂了。”
葉梅不解地看着東方卓不耐煩的表情，在他松手的時候，把手機拿到耳邊，不理會對面人叽裏呱啦的一通，用中文說，“他說讓你去死。”
電話彼端的男人沒了聲音，正在葉梅以為對方已經挂斷通話的時候，傳來男人不太确定的聲音：“你，你是誰？”這男人的中文說得很蹩腳。
沒想到對方聽得懂中文，葉梅突然壞心地想要惡作劇一把，于是醞釀了一下情緒，故意用嗲嗲的聲音回答他，“我老公說了，讓你去死。”說罷，自己都覺得被自己惡心到了，迅速挂斷通話，唔着嘴巴蹲到地上偷笑。
她笑了一陣，扶着床沿站起來，正對上東方卓深邃的眼眸，一個晃神，心神好似被吸進去了一般，愣在原地，再也分不清東南西北。
東方卓大手一伸，握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把失神的她拉倒在身上，在她驚叫、狠狠吸氣的時候，再用一只胳膊摟住她的腰，輕輕松松地把人弄上床，摟在胸前，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
☆、【045】惡作劇
一陣暈眩過後，葉梅終于弄清了眼前的狀況，原來自己成了東方卓的抱枕。行動受到限制，又無事可做，所以她偷偷瞄一眼緊閉雙眼的東方卓，猜他不會再有下一步的動作，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她想到自己肯定掙不開東方卓的禁锢，所以老老實實地充當抱枕，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腦子裏卻努力思索着可行的脫困方案。
這時候，仍被葉梅抓在手裏的手機又響了。葉梅看東方卓眼皮都不掀一下，一點接的意思都沒有，于是眼珠一轉，盯住機屏上顯示的一串數字，摁下接聽鍵。
“卓，你什麽時候娶的老婆，我怎麽不知道？”是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好聽的聲音，說得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旁邊還有先頭來過電話的男人用蹩腳的中文在說：“混小子，手機還我，我還沒和卓老大的老婆聊上天，沒有自我介紹。”
葉梅擡頭偷瞄東方卓的臉，沒反應，很好，她壓低聲音，“請問找誰？”
電話那端安靜了足足有一分鐘，陌生男人的聲音這才傳過來，“你好，請問東方卓在嗎？”
“在，不過他不能接電話。”葉梅小小聲地回答，語氣聽上去溫溫柔柔的，完全是個無害的小綿羊。
電話彼端傳來兩種不同的狠狠的吸氣聲，其中一人問：“他為什麽不能接電話？”
“他在睡覺啊，所以不能聽電話。你們有事可以下午再打過來。”
透過手機，傳來打翻東西的噼裏啪啦聲，還有“咚”的一聲什麽重物掉地的聲音。半分鐘後，“這樣啊，請問您是哪位？”
“哦，不好意思，我是他老婆。”
杯子打碎的聲音，“雖然很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你們，什麽時候結的婚？”男人問得小心翼翼。
“嗯，有段時間了吧！”聲音羞答答的，然後聽着那頭搶奪電話的動靜，抿嘴偷笑，挂了電話。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又打進來一個電話，同樣不顯示名字，只是一串數字，葉梅接起來：“你好，他在睡覺，有事下午再打過來。”
電話裏傳來一陣咳嗽聲，之後是中年男人的聲音，“對不起，打錯了。”然後挂斷。
葉梅愉快地挑了挑眉，翻出他手機上的小游戲自得其樂地玩兒起來，沒兩分鐘，又有電話打進來。她暫停游戲，醞釀了一下情緒，接起電話，學接線員搬出甜美的聲音說：“你好，卓正在睡覺，有事麻煩中午再打。”
噗的一聲傳來，之後噪音起，斷線。
葉梅嘴角挂着滿意的笑，繼續打游戲。
下一個電話進來，葉梅的聲音依然很甜美，“你好，卓正在睡覺，有事麻煩中午再打。”
電話的彼端靜悄悄的，一點聲息都沒有。葉梅點點頭：“嗯，可能打錯了吧！挂斷好了。”
“咳，別挂。”中年男人的聲音。
“抱歉，這位先生，卓睡覺不喜歡被人吵醒，有事請午後再聯系。”
“不找他，找你。”
“找我，你是？”
“我是他父親，請問你是？”
正玩兒的高興的葉梅吓了一跳，頭皮一麻，吶吶地答：“對不起，我是，我是，我是他員工，您稍等，我馬上叫他起來聽電話。”
“不用，讓他睡，請問小姐貴姓？”
葉梅緊張地抓抓頭發，“免貴，姓葉。先生，不好意，我接個電話，再見。”然後一秒都沒猶豫，直接摁掉，然後随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輕呼好險。
沒等她緩過神來，又有電話進來了，她盯着又一串數字，在接與不接之間猶疑不定。最後她決定不接，繼續剛才的游戲，不過，可能因為緊張，她左手小指不小心劃過屏上的接聽标簽，電話通了，她郁悶了。
“您好，總裁，您交待的事情已經辦好了，請問下一步該怎麽做？”一個男人用法語問道。
葉梅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法語就是講不出來，無奈挂了電話，迅速編輯了一條英文短信給發了過去，短信內容很簡單：總裁在休息，有事稍後彙報。
之後又有幾個電話打過來，葉梅一個都沒敢接，随它叫去。心裏卻在怪罪東方卓，為什麽不把電話號碼對應着人名存起來，這樣她才能辯認哪個電話可以惡作劇，哪個電話不可以接不是嘛。她心裏忐忑的想，接了東方卓父親的電話，應該不會出事吧！
手機是不能玩兒了，她無聊地只能盯着自己的手指發呆。
這時，伴着手機鈴音，葉梅的頭頂上傳來暗啞的男音，“怎麽不玩兒了？剛才不是玩兒的很開心嗎？”
葉梅還是盯着手指，回答說：“怕接到你父親的電話。”言外之意是，如果不是你父親的電話，我還會玩兒。
東方卓大手撈過手機，拆了電池，拔掉一張卡，再上好電池，把手機塞回她手裏後，抱住她繼續睡。
葉梅看看手機，再看看閉緊眼睛的他，開機，繼續打游戲，只是，游戲玩兒着玩兒着，她就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直到慢慢合上。
窗外風起，吹皺窗簾，絲絲吹入屋內，輕撫過床上相擁而眠的男女。
時間輕輕巧巧地逝去，時針指向上午十點半。
葉梅被耳邊的鈴聲吵醒，懶懶地睜開眼睛，看東方卓還在睡的樣子，抓起手機接聽，“喂。”
“你是？”
因為被吵醒，所以口氣不太好，“他老婆，有意見？”
對方失聲十幾秒後才開口，“您好，夫人。我是先生的助理查爾斯，有重要的事情找先生，麻煩夫人請先生接電話。”
“好，等一下。”說完，用手指戳着東方卓的胸口，“喂，醒醒，查爾斯找你，有重要的事。”戳一下不醒，她再接再厲，不停地戳。
東方卓眼睛都不睜，拿過她抓在手裏的手機放在耳邊，“是我。”
“先生，對方有行動了，兩分鐘前試探失敗後馬上離開了。”
“什麽身份？”
“代號藍狐，技術部正在追蹤，關于他的底細，特殊部正在調查。”
“藍狐，知道了。通知各國公司，作好防守工作，絕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
聽到藍狐這個代號，葉梅眯起了眼睛，起先是，現在又是藍狐嗎？
☆、【046】彼此試探（1）
東方卓收線，想要起身時看到葉梅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停頓下來，“在想什麽？”
“在想，永遠的菜鳥，是不是應該複活了。”回答的很自然，但之後想到了什麽，用手捂住眼睛，暗罵該死。
東方卓眼神一閃，假裝聽不懂地問：“什麽？”
“哦，沒什麽？”邊回答，邊翻身到一邊，背對着他一動不動。
東方卓沒有再追問，下床，回隔壁的房間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手機留在了床上，并沒有拿走。
葉梅正在沉思，東方卓的手機響了。葉梅坐起來，抓着手機看來電，這串數字，她認得，是她頭一個接到的號碼。手指一動，電話接通。
年輕男子用字正腔圓的中文遲疑地發問：“是卓嗎？還是……”
“嗯，是我。”葉梅繼續用聲音扮萌。
“原來是嫂夫人，失敬失敬，我是卓的堂弟東方輝，嫂子可以叫我阿輝或者輝弟。”
“東方輝？”東方卓的另一個堂弟，葉梅心中暗叫不妙，有點不好的預感。
“是，嫂子，我是東方輝，今年二十一歲，身高一米七九，體重六十七公斤到六十八公斤之間。嫂子，我長得很帥，眼睛很大，會中國武術，會四國語言，比卓溫柔體貼。”
“哦，這樣啊！”語氣平淡地應對着，不好意思再賣萌。
“嫂子，我可不可以去中國看你？”很純良的問句。
“哦，這個你問卓。”輕輕松松把問題推給了手機的主人。
“好的，好的，就這麽說定了，我坐明天的飛機去看你，嫂子記得去機場接我。”聲音透着幾分得意。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跳躍性思維？葉梅鬧不準自稱東方輝的這位少爺，這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她聽着電話挂斷的嘟嘟聲，忙抓着手機跑去敲隔壁東方卓的門。
東方卓裹着浴巾，擦着頭發來開門，看到是她，眼神透着些許的意外，“怎麽了？”
葉梅把他的手機塞進他手裏，一臉無辜地對他說：“剛才有個自稱東方輝的，說要坐明天的飛機來看你，叫你去接機。”報告完畢，趕緊閃人，回自己房間玩兒電腦去。
東方卓關上門，回到床上坐下來，撥了個電話過去，“東方輝，我派你去紐約是為了讓你戴罪立功，不是讓你游玩兒的。”
“喂，喂，喂，我每天很努力地在工作，哪裏游玩兒了？再說，要不是關心你，關心嫂夫人，我才懶得去中國。”東方輝不服氣地替自己辯解着。
“老實給我在紐約呆着，沒有我的命令，敢擅自離開紐約，別怪我把你丢到非洲當野人。”
“切，就會威脅我。好吧，好吧，我不去中國，那你什麽時候帶嫂夫人來看我？”他現在好奇死了，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這麽厲害，竟然可以碰卓的手機。
東方卓不想浪費口舌聽他八卦，直接摁掉電話，打開衣櫃換衣服。
這時候，葉梅正在登錄許久不曾打開過的名為“菜鳥”的郵箱，并在網上查找需要的資料，了解這三年裏圏子裏新人、舊人起起伏伏的值得注意的大事小情。很快，她注意到一個代號為KING的一年前出道的新人，會注意他，不是因為他的身價高，而是他被傳為的徒弟。
葉梅鎖定目标，給圈子裏有名的情報販子牡丹發了一封買情報的郵件，之後退出郵箱。在等待消息的時間裏，搜索一切有關東方國際集團受網絡攻擊的官方新聞與小道消息，尤其是近段時間關于要襲擊東方國際集團中國公司的風言風語。
盯着屏幕的葉梅，注意到正在運作的電腦細微的異常，唇角一勾，伸手抓了內線電話撥號，接通後，她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方管家，限你三分鐘內弄擡聯網的電腦到我房間裏來，要快。”
“是，小姐。請問小姐需要的是臺式機，還是手提電腦？”
“這個無所謂，只要快點送上來就成。”交待完，葉梅的手回到鍵盤上，新建一個文件，然後把搜集到的一些資料有目的性地複制部分過來，粘貼并保存。
門開了，東方卓拎着手提電腦進來，“方管家說你要電腦，怎麽了？”
葉梅沒想到會是東方卓送過來，但也沒工夫細究那些，“你坐下來用這臺電腦，随便幹什麽都行。”說完，也不管東方卓肯不肯，拿過他手裏的手提電腦與先頭那臺并排擺在一起，快速開機，以站立的姿勢，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東方卓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盯住葉梅手指敲擊鍵盤的頻率與葉梅操作的手提電腦的屏幕上閃現的畫面的同時，分心用手指在另一臺電腦的鍵盤上左敲一下，右敲一下，敷衍意味十足。
葉梅用後來的電腦迅速侵入先前使用的電腦系統，找到那個制造細微異常點的罪魁禍首，追蹤過去，潛伏下來，進行反監控。反監控成功，葉梅站直身體，不滿地嘀咕，“還以為多高明呢，也不過如此，白興奮了一把。”
有些東西，不掩飾，就是最好的掩飾，這是她一路走來總結出的經驗。她知道自己不太聰明，但都這個時候了，當然知道東方卓絕不會輕易放她回去過安逸的日子。不管東方卓留住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她都要借機讓東方卓知道，她雖然沒有靠山，雖然只是一個人，但她不是一無事處，沒有技能傍身的女人。她要讓他知道，利用可以，但他千萬不能有傷她的行為，否則……
“你的意思是來者是個小角色？”他淡淡地問。
“明知故問。不過，你們的防護系統有這麽爛嗎？竟然讓這種人這麽容易就入侵了我使用的電腦？”
東方卓沒有回答葉梅的問題，而是拿起推到一邊的內線電話打出去，“查到了嗎？”“給你兩分鐘，兩分鐘後還不能給我滿意的答複，你知道該怎麽做。”
嘀的一聲，是東方卓面前的手提電腦上傳出的新郵件到達的提示音。
－－－－－－題外話－－－－－－
今天狀況不好，更新晚了，抱歉。
☆、【047】彼此試探（2）
葉梅歪頭思索，這麽快！感覺不太對。她急于求證，可左等右等，東方卓占着椅子坐的四平八穩的，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她很快又想，反正郵件的內容與她又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她沒必要那麽急不是嘛！
可是，她的表情放松不到兩秒鐘，竟然發現令她郁悶不已的一件事。作為一名合格的黑客，或者以當黑客為終身奮鬥目标的任何人來說，即便是再菜的人都要有所覺悟，那就是：監控別人前，要有被別人反監控的覺悟。
可看對面這位小角色絕對沒有這層覺悟，絕對的牛人一枚。他（她）居然一點敬業精神都沒有，竟然一邊監控別人，還一邊看A片，弄得反監控的葉梅都替他（她）感到丢臉。好吧，看A片就看A片吧，這個可以忍了，但他（她）也別一邊看A片一邊編輯重要的郵件好不好？太沒職業自覺性了，扣分。
碰上這麽有“個性”的小角色，葉梅後悔死了自己的反監控行為，忙把手提電腦的屏幕轉了方向，不讓東方卓看，免得讓東方卓懷疑她有偷窺別人看A片的BT癖好。
不過，東方卓好像并不理解葉梅糾結加郁悶的心情，大手一伸，讓屏幕複位後，在內線電話響起的第一時間接起來，“說。”“愚蠢之極。”說罷，重重地挂了電話，眼神在手提電腦與葉梅之間轉了幾轉，心裏有了主意。于是站起來，一把抓住葉梅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葉梅詫異地邊被拉着走，邊說：“喂，你要帶我去哪裏？放開，喂，東方卓，電腦都沒關，丢了文件可別怪我，喂，你聽到沒有？”
東方卓一言不發，只管拽着她來到一樓，然後左拐右轉的，停在一扇門前，有規律地敲了三下，門從裏邊打開。
前邊有東方卓擋着，葉梅什麽也沒看清就被拉進了門內，然後被按坐在了一張椅子上。葉梅氣得不輕，顧不得看周圍，半轉過身子舉起手腕，“東方卓，你太過分了，你看，你看，都青了，我又沒惹你，你幹嘛這樣對我？”
東方卓看到葉梅手腕上的确紅了一圈兒，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站在她的椅背後邊，雙手按在她的肩上，板正她的身體，要她目視前方，同時還用高大的身體擋住幾道好奇的視線，對她說：“這事我們等下再讨論，你先處理眼前的問題。”
葉梅驚詫地盯住眼前的電腦屏幕，眼角餘光掃到旁邊還有并排的三臺電腦在運作，“這是？”她被眼前的情景轉移了注意力，忘了拍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手。
“你看看，能不能從這裏監控剛才那個人？”東方卓這樣問她的時候，回頭向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使了一個出去的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