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東西
聞峥的傷勢恢複得很快, 陳周在聞家住了四天，看他的傷口已經愈合，行動似乎也沒太大的障礙了, 便打算搬回去。
聞峥聽說他要走，不由得皺起眉頭：“聞嵘調查的事還沒有結果，楊偉還有沒有同夥誰也不知道，你搬回去并不安全。這裏住着不舒服？”
陳周說：“不是, 我想警長了, 你這裏又不能養貓。”他搬到這裏來的第二天，回去收拾了一些換洗衣服, 順便将警長托付給了小張照顧, 因為聞峥說了家裏不能養貓。他覺得挺對不起警長的, 三天兩頭把它扔給別人照顧。
聞峥聞言抿緊了唇不說話，低下頭繼續批改文件。
陳周發現，聞峥批文件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最後終于停下來：“明天讓小張将貓送過來吧。讓它乖一點, 不能給我添亂。”
陳周喜出望外：“遵命！謝謝聞總！”雖然寄人籬下住着不太自在，但從安全性考慮，自己那兒确實存在安全隐患, 雖然有小張每天上下班接送，但如果對方來的人多呢？豈不是将小張也置于危險之中了。
第二天，陳周去了一趟星紀，向白明軒遞上了辭職信。白明軒見到他的辭職信，相當意外：“好好的怎麽要辭職？在公司幹得不開心嗎？”
陳周低着頭不敢看白明軒的臉, 整個星紀，真正從能力上認可他的就只有白明軒了，唐枵也只是覺得他還不錯, 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将他招攬過來的，未必了解他的真實水平：“對不起，白總，我因為一些私人原因不得不離開。”
白明軒聽他說起私人原因，不由得嘆了口氣：“是不是上次和唐總一起出差鬧緋聞，給了你很大的壓力？”
陳周沒說話。
白明軒繼續說：“那件事當然不能怪你。我以為你能夠頂得住流言蜚語，但到底人言可畏啊。不過你是唐總推薦來的人，你辭職我得跟他請示一下。”
陳周連忙擺手：“別、別，千萬別跟唐總說了，就當是正常的人事流動吧。我跟唐總原本也不熟。”
他再也不想摻和在聞嵘和唐枵的關系裏了，尤其是現在聞峥開金口不讓他再繼續任務，他巴不得不再跟唐枵有任何接觸了。
白明軒只好說：“打算什麽時候走？”
陳周将一個U盤交給他：“自然是越快越好。這是我負責的那個項目，進度比預期的慢，但架構我已經打好了，全都是我自己做的，不知道對後面的人有沒有用。對不起白總，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陳周說着朝白明軒鞠了一躬，表示對他的歉意和感謝。
白明軒接過來，雖然他沒有過問，但是也知道陳周那個組的大致情況，他無疑是遭受了不公的待遇：“找好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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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周點頭：“已經有意向了。”
白明軒站起來跟他握手：“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不強留了。那就祝你前程似錦，日後再遇到，希望能夠還是朋友。”他是真欣賞陳周，雖說沒有學歷證明，但能力、做事的态度都叫人難以忽視，他還這麽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陳周禮貌地跟他握手道別，然後去跟人事交接，再回自己的辦公桌收拾東西。
那天聚餐之後，陳周就再也沒來過公司，組裏幾個同事也開始變得惴惴不安，怕他出了什麽意外，現在他終于回來了，幾個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陳周其實也沒多少東西需要收拾的，他來的時間不長，也沒什麽心情經營，桌上也沒多少裝飾品，只有水杯和筆記本，以及一個他自己買的鼠标，他收好東西，轉身對正詫異看着自己的幾個組員說：“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與幫助，我離職了，祝大家前程似景！”
組員們都有點傻眼，陳周要走？唯一的研究生組員站起來：“頭兒，為什麽離職啊？是不是因為我們那天跟你鬧得太過分了？”
陳周瞥他一眼：“因為私人原因，跟你們關系不大。這個項目上面沒說撤，可能還會派人來接手吧，你們要繼續加油啊。”
這會兒大家是真急了，從下屬的角度來看，陳周這個領導還真是沒得挑，他沒有架子，人也勤快，分配任務的時候，都是自己迎難而上，是個很好的表率。這要是換個新領導，還不知道以後的命運會如何呢。
“頭兒，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摸魚了，能不能不走啊？”一個同事說。
“我離職跟你們沒關系，只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要走了，拜拜，祝你們工作順利。”陳周說完就走了。
留下幾個組員面面相觑。
雖然陳周離職的事沒有經過唐枵批準，但他很快也知道了這個事，忍不住跟聞嵘抱怨：“我跟着你胡鬧，損失了一個好員工。”
聞嵘笑：“你還真以為他能在星紀幹得長久呢？憑他和我哥的關系，遲早是要去峥嵘的。”且不說他哥和陳周的私人關系如何，單就他哥幫陳周還了幾百萬的債，陳周幫峥嵘出份力也是情理之中的。
唐枵多少也聽過陳周在公司的待遇，确實為聞嵘的任性蒙受了不少不白之冤，他要走，還真沒多少可以留他的理由：“現在陳周已經走了，你打算什麽時候搬回來住？”
聞嵘說：“我昨晚不是還回來了。”
“那不一樣，咱們明明是情侶，卻弄得跟偷情似的偷偷摸摸的。”
聞嵘笑嘻嘻地說：“這樣偷偷摸摸的才叫刺激，多有情趣啊。”
唐枵并不滿意，偷是刺激，但這一偷，數量嚴重下降啊：“那也不如正大光明來得好。而且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
“快了，這邊還有一件事得先處理好，我才能回去上班。”
聞嵘說的那件事就是調查陳周原住處的事，陳周之前的關系并不複雜，去他原來工作的地方調查一下，朋友網基本可以厘清了。去醉人間之前的那份工作是網管，做網管時，就住在網咖的值班室裏。
但在聞峥遇到他的前三個月裏，他從網咖搬了出去，據他的同事說，是跟一個從老家來的朋友一起出去租房了，至于租在哪裏，大家只知道大致位置，并不清楚具體地址。
所以陳周那個朋友是誰，搬去了哪裏，查起來就比較費事了。為此，聞嵘還特意讓人跑了一趟陳周的老家，從他住址和畢業學校入手，打聽他的朋友圈和同學網。雖然有跡可循，但調查起來真是挺繁瑣的。
徹底調查清楚這件事，花了一個多禮拜的時間，才找到陳周一起租房的朋友。
陳周聽到這個消息，驚訝無比：“二少果然厲害，真的能查到我原來住哪兒。”
聞嵘看着他，搖頭：“我真是服了你，你自己家在哪兒，認識什麽朋友，你完全不知道，居然還讓我們幫你去打聽。”雖然很多事不是他親自去查的，但也費了老鼻子勁。
“嘿嘿，謝謝二少，你辛苦了。我們什麽時候過去呢？”陳周問。
聞嵘說：“你自己打電話給你那個叫窦冰的朋友吧，跟他聯系一下，約好回去的時間。我們陪你回去。”
陳周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有點想笑，多像逗比啊，不知道這人的外號是不是也叫逗比：“好，我打電話。”
聞峥伸手撓了撓趴在自己腿上的警長下巴，問：“找到了？”警長舒服得抖動了一下耳朵。
陳周有些興奮地說：“找到了，二少還真給力。我打電話和那邊約回去的時間。”
陳周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打電話，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撥通了電話，那邊聽出他的聲音，頓時激動得大叫：“陳舟，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你這些時間死哪兒去了，怎麽都聯系不上，自己吃香喝辣就不管哥們的死活了是吧？”
陳周将手機拿得遠一點，避免耳膜被高分貝噪音轟炸，等那邊安靜下來了，陳周才說：“你現在在家嗎？我想下午回去一趟。”
“在，在，在，你趕緊回來，你再不回來，房東就要把我趕出去了！”窦冰急忙說。
挂斷電話，聞峥說：“我陪你去吧。”
陳周看着他，搖搖頭：“還是算了，我和二少去吧。”他還不知道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是什麽環境，要是太過髒亂差，豈不是有點埋汰聞峥，而且見到陳舟原來的朋友，自己的身份絕對是要被懷疑的。
“阿嵘能去我不能去？”聞峥挑眉，他也好奇陳周以前住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
“好吧。”陳周無奈地答應下來。
當天下午，陳周、聞家兄弟、小張以及老肖一起去了陳周原來租的房子，這是個有點老舊的小區，看起來像是某個單位的員工宿舍，不過比起城中村條件來還是好了不少，至少綠化和建築規劃還是可以的。
樓房沒有電梯，他們租的是頂層六樓的房子。爬上樓，剛一敲門，裏面便打開了：“陳——”周字還沒出口，便卡在了喉嚨間，對方看着門外的陣仗，顯然有點吓住了。
這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戴了一副黑框圓眼鏡，頭發有點卷。陳周猜想這就是窦冰了，他擡起手：“嗨！窦冰。”
窦冰緊張舔了舔唇，看着他身後氣勢逼人的幾個人，都是非富即貴，就連陳舟的氣勢都跟從前大不相同了，他将門打開：“你回來了。這些都是你朋友？”
陳周點頭：“我回來看看。”
窦冰将門打開，将人讓進去。陳周進了屋，跟他預想的差不多，跟個狗窩似的，地沒有拖，垃圾桶裏塞滿了泡面盒子，旁邊掉滿了紙巾、一次性叉子和調料袋，布藝沙發已經看不出原色了，所以幾個人進來都不敢坐。
陳周有些尴尬地朝大家笑笑：“我也不知道是這樣的，你們随便看。”
窦冰則一把将陳周拖到一個房間：“陳舟，怎麽回事啊？那些人是誰？你現在都在幹什麽？已經發達了吧！”
陳周看着這個完全陌生的朋友，說：“發達算不上，有了個落腳地吧。他們是我老板和老板的司機。”
“行啊，你現在攀上高枝了，老板都親自送你回來。一定要幫兄弟一把啊！”窦冰說，“我們這房子，已經三個月沒交房租了，房東天天來催租，你沒有回來，我不敢搬。但我已經再也編不出理由來搪塞他了，你再不回來，我真的要被趕出去了。”
陳周猶豫了一下：“你沒上班嗎？”
窦冰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我一直都沒上班，我是個游戲主播啊。幸虧大家打賞，否則我都要餓死了。”
陳周說：“我不會再回來住了，房租欠了多少？這幾個月的我都交上吧，以後的房租你就自己想辦法吧。對了，我先回房間去收拾一下東西。”因為房裏的桌子上還有一臺正開着游戲的電腦，他知道這不會是陳舟的房間。
窦冰臉上有些失望：“你現在住哪兒？能帶我一起嗎？我不占地方，給我一張床和一根網線就夠了。”
陳周看他一眼：“對不起，我現在也是寄人籬下，沒辦法幫你。”
窦冰拉住他：“你住你老板家嗎？你老板是做什麽的？我能去他公司上班嗎？你幫我問問可不可以也帶上我，咱倆是最好的朋友了，從小就認識的。”
他可能是陳舟的好朋友，但對自己來說确實是個陌生人，陳周便說：“對不起，我幫不上忙。我先去有事了，一會兒我加你微信，把房租轉給你。”這是陳舟租的房子，幫他交了房租，應該也算仁至義盡了。
陳周從房間裏出來，客廳裏幾個人都姿态各異地打量着這個房間，陳周指指一扇門：“這邊。”
于是幾個人都進了隔壁的房間，一進去，別說陳周，連聞嵘都驚呆了，床上堆滿了包包和衣服，看起來還都是名牌。
聞嵘用兩根手指頭抓起一個落滿了灰塵的LV包：“陳周，看不出來你還很有品位。”
陳周扶額，陳舟一個男的，為什麽要喜歡這些東西？難怪會欠下那麽多的債。他說：“我也不知道我原來喜歡這些，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你們趕緊幫忙找找吧，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
于是小張和老肖都幫忙找了起來，聞嵘則東看看西看看，聞峥抱着胳膊站在窗邊，看着幾個人在屋子裏忙碌。
陳周看着聞峥，覺得他可能有點後悔過來了。
窦冰這時過來敲門了，陳周打開門，又迅速将門關上了，說：“我屋裏的東西你沒來翻過吧？”
窦冰連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而且你那很多A貨，又不值錢。”
陳周：“……”
窦冰說：“你微信多少，我加一下。”
“對了，窦冰，我去醉人間上班的事你還記得嗎？”其實他這問題就是純碰運氣，窦冰未必知道。
“記得啊。”窦冰說，“你是在醉人間碰到的那個老板就是他吧？”
陳周沒回答，而是說：“我記得我從醉人間帶回來一個東西，你有沒有印象？我忘記我放哪兒了。”
窦冰皺起眉頭想了想：“有點印象，有一天晚上你帶回來一個大鑽戒，還戴給我看過，可惜是個女式戒指。那麽大一個鑽石，還是粉色的。”窦冰比劃了一下。
陳周說：“好，謝謝！我現在把房租轉給你，多少來着？”
窦冰說：“這房子一個月五千，三個月就得一萬五了。”
陳周給他轉了一萬五：“好了，謝謝，我還有事，一會兒忙完了告訴你。”他進門，然後重新關上。
告知大家有一個粉鑽戒指之後，便有目标了，大家翻箱倒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還是陳周自己在一個香水盒子裏找到了那枚戒指，與戒指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小的U盤：“是這個嗎？”
作者有話要說： 聞峥：原來周周喜歡買買買！這好辦啊！
作者：你想得太簡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