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晉瑭在藥鋪跟着忙碌了三四天，把隋旸徹底忘到了腦後。中午吃過飯，晉瑭裹着厚重的狐裘躺在竹椅上曬太陽。
小蠻在後堂門口将門簾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小臉偷偷看着他，這個老板太好看了，他之前以為醉仙樓門口的姐姐們就很好看了，可是現在看來真的是差遠了！怪不得王爺會喜歡，他也很喜歡！
“小蠻？”晉瑭看到小蠻在偷看自己，便沖他招了招手，示意讓他過來。
得到允許的小蠻蹦跳着跑到晉瑭跟前，他只有第一天來的時候進過後院，平時方令山是不允許他進來的，就算是來取曬好的藥，他都只被允許在後堂門口等着，方令山說他年齡小，怕他不注意會将後院弄亂。
“晉掌櫃！”
“坐吧！”
小蠻乖乖的坐在旁邊的竹椅上，呆呆的看着合眼繼續曬太陽的晉瑭，好看的人，怎麽看都不膩，“晉掌櫃，您可真好看！”
“哈哈哈哈哈，不要學外面那些人這般膚淺！”晉瑭雖然總是跟隋旸嘚瑟說自己是青陽城第一美男，但他可不想讓小孩子變得以貌取人。
“不是膚淺，是真的好看！”
“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麽是好看不好看！”
小蠻不服氣的瞪着晉瑭，“我當然知道什麽是好看，您就是好看的，所以王爺才會選您當他的王妃！”
“什麽？”晉瑭騰的站了起來，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稍頓又重新坐好，認真的教育起小蠻來，“你還是小孩子，所以有些事情不懂。王妃是女的，我是男的，我同王爺只是好朋友，他同我做朋友也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懂了嗎？”
“我知道王妃應該是女的，但是，青陽城裏都在傳，您就是王爺的王妃！”
小蠻表情太過認真，晉瑭忍不住開始好奇坊間到底是怎麽傳他和隋旸之間的關系的，遂溫聲問道，“你說說，他們都是如何說的！”
小蠻見晉瑭這般熱切的表情，有些開心，趕忙将自己在外面聽到的傳言統統告訴給了他。
晉瑭聽得感覺有些頭昏眼花，呼吸困難，他竟是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裏已經成了煜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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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您陪着王爺去粥鋪舍粥的時候，鄉裏們還說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呢！”
“他們說王爺是因為我才拒的婚？”
小蠻點點頭。
“他們還說王爺為了不讓我生氣，所以不去醉仙樓和煙雨樓？”
小蠻微笑，點點頭。
“他們還說王爺當衆親……非禮我？”
小蠻撓頭想了想，更正道，“不是非禮，是親，耳朵，和脖子！”
“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咱們青陽城百姓如此的開明！”
晉瑭本便白皙的臉現在看起來更白了，他雖然不是個多愛惜名聲的，但知道了外面的人這般說他，還是感覺有些害怕，如果他們都是這麽傳的，那隋旸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又是怎麽看待自己的呢？
“……小蠻，外面的話，不要信！”
“可是，前些日子街上賣燈籠的跟人說話，說您是王爺的王妃，被王爺聽到了……”
晉瑭心中一緊，趕忙問道，“然後呢？”
“然後王爺笑了笑，說他的燈籠真好看！買了個燈籠就走掉了，這不就是默認嗎？”
聽完小蠻的話，晉瑭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隋旸從外面給他帶了個燈籠回去，說是攤販人好送給他王妃的，他以為隋旸沒有王妃又不喜歡燈籠所以才送給了自己，現在想來，難道，隋旸真的是存了那種心思的嗎？
“掌櫃的？”
晉瑭呆呆的躺在竹椅上，旁邊小蠻叫了他好幾聲，見他沒有反應便回了前面藥鋪去幫忙了。
傍晚時分，方令山同坐堂大夫都各自回了家，小蠻在外面買了些面食回來吃了，便去後堂的床鋪上準備休息了。
晉瑭在後院轉了幾圈，想着要不要去找隋旸将事情問清楚，但是又怕事情搞砸了二人連朋友都做不成。
“掌櫃的！”
小蠻的聲音從後堂傳來，把晉瑭吓了一跳。
“您是不是想念王爺了？”小蠻躺在床板上聽着晉瑭在後院來回走動，一會兒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一會兒又唉聲嘆氣，吵得他根本就睡不着。
“沒有！”
“有一件事忘記告訴您了，剛剛出去買東西聽人說，王爺出城去了！”現在青陽城坊間大多數茶餘飯後的談資都是關于王爺的，所以只要去酒肆茶樓，甚至路邊攤稍坐，就會聽到關于隋旸的各種傳言。
“什麽？”晉瑭以為自己離得遠聽錯了，趕緊跑進後堂确認。
小蠻将被子往下扥了扥，露出頭，看清晉瑭緊張的樣子就知道他的确是想念王爺了，遂笑道，“王爺出城去了，據說是回敬元城同皇上過年，要走好久，嗯……大概年後初五才會回來，不過也可能過了上元節！”
晉瑭攥緊手裏的門簾，他前幾天接到的皇上口谕就是這個嗎？那隋旸為什麽沒有告訴他呢？這麽多天，隋旸應該是有時間的啊！難道他剛剛糾結的那些事情根本都是不存在的？
“哦！”
晉瑭落寞的走出後堂，呆坐在竹椅上，一向怕冷的他，竟沒有感覺到院中寒風漸大。
“果然，他……只是把我當朋友的吧！”
“掌櫃的，我覺得，您還是直接去問王爺比較好！”小蠻将棉衣胡亂裹在身上，在門簾後面露出一個頭，“雖然你們都覺得我小，什麽都不懂，可是，其實有疑問就該直接問出來不是嗎？”
晉瑭看着小蠻，沒有說話，直到他把頭縮回去，回到床上準備繼續睡覺，方才聽到院子那個人小聲道，“等他回來，我便去問！”
晉瑭想通了之後便打起精神來，每日裏不是在藥鋪幫忙，便是去衙門看卷宗，給衙役們出主意，等待的日子倒也過的很快。
可是過了年初五，隋旸還是沒有回來，晉瑭又開始緊張起來，想着隋旸本便是王爺，會不會是同皇帝的嫌隙消了，直接留在敬元城繼續做他的王爺了呢？又或許是皇帝趁着過年，又給隋旸尋了一門親事，現在正張羅着成親？成親……難道是皇帝因為西洲郡主的事給隋旸落了罪？
晉瑭越想越擔心，擔心隋旸在敬元城過的不好，被人欺負，又擔心他在敬元城過的太好，不想回來！
這日晉瑭剛進衙門，便看到衙役們臉色都不太對，想着會不會是有了隋旸的消息，他趕忙跑過去問道，“可是王爺有消息了？”
衙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不該同晉瑭講，既然王爺沒有通知晉瑭，那定是不想讓他擔心吧，那他們此時說了的話，等王爺回來肯定是要責罰他們的，想到這裏衆人一致搖頭說沒有。
晉瑭見衆人猶豫的表情，緊皺眉頭，“你們若是不說，待王爺回來，我便說你們欺負我！”
衙役們哪裏受得住晉瑭這樣的威脅，他們聽過女人撒嬌說自己欺負她們，這男人說這話還真是大年初一頭一回，可他們也知道，這個男人說的這句話的後果可比那些女人說的要嚴重多了！
“晉掌櫃，王爺去邊境打仗了！”
“打，打仗？”晉瑭直覺自己聽錯了，他是聽說過隋旸雖是王爺，但也是個武将，從十幾歲開始随軍戍邊，在軍營裏待了很多年，但他沒想到，隋旸真的還會回去邊境。
“對，據說那個西洲郡主回去之後将養了許久才痊愈，後來朝廷派人同他們談賠償條件，西洲那邊卻說除非煜王殿下同他們的郡主成親，不然便要開戰！”
“你們說，這西洲郡主是不是極醜的，嫁不出去才一直賴着咱們王爺！”
“對了晉掌櫃，您見過西洲郡主，好看嗎？”
衙役們好奇的看着晉瑭，晉瑭無奈回憶了一下，道，“其實還可以，個子比我們這邊的女子要高一些，身體壯一些，穿的……少了些，長得，還算是标志的！”
衙役們啧啧稱嘆，“可惜啊，不是咱們王爺的菜！”
“就是，咱們王爺可是有王妃……”說話的衙役突然意識到他們口中的王妃就在旁邊，趕忙收住了話頭。
另一個衙役接着說道，“最終條件沒談攏，皇上便派咱們王爺攜虎衛軍前往邊境應戰了！”
“王爺已經去了？”晉瑭突然發現自己的信息有些過于閉塞，都怪他平時不與人親近，連消息彙集的茶樓酒肆都不去！
“已經去了半個月了，大年初二就走了！”
晉瑭沒有在聽他們說下去，轉身離開了衙門。一路上他将隋旸在邊境可能出現的死法想了個遍，個個都是慘不忍睹。
回到藥鋪他便開始收拾行李，主要是帶了些銀票，畢竟此去路途遙遠，他又不會騎馬駕車，也便只能步行，若是速度快了，大概需要三個月便能到達邊境城鎮，若是速度慢了，怕是要走上大半年，這還是在他不迷路的前提下，所以一定要備好銀票，至少在換季之後他能買件衣裳！
方令山看到隋旸背了個包袱就往外走，趕緊攔了上去，“晉瑭，你要去哪裏？”
晉瑭挺了挺胸膛，雄赳赳，氣昂昂，“去邊境！”
“……”
“掌櫃的好厲害！”小蠻在一旁沖晉瑭舉了下拳頭，以示自己對他的支持。
“乖小蠻！”
方令山翻了個白眼，晉瑭有多弱他很清楚，如果縱容他去邊境，怕是還沒走出去百裏，就得累死，或者被山賊殺死，或者被風吹雨打病死，就算到了邊境，萬一不小心被卷入戰場，說不定還會被敵軍踩死。
想到這些方令山打了個寒戰，感嘆還是青陽城安生，“晉瑭！”
“嗯？”
“你想好怎麽死了嗎？”
“……”晉瑭知道自己不是個可靠的人，但沒想到方令山這般直接，“你說我要不要雇輛馬車？”
“我怕車夫連車帶人都給拐走！”方令山表情糾結道。
晉瑭恹恹的看着方令山，感慨自己的朋友關鍵時刻對自己可真是不信任，又看看小蠻，感慨不熟的人對自己莫名的充滿了信心。靜默片刻，晉瑭拍了拍方令山的肩膀，沉聲道，“方兄，藥鋪就交給你了，我，去了！”
“晉瑭,一路上可能沒辦法沐浴洗漱，你……挺住！”
晉瑭原本決絕的背影僵了僵，最終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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