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蕭邢宇眼睜睜地看着藍庭生又溜走了,心下氣極了,但眼前的白衣公子又攔着路,且明言是在等他的,雖然對方相貌俊俏,但此時此刻,蕭邢宇是如何也不覺得他順眼,直到很久以後,蕭邢宇還是覺得這個人很不順眼。

往後便先不提,蕭邢宇被這人喚出了名字,随時尊稱,但他總覺得這個人喚他時那語調怪怪的,聽得讓人很是不舒服,他側首問及段青楓:“此人是誰?”

段青楓輕聲回道:“無争山莊莊主,江月樓。”

原來是斷水城有名的無争山莊的莊主,難怪排場這麽大,身邊有這麽多美麗的侍女侍奉。蕭邢宇斜眼看他良久,敷衍地道:“原來是無争山莊的莊主,我也算沒白來斷水城一趟了,幸會。”

“蕭爺客氣,”江月樓嘴角噙着笑,毫無誠意地道:“蕭爺來到了江某人的百花樓,在下竟絲毫不知,怠慢了蕭爺,還請蕭爺莫怪。”

笑得倒是假惺惺的,不過能當上武林三巨頭的無争山莊的莊主,此人本事智慧也不容小觑,蕭邢宇扯出一抹笑,說道:“江莊主太過客氣,我也就路過這走一趟,哪能麻煩江莊主。”

江月樓笑吟吟道:“話可不是這麽說,蕭爺不願意麻煩江某人,但在下可是一直都在等着蕭爺的。難得蕭爺親自上門,不若讓在下好生招待一番,了了在下的一個心願?”

他所說的招待,豈能是正兒八經的招待?蕭邢宇下意識地覺得此人很危險,但江月樓又笑着喚出一人,是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相貌冷峻,帶着半張普通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又是一個帶面具的人,但他眼中有殺氣,勝過本身儒氣。

江月樓恭謙有禮的向蕭邢宇說道:“這位是斷水城有名的奪命書生陸輕波,在下看蕭爺身邊竟沒什麽人護衛,實在是擔憂的很,特意請來了他護送蕭爺前去無争山莊。”

蕭邢宇聽得眉頭緊皺,反問道:“我何時說過要去無争山莊了?”

江月樓微笑道:“恐怕蕭爺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放肆!”

蕭邢宇斥了一聲,卻硬将後面的話掐了回去,側首問段青楓:“這個奪命書生什麽來頭,你對上他,有幾分勝負?”

江月樓也不急,便笑吟吟地笑着他們低聲交談,那雙桃花眼微微彎着,竟顯得有些勾魂奪魄。

段青楓面顯愁色:“去年的武林大會上,江月樓排名第五,陸輕波排名第九。”

武林大會的排名?蕭邢宇呼吸一窒,甚為向往,而後又問:“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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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楓微微垂下眼皮,說道:“在下不才,堪堪排行第八。”

如此說來,就算段青楓勝過了陸輕波,但邊上還有一個窺視已久的江月樓,還有江月樓身邊的那些女子,也不能以正常人的目光看待他們,也就是說蕭邢宇只能跟他去了。

似乎注意蕭邢宇的态度有所軟化,江月樓趁勢又加了一句:“對了,蕭爺您的女侍衛正在樓下等着您呢,在下說了請她先去山莊一坐,她還一直不願。”

玉姑姑也被拿住了?蕭邢宇心下一驚,咬咬牙,點頭道:“也好,我也想去看看無争山莊的風景,那就麻煩江莊主了。”

得償所願,江月樓眼裏多了幾分真實的笑意,笑得像只老狐貍一般,滿意道:“不麻煩,不麻煩,山莊一直都在靜候蕭爺大駕光臨。”

蕭邢宇聽了只呵呵一笑,心中罵了句小狐貍。

藍庭生跑出百花樓時,還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長出一口氣,尋思道:“江月樓請了奪命書生來,不知道在搞什麽鬼?段青楓那家夥也在,真是會自找麻煩。真是沒想到,今天的花魁竟然是假的……”

藍庭生小聲埋怨了幾句,今夜又白跑一趟了,但還是躲在百花樓附近偷偷的看了許久,眼見着蕭邢宇和段青楓這二人上了江月樓備的馬車,看方向,定是往無争山莊去了,藍庭生忽而靈機一動,又快速的調頭去了另一個地方。

空蕩蕩客棧裏閃過一個鬼魅的影子,快的幾乎讓人看不見,謝寧将将入睡,只聽得房門處有輕微的響動,但很快又安靜下來,謝寧本來已将手悄悄按在枕下的短劍上,但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又緩緩地放松了身子。

然而過了一炷香時間,房間裏還沒有動靜,謝寧若不是聞到了氣息,恐怕早已安然睡去,心說這小賊竟也生了幾分心思,謝寧再裝不下去,緩緩坐起身子,取回擱在床邊的長劍,先開了口:“閣下來此又是為何?上次打賭輸了,現在又再來偷竊?”

聞言藍庭生憋不住了,自房梁上翻身下來,正好謝寧點燃了蠟燭,暖黃的微光照亮了屋子,藍庭生氣道:“雖然我是神偷,但我又不是每次來找你都是為了偷東西的!”

謝寧熄了火折子,在桌邊坐下,悠然說道:“小偷深夜入室,不為偷竊,又是為何?”

“你莫不是覺得我還對你的劍有興趣?”藍庭生不屑地道:“放心吧,你的劍就算現在送小爺,小爺也不想要了!”

謝寧笑道:“那是因為你偷不到。”

藍庭生又被氣到了,哼唧兩聲又憋了回去,在對面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冷茶,大口的喝着,一邊說道:“可把我給渴死了,跑來跑去的要累死我。”

謝寧看他一眼,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藍庭生聽他這麽一問,臉上又揚起三分得意,道:“我當然是有事才來的,話說我從沒見過你這麽謹慎的人,睡覺還要帶着面具……不對,你是怎麽察覺到我的?”

謝寧道:“你身上有一股脂粉味。”

“就憑這個,你就知道是我?”

謝寧笑了笑:“我想半夜有閑情偷偷潛進我的房間,又待在房梁上半天一動不動的人,大抵是沒有幾個的。”

“你就是說我閑的咯?”藍庭生又有些生氣了,他那機靈的眸子轉了轉,眼尖的看到了床邊收拾妥當的包袱,忽而驚道:“你要走了嗎?”

不得不說藍庭生的确觀察細致,謝寧點了頭,敷衍說道:“出來久了,該回去了。”

藍庭生卻急道:“你走了,那他怎麽辦?”

謝寧愣了下,問:“他是誰?”

藍庭生得意地道:“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謝寧搖了頭,“若不說,那你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哎呀別!”藍庭生自己先憋不住了,道:“我跟你說好啦。”

“那個玉佩你還記得吧?蕭邢宇被人帶走了。”

“嗯。”

藍庭生道:“你這态度太過冷淡了吧?先前還為了他的玉佩追我十條街呢!”

謝寧眼中依舊無波無瀾。

末了,在少年的凝視下,加了一句,“然後呢?”

藍庭生這才接着講下去。

“蕭邢宇不知道得罪誰了,被江月樓帶去無争山莊了,還請來了奪命書生。你知道奪命書生吧?他是個書生,混雜在儒生裏,沒人見過他的真貌,但他也愛錢,你給錢買兇,他戴上面具便是殺人不眨眼的一把屠刀。”

“嗯。”

“所以江月樓請他來,又帶走了蕭邢宇,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只有一個可能,蕭邢宇有危險了。”

謝寧聽完,很淡定地點點頭,認為藍庭生推測的對。

但藍庭生卻着急了:“你怎麽這麽冷淡?按道理,你現在應該着急地拿起武器去無争山莊救人才對啊!”

謝寧卻撲哧一笑,道:“你這是哪裏來的道理?我和蕭邢宇不過是萍水相逢,哪有那般感情深厚了?”

藍庭生氣道:“那你為了他的一塊玉佩追我十條街!”

謝寧眸光微斂,語氣也認真了幾分:“我跟你說過,那個玉佩絕對不是常人能擁有了,你拿着,只會招來殺身之禍。”

藍庭生聽得一愣一愣的,卻聽謝寧又道:“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藍庭生還不甘,他本就是故意讓謝寧着急的,想看看這個人着急起來是什麽模樣,但現在的狀況卻是,人家一點也不關心蕭邢宇。

藍庭生說道:“那你不去救他,又拿了他的玉佩,可讓他冤枉死我了。”

謝寧想了下,應道:“我改天會找人把玉佩還給他。”

竟是不打算去見蕭邢宇一面了?搞不清楚他們的關系,藍庭生又起了別的心思,自薦道:“不若就交給我吧,我輕功好,能随意進出無争山莊,我替你還他玉佩就是了。”

謝寧卻搖頭:“不用了,我是不會相信一個從未想過放棄盜竊的小偷會真的幫我将玉佩交還回去的。”

小心思被一眼看破,藍庭生氣呼呼地拍桌而起:“算了,今夜算我又多白跑一趟,你去不去救人随便你好了,哼!”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謝寧看着藍庭生說完氣話便開窗飛走,心下有些好笑,要去救蕭邢宇嗎?謝寧想了想,還是搖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年後,四皇子得知這件舊事後很傷心→_→

四皇子:媳婦當年居然對我見死不救!哭唧唧/(ㄒoㄒ)/~~

捉蟲,有些錯字莫名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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