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藍庭生的話能有幾分可信度?
段青楓卻篤定道:“他既然這麽說了,那麽玉佩定然已經不在他身上了。”
蕭邢宇卻是不信的,“他是個小偷,騙人也自然不在話下,你信他?”
段青楓卻道:“實不相瞞,我和庭生相識也快三年了,但他似乎不大喜歡我,所以那日我才說不認得他。”
他話還未說完,蕭邢宇便替他接了下去:“所以那天在客棧你們也是不歡而散,你也知道他偷走了你的錢袋,還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段青楓聽這話便知蕭邢宇已經開始對他不信任了,他心下一頓,忙解釋道:“并非如此,他偶爾會與我開些小玩笑,所以那天就……他心地不壞,向來只竊錢財從不傷人,我擔憂他得罪蕭兄弟你,所以才裝作不認識他,而後想辦法約他出來,勸他歸還玉佩。”
“原來如此。”對于段青楓,蕭邢宇還算是信任的。
可他的玉佩總不能白丢了吧?蕭邢宇道:“段兄,方才是我失禮了,不過既然段兄你與藍庭生相識,那不知你還能否找到他?”
将玉佩輸給了他人,還說是蕭邢宇認識的人,蕭邢宇思來想去,也沒想到那人是誰,他定要再找到那藍庭生,問出個究竟來。
段青楓有些為難,他老實說道:“我和藍庭生雖然認識多年,但是因為當年初識時有過些過節,所以他向來是避着我的,我也找不到他的影蹤。”
“可是……”段青楓眼中忽的閃了光,看了眼蕭邢宇,沉吟道:“我可能猜到他會哪裏。”
“那你說。”
段青楓見蕭邢宇如此着急,似乎松了口氣,說道:“藍庭生之所以偷盜,是為了成名,而不知蕭兄弟有沒有聽說過斷水城的百花宴。”
這倒是頭一次聽聞,這兩天為了玉佩的事,蕭邢宇急得團團轉個,哪還有心思打聽些什麽百花宴,段青楓接着道:“這百花宴,乃是斷水城無争山莊的莊主江月樓所設,一年一度,四月份的時候,會在江莊主名下的百花樓甄選出一位花魁,屆時百花争豔,實乃斷水城一大美景。”
“百花争豔?”聽到此言,蕭邢宇急躁的內心漸漸安靜下來,對這個百花宴也有些點點的好奇,“聽起來有點意思,不過和藍庭生有什麽關系?”
段青楓道:“藍庭生偷竊是為了出名,而百花樓甄選出來的花魁,那可都是絕色美人,若想見花魁一面,還得于百花樓下比較武藝或是文采,每次試題皆由花魁所定,每年皆不一樣。也因此,引來了無數武林中人江湖豪客。蕭兄弟,你想想,屆時那麽多江湖人都在百花樓,藍庭生會放棄這個揚名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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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邢宇恍然大悟,“你是說藍庭生可能會去百花樓竊玉偷香?可你不是說他只偷竊錢財,從不傷人嗎?”
段青楓輕咳一聲,笑道:“在下只是說有可能,實不相瞞,藍庭生的師父其實是二十年前的采花大盜盧十方,所以他是否會繼承其師父的衣缽我也不能肯定……但近來斷水城确實也就這麽一件熱鬧事了。”
蕭邢宇想想也覺得有理,若藍庭生真如段青楓所說,只為了揚名而偷東西的話……
“為了出名不惜一切代價,藍庭生這麽急迫的想要出名又是為了什麽?”
段青楓頓了下,笑嘆道:“這便是他的私事了,在下實在不方便告知。”
江湖那點道義蕭邢宇也懂得一點,也就沒再多問,他思慮一番,敲定了算盤。
“那就去百花樓,那小子要是出現的話……”蕭邢宇望向邊上的玉姑姑,咬牙吩咐道:“他若出現,玉姑姑,你一定要抓到他,別讓他再跑了。”
玉姑姑點頭應是,段青楓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強顏歡笑的意思。
蕭邢宇又問:“百花宴什麽時候開始?”
段青楓道:“明晚,明晚便是百花宴了。”
蕭邢宇點點頭,吩咐玉姑姑出外先去打聽一下,段青楓看了看玉姑姑的背影,低下頭抿了口茶,耳畔忽的傳來蕭邢宇刻意壓低的聲音,急切和掩飾不住的興奮,問道:“段兄,不知道今年的花魁長的怎麽樣,美不美?”
蕭邢宇是懂得花樓裏的一些規矩了,說是甄選出來的花魁,但早已在暗地裏安排好了花魁的人選,他聽段青楓這麽一說,便認定段青楓也是為百花宴而來的了,那點小心思又突然便燃了起來。
花魁美不美,段青楓還真的不知道。
百花樓。
百花樓下百花宴,百花齊放相争豔。
三層香粉樓閣下,周邊挂着紅豔豔的燈籠,照的大堂通明光亮。樓下人很多,舞娘在堂中央翩翩起舞,耳邊絲竹琵琶不斷,花娘穿梭在酒客之間,身姿曼妙,勾得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駐紮在她們身上。
但這并不是今晚的重頭戲,蕭邢宇坐在樓下看了一陣舞,大堂一豔妝的花娘便走上前來,伸手示意絲竹停下,歌舞撤了下去,花娘笑靥如花,嬌滴滴的嗓音使得四周很快安靜下來,卻又無比清晰的傳進大家耳中。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百花宴,百花樓十分歡迎各位貴客的捧場,今夜的酒水大家盡情的暢飲,奴婢話不多說,先迎我們今年的花魁來與大家見上一面吧。”
聞言大家都矚目過來。
蕭邢宇還以為真能見到那花魁,只見門前緩緩走進來兩排白衣女子,發式衣冠皆是一模一樣,同樣白紗遮面,雖只能見到眉眼,卻已是極美之資。
兩排女子漫步金蓮,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名,身姿皆是曼妙,這二十名女子緩緩向客人們屈膝行禮,而後慢慢的退到兩邊默默并排站着,微微低下頭,垂着美眸。
這些女子雖然已是很美,但卻無一人是百花樓今年甄選而出的花魁,不知花魁是個怎樣的美人,竟值得這些美人為她做綠葉。
方才說話的花娘粉面紅妝的臉上挂着一抹勾人的笑顏,蓮步輕移自中間的紅毯走向門外,引得大家的目光都随着她向外看去。
此時,寬闊的挂滿紅燈籠的天井中竟緩緩地自天而降一頂驕子,層層白紗之中,隐約見到一個人影。
只見花娘迎上前去,在驕子前屈膝彎腰,樣貌很是恭順。
這派頭,看得蕭邢宇側首向邊上的段青楓輕聲問道:“這便是花魁?”
可段青楓卻搖了頭:“是無争山莊的莊主,江月樓。”
蕭邢宇微微有些驚訝,更是使勁瞪大眼睛朝那邊看去,不知那女子同驕子裏的人說了什麽,不多時後,女子掀開了白紗,又見一人從驕子裏走出,一身缥缈的素白紗裙,梳着飛天高髻,發髻中斜斜插着一支白玉簪,素淨中又帶着幾分仙氣。但最讓人神往的面容卻被白紗遮住,而眉心點綴着一抹粉嫩花蕊,又憑白讓女子沾上人間煙火的氣息。
那女子只淡淡一掃過人群,便驚起了一陣細微的抽氣聲。
那女子的眼睛太美了,仿佛能洞徹人心般的清澈明亮,眸光流轉間卻又帶着無比的誘惑,女子周身籠罩着如覆冰霜的氣息,姿态十分傲慢,但是明明還未看清楚全貌,便使人不得不驚嘆一聲美極。
連蕭邢宇也愣了下,而後笑嘆一句:“這花魁,比剛才那些女子要美上千萬倍。”
段青楓又搖頭:“她的眼神太冷了。”
蕭邢宇擺手輕笑:“你不懂,現在的人都喜歡冷美人,并且越神秘,越招人喜歡。”
段青楓回以一個你真懂的眼神,表示自己無法欣賞,轉過頭去繼續喝酒。
那花魁下了驕子,扶着花娘的手背,一步一步地走進來,直叫那些客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面上的白紗依舊遮得嚴嚴實實,但也在無人在意外頭的驕子裏還有他人了。
那女子步入花樓,腳踩紅毯之上,更近距離的靠近,更讓人清晰的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今年的花魁,竟是個如此絕色的冰美人。
未見全貌,便已傾心。
但衆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花魁自眼前走過,而後一刻未曾停留的,被甘為綠葉的白衣女子們簇擁着上了樓閣。
人都上樓去了,蕭邢宇還意猶未盡的仰頭看着樓上。
“一會兒花魁便要出試題了吧?段兄。”
段青楓點頭,“是的吧。”
不大肯定的語氣,蕭邢宇回頭看他,眨着眼睛輕笑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位花魁小姐姐比別的姑娘要高大些?”
段青楓回想了下,說道:“不知道,沒看清楚,前面人太多了。”
蕭邢宇一時語塞,開始懷疑段青楓的來意,不喜歡看美人,為什麽叫他來這裏?但蕭邢宇心裏還被剛才的花魁勾得癢癢的,他又問段青楓:“這花魁姑娘叫什麽名字,這你總知道了吧。”
段青楓點點頭:“知道,這姑娘就叫王小花,是翠微樓的頭牌清倌。”
“噗!你在逗我嗎?真的叫王小花?”蕭邢宇實在是難以相信段青楓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的。
“真的,你還別不信,說起來被譽為江湖第一美人的蘭夫人,她也就叫張小蘭呢。”段青楓笑了笑,嘆道:“大概美人起名字都不太從心吧。”
鬼知道他是不是又在逗自己,蕭邢宇頗有些懷念地想起一人來,嘆道:“說起來,我曾經見過一個人,他比所有人都要好看千萬倍,比剛才那花魁還好看。我看過他的臉,至今還找不到一個可與他相比之人。”
段青楓緩緩放下酒杯,揶揄道:“莫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聞言蕭邢宇臉色一沉,有些挫敗地站了起來,道:“那倒不是,他根本就不認識我……算了,我們快去盯着那個王姑娘,看看藍庭生什麽時候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