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赤吾有夜暗昭光（二）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七七想了想，決定上街置辦食材，順便好好觀賞一下赤吾的風俗。她挎着籃子正要出去，隔壁裏上神和無音一前一後施施然走了出來。

七七眼睛幾乎直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是上神的屋子，這是有貓膩啊！

只見無音一臉虔誠的說，“不管上神是否是戰神夜長離，昨夜那身手也足足令人嘆服。”

“是與不是又何妨？”上神冷冷道。

上神可真是，所到之處桃花盛開啊，七七暗想。

只見無音吸了口氣，問道：“不知小仙是否有幸能習得一二？”

七七愣住，這竟然是個武癡！

“随緣吧。”上神鎮定自若，随意扯了一句，見七七一臉看戲的神情，便朝着她大步走來。

“要出去？”

“菜市場。”七七挑笑，揚了揚手中的籃子，“你要去？”

夜長離從她手中接過籃子，“自當跟随你左右。”

“好像在監視我一樣！”七七嘟哝着。

“倒也沒錯。”

“您還真是坦誠！”七七咬着牙小聲嘀咕，“我就知道你給我做侍神沒有那麽簡單！”

話雖說着，卻還是笑着跟上夜長離，一路喋喋不休。她本想邀請無音，可無音倒是應了她的名字，也不說話，只搖搖頭拒絕了。七七在菜販前揀葉最嫩的蘿蔔，在果農前挑最飽滿的仙果，在肉攤前挑讨價，很快将夜長離的籃子很快堆了個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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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真的來買菜。”夜長離話裏透着些無奈。

“不然呢？”

“我以為你是想來打探伽洛的事情。”

“事情要打聽，菜也要買。”七七說着，将一串紅果子放進籃子。

“你倒是特別，

把日子過成凡人的模樣。讓那些拼命修仙擺脫柴米油鹽的凡人見了怕是要失望的。”

七七歪頭笑笑，“凡人才要羨慕我這樣的神仙，有滋又有味，若是整日不茍言笑，活上個千萬年同只活一日又有什麽區別呢？”

夜長離愣住，原來她是樣看待這慢慢仙途的。

“夜長離，你什麽都知道，也一定知道那個伽洛吧？”

“嗯？”夜長離見七七望着他的身後，怔怔的出神。回首，一座赤紅的樓赫然入眼，飛檐入畫，巍峨高聳。

“無音說伽洛是赤吾的英雄，如同你至于天界，那赤吾如今出了這樣子的事，為何沒有看見他呢？”七七幽幽的問。

“我們應是見過了，”夜長離幽幽說，“若我沒猜錯，那個吹笛人，便是伽洛，也是四方閣的老板。”

四方閣的老板？七七詫異，昨日路過四方閣的時候并仔細打量那裏，只知道那是座很大的仙器閣，至于那個老板，也只是一身素衣，面容枯槁，半分武将的影子也沒有，這樣的人，竟是赤吾的英雄？

七七疑惑的看看夜長離，他依舊冷着臉，不動聲色，不知在想什麽。

“你們可是在說伽洛上神？”賣菜的小哥兩放光，忍不住開口，“伽洛上神是我們火浣一族最偉大的英雄。如我這一般年紀的時候，他已飛升成上神，日夜守護我們赤吾，多少妖魔來犯都是他領兵擊退的。還有那個四方閣，乃是我們赤吾最大的仙器閣，駐八荒之靈，納四方之器。”

好大的口氣，七七心道。

“伽洛這孩子，當真是不錯，”一旁的老頭聽見了，插嘴說，“早些時候我與妖獸癡纏，傷了元神，伽洛知道後，便送了我幾顆靈丹了。後來我才知道那靈丹珍貴的很，是紅色烏血木汁凝練的，乃是女帝賜給他的，統共也沒有多少的寶貝，他竟然白白給了我這個糟老頭子。”

“武者仁心，當真難得。”七七點頭附和，如此說來，這個伽洛倒很是大方。

賣菜的小哥聽見七七如此稱贊伽洛，頗是得意，私下裏給七七又添了兩顆長茄，透紫透紫的，甚有靈氣。于是，七七越發覺着這伽洛不錯。

買肉時，七七見那老板的刀法利落又好看，忍不住誇了幾句。

“小姑娘眼色不錯，我使的金鈎碧血刀比這還要漂亮。”老板得意的誇耀。

七七啧聲，“老板也是個有故事的道友嘛。”

肉攤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是年少輕狂。”

“他啊，曾是這街頭一霸，茲事挑釁，可不得了。”旁的肉攤老板打趣。

“你不也是，光知道說我。”老板瞪眼回道。

七七瞧着那兩人雄壯威武，臂膀精壯有力，打量幾番，然後幽幽嘆了口氣，“不用說，定是因為那個伽洛你們才改邪歸正了。”

兩個壯漢對視哈哈一笑，确有此事。

赤吾素來尚武，當年兩人一個使的金鈎碧血刀，刀快且狠，一個使的雷火震天戟，淩厲如飛，不相上下又互相不服，常常一言不合就鬥法鬥，非要分出個高下，擾的街坊四鄰不得安寧，還時常将好好的街道毀成斷壁殘垣。直到伽洛來此，一戰，便讓兩人折服。

那一戰，是赤吾的傳說。

沒有人确實見過那一戰，只看到兩人意氣風發的随伽洛進了密林，然後一臉虔誠的跟了出來，從此放下了金刀和火戟。

七七有些惋惜，“那樣好的刀法豈不是再不見天日了。”

“只要伽洛大人需要，随時舍命。”肉攤老板笑笑，“我想，那一天不遠了。”

七七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牆上挂着一柄長刀，裹着厚厚的獸皮，不惹塵埃。想來是他天天擦拭。

能讓這樣的人舍得放下刀，又能讓這樣的人不顧一切的追随，這個伽洛，夠厲害，七七又佩服上幾分。

逛到城南時，關于伽洛的事情，七七可謂是聽了整整一籮筐，比她買來的菜還要多。那些人提起伽洛，好像在說自家的寶貝，眼睛都是冒着光的，既歡喜，又怕別人搶了去。

“這個伽洛，修為高深，又氣度非凡，待人溫和謙恭，有樂于助人，簡直完美。”七七感慨。

她瞧了眼身邊的夜長離，上神一本正經的拎着菜籃，沒說什麽，只是雙眸深邃，好像在思考着什麽，英俊的側臉添了幾分深沉。她忍不住又添了一句，“上神您也是個極好的人，只是行事有些低調。”

見夜長離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七七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