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了!”

紫憶看楊洛這樣,嘆了一口氣道:“公主,這事怎麽說,也是我們的不是!明天見到那公子,好好和人家說!”

“我會的。”楊洛臉上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二哥看見這燈,一定會喜歡的!”說完,她手裏提着玉兔燈,開心地往大興宮的方向走去。

雖然父母不在身旁,楊洛平時沒長輩管,似乎野慣了,但她也不敢以公主之名,大搖大擺地從玄武門進宮。

她和紫憶來到大興宮附近一條偏僻的小巷裏,這裏停了一輛馬車,車上坐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打着瞌睡。

“小谷子,起來了!”紫憶走上前,在少年背上拍了一下。

小谷子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人拍醒,身子抖了一下。他睜開惺忪的雙眼,看着面前兩個人,一下從車上跳了下來,哈着腰,笑道:“公主,紫憶姐,回來了?”

“小谷子,好好守着,我們去換衣服了。”紫憶點了點頭,然後扶到楊洛進了馬車。

看楊洛和紫憶進了馬車,小谷子便站在車旁,警惕地向四周打望着。

一會兒,從馬車上跳下了兩個小太監。

“小谷子,你先回去,明天辰時後到這兒來等着!”楊洛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公主,你明天還要出來啊?”紫憶眉頭皺起。

“我們不是還要給那公子銀兩嗎?”楊洛說道,“對了,你晚上回去把銀兩準備好!”

“是的,公主!”紫憶只好應道。

“是,明天我一早就在這裏等着!公主,紫憶姐,我先回去了!”小谷子對楊洛和紫憶說道。

“去吧!”楊洛對着小谷子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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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谷子行了個禮,然後坐上馬車,打了個哈欠,趕着馬車走了。

楊洛和紫憶一身太監打扮,拿着腰牌,正大光明地進了大興宮。

兩人一路快走,很快回到了楊洛所居住的錦華殿。

楊洛回到寝宮,将玉兔燈挂了起來,“紫憶,你說這盞玉兔燈,皇兄會喜歡吧?”

“其實只要是公主送的,齊王都會喜歡的。”紫憶說道。

“這燈這麽特別,二哥肯定會喜歡的!”楊洛用手摸着那蟬翼絲,一點清涼,透過指尖沁入心中。

“明天你真要去文山酒肆找那個公子啊?”紫憶問道。

“當然去!我不去不就真成了搶他的燈了?”楊洛笑着坐在榻上,雙手托着腮看着玉兔燈,突然,她的腦海中一下閃過自己跑過拐角那裏,回頭看那白衣少年時,他那愠怒和不甘的眼神,怎麽揮也揮不去……

第二天早上,還沒到巳時,楊洛和紫憶已到了文山酒肆。

時候尚早,酒肆還沒什麽人。

楊洛找了一張靠窗的桌案,與紫憶一起跪坐了下來。兩人點了兩個小菜,邊吃邊等。

巳時已到,并未看見白衣少年的身影。兩人又等了半個多時辰,白衣少年還是沒有出現。

楊洛莫名心煩起來。難道他昨晚未能脫身,真入贅進了張家?昨夜洞房花燭,今早起不來了?還是他根本就沒打算來?

“公子,這都快到午時了,那公子都還沒來,他是不是不來了?”紫憶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 楊洛搖了搖頭,臉上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我可不是想白要他的燈!我是真想把錢給他的啊!不過,他不來拿銀兩,可就不能怪我們了,正好給我們省下了!”說完她側頭看着紫憶,問道:“紫憶,要吃什麽?我們點些好吃的!”

“中午不回宮……家裏,在這裏吃?”紫憶一愣。

“文山酒肆的肉餅很好吃哦!”楊洛眨了眨眼睛。

“那……我們今天就這裏吃吧!”紫憶吞了吞口水。

“小二,來一斤牛肉,一條蒸魚,兩個肉餅!”楊洛大聲叫了起來。

一會兒,店小二便上起了菜。

特別是兩個大肉餅,冒着油光,那抵不住的香味直往楊洛和紫憶的鼻子裏鑽。

“吃吧!”看紫憶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楊洛便讓她先拿了一個肉餅。

“公子,那……我先拿了!”紫憶說完,喜滋滋地把肉餅拿在手裏,輕輕吹了吹,然後咬了一口,肉和油直往外冒,香氣更是四溢。

楊洛看着紫憶吃得那麽香甜,自己也忍不住了,把兩只手搓了搓,然後伸出手,正準備把剩下那只肉餅拿起來。正在這時,不知從哪裏鑽了一只手出來,搶在楊洛前面拿起了那只餅。

楊洛看着空空的碗,愣了一下,擡頭一望,只見昨晚那白衣少年站在案前,手裏正拈着那只肉餅。

楊洛看了一眼紫憶,只見那家夥嘴裏咬了一口餅還放在口中,忘了吞,看楊洛望着自己,紫憶趕緊嚼了起來。

“公子,來了?”楊洛臉上綻出一個笑容,眼睛卻盯着他手裏那只肉餅。

白衣少年看了看楊洛,然後挨着楊洛一屁股坐了下來,吓得楊洛趕緊向旁邊挪過去。

白衣少年看着楊洛驚慌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翹着。

“這餅……是我的。”楊洛坐定了,然後指了指白衣少年手中的餅。

“哦,是嗎?”白衣少年看了看楊洛,微微一笑,然後緩緩把肉餅拿到嘴邊,狠狠地咬了下去。

楊洛似乎都聽到油被咬開的聲音,鼻腔裏充斥着肉餅的香味。她使勁吞了一下口水,對着那白衣少年叫道:“你為什麽吃我的肉餅?”

白衣少年嚼了幾下,把口中的餅吞了下去,然後側頭看了一眼楊洛,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一撇:“你為什麽搶我的燈?”

一聽他說起燈,楊洛的氣焰一下子就沒了,幹笑了兩聲,說道:“什麽搶?兄臺別說得那麽難聽!我是向公子買的啊!”

白衣少年又咬了一口餅,說道:“你趁我不備時,把燈從我手中搶走,這叫買啊?”

楊洛又幹笑兩聲,然後對紫憶使了一個眼色,紫憶忙把身旁的一個布袋遞給楊洛。

楊洛把布袋放在白衣少年身邊,笑道:“我不是約了公子在這裏将銀兩補給公子嗎?喏,這裏有二百兩銀子,公子數數?”

白衣少年伸手拿起布袋,輕輕掂了掂,随即放在自己和楊洛之間,眯眼笑道:“我有說過把燈賣給你嗎?”

“這個……燈已經在我那裏了!”楊洛笑道,“公子反正要不回燈了,還是點點銀兩吧!”

“你這是強買啊?”白衣少年嘴角一撇。

“嘿嘿,也不算吧!對了,還沒請教公子高姓大名呢?”楊洛趕緊轉移話題。

白衣少年斜眼看了一眼楊洛,說道:“是不是你應該先報上名來啊?”

“哦,好!我……我姓駱,單名一個陽字。”楊洛把自己名字反過來說道。

“駱陽?”那白衣少年盯着楊洛看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我姓楊,單名一個舟字。”

“楊舟?”楊洛一愣,“公子說笑吧,哪有人叫揚州的?”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是東都洛陽嗎?”白衣少年哈哈大笑起來。

“公子,我沒說笑,我真叫這個名字!”看白衣少年不相信,楊洛解釋道。她的名字确實是這兩個字,只是反了過來而已。

白衣少年嘴角挂笑,盯着她,未置可否。

“呃……”楊洛被他看得發毛,眼睛一轉,又轉移話題道:“對了,張家那位姑娘還不錯吧?”

聽楊洛說起張家姑娘,白衣少年臉色一變,把肉餅放回碗裏,從袖子裏拿出一張布巾擦了擦手,然後看着楊洛,咬牙笑道:“相當不錯!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給我做這個媒,是不是?”

“嘿嘿,不用客氣!”楊洛趕緊回道,接着幹笑着問道:“對了,你今天這麽晚才來,是不是因為昨晚洞房花燭了,今早起不來啊?”

白衣少年一聽,倒抽了一口氣,盯着楊洛,過了半晌,才沒好氣地回道:“兄弟,就算我昨天真入贅了,那也得回家禀明父母,三書六禮才能成親吧,怎麽可能昨晚就洞房?”

“真入贅?公子的意思是,你昨晚沒與張家姑娘結親?那你怎麽脫的身啊?”楊洛睜大眼睛看着他。

白衣少年唇角一彎,眼睛閃着光芒,側眼看着楊洛說道:“很簡單,我就跟張家老爺說了一事,他便放我走了?”

“什麽事……”楊洛被他看得又有發毛的感覺。

“我跟他說……”說到這裏,白衣少年傾過身子,附在楊洛耳邊輕輕說道:“我跟他說,我有龍陽之癖!”

他說話的時候,嘴裏呼出的氣像一片羽毛般輕輕劃過楊洛的耳廓,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她的耳朵傳遍全身,似乎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楊洛身子一硬,轉臉看着他,只見他眉目含情,一臉含春地看着自己。

楊洛一驚,龍陽之癖?自己現在可不是一身男子打扮嗎?而且還是一位很俊美的少年。看他這表情,莫不是對自己……想到這裏,楊洛全身一麻,趕緊站了起來,對那白衣少年說道:“對了,楊舟公子,我想起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拉了拉還在啃餅的紫憶,對白衣少年行了個禮,急急忙忙向外走去!

“駱公子,別急着走啊,我們再聊聊……”看楊洛往外走去,那白衣少年在身後大聲叫道。

楊洛聽了他的聲音,像躲瘟疫似的,跑得更快了。

白衣少年看楊洛一溜煙似的跑出去,轉眼就不見,一個人坐在那裏哈哈大笑起來,心情也一下舒坦起來。昨夜被她戲弄,今天終于找她還回來了。

他站起身準備離去,看見放在地上的布袋,一怔,撿了起來提在手上,向外走去。

在他走到大門邊時,店小二一個箭步沖上來,攔住他,笑着說道:“公子,承惠三十铢。”

“什麽三十铢!”白衣少年一愣。

小二沒說話,只指了指案桌上肉餅、牛肉等東西。

白衣少年從錢袋裏拿出三十铢錢給小二,然後搖了搖頭,沒想到,還是被她占了便宜……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我,本文是架空文!

☆、齊王生辰(小修)

白衣少年把錢袋放回懷裏,徑直走出酒肆大門,來到馬廄旁邊,解開一匹白馬,躍身上馬,策馬向城外而去。

出了城門過了灞橋,只見旁邊有一茶鋪,鋪裏坐着一大一少兩位男子,氣宇不凡,正坐在桌旁吃着茶。旁邊立了兩個随從打扮的青衣少年。

白衣少年看見他們,遂勒繩下馬,走了過去。

其中一個随從看見白衣少年,滿心歡喜的迎上來,從他手中接過缰繩,将馬栓在一旁的樹上。

年長一些的男子看着白衣少年來了,忙起身站立,對着白衣少年行了一禮,道:“二公子,來了。”

白衣少年回了一禮,“有勞裴監久候了!”

“哪裏,哪裏!”男子回道。

坐在桌旁吃茶的少年并沒有起身,臉上似有不煩之色,對着白衣少年嚷道:“二哥,你總算來了!都出了門了,你非要倒回去拿東西!我們再不上路,一會兒誤了投店,怕只能宿在荒郊野外了。”

這白衣少年正是唐國公李淵次子李世民,坐在茶鋪裏的少年是李淵三子李元吉,而那年長的男子便是李淵好友,晉陽宮副監裴寂。兩個青衣少年分別是李世民的随從李康和李加。

李世民走到李元吉身邊,笑着說道:“三胡,稍安勿躁!憑這三匹馬的腳力,天黑之前肯定能找到客棧的。”

三胡是李元吉的小字,因他長相有幾分似胡人,遂此有小字。其母窦夫人因此對他頗為不喜。

“那我們就趕快起程吧!”李元吉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李世民坐下,用茶杯從茶壺裏倒了一杯茶,飲了一口,說道:“三胡,別急!我有話跟你說!”

“還有什麽?”李元吉比李世民小兩歲,雖是一母同胞,但兩人不僅相貌相差較大,性格而是天差地別。李世民性格沉穩,而李元吉卻比較急躁。

“我想起有個叫侯君集的能人便住在離大興不遠的豳州三水,我們不如拜會一下他?”李世民不緊不慢地說道。

“二哥還不忙去太原?”李元吉側目看着他,“聽說阿婢已經到了太原了!”

聽了李元吉的話,李世民稍一沉吟,接着說道:“我想先去一趟豳州,再回太原!”

李元吉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這幾日我累了,想回太原了!”

李世民看李元吉堅持要回太原,便只好說道:“那……三弟,你和裴監先回太原。”

“怎麽?二公子,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裴寂問道。

李世民點了點頭,“我去過豳州便回,三弟就有勞裴監照顧了!”

“二公子多去結交一些英雄能人也是好事!”裴寂點了點頭,說道:“那二公子一路小心,三公子就交給裴某了!”

吃過茶,五人便分道而行。李元吉與裴寂、李加前往太原,李世民則帶着李康策馬向豳州而去。

正月二十四,齊王楊暕生辰。

楊洛循例來到齊王府為兄長慶生。

齊王雖然不得寵,但也是楊廣現在唯一的嫡子,因此前來讨好的各路官員也不少,齊王府今日也特別熱鬧。

楊洛一進屋,便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對着楊洛行了一禮,叫道:“侑兒給姑姑請安了!”

楊洛一看,是長兄楊昭的嫡子楊侑。這小子雖然從小沒有父親,倒也被夫子教得一副識大體的模樣。

因是自家侄兒,楊洛也不避嫌,上前便親熱地扶過他,笑道:“侑兒今天來得很早啊!”

“皇叔生辰,侑兒作為晚輩自然應該早點前來!”楊侑回答道。

“嗯,侑兒真是越來越懂事了!”楊洛誇贊道。

要知道,這楊侑和楊暕之間的關系,那是相當的微妙。楊廣只生有三子,太子楊昭和齊王楊暕都是蕭皇後所生,但太子楊昭早逝,楊暕便是楊廣唯一的嫡子。原本大家都以為楊暕會被立為太子,誰知楊暕性情驕縱,沉迷于聲色犬馬,漸漸被楊廣所厭惡,遂把他從洛陽趕回了大興。

而楊侑作為楊昭的嫡子,自幼性聰敏,有氣度,頗得祖父楊廣喜愛,特命他鎮守京師。看現在這情形,楊侑大有被封為皇太孫繼位的勢頭。

楊侑知道自己被父親所不喜後,怕楊廣會直接傳位給孫子楊侑,因此,對楊侑一向頗為忌憚,很不喜歡這個侄兒。

楊侑知道齊王楊暕不喜歡自己,但對齊王仍然恭敬有禮,不敢怠慢,從不落人口實。因而,楊侑雖然年紀小,但在坊間,倒比年長的楊暕更有聲望。

楊洛也知道兄長與侄兒之間這微妙的關系,但兩人都是至親,楊暕對她疼愛有加,楊侑對她尊敬有餘,因而她從不好偏幫任何一方,盡量在兩人間周旋。

宴席結束後,客人紛紛告辭而去。

楊侑知道叔父不喜歡自己,倒也知趣地早早離去。

待客人走了,楊暕便與家人在一起坐在花園裏的小亭中飲酒聽曲。

楊暕的正妃韋妃早年去世,府中并無主母,幾個侍妾為讨楊暕歡心都一副懂事明理的模樣,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楊洛拿出玉兔燈挂在亭中,顯得燈特別的晶瑩剔透,楊暕幾個侍妾對這燈倒也贊不絕口。

“皇兄,喜歡阿洛送的這燈嗎?”楊洛笑着邀寵。

“阿洛選的,當然喜歡!”楊暕微笑看着妹妹。

“這燈,阿洛可費了些周折才弄到手的呢!”楊洛取下燈,走出亭子。

“其實只要阿洛過府來,皇兄便歡喜了!以後別再費心送什麽禮物!”楊暕走了過來,兄妹倆并肩走在花園中。看着玉兔燈散放出的銀色月暈,別有情趣。

“皇兄疼愛阿洛,送什麽都不能表達阿洛對皇兄的敬意!”楊洛說道。

“傻丫頭,你是皇兄的小妹妹,皇兄怎麽能夠不疼你?”楊暕一臉的寵愛。

楊洛淡然一笑,低下了頭。自己也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卻從沒有享受過他的疼愛。

楊暕像是看出楊洛心裏的想法,頓了一下,說道:“阿洛,下個月父皇生辰,我準備去洛陽。你跟我一起去吧?”

楊洛一愣,接着轉過頭看着楊暕,輕輕笑了笑,說道:“去洛陽?父皇恐怕不喜歡看見我吧!”眼睛裏有掩不住的落寞。

楊暕知道這個妹妹自小被父親嫌棄,沒有得到父母的疼愛。雖然她表面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他知道,她心裏定然也是介意的。

想到這裏,他對這個妹妹又多了幾分心疼,“其實,是母後給我帶信,讓我把你帶過去的!你也有三年沒見到母後了吧?再怎樣說,你也是母後最小的孩子。當年她把你獨自留在大興,她也是不想的。這麽多年來,母後一直覺得虧待了你。去年,你的及笄禮,母後沒能回來幫你主持,她心裏對你更加有愧,所以特意囑咐我帶你過去。”

“可是父皇……”楊洛欲言又止。

“術士雖然說你和父皇相克,但你畢竟是父皇的女兒,父皇心裏再怎樣還是有你的。”楊暕攬着妹妹肩膀,緩緩說道:“你也知道,當初父皇給你取名為洛,就是想借洛陽這塊福地的福氣,壓壓你身上的戾氣。父皇的兒女本就不多,你能去看他,他肯定會歡喜的。”

“真的?”楊洛問道。

“如果沒有父皇的默許,想必母後也不敢寫信讓我帶你去洛陽的!”楊暕說道。

楊洛低頭不語。

“阿洛,你年紀也不小了。阿若像你這麽大時,都出降了,可你現在連個封號都沒有……”

楊洛咬了咬唇,說道:“可能,父皇都忘了還有我這個女兒吧。”

“所以,你更應該去洛陽見父皇,他看你這麽大了,自然會給你一個封號,給你指個婚的。”

“可是,阿洛怕父皇看見我會生氣,連累皇兄和母後!”楊洛說道。

楊暕呵呵笑了起來,“傻丫頭,多慮了!”

“那我真的可以去洛陽見父皇、母後了?”楊洛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楊暕點了點頭。

“那好吧。”楊洛似乎終于歡喜起來。

看妹妹這麽開心,楊暕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他笑道:“下個月初五,跟皇兄一道起程赴洛陽!”

“要初五才走啊?不能早點嗎?”楊洛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要趕到洛陽了。

“皇兄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還要做些出門前的準備,初五出發已經是最快的了。”楊暕解釋道。

“哦,那好吧!”楊洛對着楊暕一笑。

回到錦華殿,楊洛斜靠在榻上,似乎在想着什麽。

紫憶看楊洛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忍不住問道:“公主,怎麽還不睡呢?”

楊洛看了紫憶一眼,把身子直起來,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悄悄對紫憶說道:“紫憶,我們倆地過兩天便去洛陽好不好?”

“齊王說初五起程的?”紫憶說道。

“可是,我現在就等不及了,我想早點走!”楊洛躺下去,恹恹地說道。

“可是齊王……”

“別再齊王齊王的了!”楊洛打斷紫憶的話,然後慢吞吞地說道:“我們不一定要等着齊王的!”

聽了楊洛的話,紫憶一驚,“公主,你想……”

楊洛點了點頭。

“那可不行!”紫憶立刻拒絕道:“公主,平時你偷偷出宮就算了,但想要私自跑到洛陽那麽遠,太兇險了!”

“不是有你嗎?”楊洛笑道:“我的紫憶可是武藝高強呢!”

紫憶板着臉,毫不松口,“此去洛陽路途遙遠,就我們兩個女子……奴婢可不敢讓公主犯這個險!”

“我們把小谷子叫上,就有男人了!”楊洛說道:“而且我們倆繼續女扮男裝,不會有人發現我們是女人的!”

“小谷子才多大點啊!也能叫男人?”紫憶撇嘴道。

“人家小谷子可都訂了親的!”楊洛捂嘴笑道:“明年成了親,指不定後年就當爹了!”

“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公主與齊王一起前往洛陽比較好!”紫憶堅持道。

看紫憶這麽堅持,楊洛嘆了一口氣,說道:“紫憶,你如果為齊王好,我們便不能跟着齊王一起去!”

“為什麽?”紫憶不解。

楊洛幽幽說道:“父皇一直不待見我,他看見我去了洛陽,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雖說這次母後帶信讓皇兄帶到洛陽,可萬一父皇一個不高興,怪罪給母後和皇兄,那可怎麽辦呢?而如果我次去洛陽,與母後、皇兄無關,是我自己偷偷跑去的,那又不一樣了。父皇要怪,也只能怪我一人,斷然不會牽連到母後、皇兄的!”

聽了楊洛道來其中原由,紫憶沉默了半晌,沒想到楊洛考慮得那麽周全,“公主非去洛陽不可?”

“嗯。”楊洛應道,“我年紀大了,沒有封號,便不能出降,母後怕是一直憂心這個。父皇一直當沒我這個女兒,但我若是出現在他面前,他便也不能裝作不知道我,自會給我一個封號,然後……”楊洛苦澀一笑,“然後再指個婚什麽的,母後便也就寬心了。”

“但此去洛陽路遙,沒有齊王在身邊,怕是路途兇險啊!”紫憶說道。

“父皇治下的大隋天下,百姓安居樂業,處處都像大興般安定,哪來那麽多兇險啊!”楊洛笑着安慰道。

“這……”紫憶無奈,只好說道:“既是如此,那奴婢就陪公主走這一遭吧!”

“好紫憶!”楊洛嘴角帶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的!”說完對着紫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紫憶看着楊洛歡喜的樣子,心裏卻隐隐不安。

第二天,楊洛和紫憶便做起了私自前去洛陽的準備。

楊洛看了黃歷,二月初二那天是龍擡頭,也是黃道吉日,宜出行!便選定那天出發去洛陽。

白衣少年把錢袋放回懷裏,徑直走出酒肆大門,來到馬廄旁邊,解開一匹白馬,躍身上馬,策馬向城外而去。

出了城門過了灞橋,只見旁邊有一茶鋪,鋪裏坐着一大一少兩位男子,氣宇不凡,正坐在桌旁吃着茶。旁邊立了兩個随從打扮的青衣少年。

白衣少年看見他們,遂勒繩下馬,走了過去。

其中一個随從看見白衣少年,滿心歡喜的迎上來,從他手中接過缰繩,将馬栓在一旁的樹上。

年長一些的男子看着白衣少年來了,忙起身站立,對着白衣少年行了一禮,道:“二公子,來了。”

白衣少年回了一禮,“有勞裴監久候了!”

“哪裏,哪裏!”男子回道。

坐在桌旁吃茶的少年并沒有起身,臉上似有不煩之色,對着白衣少年嚷道:“二哥,你總算來了!都出了門了,你非要倒回去拿東西!我們再不上路,一會兒誤了投店,怕只能宿在荒郊野外了。”

這白衣少年正是唐國公李淵次子李世民,坐在茶鋪裏的少年是李淵三子李元吉,而那年長的男子便是李淵好友,晉陽宮副監裴寂。兩個青衣少年分別是李世民的随從李康和李加。

李世民走到李元吉身邊,笑着說道:“三胡,稍安勿躁!憑這三匹馬的腳力,天黑之前肯定能找到客棧的。”

三胡是李元吉的小字,因他長相有幾分似胡人,遂此有小字。其母窦夫人因此對他頗為不喜。

“那我們就趕快起程吧!”李元吉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李世民坐下,用茶杯從茶壺裏倒了一杯茶,飲了一口,說道:“三胡,別急!我有話跟你說!”

“還有什麽?”李元吉比李世民小兩歲,雖是一母同胞,但兩人不僅相貌相差較大,性格而是天差地別。李世民性格沉穩,而李元吉卻比較急躁。

“我想起有個叫侯君集的能人便住在離大興不遠的豳州三水,我們不如拜會一下他?”李世民不緊不慢地說道。

“二哥還不忙去太原?”李元吉側目看着他,“聽說阿婢已經到了太原了!”

聽了李元吉的話,李世民稍一沉吟,接着說道:“我想先去一趟豳州,再回太原!”

李元吉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這幾日我累了,想回太原了!”

李世民看李元吉堅持要回太原,便只好說道:“那……三弟,你和裴監先回太原。”

“怎麽?二公子,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裴寂問道。

李世民點了點頭,“我去過豳州便回,三弟就有勞裴監照顧了!”

“二公子多去結交一些英雄能人也是好事!”裴寂點了點頭,說道:“那二公子一路小心,三公子就交給裴某了!”

吃過茶,五人便分道而行。李元吉與裴寂、李加前往太原,李世民則帶着李康策馬向豳州而去。

正月二十四,齊王楊暕生辰。

楊洛循例來到齊王府為兄長慶生。

齊王雖然不得寵,但也是楊廣現在唯一的嫡子,因此前來讨好的各路官員也不少,齊王府今日也特別熱鬧。

楊洛一進屋,便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對着楊洛行了一禮,叫道:“侑兒給姑姑請安了!”

楊洛一看,是長兄楊昭的嫡子楊侑。這小子雖然從小沒有父親,倒也被夫子教得一副識大體的模樣。

因是自家侄兒,楊洛也不避嫌,上前便親熱地扶過他,笑道:“侑兒今天來得很早啊!”

“皇叔生辰,侑兒作為晚輩自然應該早點前來!”楊侑回答道。

“嗯,侑兒真是越來越懂事了!”楊洛誇贊道。

要知道,這楊侑和楊暕之間的關系,那是相當的微妙。楊廣只生有三子,太子楊昭和齊王楊暕都是蕭皇後所生,但太子楊昭早逝,楊暕便是楊廣唯一的嫡子。原本大家都以為楊暕會被立為太子,誰知楊暕性情驕縱,沉迷于聲色犬馬,漸漸被楊廣所厭惡,遂把他從洛陽趕回了大興。

而楊侑作為楊昭的嫡子,自幼性聰敏,有氣度,頗得祖父楊廣喜愛,特命他鎮守京師。看現在這情形,楊侑大有被封為皇太孫繼位的勢頭。

楊侑知道自己被父親所不喜後,怕楊廣會直接傳位給孫子楊侑,因此,對楊侑一向頗為忌憚,很不喜歡這個侄兒。

楊侑知道齊王楊暕不喜歡自己,但對齊王仍然恭敬有禮,不敢怠慢,從不落人口實。因而,楊侑雖然年紀小,但在坊間,倒比年長的楊暕更有聲望。

楊洛也知道兄長與侄兒之間這微妙的關系,但兩人都是至親,楊暕對她疼愛有加,楊侑對她尊敬有餘,因而她從不好偏幫任何一方,盡量在兩人間周旋。

宴席結束後,客人紛紛告辭而去。

楊侑知道叔父不喜歡自己,倒也知趣地早早離去。

待客人走了,楊暕便與家人在一起坐在花園裏的小亭中飲酒聽曲。

楊暕的正妃韋妃早年去世,府中并無主母,幾個侍妾為讨楊暕歡心都一副懂事明理的模樣,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楊洛拿出玉兔燈挂在亭中,顯得燈特別的晶瑩剔透,楊暕幾個侍妾對這燈倒也贊不絕口。

“皇兄,喜歡阿洛送的這燈嗎?”楊洛笑着邀寵。

“阿洛選的,當然喜歡!”楊暕微笑看着妹妹。

“這燈,阿洛可費了些周折才弄到手的呢!”楊洛取下燈,走出亭子。

“其實只要阿洛過府來,皇兄便歡喜了!以後別再費心送什麽禮物!”楊暕走了過來,兄妹倆并肩走在花園中。看着玉兔燈散放出的銀色月暈,別有情趣。

“皇兄疼愛阿洛,送什麽都不能表達阿洛對皇兄的敬意!”楊洛說道。

“傻丫頭,你是皇兄的小妹妹,皇兄怎麽能夠不疼你?”楊暕一臉的寵愛。

楊洛淡然一笑,低下了頭。自己也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卻從沒有享受過他的疼愛。

楊暕像是看出楊洛心裏的想法,頓了一下,說道:“阿洛,下個月父皇生辰,我準備去洛陽。你跟我一起去吧?”

楊洛一愣,接着轉過頭看着楊暕,輕輕笑了笑,說道:“去洛陽?父皇恐怕不喜歡看見我吧!”眼睛裏有掩不住的落寞。

楊暕知道這個妹妹自小被父親嫌棄,沒有得到父母的疼愛。雖然她表面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他知道,她心裏定然也是介意的。

想到這裏,他對這個妹妹又多了幾分心疼,“其實,是母後給我帶信,讓我把你帶過去的!你也有三年沒見到母後了吧?再怎樣說,你也是母後最小的孩子。當年她把你獨自留在大興,她也是不想的。這麽多年來,母後一直覺得虧待了你。去年,你的及笄禮,母後沒能回來幫你主持,她心裏對你更加有愧,所以特意囑咐我帶你過去。”

“可是父皇……”楊洛欲言又止。

“術士雖然說你和父皇相克,但你畢竟是父皇的女兒,父皇心裏再怎樣還是有你的。”楊暕攬着妹妹肩膀,緩緩說道:“你也知道,當初父皇給你取名為洛,就是想借洛陽這塊福地的福氣,壓壓你身上的戾氣。父皇的兒女本就不多,你能去看他,他肯定會歡喜的。”

“真的?”楊洛問道。

“如果沒有父皇的默許,想必母後也不敢寫信讓我帶你去洛陽的!”楊暕說道。

楊洛低頭不語。

“阿洛,你年紀也不小了。阿若像你這麽大時,都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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