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圓月

月色涼如水。

這個世界的月亮似乎不懂何為“月有陰晴圓缺”，流光每每擡頭，懸挂在頭頂的都是一輪亘古不變的圓月，來到這裏這麽多年，他就從來沒見過他有缺過一塊的。

今晚的月色慘白如紙，月光格外的明亮，也格外的冰涼，幽幽的灑在地面上碎成一片又一片孤零零的的光斑。

夜晚的木葉格外的寂靜，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兩旁的草叢裏有不知名的蟲子發出微弱的鳴叫聲。

“出來吧。”

佐助将粉色頭發的少女小心的放在一邊，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着左手邊的大樹。

流光從大樹的陰影中慢慢走了出來，右手提着一個食盒。

“喲，小佐助，晚上好呀。”

流光笑眯眯的跟他打着招呼。

佐助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流光的臉上依舊帶着笑，指了指手中的食盒，看着他說道：“今天在集市上看見有鳗魚賣，我特意買了一條回來，我記得你說過你想吃鳗魚飯。”

“流光。”

佐助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語氣毫無起伏，眼底像是結了一層冰。

“我會殺了他。”

他的視線似乎也帶上了實質性的冰涼，望向他的時候，一種刺骨的冰冷在渾身的血液中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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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垂眸，細碎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眉眼。

“所以你是準備離開麽。”

“嗯。”

佐助擡頭仰望天幕上那輪格外明亮的圓月。

“你不用攔我。”

佐助淡淡的說道。

“你攔不住我的。”

佐助看着他，漆黑的雙眸冰冷如寒潭，“就跟當年你沒有攔住他一樣。”

夜晚的微風吹在人的身上，帶着絲絲冰涼。

流光嘆了口氣，看着對面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少年。

頭頂的圓月從未有過任何改變，面前的少年卻從牙牙學語的那麽小一只長到了自己的肩膀，他以後或許還會長得更高，但他終究是沒有機會見證了。

“我不會攔你。”

流光踩着木屐，一步一步的走向黑發的青年。

“你說的沒錯，我确實攔不住你。”

流光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伸手在少年毛絨絨的腦袋上摸了摸。

佐助沒有像以前那樣将他的手一把拍開，而是一臉平靜的任憑他撫摸着自己的頭發。

流光從食盒裏掏出一個提前洗好的番茄，塞在他手上。

“在外面記得好好照顧自己，飯要好好吃，按時睡覺不要熬夜，洗完頭記得吹幹再睡覺，晚上睡覺記得蓋好被子。”

流光将他翻起來的衣領仔細捋平，往後退了幾步，上下打量了一陣子，而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家小佐助果然是最帥的。”

佐助沒有做聲，一動不動的任憑流光對他為所欲為。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流光提起被他暫時擱在地上的食盒，緩緩轉身，背對着佐助。

“再見，小佐助。”

木屐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佐助看着那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慘白的月光灑在他的背後，散至腰際的長發像是被鍍上了一層白色的冰霜，佐助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人頭上白色的發絲悄無聲息的爬了滿頭。

佐助擡頭望着頭頂明亮得有些過分的圓月，再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十二年的大宅，緩緩閉上雙眼，遮住眼底僅剩的一絲留戀。

再睜眼，便只餘一片冰冷的鮮紅。

作者有話要說：

上班摸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