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不能喜歡裴辰
弱雞的身體打架果然不是什麽好體驗。
方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藥油按摩胳膊，疼的呲牙咧嘴也不敢松勁，就怕今天放松了，明天疼死。結果晚上沒放松，第二天起床後還是疼的跟孫子似的……
兩只胳膊根本不敢用力，起床時沒注意往側裏一拄，疼的差點抽過去。之後他發現，不僅僅是胳膊，渾身上下都非常酸疼，不僅僅只是打架時與人發生接觸的胳膊腿，腰，背，腹，沒有一處不疼！
方旭目光茫然，半晌才想起來，這應該不只是打架後遺症，昨天練的那套軟拳也有功勞……可昨天他只打了半個小時啊！半個小時就能有這效果，這弱身板也是沒誰了。
可要是沒打架那一出，他今天狀态也不可能這麽狼狽。打劫的……看自己這模樣，渾身透着窮酸勁，別人目标肯定不是他，裴辰把自己折騰的再糟糕，精英，有錢人氣質還是差不了，所以他一定是受連累了！
再想想昨晚貼出去的一半身家，方旭更心疼，這具新身體一定跟裴辰相沖！
不爽歸不爽，事情已經過去，糾結沒有意義，方旭呲牙咧嘴的起床，動作緩慢的上廁所，洗漱……
下午一點，洪天來了。
洪天五官周正，濃眉大眼，因為長了一副健壯脾胃外加一顆吃貨心，他的身材嘛……反正他一個，頂方旭倆。不過他胖的很均勻，很有些憨态，非但不顯醜，偶爾還會讓人感覺萌萌噠。
不過現在這個‘萌萌噠’的朋友表情很不好，臊眉耷眼的，看起來很像做錯了什麽事心虛。進門也不說話，默默往沙發裏一窩，幽幽看向方旭。
方旭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怎麽了這是？”跟個小媳婦似的，太吓人了！
“那什麽，晚天……昨天……”昨天倆字說了兩回，洪天終于繃不住，猛一拍大腿，提聲嘆氣，“嗐！是這麽回事，土豪那趴淩晨四點才結束，我太困了走不動，在人家場子角落沙發裏窩了倆小時，準備醒了回家換個衣服過來看你。回家路上，我遇着個初中校友，別人也就算了，這個不一樣，我們那時候好哥們，講義氣，一塊打群架，一塊杠老師，一塊看姑娘洗澡……咳咳，總之，很有交情！”
“明白，一塊熊過。”方旭捧着杯子坐到洪天對面，一口一口喝水。
洪天感覺嘴有些幹，伸手要杯子：“我也喝點。”
“滾——”方旭踹開他，下巴指了指水壺，“自己倒去。”
洪天啧一聲，站起來自己倒水喝，一邊走一邊說：“那小子混的還成，就是剛失戀。我和小菲的事你知道，充其量算暗戀，什麽都沒開始，那小子和他女朋友從初中就在一塊，十多年了，現在談婚論嫁，卻被人撬了牆角！都在外面漂，身邊也沒個能說貼心話的，看到我眼淚直接下來，哇哇的哭，你說我能不管嗎？就陪着喝酒去了。這小子現在出息了，人貴事忙，都快喝醉了，來了電話也得馬上走……”
洪天說到這裏，拿眼睛偷偷觑方旭。
方旭一看就明白了，放下水杯：“然後你說你沒醉，不用別人管，結果別人走後，你還是舍不得走，接着自己給自己灌酒，還灌醉了？”
“我真沒想着連累你！我就是想起小菲，一時傷心，就……”洪天胡撸了把臉，“就你現在這模樣，自己一個人呆着都懸，誰知道哪個孫子把你叫過去了。”
洪天想想就後怕，方旭經歷那麽大打擊，天天看着都像要自殺，一臉生無可戀，去那樣亂糟糟的地方出了意外怎麽辦！
“還好聽劉哥說，昨晚上也沒鬧出大麻煩，就是砸了人東西，”洪天小心翼翼的看了方旭一眼，“我醉了就撒酒瘋，醒來就不記得，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方旭搖搖頭：“我沒生氣。”
洪天看他表情還好，沒什麽不對，頓時松口氣，掏出錢包：“那你賠了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方旭阻了他拿錢的動作，“東西不是你砸的，別人賠了。”
洪天神情一頓，還是繼續掏錢：“那也給你點，你有幾毛錢我能不知道？哥們再不接濟，你估計連飯都快吃不起了！”
他說話時眉挑眼擠，調侃味十足，把氣氛帶的輕松又自然，顯然和方旭感情非常好，知道這樣他不會敏感生氣。
方旭心內微暖，眼底浮現出點點笑意，不過他還是把洪天手推開了：“真不用，我找着活了，馬上就有錢進。”
“找着活了？什麽活？”洪天立刻精神來了，他這哥們終于走出來了！
方旭微笑道：“群演，《後宮·美人心術》，常導的戲，昨天我去試鏡，副導演很滿意，想讓我演個配角。”
洪天聽他說話，一開始表情很激動，還帶着着期待，聽他說完，臉立刻耷拉下來：“不是說好了，要離開這個圈子做小生意，開個酒吧賣賣酒，也讓哥們時不時賣賣唱，怎麽又想着去做演員了？”
離開圈子？開酒吧做生意？方旭愣了一瞬，立刻想到這大概是前身樂觀時，與洪天提到過的打算。可是前身心灰意冷，不能再唱歌，他不一樣啊，他想演戲，而且并不是沒前途！
“反正演戲不費嗓子，我想着……”
方旭正欲解釋，洪天突然站起來，臉色很吓人：“輕輕松松過日子有什麽不好，為什麽非要留戀這個圈子？舍不得圈內浮華，處處光鮮嗎！”
見洪天真生氣了，方旭有些納悶，不過他還是認真解釋：“不是舍不得，我是真喜歡。”
“喜歡演戲？”洪天眼睛瞪的銅鈴大。
方旭嚴肅點頭：“喜歡。”
洪天冷哼一聲：“喜歡演戲，我看你是忘不了裴辰吧。”
方旭心頭一動：“這關裴辰……什麽事？”
“……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瞞我。”
半晌，洪天頹然坐下：“你從來沒跟我說過裴辰，可你怎麽認識他的？你們有什麽交情，能讓他幫你解決惹到黑道的麻煩？”
“我以前不明白，昨天跟人喝酒時突然想起來，上學時你說過一句話，你說你有想超越的人，這輩子唯一最想做的事，就是想站到他面前。”什麽人會有這樣的力量，給人夢想，給人堅持的勇氣？洪天濃眉緊皺，“……青春期，情感萌動，慕強，好美。你房間裏貼滿裴辰海報，說是追星，後來又把他海報撤下，說是改了，喜歡別的明星了，當時我還真信了，可你房間除了裴辰，再沒貼過別的明星……”
洪天說完，直直看向方旭的眼睛，目光沉肅：“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他？你們之前……是不是有什麽事？”
方旭也猜測前身喜歡裴辰，兩個人可能有交集，怎奈記憶不全，他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麽事。對着洪天認真的眼神，他覺得怎麽回都有些暧昧，不合适，最後輕嘆一聲：“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我不知道怎麽和裴辰認識的，但是現在，我真的不喜歡他。”
“真的？”洪天懷疑的看着他。
方旭鄭重點頭：“真的，不喜歡。”
洪天看了他半晌，才嘆道：“這樣就好……方旭，你記着，裴辰那樣的人，和我們不一樣，你不能喜歡他。”
他還記得那天方旭和裴辰見面回來後的眼神，空洞，寂滅，都不僅僅是生無可戀了，這要再繼續，結果肯定不會好，方旭已經很苦，他希望他以後的人生路能平順點。
“你放心，我有自知之名，不會肖想大影帝的。”方旭沖洪天輕松眨眼。
洪天看他表情輕松，才真有些放心，臉色也不繃那麽緊了：“那你真決定不走，就在這圈子混？”
方旭點頭：“是。”
“可你這身體……”洪天想起方旭在醫院渾身是血，半死不活，出院後面如死灰，沒半點活氣的樣子……都是這個圈子害的！而且這孩子還缺心眼，明明不傻，看得出來事，就是不屑和人争，認為萬事靠實力，這樣的性格在圈子裏怎麽能混的開！
方旭看洪天表情，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你放心，誰有我這樣的遭遇，都不會再天真。”見洪天還是不放心，他又笑着說，“其實我也是為了自己，星耀把我坑這麽慘，以為我爬不起來，我就非要混出點名堂，讓他們看看我的本事！”
這話聽着提氣！這才是哥們應該有的樣子！
洪天看着方旭慧黠靈動的眼睛，突然不想阻止了。兄弟總算精神起來，沒想着自殺了，他雖然不太支持這個決定，可說多了，兄弟一不高興狀态又回去了怎麽辦？再酗酒這身體可受不住……
洪天糾結半天，最後不甘不願的說：“那你拿着這些錢，之後要能混的好，哥兒們就支持你去，要是再給人欺負了，你就得聽我的，換個活法。”
方旭只得接過錢：“你就瞧好吧！”
……
為了不讓洪天察覺出自己身上有傷，方旭把話說遠，就催着他離開，說要準備第二天的試鏡。洪天不滿意，去了趟超市，買來一堆東西把冰箱填滿，這才放心離開。
方旭也沒說瞎話，他是真的要準備第二天的試鏡，這一次是常導親自看，不認真不行。
當然，睡眠也要保證。
方旭做完一切想做的事，十一點前上床睡覺，訂好鬧鐘。第二天同樣是鬧鐘還沒響，他就醒了，起床從容洗漱，做早飯，換好衣服，出門。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認為試鏡一定能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