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赦有罰
當了那麽多年的老大,玉帝還是很會收買人心的,楊戬往那一站、軟硬不吃的,和他不對付的那些自然跑到了對立面,一臉陳懇地給三聖母求情。至于本就心軟的那些,則更是趁着勢頭竭力附和。
在這樣的情勢之下,本就不打算嚴懲的玉帝立刻有了臺階可下,他大手一揮就放了劉彥昌父子,讓他們自生自滅去。至于楊戬,他畢竟身居高位掌管司法,也不可能真的罰個天長地久,便讓他自封法力去凝霜崖面壁三日。
如果說廣寒宮是天庭最冷清的宮殿,那凝霜崖中所設的囚室就是時間最寒冷的洞窟,那裏長年滿是銀雪,卻除了刺骨的寒冷外半點美感都沒有,是個連神仙都受不了的地方。如今楊戬卻得自封法力在裏頭呆上三天三夜,哪怕看他不順眼的那些個神仙,都不免要哆嗦一下。
嫦娥與楊蓮交好,她從來将這對兄妹的牽絆看在眼裏,雖對楊戬的所作所為難以置信,卻還是毅然地邁步想要上前。
“多謝玉帝,楊戬立刻前往凝霜崖,自封法力領下三日責罰。”
嫦娥剛剛踏出一步,楊戬聲音就在殿內響了起來,他畢恭畢敬地向玉帝行了個禮,竟看也不看兩側衆仙,向極北之地行去。
“嫦娥姐姐……”諸事已畢,玉帝終于散了旁人,淩霄殿外群百花仙子悄悄拉住嫦娥的袖子,急急問道:“我剛才聽說,二郎神将蓮兒妹妹壓在了華山之下,這是真的嗎?”
嫦娥嘆了口氣,道:“我剛在雲鏡中也看到了,确有此事。”
百花仙子大驚,“那劉彥昌和沉香怎麽樣了?”
嫦娥一愣,她看了百花仙子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百花妹妹,你方才并未瞧看雲鏡,也未趕上玉帝召請,又是如何知道蓮兒的夫君與孩兒的名字?”
百花仙子呼吸頓住,面上霎時變得雪白。
嫦娥立刻明白了,她扶着百花的手腕讓她松開自己的袖子,然後悠悠開口說道:“劉彥昌和沉香都沒有事,蓮兒用寶蓮燈将他們遠遠送走,而玉帝也網開一面、将兩人赦了。”
百花仙子這才松了口氣。
她放了大半的心,遲來的怒意就不免湧上心頭,她看着下界的方向跺了跺腳,憤憤不平地道:“那二郎神可真夠冷血,蓮兒妹妹可是他的親妹,虧他也能下得這樣的狠手!”她說到這裏,轉身又握住了嫦娥,“以蓮兒妹妹的性子,關在深不見底的山下實在太可憐了,我們去向玉帝求情,将她放出來吧!”
嫦娥緩慢地搖了搖頭,“當年長公主瑤姬與凡通情,玉帝都能狠下心來将親妹曬化,如今蓮兒不過壓在華山之底,丈夫和兒子也無生命危險,已是十分不易。”
言下之意,你可別去觸怒玉帝,讓他改變主意往重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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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仙子也明白這個道理,卻又難免心中不甘,“那怎麽辦?要不……我們去救她出來吧!”
嫦娥對這個妹妹很沒辦法,百花百花,明明是百花之神,想法卻和孩童似的,也難怪和楊蓮這麽玩得來。
“如何救,又救去哪裏?”嫦娥苦笑,“就算退一萬步,我們真将蓮兒救出了華山,這天地之間又有何處能供她躲藏?”
“但……!”
“我想試着相信真君。”她在百花仙子難以置信的表情中地收回雙手,用一種異常柔和的語氣慢慢說道,“畢竟,他們曾是最為親近的兄妹。”
當楊戬三日刑滿出來的時候,哮天犬和小黑已不知等了多久。哮天犬修為平平腦子又不太靈光,此時哆哆嗦嗦地站在那裏,鼻子下都挂了冰柱兒,見到楊戬卻立刻迎了上去,抖開懷裏的鬥篷就想給他披到身上。
楊戬那句:“帶了衣服怎麽不穿”被吞回了肚子裏,他有些感動地接過鬥篷,剛想反過來給哮天犬披上,卻見一個黑影“嗖”地一下撲了過來,捧着自己的臉一字字說道:“好、冷。”
得,這也是個不會加衣服的。
楊戬無奈,他低下身子,想讓挂在身上的小黑站回地面,卻突然感到一陣暖流從男孩雙手碰觸的位置迅速籠了四肢全身。
“還、冷?”小黑歪着腦袋,依舊頂着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容,全身上下卻暖洋洋的,活像個小太陽。
哮天犬見狀也湊了過去,他碰了碰小黑的身體,驚訝地說道:“還能這樣?!”
小黑歪着的腦袋換了個方向,他伸出一只手抓了哮天犬的食指,語氣平板得将問句說得像陳述句,“你、也、冷?”
哮天犬看了他一會兒,對自家主人說道:“我一直不太好意思說……但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呃……傻?”
你有什麽資格說他……
楊戬心疼地閉了閉眼,嘆息地将鬥篷丢到哮天犬的頭上,“你們還想在這被凍多久?”
“哦哦,對,我們要趕緊回去。”哮天犬想也沒想地就把鬥篷給穿了起來,跟着主人往凝霜崖外走。
小黑作為一個發光發熱的小暖爐,直接賴在了楊戬身上,在這極寒之地,沒有法力确實難熬,楊戬雖已撐過了三個日夜,法力卻還不能解開。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他就點吃不消,但卻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講,就有源源不斷的法力往身體裏灌。
“住手。”他眉毛一皺就将小黑拽了下來,然後拉開哮天犬的鬥篷往裏一塞,有些不悅地道:“你現在身上比我還冷。”
小黑被裹得只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面,他掙了掙,想要過去碰觸楊戬,卻被哮天犬拉回來摟住。很快,身後就有毛茸茸的什麽裹了上來,小黑扭過頭,只見一只巨大的黑狗在拱自己。
“哮、天?”抓着手邊的毛輕輕拉扯,小黑看着大狗呆呆地道。
大狗“汪汪”叫了兩聲,叼着他的後領就往身後一甩,小黑就這麽穩穩地坐上了它的後背。楊戬撿起松落在地的鬥篷,見哮天犬依舊伏底身子、睜着水靈靈的眼睛看向自己,便嘆了口氣将鬥篷披上,側坐在它背上從後裹住前邊的小黑。
“走吧。”他拍了拍哮天犬的脖子,聲音很是柔和,卻不知道遠在他處的另一個人,也露出了同樣溫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