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牧清童在五歲時生了一場大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岩洞裏。除此之外,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照顧她的是那頭金毛猿猴,猿猴異獸似乎是剛失去孩子,把全部的母愛都傾注到了牧清童的身上。

在猿猴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牧清童也從一開始的驚恐,變得依賴起來。

她好了之後,猿猴便開始放任她在附近活動。後來,她無意中到了龍門礦村,見到熟悉的場景之後想起一些事情來。

她是這個龍門礦村的居民。

可是,如今的礦村,卻一個人都沒有了。村子裏面,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一具。

牧清童憑借這斷斷續續的記憶回到了自己的家,在一片狼藉的家裏找到了一只斷手,斷手上有個镯子。

她清晰的記得,那個記憶中溫柔照顧自己的女性,手上就戴着同樣的镯子。再後來,便是牧清童在猴群的照顧下長大了。

金背猿猴會滿足牧清童的一切需求,卻不準她下山,她唯一能活動的地方去只有這個被高山環繞起來的龍門礦村。

直到有一天,牧清童見到了另一個人。那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性,從打扮看來應該是古武者。

古武者的闖入引起猴群的追擊,對于人類社會擁有無盡好奇的牧清童便趁這個機會跑下了山。

她想知道龍門礦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想知道親生父母的下落,即使心裏知道他們應該是已經故去,也想搞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後來,牧清童被一個好心古武者帶去了畢方市,建議她可以去那邊的古武者協會挂賞金任務。

她雖然沒有錢,但猴群給的天材地寶還是不少的,挂個賞金任務足夠了。

按照各種套路劇情,不通世事的少女是肯定要被人騙的。

牧清童也一樣,她被騙光了身上帶的東西,流落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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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牧清童就遇見了盛景和路任。

牧清童聲情并茂的對着系統提供的臺詞念完了這一段背景故事。

她看着眼前盛景和路任的表情,覺得自己這感天動地的可憐遭遇,肯定是能引起共情的。

那接下來的任務,就方便多了。

盛景眉頭微皺,總算是開口了。

“既然你已經想起了一切,也找到了家人,那我們就告辭了。”

“?”

牧清童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路任也是愣了一下,趕緊救場:“盛景,不說別的,你起碼得把人家的镯子給撿回來。”

牧清童滿目感激,連連點頭:“對啊,那是我母親唯一的遺物!你不能這麽一走了之。”

盛景張嘴,還想解釋他真沒用力,是牧清童自己飛出去的。可他還沒張嘴,就被路任一眼瞪了回去。

盛景滿心委屈,算是體會到茶藝師的威力了。怪不得周逸從那以後,只要聽到類似的茶言茶語就恨不得躲到天邊去。

路任一指那口井,語氣堅定:“你,現在,給我下去,撿镯子。”

“……”盛景無話可說,乖乖走了過去。

就在此時,山上遠遠傳來一聲猿嘯聲。

牧清童一聽,着急起來:“啊,我得先回去了,不然它們又要找我了。待會我再來找你們。”

說完,她急急忙忙地跑走,留下莫名其妙的盛景。

盛景:“這镯子不是對她來說很重要嗎?她回去幹嘛?”

路任看透一切,說:“做紅燒肉。”

盛景:“……”

盛景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他也不想搞清楚。還是趕緊把镯子撿回來,離開這裏回去才是要緊的事情。

他鬥不過牧清童,還躲不起嗎?

盛景二話不說,坐在井沿就跳了下去。

路任鼓起勇氣,站在井口往下望,發現裏面除了雜草和盛景沒有再多一個腦袋。

看到這裏,路任總算是放下心來,加上這大白天的,也沒了那種陰森森的感覺。

井底的雜草很是茂盛,把地面的狀況遮掩得嚴嚴實實的。

盛景不耐煩彎腰去找,揚手拔出随身攜帶的短刀。

刀鋒過處,雜草應聲而倒。

盛景一愣。

在井壁上,有個一人寬的通道。

牧清童的那只镯子,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路任在上面見到這個黑黝黝的洞,頓時明白昨天那個頭哪來的,原來是這個洞裏鑽出來的。

他二話不說,直接跳了下去。

盛景本還在驚訝井底怎麽會有個通道,感覺上面有人下來,下意識地就張開手去接。

路任本來已經找好落腳點,下來的時候卻把盛景張開的手一絆,整個人失去平衡,一頭撞進盛景懷裏。

盛景下盤很穩,倒是一動不動地接了下來。

路任氣得一推他,怒道:“你幹嘛擋我路!”

“……”盛景解釋,“怕你摔了啊。”

“昨天我輕功可比你利索。”

一提這話,盛景莫名就想起路任說的那句輕功是朋友教的,頓時覺得胸悶氣短。

他一捂胸口,耍賴:“唉,真是過河拆橋,昨天怕鬼的時候纏着我不讓走,要我□□,現在……”

路任一掌揮去,拍在盛景胸口,真氣如刺入,冷笑着說:“還痛嗎?要不要我再給你拍拍。”

盛景猝不及防,被拍得倒退一步,胸口一陣刺痛,連連搖頭:“不用不用,對了,你下來幹什麽?”

路任一指那通道,說:“當然是進去看看。”

“不行。”盛景下意識拒絕,回頭又解釋,“你昨天才暈過,裏面萬一有什麽危險怎麽辦。”

“在外面我單獨一人說不定更危險。”路任答得很自然。

盛景聽完,心理活動卻頗為豐富。他一陣感動,覺得路任似乎又變成了小時候那個對他極致信任的路任。

兩人因為告白事件導致的裂痕,經過這一段事件的日夜相處,已經消弭無蹤。

盛景覺得自己簡直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早知道因為一個告白事件,會導致那麽嚴重的後果,當時他就不該那麽生硬的拒絕。

和路任冷戰,和路任關系變得疏遠這種事情,他再也不再經歷一次。

路任見盛景盯着自己不說話,那目光灼灼的樣子甚至讓他雞皮疙瘩直起。他終于受不了了,踢了盛景一腳。

“快點進去,你走前面,再耽擱下去就天黑了!”

盛景彎腰,正準備向裏走,卻停了下來。他回頭,問:“你走後面不會害怕嗎?”

這通道只能堪堪過一人,兩人只能一前一後地走,路任讓盛景先走,還是因為心理陰影。

即使想明白了昨天那顆頭是喪屍,可一時半會畫面還是消失不了。

只是聽盛景這麽一問,路任想想前方還是目光可以看到的,如果他走後面,身後都是黑乎乎的一片,還不能随時關注情況。

未知比能看到的恐懼更恐怖。路任沉默一下,撥開盛景,說:“我走前面。”

兩人沿着黑暗的通道,一路前行。

盛景知道路任始終有些害怕,一路上都在找話題,回憶些小時候的趣事。

路任本來緊繃的情緒,倒是慢慢輕松下來,眼前未知的通道,也變得沒有那麽壓抑了。

古武者雖然五感比普通人要好很多,但在這種完全沒有光線的地道裏,也需要有些輕微的光芒才能看清道路。

好在盛景準備得十分齊全,他父親是強硬派的教育方式,自小就經常把盛景扔去參與狩獵。

他在野外的時候,總是會随身帶着一個裝滿了應急物資的小包。

此刻,路任手上的冷光棒就是盛景提供的。冷光棒的照明範圍并不遠,優點是持久且沒有熱量,不會引起異獸的注意。

缺點就是,光線綠幽幽的,在路任眼中看起來總有些……

比如現在

路任猛地停下了腳步,他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

在不遠處,光線勉強能照到的地方,出現了一張臉。

那臉五官扭曲,被冷光棒照得一片慘綠。

理智告訴路任,那不過是一只喪屍,可是內心深處的恐懼,本能還是讓他僵住了。

“不要怕。”

盛景的聲音響起,他擡手捂了下路任的眼睛:“閉上眼睛。”

路任此時聽話得很,下意識就閉眼。

閉上眼睛後,聽覺變得愈發靈敏,路任聽到盛景從自己身邊略過,随後是拔刀的聲音。

喪屍天生對生血肉擁有無盡的渴望,此前兩次喪屍見到盛景就逃竄是因為他的體質。

喪屍怕火,盛景的火屬性體質是它們會有一種本能的畏懼。

只是在這幽深的地道之中,盛景的火屬性被壓制下來,它們也沒有這麽恐懼了。

那頭喪屍,嘶吼着撲了過來,帶來一陣陣腥臭的氣息。

刀峰聲略過,如同切在堅硬的金屬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喪屍表皮已經鋼化,普通冷兵器根本無法對它們造成傷害。

經過理論驗證,所謂喪屍體內的病毒不過是高濃度的五行之氣。能夠運用吸收五行之氣的古武者并不會因為受傷而被感染,盛景對付喪屍算不得什麽難事。

路任睜開眼睛,看見火紅的真氣自盛景指尖吐出,迅速籠罩在刀鋒之上。

喪屍一爪撓了過來,盛景一腳蹬在地面,淩空翻身,倒挂在狹窄的通道上,手起刀落。

紅光閃過,喪屍頭顱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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