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野貓(下)

大話骰和拔牙是夜場最常見的兩種骰子游戲,其中拔牙純粹看運氣,沒有什麽技巧可言;而大話骰俗稱“吹牛”,是運氣和心理的綜合博弈,殷晴和許哲都選擇大話骰。

兩人搖晃手裏的篩盅,篩盅裏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然後“啪”的一聲把篩盅卡在桌上,各自在自己的方向輕輕開啓向裏看了一眼,殷晴道:“三個五”,

許哲跳過中間的所有數,道:“七個三”,

“額......”,

他上來就玩大的,殷晴已經沒法再往上加了,掐着腰哼道:“你吓不着我,開”,

許哲翻開篩盅,五個三,好巧不巧的是殷晴有兩個三。

張豪哈哈大笑,趁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飛快的拿起可樂瓶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殷晴“啊”的一聲捂住腦袋,旋即一記粉拳打在他身上:“喂,是他贏了,你打我幹嘛”,

“哈哈哈,我們一夥嘛,許哥,還要在她臉上畫個烏龜”,

許哲擺手笑道:“算了,不用畫了”,

張豪一點兒也不心疼自己的表妹,哈哈笑道:“你不畫我來,殷晴,把臉伸過來”,

“走開,我自己來”,

殷晴推開他,自己拿起筆在臉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道:“書呆子,我們繼續來”,

第二局與上一局如出一轍,許哲先叫數,他叫出的數一點兒也不留餘地,往上加風險太大,開的話又中了他的全套,殷晴左右為難,她是個不信邪的人,上一局既然因為開他才輸的,那這一局就要往上加,結果幸運女神又眷顧在許哲身上。

“讨厭”,

殷晴氣的自己拿起可樂瓶在腦袋上敲了一下,也不待張豪煽風點火,很爺們的拿起筆在自己粉嫩的臉蛋上又畫了一道,然後起身去點歌臺點歌去了。

接下來是許哲,唐倫和張豪三人自相殘殺的局,依舊是許哲贏得最多,三輪共十二局下來他臉上只被畫了兩根黑線,殷晴輸的最多,第二次輪到她時她的臉上已經畫不下了,連手腕上都畫了兩只小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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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厭鬼,讨厭鬼,可惡”,

在洗手臺的水龍頭前她邊跺腳邊對着鏡子清洗自己的臉,淡淡的妝都被洗了一層,洗完後她就成了素面朝天。

“豪哥,以前怎麽沒聽說你這個表妹?”,

許哲三人已經坐在了車裏。

張豪道:“遠方親戚,逢年過節的見個面,平時誰能想的起來?”,

“她還在讀書吧”,唐倫問道,

張豪道:“在金陵的影視學院讀書,這兩天剛好過來玩”,

“影視學院?她是演員?”,唐倫蹭地偏過頭來。

張豪道:“畢業後才是演員...唔,她這個樣子估計也就在劇組跑個龍套吧,能混個二線就是家裏燒高香了”,

“我覺得表妹挺漂亮的,嘿嘿”,唐倫有些猥瑣的笑了笑。

“漂亮你個頭,我說老唐,你該不會膨脹到敢對我表妹動心思了吧”,

“不會,不會,哪能呢,我們是兄弟,對表妹動心思那我成什麽了”,

“兄弟?是塑料兄弟吧”,

......

許哲坐在後面的座位上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随意的劃拉,過了一會兒殷晴洗完臉蹦蹦跳跳的走下臺階打開車門。

她手上臉上濕漉漉的,方才洗臉的時候妝容受損,她索性把臉上的粉啊妝啊什麽的全部都洗掉了,素面朝天的她臉上皮膚不似方才那麽細膩,有點黃黃臉,卻更加嬌俏可愛。

“喏,擦擦手吧”,

見她手上臉上都是水,許哲給她遞了一張紙巾,殷晴接過紙巾擦了擦手,道:“哥,我們現在去哪兒玩?”,

張豪道:“我先送你回家”,

“那你們呢?”,

“我們待會去皇後酒吧”,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殷晴立刻道。

張豪道:“你一個小女孩兒,去唱唱歌也就罷了,去酒吧幹什麽?”,

“哥,都什麽年代了,女孩子去酒吧怎麽了?”,

張豪道:“那裏太亂了”,

“你們三個大男人還保護不了我一個小女生嗎?”,殷晴不滿地道。

“你別鬧,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帶你去酒吧他非把我腿給打斷”,

張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張國強,張國強不僅在生意場上是頗有手腕的強人,在家裏也是說一不二的主,他高大強壯,精力充沛,有既像蒲扇又像鐵鉗的一雙手,他的這雙手只揍過一個人,他的兒子張豪,從小揍到大,他一個巴掌下去,張豪臉上的巴掌印要兩三天才能消掉,小的時候他經常帶着巴掌印去上學;後來張國強打他的次數漸漸的少了,但一看見他那雙蒲扇般的大手...不,只要一想起崔國強這個人張豪心裏就直怵。

殷晴并沒有因此而同情他,她好看的眼珠轉了轉,臉上又露出小惡魔一般的笑容,趴在張豪的座椅上,任身上的香氣散向四周,她笑道:“哥,你剛才在國金彙,當着我的面叫了兩個公主”,

張豪一怔,道:“什...什麽?”,

“嘻嘻,你不帶我去我就這麽和叔叔說,然後在一旁看着他把你的腿打斷”,

“喂喂,不帶這麽恩将仇報的啊,我這兩天可請你吃了三頓飯了,還帶你出來K歌”,

“升米恩,鬥米仇嘛,哥,好人做到底呗,不然叔叔信了我的話打你可別怪我哦”,

“你...怎麽這麽無賴”,

“嘻嘻,聖人兩千年前就說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國金彙便是她吵着鬧着要來,張豪無法,只得帶她出來玩,唱唱歌嘛,沒什麽,她一個人在家的确是沒勁的很;但夜場張豪是打心底裏不願她去,雖然他本身也是夜場的常客,但從男人的角度他清楚的知道夜場的男人腦子裏想的只有女人,或者說是漂亮的女人,而那裏的女人腦子裏只有錢,刺激和男人,不絕對,但這就是他的偏見,他不想自己的表妹去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

但現在,他顯然是熬不過自己的小表妹,只能無奈的載着她去皇後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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