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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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骞讓秘書給幾個裝病的大爺送去了大禮,還親自打電話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一番。

阿斌回來禀告:“潘總不當演員簡直可惜了,我去的時候,躺在床上那模樣,氣若游絲的都沒有力氣說話。”

溫子骞低頭簽文件,冷哼一聲:“他若能早點死,我送他一個水晶棺材。”

阿斌笑道:“也送我一個呗。”

溫子骞擡起頭,眉頭皺了皺,道:“說什麽混話?嫌自己太健康嗎?”

阿斌燦燦道:“我這不是說笑嗎?”

“說笑?”溫子骞一本正經、面色嚴肅,“說笑也不行。人這一輩子太長,誰也不知道将來?這種不吉利的話少說為妙,知道嗎?”

阿斌心想,我這賤嘴,明知道溫子骞是個假正經的,還嘴賤開玩笑,活該觸了黴頭。

溫子骞瞟了一眼,看他臉色挺尴尬,語氣放緩了些,一邊低頭繼續翻閱文件,一邊慢慢悠悠的說:“表哥,我知道我這人脾氣差,不好相處,這些年委屈你了。”

阿斌一聽他喊表哥,受寵若驚,道:“哪裏哪裏,你給的錢也對得起了。”

溫子骞笑了笑沒有擡頭,眼光在文件上浏覽,悠悠道:“我在十九歲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變成這樣,也烏鴉嘴說過不少不吉利的話……等我受傷後,才知道以前追求的,在乎的,其實真的不算啥,再多的錢有什麽用,還是健康好。”

阿斌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傻乎乎應和:“那是,那是。”。

溫子骞擡頭望了他一眼,笑道:“我挺羨慕你的。”

“我一個打工仔,有什麽好羨慕的。”阿斌不好意思道。

溫子骞的眼睛含水一般,眼珠子特別的清亮。他揚起嘴角,微笑道:“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家人和睦美滿,這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嗎?”

是的,看盡風景,細水長流的生活才是幸福。

溫子骞也懂,可惜做不到。他心裏有太多事情想要去做,沒有實現之前,死不瞑目。

坐了一個半個小時,腰背有些受不了,他回到裏屋,将自己移到床上,趴着為腰背減壓,撐着身體繼續看文件。

阿斌坐在一旁,整理他批改完的文件,想起他之前說的話題,感嘆道:“表弟呀,你說你已經這麽有錢了,何必還那麽拼命呢。這世上的錢呀,掙也掙不完,你說是吧。你都說,錢再多有什麽用,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剛才還處在溫馨表弟模式的溫總,這會兒後腰疼的一腦門冷汗,下半身莫名其妙的痛又開始折磨他,瞬間讓他的和藹模式切換到惡魔模式,只聽他冷着聲音,沒好氣的說:“我都沒健康了,你還想讓我沒錢嗎?沒錢誰給你發工資,你怎麽養家糊口?還有,說了多少遍,在公司叫溫總,記不住嗎?交代你的事情都做完了?我累得半死,你倒是一下午坐着享清福?”

“……”阿斌一聽這說話語氣,吓得趕忙跳起來,丢下一句“溫總,我去企劃部催活去了”,腳底抹油跑了。

……

溫子骞送去的大禮包含了魚翅燕窩,當然還包含了一盆盆狗血。

幾位裝病的老總最近鬧得心慌,幾個殺千刀的小混混有事沒事,半夜就跑到他們的別墅門口去潑狗血。有時候還要提筆吟詩作賦一首,且來無影去無蹤,保安全員出動,輪流蹲守都沒抓住這幫人。

老家夥們當然知道誰幹的,可口說無憑,要拿出證據,有錢人最惜命了,生怕那殺千刀的秦蒼給他們送幾個不要命的殺人犯來鬧事。

一周之後,除了潘方,其他幾位都主動向溫子骞示好,表示身體康複不錯,下一次理事會一定準時到場。

溫子骞客氣道:“身體重要,不急不急。”

那幾位理事一聽,急道:“那可不行,我們都是公司的老人了,子骞你剛剛接手工作,我們也該全力支持。”

溫子骞笑的眼睛眯了起來,特別開心,道:“謝謝幾位叔的大力支持,子骞銘記在心。”

挂了電話,看見阿斌在看他,漫不經心問:“看什麽?我臉上長花了?”

阿斌由衷感嘆道:“我覺得……你不當演員也白瞎了。”

溫子骞:“……”滾犢子吧你。

他從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張簡歷給阿斌道:“一個小時內必須送達給潘方,給他說,不上理事會的東西我不簽。”

阿斌接過來一看,驚訝道:“什麽?你把三小姐的入職介紹信否了?”他還重複了一遍:“這是三小姐的簡歷喲。”

溫子骞擡頭,眉頭微微皺起,看得出來他有些沒耐心了,道:“我還沒瞎,看不見嗎?”

幸好阿斌很老實,很能受氣,很不跟他一般見識,在老板沒有發飙之前,特別有眼力價的領命辦事去了。

等阿斌走了,溫子骞給秦蒼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聲音,日上三竿,小秦爺竟然還在睡覺。

“小子,趕緊起來洗洗涮涮,太陽曬到屁股了。”

秦蒼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光着呢,裸曬。”

“……”溫子骞瞥了一下嘴,就不應該調戲一個流氓。

“溫總,今晚回來不?”

“公司很忙,我不回來了,不想來回折騰。”

“那我去公司和你一起住。”秦蒼死皮賴臉道。

“你來這裏成何體統?休息室裏面該有的輔助設施都有,該有的生活用品都有,你還操什麽心?我警告你不準來呀。”溫子骞皺眉道,因為秦蒼經常出入公司,與他同吃同住,他隐約聽到了一些不好的謠言。

無風不起浪,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不想讓秦蒼被貼上标簽。

秦蒼道:“那可不行,前幾天的手怎麽摔的?單位的床不像家裏,比輪椅高了不少,你都摔過幾次了,你說?”

前幾天溫子骞生氣時用手捶地,右手腫了好幾天,被秦蒼發現之後,便謊稱是從輪椅平移上床時摔的。

溫子骞右手不能完全伸直,有時候會突發性痙攣,早些年摔跤成了常事。這些年經過複建,症狀好了很多,可惜還是不能恢複到正常狀态,導致他只能水平或高處往低處平移,從低到高就只能仰着脖子幹看。

為這事秦蒼氣的放話要24小時貼身照顧他,可把他嘔得半死,他簡直恨鐵不成鋼,這些年苦心幫他經營場子,為他出謀劃策,不就是希望他能出人頭地,做個人上人?響當當的小秦爺,難道是讓他來當護工不成?

這段時間,溫子骞被他念叨的耳朵都要起繭疤了,不悅道:“能不打斷我嗎?有正事交代你去辦。”

“又是潑狗血?”秦蒼一聽去幹壞事,眼睛都發亮。

溫子骞覺得和他交流越來越困難,額角隐隐作痛。“那件事到此為止,差不多快擺平了。你再沒個正形,我要挂電話了。”

秦蒼立馬收斂起來,正色道:“是,我的大少爺,我錯了,你說。”

溫子骞道:“這幾天,子暄可能會心情不好,你能不能陪陪她。”

秦蒼問:“怎麽了?”

溫子骞道:“我把她進公司的提案否了。”

“啊!”秦蒼坐起來,道:“我去,你親妹,你幹嘛否呀。你不會故意為難潘方才這麽做的?至于嗎?那是你妹妹,你也要考慮一下別人的心情。至于你和潘家,這麽多年了,慢慢鬥呗,何必拿子暄當出氣筒?”

溫子骞皺眉道:“這些你就別管了,你只管陪好她,逗她開心就行。”

電話那頭的秦蒼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子骞,希望不論什麽時候,我在你心中是重要依靠,而不是一件利用的工具,行嗎?”

溫子骞“嗯”了一聲挂了電話,吐了一口氣,用手扶着腰,腰封硬邦邦的戳在身上,戴着并不舒服。可是不戴他轉移起來非常困難,腰腹沒有一點力氣,全靠這個家夥撐着身體,他才能完成一些簡單的自理。

“哎……這樣不是辦法……”他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也許……我是該請個護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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