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求表揚

聽了冗長的祝詞,吃了一餐食不知味油膩的飯,太後的壽宴總算結束。

孟夷光與趙老夫人她們都累得夠嗆,依次出去到宮門口,老神仙特意等在那裏,見到她笑着說道:“小九來坐我們的車,我送你回去。”

孟夷光猜想定是在宮裏出了什麽事,她上了老神仙的車,趙老夫人先低聲說了皇後的刁難。

老神仙翻了個白眼,不屑的道:“徐家上下滿門蠢貨,沾了徐家的血,也簡直蠢得發臭,就知道生孩子,殊不知生出一堆災難來,跟蝗蟲樣危害莊稼。”

孟夷光擡頭看向老神仙,目光中充滿不解,難道太子哪裏出了差錯?

老神仙笑眯眯的,撫須道:“小九,你又猜到了?”

孟夷光抿着嘴笑,“猜到一些,就是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老神仙神秘一笑,“這些事太臭,你也就別聽了,沒得污了你的耳朵。”

接着他又眉飛色舞講了大殿發生的事,在說到裴臨川伸腳絆徐侯爺時,幾乎拍掌叫好。

趙老夫人笑罵道:“你收着些,隔牆有耳,別跟個猴兒一樣,把馬車掀翻了。”

孟夷光聽後只覺得無語至極,裴臨川不是進宮學世情規矩麽?他這樣明目張膽出腳絆人,難保有人看見。

再加上老神仙與孟伯年一唱一和,這麽明顯的事,聰明人那麽多,尤其是皇帝,他難道會不清楚?

“哼,姓徐的太過嚣張,朝中跟他幾個要好的,都是一群蠢貨。蠢貨多了,加起來也讓人挺心煩,皇上雖說不會拿他怎麽樣,可也不會縱着他。”

老神仙大拇指往上一指,“上面可還有尊大神,要是徐家嚣張了,李家該當如何,是不是也要跟着嚣張?

兩家打擂臺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別忘了,李家還有個李淑妃,她的兒子才十多歲。”

太子已成年,皇帝也正當壯年,子強父不弱,這對于太子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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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上次對我說,他也曾得罪過李家,想必也是因為他的親事。”

孟夷光本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只是她來到這個世間後,便多了對鬼神敬畏心,斟酌了一下,問道:“國師真關乎國運,誰家得到他,誰家就會坐上那個大位?”

“放屁。”

老神仙脫口而出罵了句粗話,惹得趙老夫人狠狠錘了他一拳,他一邊揉着胳膊一邊白眼快翻上天。

“蔔挂能得一時運勢,可國師能蔔盡天下人心麽?高家得天下,不過是民心所向,前朝太不像話,老百姓活不下去,誰能讓他們活下來誰當皇上,跟他們一個大錢的關系都沒有。”

孟夷光松了口氣,要是裴臨川真是兩家要下死力搶的香饽饽,面對那個大位的生死之争,那她還真是難以招架。

“唉。”老神仙眯着雙眼嘆了口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一國之運又豈能一人能左右,我只求能保住家人,對得住百姓。

小九,你是通透之人,比起我也不遑多讓,國師雖說不通世情,可他願意待你好,這已很難得。

要是什麽都懂,以他的身份地位,後院豈能又只有你一人?這女人生來就苦,全京城不納妾不置辦通房的又有幾家?就算你叔伯阿爹幾人,也是我強壓着,才息了那份心思。”

孟家曾祖不成器,後院小妾通房一大堆,嫡妻生了老神仙,小妾生了幾個兒子,只有最得寵的庶長子長大成人。

嫡妻被氣得早亡,老神仙艱難長大後,府裏值錢的鋪子田莊,都被小妾寫到了媳婦的嫁妝裏,留給他就只有不值錢的一些家産。

幸得老神仙天資聰穎,在曾祖去世後,将庶長子一家弄回了青州老家,壓得那一房死死不得翻身,迄今沒有人能出頭。

老神仙年少時吃足了苦頭,也恨透了那些後院亂象,立了規矩孟家子孫不得納妾。

連孟家女兒出嫁,也千挑萬選那家風好的人家,只願她們嫁出去後能過得順心。

孟夷光心裏暖暖的,她點點頭道:“我醒得,得到一些總會失去一些,我自不會往心裏去。”

老神仙一改嬉笑神情,正色道:“思慮過重易傷神,可也不得不多想,因道理雖淺顯,那些蠢貨自然也能看明白,可架不住人心裏總有些僥幸。

就像見到廟宇,總得進去拜拜,萬一菩薩顯靈了呢?你得小心放着他們的算計,王八亂拳打死老師父,可別着了他們的道。”

孟夷光忙一一應下,馬車到了國師府門口,她辭別後下車,便見到裴臨川背着手等在那裏。

他見她下車過來眼神一亮,随即又委屈的道:“我等了你很久。”

“等我作甚?”孟夷光見他語含抱怨,又着急忙慌的模樣,問道:“很急又重要的事嗎?”

裴臨川愣了下,才說道:“且等等再說亦可。”

孟夷光嘆了口氣,看着他一腦門子的微汗,說道:“外面太熱,我們邊走邊說。”

裴臨川緊緊跟着她,低頭觑着她的臉色,得意道:“徐侯爺說你壞話,我将他絆倒了。老神仙說我做得很好。”

孟夷光失笑,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就為了讓自己表揚他麽?

她忍笑道:“嗯,你做得很好,下次記得做隐蔽些,別讓人抓着了把柄。”

“我不怕。”裴臨川神色自若,擡起下巴驕傲的道:“我打得過他。”

孟夷光嘆氣,他這是學了拳腳功夫,打架打上瘾了?

裴臨川一板一眼說着大殿內發生的事,絮絮叨叨的直到了正屋,她實在是受不住,讓他坐下歇息一會,自己先去了淨房洗簌。

孟夷光洗簌後又換了身輕便半舊衫裙,頓覺得一身的疲乏去了大半,出來後見裴臨川他仍是那身青色深衣,也不知有沒有換過衣衫。

見他不住打量自己,便出聲問道:“你有沒有洗漱過?”

“沒有。”裴臨川老老實實答道:“我還未曾回天機院。”

要是讓他回去洗漱,依着他的性子,沒有說完又會回來,來來回回又是一身汗。

孟夷光吩咐道:“夏荷,你去讓阿愚拿套國師的換洗衣衫來,就在這裏先洗漱一下。”

裴臨川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嘴角上翹,悄悄咽了口口水,眼含期待等着阿愚送衣衫來。

孟夷光見他雀躍的模樣,忍不住又想笑又氣。

他穿着一層又一層,渾身定是早已被汗濕透,才吐過血,屋子裏又有冰盆,不換身幹爽的衣衫只怕又會生病。

看病抓藥太費銀子,能省一個大錢是一個大錢。

阿愚很快送來衣衫,春鵑領着裴臨川去淨室,依着規矩要伺候他洗漱,卻被他冷着臉拒絕了。

“出去,我從不用人伺候。”

春鵑規矩的退了出來,孟夷光好笑的揮揮手,“你下去吧,由着他自己去。”

沒一會裴臨川洗漱出來,看上去輕快愉悅,在圈椅上坐下來,拿起杯子喝了口不冷不熱的茶,又舒服得直眯眼睛。

“以前先生說,一茶一飯不過是活下來之需,活着能嘗到不過是七味,萬變難以逃離其中,可我覺得他說得有些不對。”

他神情漸漸困惑起來,“你這裏的一茶一飯,與孟家所食不一樣,皇宮裏所食也不一樣,甚至送到天機院來的,亦不一樣。

總覺着,你的茶水中都帶着清甜味,你是加了蜜在裏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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