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不是真的吧
“說來，他們到底用什麽法子瞞住我們三的啊。”
昭華震驚，哪吒這智商上線得太過突然，他竟有些招架不住！——而在他身後，早就有個虎視眈眈的視線，在無聲地催促了。
背後一片火辣辣地燒着疼，昭華淚流滿面，老實地道：“大概是……”
“說實話。”他剛剛開口，就被楊戬出言打斷。
我就這麽沒信用？！——完全沒打算撒謊的昭華有點蔫菜。
“大概是這座山裏有什麽機關吧。”他撇着嘴，表現出自己很委屈、很不開心。楊戬卻全當沒有看到，慢慢看了周圍一眼，道：“在何處？”
昭華郁悶，“這很重要嗎？”
楊戬終于嘆了口氣，“你也知道，若不識破此處機關，今後我等更難防範。”
昭華當然明白得很，但就是不太想說。
“我想，應該不會再發生了。”他糾結了半天，依舊只擠了這幾個字，然後只覺身上一冷，面前的男人用足以把人凍住的語氣，審問似的說道：“最後問一次，是什麽？”
距離前線有段距離的哪吒，有點打算臨陣脫逃了。
他這麽想，也這麽做了，倒不是真對隐藏的機關毫無興趣，但為了一時的好奇賠上性命……實在太不劃算！——打生下來後，從沒如此大徹大悟過的哪吒由衷感慨。
昭華與哪吒面對着面，見那混蛋招呼都不打就拍拍屁股走人，憤怒地在心中暗罵：“這個叛徒！”
而楊戬更沒出聲阻止，他頭都不回，視線宛如兩道利箭似的，昭華覺得再被多看幾下，自己且能被瞧成人型蜂窩煤。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昭華徹底意識到，這方面他永遠拗不過楊戬，他郁悶地撓着後頸，動作的時候帶起幾縷頭發，卻被楊戬擡手接住。
“又深了。”楊戬的聲音隐隐發悶，昭華頓住，揉亂他那整整齊齊的頭發，道：“還帶着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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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變回全黑，你是不是又得回那幽幻中去？”
昭華笑道：“舍不得我？”
楊戬默默不說話了。
昭華本就只是調笑而已，并不指望楊戬回答，直到他轉過身去繼續往後山深處走，才突然聽到身後那壓抑到極致，又低又啞的一個“是”字。
禦霄仙帝小花兒都要開了。
他屁颠屁颠地轉回身來，卻見楊戬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昭華心裏漏跳了一拍，果然聽到對面那人用一種危險的語氣，緩慢地道：“那個機關，莫非是那被我弄丢的紅石？”
昭華摸了摸自己的臉，納悶道：“我表現得就那麽明顯？”而且那是你妹弄丢的好麽……
楊戬嘆道：“就連三弟都沒有忘記的事，周密如你，又怎會真遺漏了。”說道這裏，他似乎有些難為情起來，“但我沒想到，你待人好壞如此極端。”
想是因為之前對待小妖的态度，昭華笑了笑，卻并不怎麽覺得尴尬，好像這是什麽自然而然的事情一樣。
“雖然被封了個神仙的名頭，但我畢竟不是什麽超凡脫俗的聖人，一碗水端平這麽高難度的事，我還是沒法辦到的。”他按着左肋的位置，微笑地看向楊戬，那眼神坦誠得很，并且帶着無法熄滅的熱度。
“這裏，只會放進我在意的人。而只要放進去了，就連他所重視的，我也會一同放進去。”
一個人但凡沒有遲鈍到傻了的地步，都能聽出這是句情話，更何況楊戬雖然寡言少語，卻并非真正無情之人。他的臉頓時就紅得透了，不自在地用指背碰了一下，又像被燙了似的生硬地移開，就連視線都沒能與昭華對上，“帝座……還請慎言。”
能讓那個嚴肅而冷酷的司法天神如此避開視線，全天下想必只有昭華一人，雖然自己的表白遭到了回避，但他顯然不怎麽失落，反倒開心地笑了起來。
只聽“叮”地一聲脆響，昭華稍一跺腳，整座山林就像被東雪鋪滿似的，地上變得一片雪白。
“嗯，在那裏吧。”那片素白不過一瞬眨眼而已，周圍迅速恢複了正常。
楊戬猛地被拉住，掙了幾次都沒掙開，最後只能無奈從了。他們穿過茂密的樹林，很快到了片五彩斑斓的花田裏頭，兩人并肩站着，而昭華左看右看，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怎麽？”楊戬擔憂，他面上不顯，手指卻不由緊了緊。
昭華立刻順杆兒上爬，也不知他弄了個什麽花樣，當楊戬意識到的時候兩人已經十指交握。
“你……！”
楊戬倒吸一口涼氣，卻聽昭華及時地道：“這地方浪漫得很，但我倆不愧都是大男人，用來幽會不太合适。”
楊戬嘴角一抽，再一用力、手卻輕松地抽出來了。
得到了想要的自由，楊戬心中卻有些空落落的，指尖之上還殘留着昭華的溫度，他握了握，卻還是散得漸漸只剩了自己。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方才的心情代表了什麽，就有什麽被塞進掌心。那東西硬邦邦的、表面十分光滑，楊戬下意識用指腹摩擦了一下，卻很快碰到了一小塊凹陷。
而就連那本該有些粗糙的地方，都已被時間打磨得平平整整。
楊戬心下狂跳，他小心翼翼地攤開掌心，一顆深紅的石頭映入眼裏，上面還裹着層柔和的白暈。
“裏頭不太幹淨，先裹着。”昭華走過去，撥拉了一下那顆巴掌大的石頭。
“嗯……”楊戬應了一聲，居然又把手指蜷了起來。
“……”昭華表情空了一瞬，又道：“那小洞是你自己鑽的？”
“嗯……”
“回頭可以重新串根繩……用紫的怎麽樣？”這就有點沒話找話了。
“嗯……”
卧槽，這什麽個意思？你找着顆破石頭怎麽比找着我還開心？！
昭華飛醋吃得滿天都是，他按着楊戬的腦門逼着他擡頭看向自己，“一個破石頭而已，你感動個什麽勁？！這樣的石頭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做多少！重要的不是石頭好吧！”
楊戬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展顏笑了起來，“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我記得。”
昭華被電得一哆嗦，差點直接親了上去。好在他理智還在，深吸一口氣之後總算冷靜下來，“所以，別老看那個東西。”
“嗯。”楊戬點點頭，笑容卻漸漸收了回去，“你剛才說‘做給我’，那這塊石頭到底是什麽？”
昭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從前我們住在一起，丁點大的地方，彼此有些什麽、根本藏之不住。我本就奇怪，你什麽時候有的這個東西……就算是當年那個無知的我也都知道，這塊石頭絕不普通。”見他沒有立刻回答，楊戬握緊手上的紅石，緩慢地說道：“這石頭不說能夠治療傷病，即便在你離開之後，我與蓮兒依舊沒在林中遇到猛獸……甚至任何不好的東西。”
說到這裏，楊戬自嘲地一笑，“而就算修道有成，我也從沒回頭細想，為何就連精怪都不曾近身。”
昭華思來想去，最後終于放棄地嘆道：“罷了，與其讓你從別人口中得知，不如我自己告訴你。”——這個別人，自然除了天上那位不作它想。
見人終于擡頭看向自己，昭華抓起他的雙手，不悅地說道：“松開。”
楊戬猶豫了一下，一點點松了攢緊的力度。
溫和的光芒很快覆在掌心之上，将那滲血的印子慢慢舔平。待傷口全部愈合，昭華又似舍不得似的在上面磨蹭了好一會，才勉強地道：“那石頭……是我的血。”
楊戬一震，幾乎是同時的，他的全身開始顫抖，皮膚變得一片冰涼。
“只用了一點兒！”昭華連忙補充，卻見楊戬面上依舊慘白慘白的，下唇已經咬出血來。
昭華呼吸一窒，他連忙閉了閉眼，啞聲說道：“你再這樣，我就要親你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卻不料話音未落就被拉住衣襟，然後只覺鼻子一疼，嘴巴就碰到了一個帶着些許腥鹹、卻意外柔軟的地方。
卧卧卧卧卧卧卧卧卧槽————————！這不是真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