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漸明了。

因為深夜看不清路,蕭邢宇與玉姑姑二人在三裏亭歇了一宿才動身趕路,只是沒了代步工具,兩人還得步行,實在是将蕭邢宇給累的,也堅持了兩個時辰,最後看着那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林,實在是受不住了。

“算了,先歇一會兒吧……”

蕭邢宇抱着樹根累癱坐在地上,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只知道張大嘴巴喘氣了。

玉姑姑是太上皇培養出來的暗衛,體質自然要比蕭邢宇好上數倍,她此時還臉不紅氣不喘,似乎就是在花園漫步一場,絲毫不見疲憊。

蕭邢宇喘了一陣,忽又摸着肚子小聲說道:“我好餓……”

玉姑姑無甚表情的面上才有了下反應,她觀望四周,說道:“四爺,奴婢給您找些吃的去?”

蕭邢宇早就餓得不行了,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這會饞得很,玉姑姑的話也正中他心頭,忙擺手道:“去吧去吧。”

玉姑姑見這四周應當無人,應了聲是便去找食物了。

人走了好一會,蕭邢宇才歇夠了,坐直身子,自懷裏取出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小心翼翼地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在樹根後刻了些什麽東西,待他刻好時,那玉姑姑也回來了。

一見到遠處那點淡藍人影,蕭邢宇急急忙忙地收回了匕首,繼續癱回樹下去。

這點不知道玉姑姑發現了沒有,但應當是沒有察覺的。玉姑姑在林子裏找了些成熟的青果子回來,雖說味道有些酸澀,但蕭邢宇還是啃得很滿足,口也不渴了,饑餓也在慢慢填飽,這才覺得這果子實在是不大好吃。

動作便慢了下來,蕭邢宇邊問起玉姑姑:“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玉姑姑搖頭:“奴婢不知。”

蕭邢宇想來也對,玉姑姑自小便是他爹太上皇培養的暗衛,武功定是極好的,但她也鮮少出宮,怎會知道宮外境況。

旁人皆喚她姑姑,但她年紀并不比蕭邢宇大上幾歲,起碼還未到三十。乃是因為早些年玉姑姑出師後,太上皇沒什麽要務特別安排給她的,就安插在後宮裏頭,表面上當一個禦前奉茶的宮女,實際上卻是個暗衛。她禦前奉茶的職位也不小,所以大家都叫她玉姑姑。可是玉姑姑原名是什麽,蕭邢宇就不知道了,也鮮少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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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被安排出京,也還不知道這個玉姑姑竟然是個暗衛。

玉姑姑即使功夫一流,但在段青楓等人面前,玉姑姑也自愧不如,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興許除卻段青楓,江月樓這些在武林大會上排名前十的人,還有不少沒有參加武林大會的隐世高手的存在。

太上皇曾在蕭邢宇離京前特意囑咐過他,出門在外,一切都要小心,江湖和宮廷比起來,也安全不到哪裏去。現在想想,蕭邢宇覺得他父皇真是有先見之明,起碼在京師,旁人想要動他,還得顧忌他的身份,而在江湖,可都是亡命之徒。

但是現在,大家都以為他死了,但他還活着,那不正成了那些想要他命的家夥們下手的最佳時期嗎?太上皇本意是要他遠去江南避禍,但風聲走漏得太快,他來不及到江南便已經遭遇了好幾趟刺殺了。

不過蕭邢宇想了又想,老大不一定是要殺他的,但是蕭潛才是必殺他的人,只要他還活着,他手頭上的那些東西,足以震懾蕭潛的皇位。可現在問題是,蕭邢宇之所以會接受太上皇的安排遠走避禍,乃是因為他手頭上的東西還未齊全,那蕭潛知他未死,又尚未有足夠的能力與他作對,定然會先下手為強。

但江月樓并沒有要殺他的意思……蕭邢宇這一番推理下來,猜測江月樓大抵是老大楚王派來的人,但是不論他們中的哪一個,都是不好對付的,即使他能說服老大,然後幫他奪回皇位,最後還不是一樣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可不能重蹈覆轍……”

蕭邢宇不由得低喃出聲,忽而似乎聽見些什麽聲音,皺眉道:“你有沒有聽到一陣鈴聲?”

在這山林裏,蕭邢宇竟莫名聽到一陣清脆鈴聲,叮鈴鈴,叮鈴鈴……

在耳邊隐隐約約,不斷的響起。

聽得玉姑姑愣了下,關切看他:“奴婢沒有聽到。四爺,你怎麽了?”

蕭邢宇忙搖頭,覺得是自己太過緊張了,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長出一口氣,談道:“沒事了,我們走吧,最好天黑前能找到個落腳的地方。”

“是。”

玉姑姑應聲,剛站起來,便聽到不遠處那充斥着輕慢嘲諷的聲音。

“蕭爺這是要去哪?江某人好生款待與您,您卻如此不識好歹,寧願在這荒郊野嶺過夜也不願在無争山莊享受,可真叫江某人好生失望啊!”

蕭邢宇驚愕轉身,不遠之外,一頂白紗驕子竟從天而降,落在他們面前,驕子邊上是幾名美麗的白衣侍女,而後是十數名身着統一白衣的青年,手持長劍,沖上前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這出場……蕭邢宇心道這麽騷包的出場,果然又是江月樓那厮!而他所聽到的鈴聲,不就是驕子上挂着的風鈴發出的嗎?虧他還以為是山中鬼怪青天白日便出來了。可現在他也沒心情吐槽了,因為不止江月樓,甚至連那難纏的奪命書生陸輕波也來了。

玉姑姑當即拔劍防備,蕭邢宇望了眼江月樓身後,人數确實不少,但段青楓卻沒在。

蕭邢宇冷聲一笑,道:“怕是爺無福消受江莊主熱情了,江月樓,段青楓在哪?”

江月樓亦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有心情管他人?段青楓嗎,阻攔我的人,我自然不會讓他好過。至于你……”江月樓刻意停頓了下,而後啧啧嘆道:“大人說了,你既然如此不聽話,那你的命,也不需要留了。”

話音落下,随着江月樓的手一揮下,他身後數十名無争山莊的人便持劍上前,玉姑姑當即攔在蕭邢宇身前,一邊護着蕭邢宇,一邊和那些人混戰起來。

蕭邢宇躲得狼狽,眼中盡是向他刺來的劍尖,堪堪被玉姑姑攔下,餘驚未定,頭腦空白之時,只想罵一句江月樓那厮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卻又是一劍刺來,玉姑姑踹飛眼前一人,急急回身撞開蕭邢宇,自己肩膀上便受了那一劍。

只悶哼了一身,便又接着攔在蕭邢宇身前,還不忘關切道:“四爺,您沒受傷吧?”

蕭邢宇回神,目光定定的看着玉姑姑肩上正在往外流血的傷口,心知再差一刻半刻,那劍尖便要刺進自己的胸膛了,當真是又驚又險。他竟吓得說不出話來,等了會兒,才搖了搖頭,聲音也在哆嗦:“不……我沒事……”

玉姑姑即使受了傷,但還能攔得下他的那些手下,江月樓擰了眉,笑容也慢慢收斂,側首對着邊上說道:“陸兄,看來還得拜托你。”

陸輕波點點頭,向前走了幾步,手上翻出飛刀,對準了蕭邢宇的腦袋極速飛去,玉姑姑見狀,竟旋身舍棄了防備,軟劍直直的将那柄飛刀擋去,可陸輕波的飛刀畢竟不止一柄,那一柄飛刀被擋去後,第二柄便在瞬間飛出,直指向玉姑姑。

原來他的第一擊本來也只是虛晃一招,而他的真正目的,是對付玉姑姑!但玉姑姑縱使已盡力避開,那飛刀還是直直的穿透了她的肩胛處,鮮血瞬間湧出,很快便侵染了衣衫。

“玉姑姑!”

蕭邢宇下意識的扶住咬牙硬撐的玉姑姑,怎奈陸輕波根本未曾停過手,第三柄飛刀又在瞬間飛出,這一會便是直指蕭邢宇。蕭邢宇一擡頭便眼睜睜地看着那飛刀距離自己僅僅半尺之隔,驚得瞪大了眼睛,心跳驟然加速,心道他蕭邢宇難道果真逃不過這一劫嗎?

“叮!”

響亮而清脆的聲音幾乎使得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不但是蕭邢宇,就是陸輕波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剛剛射出的飛刀竟在蕭邢宇眼前三寸之處生生的拐了個彎,而後釘入了遠處的樹幹,之上,入木三分!

玉姑姑已然受傷,這絕不會是玉姑姑所為,那麽只能說明,有人在幫他們!江月樓下意識的便想到了,偏陸輕波死腦筋,還不死心地将剩下的兩柄飛刀也擊出,結果不言而喻,紛紛在半道上被截住,拐了個大彎而後掉落,甚至最後一擊時,那飛刀還轉彎反朝他自己射來。

陸輕波未想到會如此,驚吓之下竟忘了躲避,全靠江月樓眼疾手快,折扇打落了那已經失去控制也沒了大部分力道的飛刀,才叫陸輕波回過神來,向江月樓道:“多謝江莊主救命。”

江月樓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而後揮手讓手下們撤去,上前一步,竟對着面前的山林揚聲說道:“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躲在暗處偷襲,可不算是英雄好漢。”

似乎危險撤去了?蕭邢宇扶着玉姑姑往後退了幾步,江月樓話裏的意思他也聽出來了,心下狐疑,會是誰幫了他?莫不是真是話本中隐世的高人,見他們人多勢衆的欺負自己一個手無寸鐵之人,看不過眼便出來幫了忙?

然蕭邢宇似乎真的有點想太多了,不過接下來回應江月樓的那個聲音卻讓他膛目結舌。

“我從未說過自己是什麽英雄好漢,反倒是二位,以多欺少,那定不是什麽好人!”

那嗓音清潤好聽,一聽便叫人打心底裏覺着舒服,宛若空谷清泉流淌而過一般,語氣也是輕輕緩緩的,絲毫不見着急,可在蕭邢宇聽來,那語調,那聲音卻是分外耳熟!

随着話音落下,一道玄色身影也自林中飛出,緩緩落至蕭邢宇身前。

作者有話要說:

增加了一些細節。

看到有人問起,蠢作者才發現前面真的沒有提起武力值這個問題,所以這章給玉姑姑加了戲份。

她的功夫不弱,但也只是不弱,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藍庭生的話在前面提過一兩句,輕功高武功三流,另外偷技好,手速極快。

目前出場的人物武力值應該這麽排吧,降序的:謝寧、江月樓(并排的意思就是還沒比,待定)→陸輕波→段青楓→玉姑姑→藍庭生→路人甲乙丙丁→蕭邢宇,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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