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視頻風雲

神神秘秘地來到一個小角落,紀文昊打開手機:“你看這裏。”

那是視頻的截圖,圖上是小三的卧房,而紀文昊指着的地方,是挂鈎上的三個包。

雙肩書包、單肩斜背包、手提包。

鄭元凱努力地思考了一會兒,仍然沒看出包有什麽問題,于是機智道:“這是名牌?”

廢話。

景博超還能虧待兒子他媽?

但這句廢話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不止,還是國際上的名牌!這是香……好吧知道鄭哥你不關心牌子,我直接說價錢吧,這個十萬,這個八萬,這個很受追捧,而且絕版了,如果是最近兩年入手的,五十萬。”

……為何包能貴到這種地步?

鄭元凱無法理解。

紀文昊換了張截圖:“再看這裏,女人手腕上。”

他侃侃而談:“雖然這只手因為角度關系沒怎麽拍到,但我有七成把握這是奧斯蘭頓的表,不知道型號和圖案,估個價三百萬,如果是定制圖案還買斷的,可以考慮再翻個倍。”

又換了張截圖:“她身上的睡衣我認不出,窗戶外面、陽臺上晾的衣服裏面,這條裙子我眼熟,沒錯的話是今年春天新上的ANGEL花仙子款,二十萬。”

鄭元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如果這些還只是冰山一角,那麽景博超究竟在小三身上花了多少錢?

依照親愛的叔叔在公司的分紅,他不可能有這些收入,除非……挪用公款。

而朝陽地産最近在争取一個大項目,景安的習慣是,在接大項目之前會把公司賬務排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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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動機了。

絲毫不覺得高興呢。

不和睦的親戚很多,致人死地的太少。

父親生前就曾感嘆,公司發展壯大了,兄弟感情反而變得稀薄,這買賣或許虧了。

值得安慰的是,比起牽扯衆多被人謀殺,原主純粹因為酒精中毒死去,可以給他墊個底。

紀文昊憤憤不平:“朝陽也太賺了吧?”

“不,景博超沒那麽多錢,”鄭元凱平靜道:“這老頭爪子伸太長了,遲早有一天被人剁下來。”

紀文昊眼睛亮了:“那我們可以去舉報?”

“好思路,然後景老頭會說這是他當上臨時總裁掌權以後才買的,視頻一出,他要是還沒得癡呆,連夜就會把露餡的賬給抹了。”當然,要下了狠心查也還是能查出來的,可上面真的會下狠心嗎?

這點兩人都知道,沒有說破。

還不到時候。

等景博超再栽一個大跟頭,就差不多了。

得快點出手了,要是被阿七搶先了,多沒面子?

鄭元凱默默想到。

“啧,放視頻的人在想什麽啊,”念了兩句,紀文昊又感嘆道:“我看景安的車禍跟這老不死脫不了關系,唉,怎麽也是同校一場,景同學真是倒黴透了,天天加班有什麽樂趣?打拼這麽多年,還沒來得及享受就投胎了,他怎麽就悟不到呢?及時行樂才是人生真谛啊。”

“所以你哥繼承了公司。”

“是啊,我這麽好養,不管幹股吃紅還是天天上班,錢都花不完,既然如此,幹嘛受那份罪呢?”紀文昊雙手合十,望天虔誠道:“菩薩保佑,還好我哥不這麽想,他從小就不聰明。”

鄭元凱差點被逗笑。

大少搖了搖頭,也不知是感嘆還是回憶,這些話在主流看來肯定是歪理邪說,但……作為被評價為“倒黴透了”的景同學,他突然覺得很有道理。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針孔攝像機是誰裝的?”紀文昊皺着眉:“夫人?小三?還是其他人?”

“裝修工。”

“啊?”

鄭元凱腦內組織了一下說辭,道:“老頭對小三這麽好,給她新裝修一個房間也是正常,裝修的時候把針孔攝像設備也裝上去,完全不會惹人懷疑。”可能是得了好處,可能是被抓到把柄,可能是對小三深惡痛絕……裝修工的動機不重要,如何脫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完成了這個步驟。

“有道理啊!”紀文昊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興奮道:“鄭哥,你好像很關注姓景的老不死?”他四處張望了一下,見人都在聽不到話語聲的遠處,又道:“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對朝陽有想法了?”

大少作深沉狀,萬金油道:“不想做龍頭的公司不是好企業。”

“說人話。”

“滾!”鄭元凱擡手給了他一個暴栗:“我剛才說的不是人話?”

“哎喲這是段子啊,鄭哥你不也說了嘛,英雄饒命!”

紀文昊抱着頭,極為怨念:好好好,你說的是神話,你老大你說了算。

慢騰騰地收回手,大少嘆息:“別想朝陽了,恒陽這邊我都沒搞定,經理人都快騎到我頭上去了。”

“怎麽可能?”紀文昊神色認真:“這個公司,畢竟姓鄭。”

是啊,恒陽地産,姓鄭。

但姓鄭的,并不是只有他一個。

兩人在片場裏事不關己地聊天,視頻的主角們卻已經翻了天了。

複式閣樓房。

大廳裏,滿頭銀絲、神色森然的老人坐在長桌首座,他陰沉的目光在每個人身上停留又移開,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大發雷霆:“到底是誰?”

這正是景博超。

今天是周三,他沒有去公司,而是留在家裏,甚至給還在上高一的女兒景如瑤也請了假,将她接了回來,一起參與這件家事。整個家裏都被一寸一寸摸索過,針孔攝像機已經被取了出來,昨晚到今早,所有裝修隊的人都被排查了一遍,但沒有發現蛛絲馬跡,也沒有誰站出來承認,人人都說和自己沒有關系。

如果不是外人的話,那就是屋裏人了?

景博超看着長桌邊坐着的這些人,程可心梗着脖子昂着頭,女兒不安地拉着她的手;廚師祥子和保姆容媽都很淡定;女傭們低着頭;如夫人甘甜甜有些憔悴,微微垂頭,露出一段修長白皙似天鵝般優雅的脖頸,她穿着條鵝黃色的長裙,鮮嫩的顏色很襯皮膚。

看見甘甜甜,就想到在嬰兒房裏睡着的兒子,也不知道小家夥睡得香不香?景博超的神色一時間柔和下來,覺得自己剛才可能太大聲了。

真相不重要,家主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見景博超如此,容媽便心裏有數了。

她開口,緩緩道:“老爺若是不介意,我就說兩句。”

景博超點點頭。

“老爺也知道,我家祖宗在清朝的時候當過大家族的總管,雖說那時候封建,現在新時代了,但有些道理是相通的。”容媽不慌不忙地先給自己臉上貼了“金”,才慢吞吞道:“祖宗的手劄上說,一件事找不出是誰做的,這時候,只要看誰能從這件事裏得利最多,那八成就是誰下的手。”

她盯着景夫人。

每個人都盯着景夫人。

程可心炸了,站起來激動道:“栽贓陷害誰不會,啊?我能有什麽好處,你會把狐貍精趕出家門嗎?這狐貍精都可以當你女兒了,景博超,你也真下得了口啊!”

景博超皺眉:“這是男人的事。”

“我呸!你不是你媽生的?”

“媽……”景如瑤拉着母親的衣袖,哀求地瞧着她。

程可心環視一圈。

觸到她的視線,這一家人的,或事不關己,或明哲保身,或落井下石,比如說堅持要給此事定性的保姆容媽,便嘆了口氣,道:“唉,夫人委屈了,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啊。”

“閉嘴!”程可心冷笑連連:“你和你的腦子早該埋在上世紀了!一個保姆而已,什麽東西,也敢對我指手劃腳?”

說完猶不解恨,她大步上前一個狠狠的巴掌,把瘦小的容媽打得摔落在地上,捂着臉顫抖着說不出話來,才覺得出了一口氣。

“可心!”

“怎麽,主人打傭人,還打不得了?”

果然,景博超沒再說什麽。

程可心一陣快意。這個簡直活在封建時期的老頑固,讨好他有什麽好處?容媽也是看不清,她再怎樣也只是個女人而已,還是毫無姿色可言的老女人,一個保姆,還指望像封建王朝的大總管一樣威風?

這個家太扭曲了。

搬出去吧。

這念頭一出,她突然感覺到,壓制在心口上、存續了多年的陰霾竟有一掃而盡之勢,胸中暢快極了,容光煥發道:“看來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瑤瑤,跟媽媽去收拾東西,我倒要看看,我不在家裏,還會不會發生什麽稀奇事,哈!”

“媽媽?”

“乖。”

她牽起女兒的手,頭也不回地往閣樓上走。

“怎麽辦,媽媽,早知道要搬出去,我就不把哥哥的狗狗送走了……”離遠了些,景如瑤才哭喪着臉小聲道。

沒有消極怠工的傭人,本來可以繼續養的QAQ

“噗,沒事,今天反正跟學校請了假,媽媽一會帶你去寵物市場,你愛買什麽都行。”

“好呀!”

“程可心!”

景博超怒氣勃發的聲音響起,連名帶姓。

“怎麽了老爺子,我這麽麻利地給如夫人讓位,不正合你心意?”程可心懶洋洋地轉身,唇角含着冷笑:“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新房裏的東西可不是你該買得起的,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景博超驚疑不定。

半晌,他匆匆站起,打電話去了。

甘甜甜保持着美好娴靜的笑容,心下遺憾:怎麽就沒人抓住機會,把這老家夥幹掉呢?

高估了叔叔的某大少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他也沒心力關注這件事了,因為他正忙着在片場內接受連導的咆哮:“鄭元凱!你能不調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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