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現在就撥過去。”
葉梅笑着搖頭,“這個不急,你的號我找你大哥要也成。好了,這件事解決了,咱們再聊下一個。”
“下一個?”東方輝沒懂。
“輸的人一人一千,至少有五十個人輸給了你,你不會忘了吧?”
“咳,大嫂,這不就是我們事先說好的賭局麽。你親大哥一下,賭你們是假夫妻的輸,我贏獨份兒。今天在場的兄弟當場認輸交了錢,其他沒能出席的兄弟下午就把輸的錢打我帳戶上。這前前後後一共加起來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九萬八千元。”
葉梅咬着嘴唇現出一臉為難狀,然後看向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東方先生,有人欺負東方夫人,怎麽辦?”
“你喜歡怎麽辦就怎麽辦?”東方卓面無表情地告訴她。
“真的?”她聞言眼睛一亮。
“所謂長嫂如母,教育不長進、不聽話的弟弟們無可厚非。”他努力忍着笑,一本正經地說。
“上官寶劍”到手,她笑眯了眼,轉身看向一臉不安的東方輝,“阿輝,你竟敢欺騙嫂子,利用嫂子對你的信任私設賭局,暗箱操作騙取兄弟朋友們的錢物,你可知罪?”
東方輝當場傻眼,“啊?”
她站在那裏盯着東方輝,“高。”
一個相貌平平,身高一米七左右,看不出年齡的平頭男人突然冒出來,站在離他們十幾步遠的地方,低啞着聲音說:“X年X月X日紐約,輝少爺號召各位少爺遠程開賭。庸少爺仍然選擇中立,輝少爺獨一份押先生夫人為真夫妻,其他少爺押相反一項。于昨晚十一點三十五分,各位少爺認輸,輝少爺贏一輛價值百萬的跑車,一臺高性能筆記本,外加十九萬八千元。今天上午十點,輝少爺開設另一賭局,賭先生和夫人在老夫人的壽宴上會不會當衆……”
“停,等一下,大嫂,聽我解釋一下。”東方輝忙插進來一句,打斷高的報告。
被稱為高的男人看向葉梅,然後退下去,不見了蹤影。
東方輝還真是個人精,很會見風使舵,“大嫂,別生氣,我這樣做主要是為了你。大嫂初來乍到,有很多人不服不說,還在背地裏說大嫂是大哥請來幫忙演戲的。我生氣,所以想出這麽個辦法。現在多好,大家都目睹了大哥大嫂恩愛的樣子,看誰還敢對大嫂不敬!至于這個錢,呵呵……老規矩,五五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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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梅仗着有人撐腰,三兩步上去一巴掌拍在東方輝的後腦勺上,“臭小子,你還敢說?”當然,她得踮起腳尖,否則怎麽拍近一米八的大男孩兒的後腦勺。
東方輝被這一拍驚得忘了反應,張着嘴巴直愣愣地看着她一動不動。
“做了錯事不知道悔改不說,還五五分成?分成什麽分成,高,罪證沒收。”
躲在犄角旮旯裏的某高忍不住仰面長嘆:我可是頂極保镖,頂頂極的保镖,不是打雜兼跑腿的店小二。只是,他長嘆歸長嘆,卻不得不再次現身,嘴上說着“輝少爺,得罪了”的同時,手上一探一抓一拉間,東方輝的背包立馬易主。
錢被奪,被葉梅拍傻的東方輝終于恢複正常,“啊,我的錢。”
葉梅斜眼看他,成功止住他預備上來搶奪的行為,哼了一聲,挽住東方卓的手臂,“東方先生,我們回家。”
某輝追到停車場,看着絕塵而去的高級轎車仰天大吼,“大嫂,好歹給我留個機票錢啊!我的路費啊!啊!啊!……”後邊回音無數。
有人過來拍拍他的後背安慰,“阿輝,不要傷心,哥借你路費,不算利息。”
東方輝轉身抱住來人狂哭,“哇,矢哥,我咋這麽命苦!唔唔……”
後車座上,葉梅坐在東方卓的腿上喜笑顏開地刷刷刷地點着紅色大鈔。(青青:呃,葉梅同學,你幹嘛坐人家東方美男的腿上數鈔票?)(葉梅白了青青一眼,我不坐他腿上讓出座位,包裏的錢我要往哪裏倒?難道你要幫我捧着?)(青青擦汗:呃,你繼續,請無視我。)
駕駛座上的司機眼觀鼻,鼻觀心,認真開車,眼睛不敢亂瞟,後視鏡都不敢看,因為怕看了手抖得太厲害會弄出車禍來。
“開心嗎?”被徹底忽略的男人忍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嗯。”點頭,再點頭,她繼續與鈔票奮鬥,還一邊分心想着,這東方輝做事不夠周到,收了錢當時就應該一萬一摞地紮好。這亂七八糟的像個廢紙一樣全部堆在一起算怎麽回事!害得她一張一張地數,真是的。
居然連個眼神都不給!男人心裏很不爽。他不管車上的司機會不會看到,嘴唇壓下來,從身後親吻坐在腿上的女人白皙的脖子。
有股酥麻從脖子後邊的皮膚蔓延到全身,她呀地叫了一聲,小聲數落他,“你幹嘛啦?不要這樣,我沒法兒專心。”
男人不理,親吻的動作不停,一手還隔着衣物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撫弄。
她忙擡頭看向前邊的司機,見司機沒有回頭偷看,她抓着手裏的現鈔轉身與他耳語,“都說今晚依你了,別這樣好不好?會讓人看見的。”
已經引回她的注意力,他見好就收。再說,他也只是吓吓她而已,怎麽可能會在有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親熱,他又不是變态。
到家時,葉梅的錢已經數好了,一共是六萬三千元,說明除東方輝以外有六十三人參加了這場賭局。
從進門開始,東方卓的兩個手機連番響個不停,他為了不吵到葉梅午睡,躲到書房裏去接電話。
在壽宴上淨忙着待客,他們倆基本什麽東西也沒吃。葉梅交待桂嫂随便做點東西給東方卓,自己啃了一個面包,喝了一杯熱牛奶後跑去午睡。
等她睡醒,桂嫂說東方卓出門辦事去了,晚上不回來吃飯。葉梅也不多想,歪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桂嫂打來內線說有客來訪。葉梅說不見,桂嫂卻說客人已經進來了。葉梅當時就覺得心裏不舒服,你把人放進來了才告訴說有客來訪,什麽意思?她探身往樓下看,衣着華貴的兩男一女緩步進來,桂嫂熱情地迎接,并請他們入座。
葉梅認為自己是個很本分的人,她怕麻煩,卻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壓。她膽子小,卻不代表她會哭哭啼啼地當縮減烏龜不懂得反抗。
她起身走入卧室,拉開衣櫃選了一套純白的休閑秋裝,把身上的睡衣換了下來,再把微亂的頭發梳順,披開。
她剛走出卧室,迎頭遇上找了上來的桂嫂。
桂嫂一改前兩天的恭敬态度,耷拉着一張臉說:“夫人請動作快些,讓客人久等是很失禮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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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以上親們,群麽。
☆、【088】回擊
作為女主人,竟然被雇傭的打工婦人說教了,還真是難得的經驗。葉梅唇角微勾,含着諷意,“客人?桂嫂,我有告訴過你我今天請了什麽客人來家裏作客嗎?或者,先生出門前曾告訴你,今天會有客來訪,需要我來接待?”
桂嫂臉上閃過詫異,但她很快又沉下臉,“夫人,陳小姐是東方家的重要客人,陳小姐來訪,不需要經過夫人的允許。”
“哦?不需要我允許,既然不需要我允許,那是不是代表着不需要我接待?你先下去吧,我會打電話給先生,要先生回來接待這位東方家的重要客人——陳小姐,你說行嗎,桂嫂?”
“夫人說的哪裏話,先生每天那麽忙,連公司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夫人怎麽可以把忙碌的先生叫回來接待客人。家裏來客,理應由夫人接待,這是夫人的本分。難道夫人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她仗着自己是這裏的老人,理直氣壯地開始教育起來。
“講到本分,我倒是想要問問桂嫂,在這個家裏,你是什麽身份?你的本分是什麽?請認真地回答我。”
桂嫂的臉色很不好,剛才只是沉着臉,現在是染上些微的蒼白,“我是管家,負責打理這橦別墅裏的所有日常事物。”
“所有日常事物嘛!那包括頂撞女主人,對女主人不敬嗎?包括擅自放人進來,然後命令女主人下樓去接待嗎?包括趾高氣揚地站在這裏以高高在上的口氣對女主人進行說教嗎?”
“請夫人不要冤枉我。”
葉梅忍不住想要為她鼓掌,這才是裝無辜、睜眼說瞎話的最高境界,忍不住想再确認一遍,“冤枉你?”
“是。”回答得非常迅速,一點遲疑或心虛的意思都沒有。
葉梅聽得只想笑,“桂嫂,你可真是位妙人。”
“誰在誇桂嫂是妙人呀!”輕輕柔柔的女子聲音插了進來。
葉梅聞聲看去,兩男一女竟不請自來地上樓來了。眉心一顆淚痣的張太太,她記得,畢竟這世上嫁了人還管別人的丈夫親昵地叫哥哥的女人沒幾個,不是嗎?想不記住都難。到于高瘦的中年男人和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葉梅是完全的陌生。葉梅挑眉不說話。
桂嫂端着笑臉丢下葉梅急忙迎了過去,“陳小姐,你身體不好,以後不許這樣爬樓梯,累着了可怎麽辦?”
“知道了,桂嫂,我以後會注意的。”輕聲軟語間,竟然自動自發地坐在了葉梅最喜歡的位子上,臨二樓扶梯的那張沙發。
中年男人跟着坐下,倒是那個少年站在那裏看着葉梅神思迷惘。
東方卓口中的張太太,桂嫂口中的陳小姐,柔柔地笑着說:“孟秋,快過來坐,傻站在那裏做什麽?”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個家的女主人不是葉梅,而是她呢!
少年回神,腼腆一笑,兩頰上露出淺淺的酒窩,配上他白皙秀氣的臉,很是可愛。他對着葉梅很友善地笑,“你好!姐姐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真的很像。”
因着少年的話,其他人好像這才注意到葉梅一般,中年男人只是坐着點頭致意,沒有站起來的意思。至于身兼張太太與陳小姐兩項稱呼的女人擺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面孔,擡頭柔聲問站在身邊的桂嫂,“桂嫂,這位是?”
桂嫂一怔,眼中閃過什麽,垂下頭,“陳小姐,這位是我家夫人。”
中年男人和陳小姐臉現驚色,忙站起來,“抱歉,夫人,我們失禮了。”
少年還是腼腆地笑着,“你好!東方夫人,我是葉孟秋,來自西雅圖,很高興能認識夫人。”
雖然少年表現得很友善,但葉梅一聽他來自西雅圖,打心底友善不起來。她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聲音透着冷漠,“有什麽失禮的,我還以為我是客,你們是主呢!作為主人,你們慢慢享受,我這個客還有事要做,告辭了。”說罷,遞給桂嫂一個冰冷的眼神,轉身走進卧室去拿了自己的皮包出來,從坐在客廳中的他們眼前目不斜視地過去,走向樓梯。
桂嫂忐忑地追上來,“夫人,你去哪裏?客人還在,你這樣……”
葉梅回頭打斷她,“客人,我今天有請什麽客人進門嗎?”
“夫人,你對我有脾氣可以等下再發,現在陳小姐和陳先生都在,你看……”
“桂嫂,你別搞錯了,我對你沒有任何脾氣可發的,一個奴才而已,我至于那麽認真麽!回去招呼你尊貴的客人去,少煩我。”說罷,她踩着中意的低跟皮鞋在原木樓梯上踏出咔、咔、咔的聲響,不緊不慢地往樓下走。她邊走邊掏出手機講電話,“你在哪裏?”“你挑頭回來接我,我現在正在往外走。”“不要,我不要呆在家裏,烏煙瘴氣的,煩。”
她收好手機,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走到別墅大門口時保安過來替她開了門,問需不需要叫出租車。葉梅淺笑着拒絕,道了謝,站在路邊等。別人對她好言好語,她也會對別人好言好語。工作無貴賤,同樣是替東方家工作的,保安本分的行為舉止讓她覺得這個人值得尊重;桂嫂麽,放在古代就是欺主的狗奴才,她願意刻薄地稱桂嫂一聲奴才,未來的幾天裏,她絕對會不假辭色地對待這個奴才的。
沒兩分鐘,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別墅門口,司機下來拉開後車座的門請她上去。保安目送轎車開走,這才回自己的值班室。
“誰惹你不高興了?”東方卓看她上車都五分鐘了也不說話,于是合上膝蓋上的筆記本側過臉看她。
“桂嫂,在這裏幹幾年了?”她面無表情地問。
“有十幾年了,她當初是爸安排照顧媽的女傭,後來媽不在了,她也沒走,一直在這橦別墅裏做事。是不是她惹到你了?”
“她的人品怎麽樣?”她沉着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桂嫂手腳還算勤快,工作上無可挑剔。至于人品,小時候我不住這邊,一共也沒見過她幾次。大了越來越忙,偶爾回來一次也是進去睡個覺就走,沒辦法評價。”
葉梅把手機拿出來,翻到一個錄音文件點開播放。錄音從桂嫂說葉梅動作慢,對客人失禮,到葉梅說桂嫂“少煩我”結束。葉梅的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我可不是故意要錄音的,當時聽到桂嫂命令我下去接待東方家重要的客人,我又不認識誰,有什麽好接待的,想着既然客人那麽重要,那就打個電話叫你回來好了。沒想到桂嫂竟然上樓來賭我,我詫異地看她給我甩臉子,沒想到手指就摁錯了鍵,錄到了很狗血的這麽一段。等我發現手機正在錄音,因為在氣頭上,所以就決定一錄到底。如何?”
東方卓依舊是那張冰塊兒臉,但葉梅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他的隐忍。大概過了一分鐘,他開口了,“你是我的夫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除了公司的事不能插手之外,家裏的大事小情都由你全權處理,家裏開除誰、雇傭誰,你看着辦。”
葉梅極認真地注視着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讓我處理好嗎?她是媽留下的老人,爸爸那邊會不會不高興?”
“這橦別墅是我們的家,我們的私人財産,不是爸的,也不是屬于整個東方家族的。我們的家務事,他無權過問,即便是爺爺奶奶也不會插手。”
她挪過去一點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在悲傷什麽?是因為我端着東方夫人的頭銜,借着桂嫂的事要在人前立威嗎?不是那樣的,我沒那麽想過,我只是簡單地讨厭被人欺負而已。在自己家裏被個外人欺負還一聲不吭的,那是白癡行為。”
“不是,你別亂想,我只是回憶起了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既然是不愉快的事,那就別想了。”
“相比之下,我寧可你在人前強勢得寸步不讓,也不想你像媽那樣善良過了頭,事事為他人着想,卻苦了自己。”
她詫異地擡頭,“什麽?媽她怎麽善良過頭了?”
他揉了揉眉心,“沒事,家裏的事你處理,有人為難你,你直接告訴他有意見找我說。”
他不想說,她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頭有點疼。”
她很自然地說:“我幫你按。”
“好。”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裏,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她緊靠車門的位置側身坐着,他頭枕着她的腿舒服地由着她按摩頭部穴位。
車停了,他坐起來,她湊過去幫他弄衣服,弄領帶。
他問:“不進去坐坐?”
“不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第一次來爸家,卻什麽也沒帶,不好。我在車上等你,等明後天你有時間了再帶我過來好了。”
葉梅看着他被人迎進門,搖下車窗,打開手機玩兒新下載的游戲。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有人扣、扣、扣地輕敲車窗,司機回頭看了葉梅一眼,準備開車門下去。
葉梅輕聲阻止他,“坐好,別管她。”哼,走到哪裏都能碰上讨厭的人,煩。
司機答應了一聲是,眼觀鼻,鼻觀心地坐着一動都不敢動。
外邊的人敲了七八下,看車裏一點動靜都沒有,以為車上沒人,也進了眼前的大宅子裏。
沒兩分鐘,又來了兩輛車并排停在他們的左邊,葉梅往外瞄了一眼,看清下車的幾人,不由得皺眉,低頭,繼續游戲。不一會兒,有電話進來,她接起來,“有事?”
“你在哪裏?”東方卓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葉梅一呆,他居然不知道她在哪裏,太奇怪了吧!
“爸有事找你,你快說在哪裏,我派司機去接你,快點過來。”
葉梅好像明白了點什麽,說:“知道了,我直接和司機聯系。”她挂斷電話,吩咐司機開車,然後在市區裏繁華地段轉了一下,買了四盒高級補品,買了一對同品牌的高級手表,一只男式的,一只女式的。
這時候葉梅已經把披散的長發梳成了馬尾辮,她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頭進入大宅,後邊跟着提東西的司機。
客廳裏的人真的不少,她老公東方卓,東方卓的父親和阿姨,葉孟春,還有桂嫂和桂嫂的那三位重要的客人。
她微笑着上前,“爸,阿姨,對不起,我來晚了。”
東方爸爸的臉色不是很好,不甚熱絡地“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反倒是阿姨很熱情,站起來上前一把握住葉梅的手,“葉梅啊!爸爸和阿姨天天盼着你們來,今天總算盼到了,快坐,坐下,讓阿姨好好看看。”說着,竟然把她領向離東方卓最遠的位子上。
葉梅被動地讓人拉着走,她忍下罵人的沖動,繼續微笑,“阿姨,那邊有位子,我坐那裏好了。”
順着葉梅的視線看過去,美婦人阿姨松開葉梅的手,一臉懊惱地說:“哎喲,阿姨老了,真是老了,竟然要夫妻兩個分開坐,真是該打,該打,呵呵……”
葉梅聞言腼腆地一笑,走過去挨着東方卓坐下。
東方爸爸看人都到齊了,沉着臉說:“現在人都到齊了,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人回話。
東方爸爸突然大聲了起來,“說話,怎麽都成啞吧了?剛才還不是當着客人的面哭哭啼啼的要公道嗎?”
還是沒人說話,反倒是葉梅因為東方爸爸的突然大聲吓了一跳。
東方爸爸大聲點名,“桂嫂。”
被點到名,桂嫂垂着腦袋站出來,“老爺,是桂嫂錯了,少夫人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見客。可我當時沒想明白,多勸了少夫人幾句,惹得少夫人生氣地出了門。老爺,全是我的錯,罰我一個就好,請不要怪罪少夫人。”
東方爸爸轉了目标,“葉梅,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梅心裏十萬個不樂意,但對方是長輩,是公公,又不能真的頂嘴。她沉下臉,聲音淡淡的透着冷漠,“對不起,爸,只是小事而已,是我管教不嚴讓下人跑來擾了爸的清靜。回去我就處理,爸別為這點小事生氣傷了身子。”
東方爸爸緩了臉色,“連下人都管教不好,你确實該道歉。還有一件,張太太到家裏拜訪,你為什麽扔下客人失禮地跑出去?”
葉梅一臉無辜地回視他,“爸,今天家裏沒客人啊?再說,誰是張太太,我并不認識。”
東方爸爸臉現怒色,“你說什麽?”
葉梅眼睛一眨一眨的,越發的無辜起來,“爸,我沒說謊,我真的不認識所謂的張太太。不過,今天倒是有一位陳小姐帶着兩位先生過來拜訪桂嫂,她們兩個人親如母女地有說有笑,我不想影響她們聯絡感情,所以決定出去走走,讓出空間給她們好好說說話。要不是爸找我,我還準備逛逛男裝,給卓挑份生日禮物的!”她視線一轉,看向左邊的兩男一女,“爸,他們不就在這兒嗎?我聽桂嫂一直喊她陳小姐陳小姐的,別的我真就不清楚。”
桂嫂臉一白,搶白道:“少夫人,你冤枉我。”
葉梅淺淺地一笑,“桂嫂,我冤枉你什麽了?難道你沒喊她陳小姐?還有,除了那個少年跟我打了聲招呼以外,你的另兩位客人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跟我說過半句話的。冤枉?我什麽身份,為什麽要冤枉你一個下人?”
她看着桂嫂張嘴說不出話的模樣,心裏煩的不行,“爸,這種吃裏扒外,到處嚼舌根诽謗主子的下人我不喜歡,我準備明天辭掉她,可以嗎?”
桂嫂急急地喊了一聲“老爺”,但接受到東方爸爸的怒視,她垂下頭住了嘴。
一直安靜看熱鬧的陳小姐終于說話了,輕聲慢語地道:“很抱歉,東方夫人,因為沒有人從中引薦,所以沒能第一時間獲知你的身份,是我們失禮在先,就請別怪罪桂嫂了,好不好?”
☆、【089】長輩的恩怨
葉梅心裏冷笑,看了半天免費的熱鬧,怎麽着,這會兒要當好人從中調停嗎?她以為她是誰?裝柔弱,扮無害,不臉的女人。嫁了人也不知道安分,竟敢動歪腦筋觊觎她葉梅的男人,真是找罵找打。她心裏這樣想,嘴上卻不這麽說,不等別人開口,就把話茬兒截了過來,“陳小姐,真不好意思,讓你看了笑話。聽桂嫂說陳小姐身體不好,爬樓梯都怕累出好歹來,所以這費心、累心的事兒就不麻煩陳小姐了。這是我的家事,我會處理。”
身兼陳小姐與張太太兩項頭銜的女人被葉梅堵得再沒辦法開口,只是尴尬地笑,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跟她一起的高瘦陳姓男人一直沉默不語,也不知道是來幹嘛的。至于葉姓少年,他一直看着葉梅的臉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再看葉孟春,眼睛一直粘在閉目養神的東方卓身上,連一秒都舍不得移開。
東方爸爸皺了眉頭,“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她是你陳伯伯家的千金陳萊,幾年前嫁給了你張伯伯家的公子,你應該叫她張太太。這一位是陳萊的哥哥陳盛。旁邊的少年是來自西雅圖葉家的二公子葉孟秋,還有一位是葉公子的堂姐葉孟春。”
葉梅從座位上欠了欠身,“原來是張太太,陳先生和葉先生,還有葉小姐,你們好!”
被點到名的四位中有三位神色各異地同樣回了一句你好;剩餘一位正在發花癡,根本不知道有人在和她打招呼。張太太陳萊順勢站了起來,“伯伯嬸嬸,東方哥哥、東方夫人,我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
東方爸爸點了一下頭沒動,阿姨殷勤地站起來說着幾句挽留的話,然後往外送他們。葉孟春看東方美男看得正起勁兒,要不是身邊的葉孟秋不着痕跡地推了她一下,還不知道她發花癡坐到什麽時候。
先前敲葉梅車窗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葉孟春。她得到東方卓要回大宅的消息,激動地飛車趕過來。她看到有一輛車正停在大宅外邊,所以過去敲窗,目的無非是想如果車裏有人的話向對方打聽一下東方卓是不是真的來了這裏。車裏坐的人沒搭理她,所以她直接按門鈴進來想試試運氣。結果,東方卓還真在,她就開始發花癡了。
葉梅跟在阿姨後頭送客,邊走邊叫住陳萊說:“張太太既然都叫我丈夫哥哥了,以後就別那麽生分地叫我夫人,直接叫嫂子吧!省得外道。”
張太太陳萊的表情僵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什麽,急匆匆地往外走,在大門口還差點跟負責開門的保安撞上。保安的道歉她不理,腳步匆匆地來到車旁,率先上車。什麽風姿綽約,什麽溫婉可人全都成了天邊的浮雲。
等葉梅跟着阿姨送客返回來,只見桂嫂跪在地上直哭。葉梅現在是看見桂嫂就煩,她坐回東方卓身邊,垂眉低眼的不吱聲。心裏正琢磨:
你們不是想以長輩的身份壓我嗎?現在我讓你們壓,反正該說的話剛才都說完了,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處理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這裏的疑點其實蠻多的,桂嫂再嚣張也只是個雇傭工,如果背後沒有靠山,沒有人示意,她怎麽敢和我這個女主人過不去。再有,桂嫂和陳萊是什麽關系,竟然表現那麽親密;桂嫂和爸爸是什麽關系,她一直在看爸爸的臉色?桂嫂又和阿姨是什麽關系,雖然不明顯,但桂嫂曾向阿姨悄悄使過一個眼色。
誰也不說話,只有桂嫂跪在那裏低聲哭。
老半天,東方爸爸終于開口了,“阿卓,葉梅是你妻子,桂嫂是你母親身邊的老人,發生這種不愉快的事,你說要怎麽處理?”這話很明顯,他把葉梅和桂嫂放在同等級上。
葉梅心中有氣,作為長輩居然這麽貶低她。她原打算以晚輩的身份孝順他,努力讓他喜歡上自己這個兒媳婦的。沒想到,沒見上兩面的他居然這樣對她。既然他對她不好,那她以後不會在他身上費神拉近關系了。
這時候,自始至終一直保持沉默的東方卓被父親叫到名字後,眼也不擡地回道:“爸,你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麽興師動衆地當着外人的面質問兒媳,您覺得妥當嗎?”
“你說什麽?”東方爸爸當時就氣紅了臉,烤肉家宴上兒媳婦的驚人舉動令他很不滿。他原想借機敲敲兒媳婦,要她懂事一點,以後做事講分寸別太張揚,低調一點。沒想到兒子竟然直接護上兒媳婦了,這讓他的臉往哪兒擱?
東方卓的聲音冷冷的,“當年媽走得那麽急,我都沒追究随身照顧媽的桂嫂玩忽職守的責任,您倒是護得很,這些年把她放在我的私人別墅裏讓她當大王。我人不在別墅,不代表什麽也不知道。她做過什麽,我心裏一清二楚。以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她計較。現在倒好,敢教訓起我妻子來了,怎麽?想造反嗎?”
東方卓知道自己的話說的有點重了,只是不這樣做,別人都當他們夫妻是軟柿子來捏,以後葉梅會很辛苦。再說,他忍得夠久了,如果不是父親故意要為難葉梅,他其實會繼續忍下去,并不會把桂嫂是父親放在自己身邊的探子這一點挑破。當那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窗戶紙被捅破,他們的父子關系将進一步惡化。反正這些年也一直沒好過,惡化就惡化,沒什麽大不了的,他不在乎。
“阿卓,你這說的什麽胡話?”東方爸爸用提高音量大喊出聲來掩飾自己對已逝妻子的愧疚。
看父子倆有吵架的趨勢,阿姨沉默地低下頭,讓人看不出表情。
東方卓:“東方家的當家人、當家夫人不是随便叫的,我辛苦支撐東方家,換來了你們對我妻子的無視和欺壓。既然溫柔善良得不到你們的尊重,那好,從今往後,我要我的妻子在東方家橫着走。”他擲地有聲地宣布。
東方爸爸說了一聲你,然後捂着胸口一副難過萬分的樣子。阿姨頭也不低了,湊上來又替他拍胸,又替他撫背的,“雲濤,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是不是很難受?”(注:東方卓的父親全名為東方雲濤。)
葉梅也站了起來,“爸,您沒事吧?”問了一句,轉向坐着不動的東方卓,“你幹嘛和爸頂嘴,快點道歉。”
東方卓卻長臂一伸,握住她的手,神色間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葉梅,記住我今天的話。我是整個東方家的當家人,沒有人比我付出的更多,沒有人比我更辛苦。作為我的妻子,你沒有受委屈的理由。從今往後,你要在東方家橫着走。誰敢攔你的路,我為你鏟平他。”
他擲地有聲的承諾傳進耳中,葉梅只覺腦中轟一聲炸響,慢慢的,有什麽東西似要破繭而出般,心口熱熱的,帶着不知明的雀躍。有什麽東西溫溫的從兩頰滑下,她想伸手摸看看,只是手擡不起來。她想開口說點什麽,只是嘴張了又張,一個字都擠不出來。她想對他笑,只是臉上的肌肉僵的厲害,沒辦法送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她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無法适當地表達出來。
他看着她神色激動、感動得淚流滿面的樣子,心裏低低一嘆,握着她的手站了起來,“都跟你說什麽也別怕,橫着走給他們看了,你還哭成這樣,難看。”
這會兒東方爸爸也不捂胸口了,也不難受了,霍地站起,“阿卓,你這說得像什麽話?什麽叫讓她橫着走?你說清楚。”
東方卓漠然地看向他,“爸,我已經成家了,我們自己的家事,我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再操心了。你只管顧好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兒子就成,我和葉梅你就當沒看到吧!”說完,也不管父親和阿姨會有什麽反應,拉着還在眼淚鼻涕流個不停的妻子就走。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