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柳鸾娘心底一慌,她從席間走出,迅速跪在地上,“妾知道瞞報這事,定會惹陛下不喜。可妾身身份低微,如今只是采女。貿然如此,也只為護住腹中皇嗣而已。”

蕭繹氣得頭都隐隐作痛起來,他厲聲說:“閉嘴!”

“傳張渺過來,讓他看看,你到底懷了多久的身孕?”

此話一出,滿殿的人看柳鸾娘的眼神都逐漸微妙起來。

皇帝這是在懷疑柳采女腹中的孩子并非皇嗣?

前一久滄琅別宮的事,宮裏就有隐隐約約的風聲傳來,道洪貴嫔不知羞恥的弄了兩個野男人在泉池交合,被良充媛當場給撞見了,這才被杖斃的。

這才多久前發生的事啊,今夜竟又出事了。

柳鸾娘初初入宮時盛寵赫赫,一召被貶為采女後,背地裏有多少宮妃暗自希望她再也爬不起來。原本她說出自己有孕後,好多人都以為柳鸾娘這是要子憑母貴,馬上複寵了。

可誰知道,皇帝竟第一個懷疑起柳采女的清白來。

柳鸾娘眼尾一紅,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陛……陛下這是不信任妾身?”

蕭繹心下冷笑,“先讓張渺看看再說。”

江采薇看皇帝這副樣子,便知柳采女這是複寵無望,她心底越發好奇,柳鸾娘私底下到底是做了多過火的事,竟讓蕭繹認定是她不貞在先。

她問系統:“柳采女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蕭繹?”

系統道:“倒扣50個黑蓮花值,你就能提前知道。”

“……”江采薇立馬拒絕:“算了,我對蕭繹帶了多少頂綠帽根本不感興趣。”

她現在賺取的黑蓮花值連50都不到,還沒資格這麽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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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要好好荀下去,又何嘗不會活到知道真相的一天。

江采薇見張渺被傳到雲鳳臺後,迅速切斷和系統的談話。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盯到了兩人身上,在場的每一個人幾乎都無一例外地希望柳鸾娘腹中的孩子和她說的對不上。

張渺把了許久的脈,才躬身對皇帝道:“陛下,柳采女确實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江太後略失望,一個月的話,倒是恰好和柳鸾娘進宮承寵的時間對上了。

霍姝君亦是失望地垂下肩膀。

蕭繹臉上未有喜色,他從禦座上起身,一步步踱到柳鸾娘面前,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你以為自己很聰明?”

“夜裏給朕用了歡迷香,故意讓朕和你有肌膚之親的假象,你以為這些朕都不知道嗎?”

滿殿妃嫔露出訝然之色,這也就難怪方才蕭繹會如此篤定柳采女腹中的孩子并非皇嗣了。

這柳鸾娘倒是真大膽。

她腹中之子正滿一月,柳鸾娘既不是和蕭繹懷上的,極大的可能便是宮裏有假太監,亦或是進宮前就懷上的,若是第二種,就不知柳鸾娘到底是使了什麽手段,才躲過查身了。

霍姝君見皇帝每說一句話,柳采女的臉就白一分,就知道皇帝說的是事實了。

這般私密之事,皇帝竟知道得這般清楚,柳鸾娘心驚得厲害。

她來不及思考到底是她的婢女背叛了她,還是霜月樓有細作,因為柳鸾娘此時被掐得都快喘不上氣來。

她餘光瞥向蘇敏,那個同時和她入住霜月樓的庶女,她眼神露出驚訝,似乎沒想到柳鸾娘竟敢對皇帝下此幻藥。

“陛……陛下。”柳鸾娘喘着粗氣。

在她面色發白快暈過去之際,蕭繹卻陡然松了手,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的肚子,“一個羌國細作之子,朕的後宮決計不能留!”

柳鸾娘知道自己今日是活不了了,她跌落在地上時,隐在袖中的手暗暗調動響镯上的暗器,在蕭繹揮手讓人将她拖出去前,撥出裏面的毒針,直直朝蕭繹眼睛射過去。

季恩年臉色一變,當即大喊:“快護駕!”

柳府。

柳侍郎才剛送人離去,接過婢女奉過來的一盞茶坐下,身邊的管家就道:

“羌國那邊來信,命大人即刻返回骊都。”

華夫人卻不同意,“鸾娘還在宮裏,更何況她現在懷了孩子。”

管家是清楚知道柳鸾娘腹中之子并非皇嗣的,更何況自柳鸾娘從婉儀被貶為采女後,上面的人早就視她微棄子了。

柳家又不止她一個嫡女,沒了她,他們還有其她人可以完成羌國的任務。

他随侍柳侍郎多年,不能眼看着他因為華夫人這蠢婦,就斷送羌國設在天祁國京城的據點。

柳侍郎道:“還是再等等,看看鸾娘今夜是否能升位份。若是不能,我們明日就走!”

管家欲再勸,可仍沒人聽勸。

柳鸾娘今夜在雲鳳臺上沒等來升位份,而是死不瞑目地倒在雲鳳臺上。

江采薇覺得糟心極了,今天本來是她生辰的,可一個二個竟給她添堵,現在更是鬧出人命,她用手捂着胸口,看柳鸾娘的身體被禦前護衛都紮得血肉模糊,都忍不住要吐了。

胡玟蘭見江采薇用帕子捂住嘴巴,驚道:“妹妹不會是也有了吧?”

衆人現在一聽“有了”這兩個字,都快不是驚喜,而是驚吓了。

蕭繹清冷的目光掃向江采薇,仿佛她說一個有字,下個被紮成篩子的人就是她。

蕭繹這久根本就沒碰過她,她若懷了孩子,江家三十六口人怕是就留不住了。

江采薇連忙解釋,“胡妃姐姐誤會了,我被萬氏下過藏根粉,哪裏會那麽容易懷孕?我是聞到殿裏的血腥氣太重,才用帕子捂住口鼻的,又沒有幹嘔。”

胡玟蘭幹笑兩聲,“今日是妹妹生辰,倒是可憐江妹妹竟撞上這種事了。”

江采薇笑笑不說話,胡氏簡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個災星一樣,才另皇帝今夜在雲鳳臺遇刺。

江太後面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聲含警告:“胡妃!”

蕭繹道:“雲鳳臺不詳,今夜以後還是封了吧!”

霍姝君低頭道是,眸中隐含歡喜。

柳采女是羌國細作的事很快在宮裏傳開,而蘇禦史一家當晚就被刑部侍郎捉入大牢,宮裏宮外一片唏噓,想不到羌國人潛入天祁,竟隐藏得這般深。

幸而,皇帝察覺出柳采女腹中之子并非皇嗣,若不然等這女子誕下皇子,隐在朝堂的羌國細作又輔佐他為皇,天祁不就成了羌國人的地盤。

皇城司的人開始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巷排查戶籍,蕭繹更是派出梅花內衛私底下監視那些動機不純的朝臣,單這一月就斬了不下數百人。

蘇禦史就在這時,以先皇後忌日将近,不宜再殺戮為由,奏請蕭繹将餘下的人改為流放。

蕭繹該斬的人早就斬了,倒是同意了蘇禦史的請奏。

霍姝君手掌宮權,魏皇後的忌日自然是要由她來操辦。

這要是辦的好了,她自然就能博得一個好名聲,往後争取後位也會順利些。

她近日可是知道,朝上又有臣子勸谏蕭繹盡快立後,霍家人連年升職,支持她做繼後的人當然越來越高,可她的門第終究比不上江采薇。

這一久,霍姝君得知支持江采薇當皇後的臣子,隐隐超過她後,心中煩悶起來。

魏皇後的忌日上,她領了衆妃向魏皇後祭拜,後宮現在的妃子少,不過就只剩下六人,這人一少,就不好偷懶了。

江采薇跪在蒲團上,跪得雙腿都麻了,可卻連背都不敢駝,因為她知道現在有不少人都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要是一個不察,有不尊先皇後的罪名扣下來,江采薇想當繼後就困難了。

魏皇後就像所有人頭頂上的一座大山,就算死了,還能壓在她們這些妃子頭上。

江采薇勞累了三天,中午由宮人引去相誡閣歇息,才算是活過來半會兒。

夜裏,蕭繹到啓平殿尋她,見她軟軟靠在軟榻上,由司琴掀起一截裙擺,才見到她的膝蓋上已是一片紅腫,甚至連皮都磨破了些。

蕭繹蹙眉,“怎麽這般嬌弱?”

嫌棄完,他又讓季恩年去取玉芙膏來。

江采薇看在這藥膏面上,沒跟蕭繹計較太多。她從季恩年手裏接過賜藥,打開釉藍色的瓷瓶時,還差點将藥膏打翻。

蕭繹又嫌棄道:“笨手笨腳。”

他讓人将瓶蓋撿起來,自然而然坐到江采薇身邊,重新将她滑落的裙擺掀開,修指抹上一層藥膏,在她膝蓋上輕輕塗抹。

蕭繹的手指因為練武的原因,有些薄繭,但到底是金尊玉貴的皇帝,實際也糙不到哪裏去,他手指修長又白皙,比江采薇這個姑娘家的好好看。

江采薇出神地盯着他手指看了一瞬,蕭繹發覺後,騰地将手給收回去,道:“看什麽看?”

“……”

江采薇特無語,她就看兩眼怎麽了,弄得跟個黃花閨女私的,不許別人亂碰他,更不許別人亂看他。

她悶聲說:“夜色已深,陛下還不回長生殿嗎?”

聽她這般趕自己,蕭繹心中也沒來由升了一股悶氣,“自然是要回的,你以為朕今晚會召你侍寝嗎?”

不召最好,江采薇道:“那嫔妾就不多留陛下了。”

蕭繹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見她真沒有再多留自己後,甩袖離開啓平殿。

司琴哀嘆了一聲,“娘娘,剛才多好的機會呀,您怎麽不留住陛下?”

江采薇道:“嘴太毒,不想留了。”

司琴:“……”

她打了一盆水過來,服侍江采薇洗手,才掀開半截袖子,就見江采薇的小臂上起了一個疱疹,驚聲道:“娘娘,這好像是天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江采薇:“嘴太毒,是不會有老婆的。”

道具組問蕭繹:“要榴蓮還是搓衣板,快選吧!”

蕭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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