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按理出牌啊
被“調戲”的小妖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終于哭了出來。
昭華拎着還在滴水的小妖滿頭是草，“我只想說，你們發現了麽……認識那些失蹤者的精怪們都對他們有過如此評價——內向、寡語、陰沉、不合群、膽小、孤僻、愛哭、軟弱等等。總之都是性格上有點問題的家夥。”
哪吒擡頭就問：“是嗎？”
楊戬汗顏，“……确有此事。”
哪吒将視線又投回小妖們，“那這三個好像也挺符合的。”
說話間，竟又有幾只小妖向山林逼近。
這一次三人并未下去捕捉，而是隐了身型跟在後面。哪吒行動最快，他抖開混天绫就将三只小的綁成了粽子，而楊戬卻意外沒有跟上，只是側過頭去瞧看昭華。
“我就這麽好看？”昭華發現，擺了個風騷的姿勢。
楊戬倒吸一口氣，終于也受不住了，“你……再怎麽搗亂，我都不會上套的。”
昭華愣住，苦笑地嘆道，“我又沒趕你們走。”
楊戬又不說話了。
昭華沒辦法，只好投降，“說實話，這事我不想你們插手。”
楊戬冷冰冰地道：“帝座可能貴人多忘事，想必已經不記得，此番下界是為誰的差事了吧。”
昭華撓撓臉，放棄掙紮。
兩人抵達的時候，哪吒已經拖着土地要開揍了，楊戬連忙出聲阻止，卻依舊點了跟捆仙繩将土地綁住。也不知是不是偶然，這些土地們長得都差不太多，白發白胡，各個慈眉善目的老頭模樣，前段時候與楊戬一同造訪，見得多了，昭華都覺得自己有點臉盲。
這個土地也不例外，他伛偻着身子被束縛在自家廟裏，哆哆嗦嗦的，看上去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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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戬在天庭就以鐵面無私著稱，換到凡間也不可能因為一個人的面相而改變态度，“你可知道，我等為何而來？”
他平時就極少外現自己的情緒，但公事公辦的時候則更顯得不近人情。如今，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周圍的空氣就宛如千斤之重，讓人喘不過氣來。
土地的面色也很是不好，他本能地就往後頭退，卻被哪吒一個記混天绫打得頓住，而那原本被捆着的那些小妖則已自發自主地縮進角落裏，看着衆人瑟瑟發抖。
昭華這人吧，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好處得要命，時不時還能角色崩壞地瞎折騰。但實際卻偏心眼得很，一群小仙小妖們都快被吓出毛病了，他也沒舍得多瞧一眼。
更別說那個明明年紀已經不小，還被弄了個局部有雨的麻雀精了。
此時他又羞又怕恨不得縮到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奈何只要稍稍一動，同樣膽小的那兩只也會立刻貼上，好似根本不在乎他身上那點兒水滋滋的地方。而罪魁禍首卻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經過他們的時候停都沒停。
“本座勸你，不要打什麽壞主意。”昭華近到土地的面前，對着他的側腰就是一腳。他明明不是武将，這一下卻踹得幹淨利索、毫不留情。可憐的老頭“咚”地一聲撞在牆上，小小的土地廟都震得掉了不少塵埃。
“你怎麽這麽粗魯？！”哪吒從沒想到自己會有說人粗魯的一天，他瞪大眼睛，一邊撣掉頭上的灰塵，一邊郁悶地說道，“你幹嘛呢？”
“嗯……這一腳踢得輕了。”昭華站在原地反省自我。
“啊？”哪吒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楊戬厲聲喝道，“三弟，護好那幾只小妖！”
至于昭華自然根本不用招呼，他抓住試圖逃脫的土地，掐着他的後頸就往地上一砸。又是“咚”地一聲，土地老頭破布似的給拍在地上、被昭華一腳釘住肩膀怎麽掙紮都無法逃脫。
“本座剛才明明是為你好，你怎麽就不聽勸呢？”昭華一臉同情，無奈地嘆道，“現在這樣，你讓本座如何手下留情？”
土地的嘴裏滿是血水，此刻還一陣陣地往外頭湧，他瞪大雙眼，發灰的眼珠中滿是惶恐的表情，仿佛踩着他的不是曾今見到那随和可親的禦霄仙帝，而是什麽殘虐的殺神一般。
“不過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昭華循循善誘，明明是在笑着，笑意卻未抵達眼睛，“讓外面那些停下來。”
土地抖得厲害，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下一刻就會魂飛魄散沒了命去。然而就算他再怎麽害怕，卻始終咬着毫厘一線沒有屈服，直到小小的土地廟被黑色的影子團團包圍，他才終于大聲笑了起來，“司法天神、哪吒三太子、禦霄仙帝，我還以為你們有多大能耐！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有本是你們殺了我，告訴你們，就算殺了我——！！！”
“成全你。”沒等土地說完，昭華一腳踩穿他的胸膛，撕心裂肺的笑聲突然斷裂，老頭渾身抽搐了幾下、最後散得成了黑粉。
“……”哪吒驚呆了，頂了張活久見的臉，指着昭華都說不出話。
昭華拍拍手上莫須有的髒東西，聳肩道：“我剛在詢問他的時候琢磨了一下，外頭那些東西是被法陣所驅，啓動只後那老頭也沒法關閉。”
哪吒有點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得出的結論……
“所以說，沒文化好可怕。”昭華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揚着眉毛道：“再怎麽樣，我好歹也是‘通曉萬物’的天柱大人啊。”
你也知道你沒形象啊……
哪吒抑郁，而楊戬則皺着眉道：“外頭的，想必是失蹤的那些小妖。”
昭華颔首，“直到剛才我才發覺，這些小妖是被‘吃’了。”
哪吒有點惡心，“真是世風日下！堂堂一方土地竟然捉妖來吃？！”
昭華看了他一眼，道：“你居然會說四字成語。”
哪吒第一擊差點祭給了昭華。他心頭火起，抓着乾坤圈就往小妖堆裏砸，金色的乾坤圈宛若利刃，不過一個來回就将半數小妖斬成了兩節。
“中看不中用。”他擡臂一招，乾坤圈就要回到手裏，卻被昭華一巴掌打落，削鐵如泥的法寶就這麽“咕嚕嚕”滾到了小妖們的腳邊，小妖們吓得擠成了餅。
“你幹什麽？！”哪吒怒吼地沖了過去，卻被楊戬按住肩膀，“你看那乾坤圈。”
哪吒定睛一看，本該金光閃閃的寶貝此時竟有大片烏黑，那不是什麽垢污泥土，而像活着一樣，正一點點地往上爬。
“那是什麽？”哪吒倒吸一口氣，竟在猶豫要不要靠近。
“麻煩的東西……”昭華一臉無奈，他走過去撿了乾坤圈，只見他的手指稍稍一碰、那黑色的東西就像碰到了天敵，迅速地縮小散成白色的光斑。
哪吒松了口氣，他接回自己的寶貝，又疑惑地看向黑妖群中。他不看還好，一看又吓了一跳，那些剛被他攔腰斬斷的家夥們，居然手腳并用地将自己合了起來，他們有的接成了別人的身子，有的接錯了正反，但卻全都拼湊成了整體、排成弧形在土地廟的周圍搖搖晃晃。
“他們怎麽不靠近……？”哪吒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們在裏頭聊了老半晌，那些怪東西卻只圍不攻，“是進不來嗎？他們害怕這個土地廟？”
“答對一半。”昭華立起食指左右搖了搖，“他們是進不來，但并非害怕這個土地廟。”
哪吒翻了個白眼，“難道還怕你啊。”
昭華笑道：“差不多。”
他扶着楊戬的肩，只見淡淡的白光将他罩住，而後又轉過來在哪吒腦門上來了一記，給他也套了個。
“這是什麽？”哪吒低頭看着自己，下刻只覺勁風一掃，楊戬已經提着武器沖了出去。
“殺死那些東西比較麻煩，你們幫我先拖下時間。”他話沒說完，就見哪吒也已迫不及待地跟上楊戬，風火輪在妖群中滾了幾滾，就順利地燒開了老大一圈。
“我要收了土地廟周圍的守護，你們倆小心點兒。”昭華一邊提醒遠處的兩人，一邊就往外走，臨走前卻突然大發慈悲地在小妖前停住，随手在地上畫了個圈，“來來來，進去。一會你們就呆在裏頭不要亂動，出了圈被生吞活剝，本座可是不會管的。”
待三只小妖哆哆嗦嗦地站了進去，昭華又抓起倒在附近昏睡不醒的另外幾個，扔在他們懷裏，“可能擠點，非常時期忍耐一下。”
本就站不太穩的小妖們當場摔了個大屁蹲子。
“都說非常時期了，腳進去點，不想要了嗎？”昭華踢了踢出線的部分，不負責任地道：“放心吧，不出意外他們肯定進不來。看那個頭比你們小的都敢沖進去大殺四方，你們也要勇敢點啊。”
那不是普通人，哪吒三太子啊！三只小妖欲哭無淚，卻只能努力地再縮緊一些。
昭華滿意地點了點頭，等他擡腳邁過門檻的剎那，一道無形的勁風撞了出去，竟在妖滿為患的林子裏開除一條道來。
“讓我看看，他到底是怎麽瞞天過海的。”昭華一步步地向前，不疾不徐，每一腳卻都地動天搖，将撲向自己的黑妖整個震開、。
“我感覺他不太需要我們啊……”哪吒一個突刺在捅掉黑妖半個腦袋，賭氣地說道。
楊戬不說話，神器一轉立在地上，惠存在三尖兩刃刀上的法力鋪天蓋地，至上而下地壓迫下來，死死地将黑妖們拍在地上動憚不得，“這些東西雖然不死，卻并非無敵。你我對其耗損越大，事後他也更易除去。”
哪吒嘗試地又燒了幾只黑妖，卻完全沒覺出有何變化，他看向矜矜業業的大哥，将信将疑地道：“他告訴你的？”
楊戬搖頭，“或多或少能感覺出來。”
感覺不出來的哪吒老實地做苦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