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飯食的供應跟上了,為了少惹是非,莫初白約束着蘇靜璃乖乖待在小院落,有什麽事都差遣了大紅出去找人。谌炎央在小院裏窩了三天後就開始神出鬼沒,莫初白有時候想找他,還得留張字條在他住的偏房裏。

不管怎麽說,四人就這麽在宮裏住下來。院外蕭條冷寂,院內便只能擡頭瞧瞧天空和不遠處高高的宮牆。

蘇靜璃恢複精神後活潑的像只猴子,成日上蹿下跳,連房頂都叫她上去踩碎了好幾片瓦,氣得莫初白拿起掃帚就想抽她。這屋子雖破,也能遮風避雨,踩壞了瓦,下雨可就慘了。蘇靜璃朝着莫初白扮鬼臉,在其他破屋裏翻檢半天,好歹找出幾個完整的瓦片,順着屋子旁邊的大樹爬上去,輕盈地落在屋頂上,将先前踩壞的地方補好。

“姐姐,你比我爹還兇。”補好瓦片,蘇靜璃也不舍得下來,屋頂好歹是整座院落視野最高的地方,在上頭看看遠處的宮人們袅袅走過,小太監在牆角竊竊私語,也比在院子裏無聊數螞蟻強。

“我兇,我兇就該把你綁下來,三天不給你飯吃,看你可還有力氣上房揭瓦?”

“姐姐,我錯啦,我錯啦。”

“小心些,可別再踩壞了瓦。”莫初白知道蘇靜璃就是無聊,也沒真和她計較,叮囑一身,便依常例出門去。

時間眨眼過去七天,莫初白已經摸透冷宮附近的巡邏時間,能夠準确無誤地避開巡邏侍衛,走到冷宮外。可惜外面的戒備非冷宮能比,三步一亭十步一崗,還時不時有幾隊侍衛雄赳赳氣昂昂地四下巡邏。

這日晚上,谌炎央提了桶水回來,驚得莫初白迎過去,“院中不是有井嗎?”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莫初白瞧着谌炎央的額頭隐有汗意,忙用袖子幫他細細地擦拭了。她心中大抵明白這桶水從何而來了,吩咐大紅将一直燒着的熱水端些到屋裏,用谌炎央帶回來的那桶水兌好洗澡水,舒舒坦坦地洗了個澡出來,谌炎央又不見蹤影了。

谌炎央身手高超,當初在大蒼山上多少追兵都死在他手裏,莫初白自是信任他能在這皇宮內來去自如,只是這每日一桶水大老遠拎回來,不過是治标不治本,延緩寒毒的發作,讓身體好受些罷了,若要根除寒毒,還得她親自去那靈泉泡一回,借着靈泉的神奇效用,再有一功力深厚之人替她将寒毒催發出體內,如此才算根除寒毒。

“等第十五天,我就帶你去靈泉。”谌炎央第三次拎水回來的時候說。

“你也小心些。”怕量不夠,谌炎央特意找了只堪比澡桶的大桶,每次都是将水頂在頭上回來的。莫初白想着他頭頂大桶在皇宮裏飛檐走壁,又是想笑又是感動。

“小娘子,你還不信你家爺們的本事嗎?”谌炎央神情輕松,輕佻地挑起莫初白的下巴,在她唇邊香了一口,如願看到莫初白臉上爬滿紅暈,哈哈大笑一聲,“我就愛你這嬌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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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莫初白在他腰間狠狠地掐了一下,眼波蕩漾着朝霞的璀璨流光,“這般就不愛了?”

“哪能呢?”谌炎央龇牙咧嘴地舉手求饒,口中卻并不肯罷休,“你無論什麽樣我都是愛極了的。”

“油嘴滑舌。”

“我長這麽大,可只對你油嘴滑舌過。”

“聽這口氣,以後你還是很想對其他人油嘴滑舌的?”

“想什麽呢?”谌炎央一巴掌拍在莫初白頭上,語氣突然冷了下來,臉色非常地難看,語氣難得的十分嚴肅。

莫初白被這一巴掌打的有些疼,也有些懵,淚珠在眼裏打着轉,像是碧湖裏映着細碎的星光,白玉般的牙咬着下唇,滿臉的委屈,就是開個玩笑罷了,他居然這樣兇她。更過分的是,兇了之後,他愈加嚴厲,看着她的眼神像是一頭兇獸盯着自己的食物,隐隐還能聽見磨牙的聲音,哪裏有她想象中的她一生氣他就會柔聲輕哄她的意思。

“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兩人對視良久,她眼淚破碎的星光越來越盛,他滿面的寒霜越來越濃,到底谌炎央扛不住面前人溫軟委屈的小眼神,無奈地嘆口氣,摸了摸莫初白的腦袋,聲音依舊有些冷,“信任我,好嗎?”

“我只是開個玩笑。”莫初白委屈地不行。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種玩笑。”谌炎央捧起莫初白的臉,看着她的眼睛,很認真很認真地說,“沒有以後,一直是你,永遠是你。”

“炎央,我的以後,一直是你,永遠是你。”莫初白伸出手拉下谌炎央的手,一大一小兩只手交疊在一起,一字一句說道,“從初遇到白頭,只有你。”

“這才乖。”

“乖你個大頭鬼啊。”莫初白猛地一腳踩在谌炎央的腳背上,“你還敢打我,敢打我。”

“好啦,我錯了。”谌炎央忙去摸莫初白的腦門,小心翼翼地問,“疼嗎?我給你揉揉。”

“我打你一下試試?”

“好。”

莫初白的手卻停在谌炎央的腦袋前,哼了一聲,“算了,先給你記着。”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谌炎央将莫初白擁進懷裏,開心地說。

“你們別教壞我這個小孩子啊。”頭頂上方傳來一道稚嫩卻清脆的女聲,不是蘇靜璃又能是哪個,她口中說着不要教壞她,大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滿是好奇。

“蘇靜璃。”莫初白瞬時變了臉色,“你不是回房睡覺了嗎?”

“睡不着,上來吹吹風。”

“給我滾下來。”

“哦。”蘇靜璃答應着,很快從房頂上下來,卻繞到另一邊,翻窗進了屋,聲音遠遠地傳來,“好了你們繼續吧,我真睡了。”

莫初白和谌炎央面面相觑,都是滿臉尴尬,那小破孩卻猶不識趣地繼續道,“那啥……你們兩個姑娘家抱在一起,好傷我眼睛吶。”

兩個姑娘,抱在一起。莫初白看看面前一身溫婉侍女打扮的谌炎央,再看看自己,噗嗤一聲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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