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早知道我也該去買點韋斯萊的神奇糖果。”坐在對面說話的是米裏森·伯德斯,達莉的室友。她是一個敦實又兇悍的女孩。她大口吃着巧克力蛙,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想買來着,但你猶豫太久了,然後那些糖果被禁止了。”這是盧娜告訴她的。但是達莉沒跟她說就算買了也只能被龐弗雷夫人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她是個例外。當然也是個無比幸運的例外。

“哼,誰在乎那種垃圾!”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無聊,要不來算算今天運氣怎麽樣?今年就要上占蔔課了,全當提前預習。”

霍格沃茨特快專列穩當地向北駛去,窗外的景色越來越有野趣,天空上的雲彩越來越濃,馬上要下雨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看這樣的書。”

達莉放下這本已經為她的室友米裏森預測過了今天下午可能會出現的第八十種死法的《死亡之書》,其中甚至有一項還是被攝魂怪吻死。

她擡眼尋找那句話的主人,而來人拉開車廂門,自然而然地坐到她旁邊,陌生的男性氣息有意無意地填滿了小小的車廂,這可能是什麽小小的不礙事的魔法男性香水,聞起來像是香草中混合着......一種黴味?魔法界男士品味總能讓人匪夷所思。

“這本書處處寫滿了死亡,怪讓人害怕的。我可以坐會兒嗎?”雖然是一個詢問,但他已經徑直做到了達莉旁邊。

“德裏安·普塞。”他對着達莉伸出手,達莉以為僅僅是一個握手便也伸出來,可他卻輕握住她的手吻上了她的手背。達莉對他有點印象——達芙妮喜歡盤點一些本院帥哥,這個普塞正好在她的名單上,不出意外的話她記得他現在在上五年級。

“呃——”米裏森被惡心到了,誇張地吐出舌頭作幹嘔狀,二話沒說起身就走。

跟随米裏森的視野達莉正好注意到走廊上克拉布和高爾的經過,把他們的小頭目襯得更削瘦和蒼白了。

這時,稀稀拉拉的雨點拍打在車窗上,窗外連綿不斷的小山的輪廓開始模糊起來,快速的行駛下好像使它們連成了一個個波浪。

“你是幾年級的?我之前好像沒什麽印象。”這種在腦海裏搜尋了一下人臉一無所獲一臉茫然的遲鈍表情又來了。

“三年級,斯萊特林。”想不到吧,還跟你一個學院的呢!

“哦,好吧!我很冒昧,但是你長得太可愛了,德思禮,真誠地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 他又靠近了一些。說實話達莉不能拒絕別人的奉承,尤其還是誇你好看,女孩怎麽會不喜歡贊美之詞呢?況且對方還是個秀氣的小帥哥,她不介意多攀談一下。

“你喜歡看魁地奇比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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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之前在對角巷,哈利每天都要去看那把新出品的火弩/箭,就差隔着窗戶舔起來了。她則相反,興趣缺缺,認為魁地奇太危險了。

好吧,達莉真想抽死自己防止這聊天水平引發的尴尬持續蔓延,她只能改口:但從現在起我也可以有興趣!

“那我想,開學之後......”還沒等賽普說完,火車好像開始放慢速度,雨聲越來越明顯,快而猛地敲擊着玻璃,外面的風景已經完全被一層灰色蓋住了,走廊裏的燈同時打開了,但還是那麽暗。

“......能來看我訓練,我在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當追球手。”他也觀察了下周圍,疑惑着,“應該還不至于這麽快就到。”

火車忽地一震,停了下來,遠處傳來砰砰啪啪的聲音,那是說明行李從架子上掉了下來。然後,所有的燈忽然之間都滅了,他們被投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出什麽事了?”達莉什麽都看不清,普塞摸索到車廂門口安慰她說:“你呆在這裏不要動,我去問問司機。”

說完達莉就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之後便是腳步聲逐漸遠去。

寂靜能使人的恐懼飛速倍增,是非常難熬的。她不知道賽普走了多久,五分鐘嗎?或許有一個世紀。但火車還是沒有動,她坐立不安,其他人呢?為什麽會一點聲音都沒有呢?

她坐不住了,決定起身,拿出魔杖,“熒光閃爍。”但那點光芒太過搖搖欲墜,随時都能被漆黑吞沒似的,她勉強試探到門把手,走了出去。

這才九月,她卻覺得寒冷,仿佛被幽靈穿過了身體。整個霍格沃茨特快像一列鬼車,她緩慢地半步半步走,腦補着:如果真的搭錯了車怎麽辦?又如果一切都是她的幻覺,她根本沒上過霍格沃茨,她根本沒有魔法,或許她在做夢呢?又或許她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呢?

各種亂七八糟的慘相充斥着她的大腦,一條一條地列出來《死亡之書》的每一種預言,好似在恐懼之海溺亡,舉步維艱。

終于,也不知道她墨跡了多少步之後終于聽到了輕細的腳步聲,而那皮鞋拍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雖然很慢,但她也越來越恐慌。她舉起魔杖,想更清楚地看看來人,可惜一無所獲。她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叫嚣,寒毛顫栗。“誰?你是誰?”她帶着哭腔。那人的腳步聲又停住了,而後又加快了步伐,“是我......”還沒等他說完,他們就撞在了一起,達莉承受不了了,她終于釋放了她的音量——

“梅林的——”

“FUCK!!!”

一切都是同時發生的,二人的相撞,達莉的髒話,來人的哀嚎,以及達莉的猛烈一拳。

而馬上的,那人向後倒入,還拽住了達莉拿魔杖的那只手,使得達莉也載倒在他的身上,雖然不痛,但下面那個人太瘦了,讓她覺得很硌。

“救命啊!救命、別抓我!”達莉喊着,但她卻掙脫不開,她覺得這個人明明很瘦,力氣卻太大了。

“該死的——你這個蠢貨!別叫了!”那人捂住達莉的嘴巴,她只能嗚嗚嗚地悶悶發聲,“是我!我是馬爾福!見鬼了!你別叫了!”

達莉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能這麽驚喜,甚至于她都要感動了,她想回好的,想問他你怎麽在這,還有好多好多問題她都想問,但她的嘴巴被捂住了,她還是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可能是冰涼的觸感滴落在馬爾福的手背上,他松開了手。達莉感覺到有人用雙手捧住了她的雙頰,指腹胡亂又蠻橫地搓着她的臉。

一下子,達莉的五感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裏,心跳聲,驟雨聲,蒸汽聲。

“行了!你再別哭了!該死你怎麽這麽能哭!”馬爾福說話惡狠狠的,但達莉覺得只要馬爾福不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他怎麽說都無所謂。“惡心死了,我手上不是你的淚水就是你的口水......”他又用袖口擦了一把,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走,回車廂裏去。”他拉住她,又發現了什麽怪事,他的手......好像發出了淡淡的柔和的光,他蹙了下眉頭,不知怎的,他有種意識讓他覺得應該握住她的手,于是他這麽做了,而那光好像又亮了那麽一點,小小的,在他眼中又那麽明顯。

“果然有點問題。”他拽了拽她的手,又恢複到那個慢吞吞的、拖長音的語調:“你知道點什麽嗎?關于這光。”而達莉還用另一只手擦着眼淚,她又抽泣又打嗝,根本沒注意到馬爾福說的光。

“什麽?”說完她又打了一個嗝。

“算了,等到學校了再說。”他都能想象她的蠢樣子,他拉着她往回走,“先回車廂。”

“熒光閃爍。”兩個人的三道光正好能使他們看清前方的路。

“可是,馬爾福——那是什麽、嗝、不會是...攝魂怪吧?”站在門道裏、被光照亮了的,是一個身披鬥篷、身高可及車頂的怪物,它的臉完全隐藏在頭巾下面。它由遠及近滑了過來,周圍更冷了,甚至玻璃上都結了一層冰霜。

達莉感覺到了一陣胃酸,随着一陣雷聲,一只手從攝魂怪的鬥篷裏伸出來,這只手發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結了痂,像是什麽東西死了、又泡在水裏腐爛了。

“啊啊啊!!!”毫無疑問,這次連馬爾福也尖叫起來,倆人拔腿就跑,跑過一節車間也不知道攝魂怪追上來沒有就随機沖進一個車廂裏。

“哎呦!你們是誰啊?!”車廂裏的人被他們撞的七葷八素。

“有攝魂怪!”達莉驚叫道。

“嘿!達莉·德思禮!”喬治先反應過來,“這邊的不會是馬爾福吧?”

馬爾福吓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架勢。

達莉恐懼着,她回想起剛剛看到攝魂怪的時候,仿佛又看到一個女孩,就是她身上好多血,她周圍也很多血......她不确定,因為她并沒有被攝魂怪過多的接觸,只是腦海中産生了一瞬間的幻影。

她縮在角落,緊緊抓着誰的衣服,感到一陣寒意掠過全身,這陣寒意穿透了皮膚,一直冷到她的胸膛,冷到她的心裏。又是很多血......然後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當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靠在車窗旁,手裏還死死地抓着弗雷德的襯衫,或許是喬治。算了,愛誰誰吧。

“德思禮,你還好嗎?攝魂怪已經走了。”弗雷德笑眯眯地說。她也發現火車再次正常行駛,一切又歸到了平靜,沒那麽暗了,也不下雨了。

“說實話,一點都不好。”她微微眯起眼睛,臉色蒼白。

“那不如試試我們的新産品,大笑口香糖!”喬治立馬從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輕車熟路地推銷起來,“不開心了來一顆,保準你開心得冒泡泡!真材實料,決不耍人!”

“如果你們想再被扣二百分,那就繼續吧。”達莉立馬拒絕,她的腦袋裏滾動播放着“別接來自韋斯萊兄弟的任何東西”。

“別那麽絕情,德思禮!等你能扣我們分的時候我們早就畢業了!”喬治拿出魔杖,對達莉的臉施展了一個清理一新,“你臉都哭花了,還一直拽着弗雷德,如果被其他的人看到了明天格蘭芬多可是要傳弗雷德始亂終棄三年級生的!”

“嗯、那謝謝?”達莉還是高興不起來,“馬爾福呢?”

“他早就走了,你在跟他約會嗎?我看他可不咋地,我以為他會帶你走呢,誰想到他吓成那個樣子——‘等我告訴我爸爸——’”喬治把他的小盒子收好,對達莉眨眨眼,“要不你考慮考慮弗雷德,他還是不會丢下你不管的。”

“是的,來吧!公主殿下!”弗雷德順勢而為,拉起達莉的手鞠了一躬,“我想我是你更好的選擇!”然後二人笑成一團。

達莉雖然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但好歹是好受了許多,她跟雙胞胎道別,準備回到自己的車廂。

她坐的那節列車斯萊特林特別多,自然而然地也就看到了馬爾福。他正在跟其他人表演——

“你們知道嗎?波特、還能是哪個波特?他剛剛暈過去了!” 他超級誇張地倒在他的跟班身上,還顯得挺小鳥依人的,“哦!攝魂怪——不要——不要過來——求你了!”

除了他的頭型有一點亂了之外,她根本無法跟之前她所遇到的那個馬爾福對上號。

“原來你在這裏。”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轉向他,是德裏安·賽普,他的黑發短短的又打着小卷。

“我剛剛去了你的車廂,找不到你了。”他笑了笑,“很抱歉,我出去之後聽說有攝魂怪,我回不去。”

“沒關系。”達莉點了點頭,她差點忘了這茬。

“你的眼睛怎麽了?”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有點腫(喬治:其實跟金魚沒什麽兩樣了!)。

“剛滴美容魔藥不小心滴眼睛裏了。”達莉揉了揉眼睛,決定随便糊弄過去。

“好吧,你要小心點。以及,這周末的魁地奇訓練,你能來嗎?”

“可能、差不多?”達莉其實對魁地奇沒興趣,但有帥哥啊,光看看帥哥也是極好的。如果她沒有睡過的話。

“那我周五再通知你具體時間。”他看起來很高興,眉毛舒展開來,不是那麽嚴肅了。又親了下達莉的手背,便走了。

她轉回身去,便看到那個不遠處的淡發男孩以輕蔑的眼神看着她,同時還不斷地緩慢拍手。

“不錯啊,德思禮。”他傲慢地昂着下巴,眼睛裏閃着惡意,慢吞吞地說:“哭總能勾引到男人,對吧?”他可能以為剛剛她揉眼睛的動作是又抹了幾滴淚下來,但達莉也沒有必要跟他解釋,她被他這種小人兮兮的巨大反差搞得一陣煩躁,也沒了好氣。

“滾開馬爾福!如果你不想再挨一拳的話!”

馬爾福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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