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采薇奇怪地咦了一聲,“娘娘不是說巳時到便可嗎?”她看座上的嫔妃表情各異,又緩緩說:“嫔妾可是才從長生殿回宮不久,就往娘娘的承祥宮趕來,連早膳都未用過!”

你敢故意整我,我就拿狗皇帝酸你!

江采薇弱柳扶風地坐到檀椅上,萬貴妃看她這副沒力氣地模樣,心裏的妒火更是熊熊燃燒。

在場的妃嫔誰不知道昨晚是她侍寝,江采薇這麽一說出來,讓好多人羨慕得眼睛都酸了,因為蕭繹實在太過勤政,一年內召妃嫔侍寝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偏偏江采薇這久風頭盛得不得了,一月竟有兩次是在長生殿過夜。

萬芸兒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事,她用力将青梅瓷盞扣到杯上,柳眉氣得都揚了起來,“江昭容如今仗着皇上恩寵,是越發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了?”

江采薇聽了,簡直想翻一個大白眼給萬貴妃,她們倆到底是誰不将誰放在眼裏啊?

今日這場戲明明就是她故意弄出來的,目的不就是給她個下馬威,警告她就算近日再得蕭繹恩寵,也只是屈居于她之下的小小昭容嘛!

江采薇偏不遂她的願,她故意用婊裏婊氣的聲音說:“臣妾确實沒将萬貴妃娘娘放在眼裏――因為妾身的心眼太心,只能裝得下陛下一人。”

“為了陛下,哪怕讓我為他絕食三日都行!”

衆妃:……這馬屁拍的!

萬芸兒一下子就噎住了,她總不能指責江采薇不能把皇帝放眼裏吧?

“昨日在長生殿,陛下待嫔妾處處溫柔體貼,好得妾身現在就願意為他絕食呢!”

江采薇說完這句話,就等着後妃們的醋缸倒了,她的黑蓮花值能蹭蹭往上漲。

可她都等了十多秒了,都沒有聽到系統獎勵她的聲音。

江采薇:系統,醒醒,你該給我增黑蓮花值了!

Advertisement

系統:閉嘴,你要翻車了!!!

江采薇:?

翻車!

她一臉懵逼地轉身,就發現蕭繹正站在镂雕隔扇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來,江昭容對朕如此深情!”

江采薇:“……”

“愛妃身子本就纖弱,本就不宜節食。你若真喜愛朕,該吃胖些才好,朕不是好色之君,不喜歡纖腰如柳的女子。”

男人的話,一般聽聽就成。江采薇可不信蕭繹不喜歡纖袅的美人,這後宮裏的妃嫔哪個不是腰若流纨,步步生姿?

身為一朵黑蓮花,內心哪怕再鄙夷他的話,江采薇也得裝成嬌羞的模樣,攥着着宮袖道:“那臣妾就謹遵聖旨,多吃些糕點,長成陛下喜歡的模樣!”

蕭繹笑了笑,“來人,将嶺南上貢的貴妃荔枝擡三箱給江昭容。”

嶺南每年送到宮裏的荔枝可都是有限的,皇帝除了要将荔枝賞賜給親近的臣子,還要讓尚宮局按宮中妃嫔位分嶺南荔枝,按照往年的慣例,江采薇能分到一箱就頂破天了。

可今年,皇帝竟大手筆的連賞她三箱,且那還是貴妃荔枝,專供太後、帝後和貴妃食用。前朝穆宗為了讨寧貴妃歡心,每年都派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嶺南采山紅荔枝,這才得了貴妃荔枝的美稱。

蕭繹放着宮中的萬貴妃不賞,偏偏賞江采薇這個昭容,莫不是存了要升她為貴妃的心思。

妃嫔們心思各異地看了江采薇一眼,萬貴妃依然維持着臉上雍容的笑意,可離得太近的宮女,已經發現她藏在袖中的手指,都将內衫都擰皺了。

江采薇出夠風頭回宮,司琴就将仵作驗出的事,報到了她跟前。

“娘娘,簌雪是吃了灰鼠死的無疑,可張仵作還查出……簌雪被人下了藏根粉長達兩年,奴婢私底下問了熟識的醫女林瑤,她道女子若是沾多藏根粉,易得不孕之症。”

若不是她突然想起要将簌雪送去看太醫,她們恐是很難發現這般隐晦的事,也難怪她家娘娘進宮兩年,都未誕下皇嗣,可見幕後之人的心腸不是一般歹毒。

且更讓司琴憤怒的是汪福那個小太監竟然自盡了,這擺明了不就是他做賊心虛,是潛入她們啓平殿的細作,他的主子見他成了廢棋,不是自己動手将他除去,就是汪福為了家人,“忠心耿耿”自裁的。

“娘娘,您說……這會不會是萬貴妃下的手?”

萬貴妃屢次三番針對她們家娘娘不是第一次了,麗妃前一久才小産,芙儀的話又再三指證是貴妃所為,會不會她也是如此?

江采薇道:“我在宮中根基淺,就算有懷疑之人,也不能冒冒失失地直接去指認她,否則竹葉青沒打到,自己反倒被它咬了一口。我看我還是得向姑母寫封信,将我近日在宮裏發生的事都告訴她……”

“奴婢這就去備墨。”司钰就等着江采薇這句話呢,她家娘娘如今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後,有佛不拜是傻子,更何況這尊佛是後宮裏最大的主。

皇帝未立繼後,萬貴妃只是暫管六宮而已,待江太後回來,她還不是得将手裏的權利送回去,乖乖在太後面前做孫子。

在司钰看來,江家送進宮的姑娘就唯剩她們家娘娘了,江太後是絕計不會就此放下江采薇不顧,再另選貴女進宮,要知道江家現在并無适齡姑娘進宮為宮妃。

她捧了邕州墨硯,挽起藍袖動作輕柔地碾墨,黑沉的墨汁很快現在青玉雕蓮硯臺。江采薇用黑狼毫筆沾了幾滴墨水,略微沉思片刻,就将自己想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寫在金乾白紙上。

她的字與江昭容從前寫的并無多少差別,這倒不是江采薇刻意去臨摹過她的字,而是只要她一握上毫筆,手就不受控制般地寫出一紙好字,一絲滞澀之感也沒有。

江采薇寫好信,細心地又查看一遍,确認上面沒有任何錯字,才将白紙塞到竹筒裏,讓司琴用她宮裏養的信鴿發出去。

只是江采薇沒想到的是,她的信鴿還沒有飛出皇宮,就被皇帝給截了下來。

第一個看到她信的人并非是江太後,而是蕭繹。

蕭繹坐在案前,将江采薇寫的信拆開看了一遍,才着人重新不着痕跡地又發出去。

“季恩年。”

聽到皇帝在殿內喊他,季恩年即刻推門進殿,躬身問:“敢問陛下有何吩咐?”

蕭繹翻開桌前一道奏折,頭也未擡,“你讓張渺去啓平殿給江昭容把個平安脈。”

“是。”

江采薇很稀奇。

因為蕭繹竟然派了張太醫給她診平安脈,要知道張渺可是太醫局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日裏也就皇帝、太後才使喚得動他。

她由他望聞問切後,直接開口問: “張太醫,本宮的身子近來如何?”

張渺道:“娘娘生來體弱,不久前又落了水,陰虛之症略有加重。不過,昭容娘娘勿急,老臣會開下一副藥貼,您每日記得按時服用,長久以後會慢慢緩解。”

江采薇蹙起眉,她可是前不久差點快去的人,要不是忽然綁定了黑蓮花續命系統,現在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

可張渺把了老半天,竟然就只是說到她的陰虛之症加重,這不用他說,司琴她倆都看得出來。

宮中的太醫就是這樣,小的症狀不說,大的病因又不敢說,只敢用溫和的草藥慢慢給貴人們調理,到頭來,就只是稍作緩解五六分而已。

江采薇也沒為難張渺,畢竟他是太醫局的老人,她讓司钰抓了些銀子賞他,可張渺卻堅決不收。

他提着藥箱就離開啓平殿後,季恩年悄悄着人将他引到長生殿。

蕭繹坐在案前問,“江昭容的身子如何?”

張渺在皇帝面前毫無保留道:“娘娘被人下了藥,往後恐很難有孕。”他知道近來皇帝似乎格外恩寵江昭容,又補充道:“不過,只要好好将養,往後也不是不能懷有龍嗣。倘若陛下心疼昭容娘娘,老臣可在娘娘的藥方中添幾位藥,改善她的體質。”

“不用。你就照着原先拟的藥方,治好她的陰虛之症便好。”

“是。”

張渺原先以為蕭繹這久恩寵江采薇,是有心疼她的緣故,想不到……他還是忌憚她是江家女,不願江采薇懷有身孕。

他遲疑了一會兒,可身為醫者,還是忍不住道:“陛下,娘娘若喝了老臣開的藥,那避子湯可就不能再喝了。”

“朕已經一年沒有召過她侍寝了。”

張太醫愣了一瞬,他很是想勸皇帝多在後宮恩散雨露,畢竟蕭繹目前為止,膝下一個子嗣也沒有,要不是他手腕強硬,朝廷那些世家大臣怕是早就為這事鬧起來了。

他在宮中已久,知道自己的本分是給貴人看病,谏言的話該是由言官來說,不能逾越本分規矩。

張渺便只嘆了一口氣,道:“熬夜傷腎,還請陛下早些歇息,老臣先行告退!”

蕭繹颔颔首,看完手頭上最後一本奏折,揉了揉眉頭,閉眼沉思一陣,思索好該派朝中哪派臣子去濟州赈災後,才喚內宦進殿。

季恩年看了看天色,難得皇帝今日這麽早就休息,便問:“陛下,可要內臣在浴池放些熱水沐身?”

“不用,今夜擺駕去江昭容宮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擔心女主不孕不育問題,有黑蓮花系統在呢。

男主現在不立刻治女主的病,以後會後悔死他。

看我怎麽狠狠扇他的臉,火葬場的號我都已經幫他排好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