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願賭服輸
“小黑小黑小黑——！！！快快快，來不及了！！！”
仿佛與他的叫喊相互呼應，爬在黟淵身上的黑泥突然凝結，而黟淵更是像座雕像似的，生生被定得動彈不能。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幾次張嘴都沒能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你……你……難道……”
“說來你成天宅在地底，居然還懂文化，知道大隐于市的道理啊！”才剛算是穩住事态，昭華就被打回了原形，“你藏在天庭裏的□□，已經被小黑……嗯，被你老哥逮住了。嗳，我和你說，千萬別亂撓啊，百花的指甲我不在乎，但皞雲那張臉蛋兒我還是挺喜歡的。”
楊戬：“……”
昭華一直關注着楊戬，哪怕只是稍許動搖也逃不過他的眼睛，發現愛人表情有些古怪，立刻高舉雙手以示清白，“我只是從客觀的角度進行評價。”
覺得解釋反而會讓某人更加得意忘形，楊戬嘆了口氣，總算放棄了舍生取義的打算，“別鬧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及時改變了主意，但總歸是傷到了元神，再加上本就身體未愈，此刻算是傷上加傷。看着楊戬發白的面色，昭華終于正經了些，他扯了張還算完好的椅子讓楊戬坐下，指着黟淵無奈地道：“怎麽說呢……我覺得你也發現了吧，我和小黑斷了聯系這點……是我騙人的，留他在那邊只是為了方便找出這家夥藏在我們身邊的影子。”
“那影子就是百花。”楊戬抿了抿嘴，如此想來，黟淵将百花放在沉香身邊，想必是為了尋找昭華的弱點。
昭華沒有留意，繼續說道：“我之前斷了他與業障的關聯，其實是有大半投機心理的，事實證明果然不行。”他聳了聳肩，倒也沒真将這個失敗放在心上，“他藏得實在不錯，我其實都快放棄了，若非他沒忍住透過百花多看了小黑幾眼，我還真的察覺不着。”
“哦……”
“哦什麽哦！你那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是什麽？！”被忽略的黟淵憤怒地為自己找起了存在感，“看來你們游刃有餘得很啊！勝券在握？！”
“呃……畢竟你都這個樣子了……？”昭華表情非常“為難”。
黟淵此時正以一個神奇的姿勢定在原地，如果再過幾千年，這樣的姿勢就會有個非常專業的命名，那就是——中二。而如今什麽都不知道的黟淵卻也明白自己的尴尬，他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強忍住罵人的沖動，逞強地道：“你以為抓住我一切就結束了？”
昭華搖搖頭，“你轉移話題的水平太爛了。”
“……”這一下，就連楊戬也沒法強迫自己跟他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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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淵覺得自己史上留名的時候，最後的下場可能是被氣死，他咬着牙，生硬地扯出不似冷笑的冷笑，但那表情實在太過猙獰，就連昭華都覺得良心上有些兒過不去……雖然真的就只有那麽一丁點兒。
“咳，”他幹咳一聲，決定打一個圓場，“所以什麽……外頭那個泥巴卷兒，反正你是不會幫忙的呗？”
臺詞被搶的黟淵選擇沉默。
見他擺出這張倔強的模樣，昭華的惡趣味蹭蹭蹭地往外冒，他背着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瞧得黟淵恨不得張嘴咬人，這才嘴巴一咧、笑眯眯地說道：“但我也沒讓你幫我弄掉啊！”
他索性如此說着，對着黑泥的方向就是一抓，他架勢十足、信心滿滿，引得楊戬和黟淵忍不住跟着看了過去。
……
…………
………………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黑泥絲毫沒有半點削減。
“咦？”
面對這個慘不忍睹的局面，昭華也有點木然，他看向自己的掌心，好半天才像想起什麽似的，郁悶地抓了抓頭發，“啊……你這也太惡劣了吧，非得讓我把話說全？”
“什麽？”楊戬剛要接話，卻意外看見昭華翻了個白眼，滿臉不耐地将雙手舉在腦袋兩側，“是是是，對……是我輸了！我認輸，認輸！”
“啊？？？”黟淵比楊戬還要震驚，若非被定着動也不能動，大概已經跳起來了。大概是太過驚訝，以至于他直接就往敵人的方向看了過去，卻見那位與昭華最為親近的神将也滿臉茫然。
“昭……”
“什麽？口說無憑，要契約？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昭華并沒意識到愛人的擔憂，他皺着眉頭，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狠狠地猛一跺腳，“行，契約就契約，趕緊的！”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過認真，楊戬探出的右手又收了回來，然後退到一個随時能夠護住昭華的位置，和敵人一起默默地看起獨角戲來。然而，他們還沒看多久呢，前一刻還特別強勢的男人語氣竟突然軟了下來。
“……不要吧，這也太挫了……這大庭廣衆之間……我、我家戬兒面前呢……我們私了行不行啊……”
……這大庭廣衆之間，別這麽叫我……還有你轉變得也太快了……
察覺到黟淵的視線，楊戬臉上微微有些發燒。
“哦……好，行……這……行、行吧……嗯……好好……”兩人畢竟還不傻，昭華都“表演”到這個份上了，當然知道這是在和某人通話。只見他低着頭，一幅簽着什麽喪權辱國的條文模樣，那表情一抽一抽的，就算下刻憤恨地跳起來大罵對方，似乎也不足為奇。
不過他并沒有，當他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臉上麻木得再也看不出一絲情緒。他慢慢地轉向黟淵，當他用那空洞的雙眼了過去，後者本能地抖了一抖。
“你給我記着……”昭華勾起一邊嘴角，露出陰測測的笑容，那笑聲滲人得很，黟淵一個哆嗦，硬是頂着壓力生硬地道：“我不記着，你又能拿我如何？”
說完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昭華依舊維持着笑臉，眯着眼慢慢地湊近，“是啊，拿你如何呢……”他如此說着，看也不看黑泥的方向，再次擡手隔空一抓，這一回，漫天遍地的黑泥就好像被什麽強勁的力量吸走一般，變細變小、瞬息之間消失殆盡。
仿佛方才的異變，就像從未發生。
“什……”在被昭華定住之時，黟淵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然而與他料想中的任何一種結果都不相同，沒有散盡法力、沒有離別生死，只是簡簡單單地轉瞬之間，舉重若輕地，仿佛自己籌劃的這千年萬年……只是茶餘飯後的無料笑話。
想到這裏，他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他笑得慘烈，眼鼻中竟流出了漆黑的血水來。
“還想玩一哭二鬧三上吊？！”昭華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直接将黟淵打暈了事，而當那煩人的笑聲終于停止，他再也沒法忽略楊戬投來的目光。
“我……呃……”
“你準備現在解釋，還是打算等天庭的人趕來再解釋？”确認這人沒有逞強，楊戬終于笑了起來，昭華被這笑容晃了滿眼，畫風控制不住用力一轉，直接低頭就吻了過去，“我們私奔吧……”
“？”楊戬被他堵着嘴，只能發出簡單的音節，卻從沒想要将人推開。
“麻煩事都解決了，我們是不是該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給自己放個假？”離開的時候，昭華忍不住又啄了啄那微紅的嘴唇，見楊戬愣了下，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只好耷拉下肩膀習慣性妥協。
“好吧……天條已改，瑤姬也該放出來了……你們母子千年不見，也該團聚一下。”說到這裏，他轉臉一變，極其嚴肅地說道：“但那狗屁司法天神你是不能做了，忙都忙死，根本沒空搭理我！對對對，剛好的，你不是有個天真侄子嗎？”他滿肚子壞水地陰笑道，“對，沒錯讓他上位……嘿嘿嘿，感受一下世間的殘酷吧，少年！！！”
看着昭華那張反派嘴臉，楊戬無奈地搖了搖頭，“聽從帝座吩咐。”這古板生硬的幾個字昭華平時絕不愛聽，如今被楊戬用縱容的語氣說了出來，竟讓他的心跳加快了速度。
“再這樣，現在就把你綁走了啊！”他郁悶地将人抓回懷裏，趁彼此還沒進入天将們的視野範圍，又狠狠地啄了楊戬的嘴唇。
“回家再收拾你……”他嘆息着，百般不願地稍許退開。
“好。”楊戬眯起眼睛，看向昭華笑得溫和，昭華倒吸一口涼氣，盡可能地在急忙趕來的天将面前肅着面容，然後用只有彼此能夠聽到的聲音，憤憤地重複了一次嗎，“回家再收拾你！”
（完）
作者有話要說： 預祝大家元旦快樂……
年末實在是忙得暈頭轉向，再加上公司搬家，新地點甲醛滿滿吸得都快智障了……
但總算是完結了，本來打算寫個正劇，結果從頭到尾都和在講相聲似的OTZ，總之，感謝能夠堅持到這裏的大家……
之後會補個番外，盡可能在春節前寫出來OT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