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計劃取消
陳周聽到這句話時猶豫了一下:“還是不用了, 我自己去吧。”他不太想讓公司的人知道自己和聞峥在一起過年。
聞峥定定地看着他:“他也是我的員工。”
陳周還在猶豫,聞峥已經将車開了出來:“他病得不輕,我去沒準還能搭把手, 趕緊上車。”
空氣中的□□味還沒散去, 陳周和聞峥已經在趕往鐘垚家的路上了。
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戶戶都在熱熱鬧鬧慶團圓,獨居異鄉的鐘垚卻病痛纏身,舉目無親,想想都覺得凄慘。
陳周掏出手機給鐘垚打電話,一邊安慰他,一邊建議一些急救措施,讓他打電話叫救護車。這電話對一個孤立無援的病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安慰, 鐘垚在他的建議下叫了救護車。
他們趕到鐘垚家的時候,救護車還沒到。他們住的地方竟然比醫院離鐘垚家還要近, 這實在很出乎兩人意料, 畢竟這兒離公司不算近,算是城市邊緣了。
鐘垚幾乎是爬過來給他們開門的, 開門之後,陳周被面無人色的鐘垚吓了一大跳:“鐘垚, 你沒事吧?”
鐘垚無力地撐着門,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放心地閉上眼睛, 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陳周一把抓住了他,拖住了倒下去的身體:“鐘垚, 鐘垚,你沒事吧?”
鐘垚靠在了陳周身上,聞峥趕緊來搭了把手, 将鐘垚從他身上扶起來:“快扶他到床上躺着。”
鐘垚租的房子是本地農民自建的間單身公寓,房裏只有一桌一床,沒有多餘的家具,簡直可以叫做家徒四壁。聞峥看得直皺眉,他覺得陳周以前租的房子已經夠簡陋了,沒想到還有更簡陋的,簡直刷新了他的認知,他們公司給科研人員開的工資這麽低嗎?
陳周幫鐘垚蓋上被子,說:“救護車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要不還是我們送他去醫院?”
聞峥說:“既然叫了救護車,那就等一下吧,我們的車沒有救護車方便。”
這倒是實話,陳周決定再等會兒,實在不行就自己送去醫院。
他們在屋裏看了一圈,桌子上的紗罩下還有幾盤吃剩的菜:鹵豬蹄、烤鴨、醬排骨、清蒸魚,看來大過年的他并沒有虧待自己。這些像是現成的熟食,只有那條魚可能是自己蒸的,每一樣菜動過的痕跡不多,應該是沒吃多少,可能是在吃飯前身體就有些不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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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和衛生間在走廊上,被推拉門隔着,連個冰箱都沒有。
聞峥低聲問:“他工資很低嗎?怎麽租了這麽個房子。”
“不低啊,有兩萬多吧,每年還有獎金。應該是省錢買房吧,有一回好像聽他說起過。”鐘垚是公司的老員工,是主動申請來他部門的,非常踏實肯幹,能力不錯,也很有上進心。
他們等了幾分鐘,鐘垚的電話響了,陳周接了,是救護車到樓下了。
醫護上來将昏睡的鐘垚擡了下去,這房子沒有電梯,陳周和聞峥兩人也幫忙出了一把力。
到醫院一檢查,是急性闌尾炎,需要馬上動手術。鐘垚已經昏迷不醒,聞峥幫忙簽了手術同意書,本來是陳周簽的,聞峥說他是老板,出了事故他來負責。
陳周和聞峥坐在走廊裏等手術結束,年三十的醫院人不算多,大概沒多少人願意大過年的還在醫院待着,有病的不是急症也不願這個時間來。
闌尾炎手術是個很小的手術,本來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做完,但過了兩個小時,手術還是沒結束,陳周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在走廊裏轉來轉去,又過了兩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關上,鐘垚被推了出來。
陳周急忙沖上去:“醫生,怎麽樣?怎麽這麽久?”
醫生說:“病人的情況很危機,闌尾已經穿孔了。不幸中的萬幸,穿孔的時間不長,只引起了局部囊腫,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後果不堪設想。”
陳周想起鐘垚在電話裏說他要死了,看來不是誇張,而是真的非常嚴重:“謝謝醫生,辛苦了,感謝大家!”
聞峥看他一個勁地朝醫護鞠躬道謝,略略有些不太舒坦,鐘垚只是同事,用不着為他做到這個份上吧。
鐘垚被推進了病房,陳周跟了進去。聞峥則起身出去了,他去找人咨詢護工的事,因為天一亮,他就要和陳周趕飛機飛蘇黎世,必須要盡快找人來照顧鐘垚。
陳周幫忙拉好窗簾,在床邊坐下,看着蒼白的鐘垚,心裏想的則是,那時候他幫自己在年會上擋酒,是不是也是這次生病的病因呢?如果真的是,那自己罪過就大了。
他坐了片刻,才想起來聞峥,回頭一看,聞峥不見了,他起身到門外看了一眼,也不見人影。
過了好一會兒,聞峥才回來,陳周壓低了聲音問:“你去哪兒了?”
聞峥說:“我去找護工了,一會兒就到。咱們等一下就回去吧,早上十點還要趕飛機,行李都還沒收拾呢。”
陳周這才想起來還要去瑞士,他猶豫了,說:“要不我還是不去了,你去吧。”
聞峥看着他:“為什麽不去了?你想照顧他?我已經幫他找好護工了。”
陳周嘆息說:“鐘垚的情況并不穩定,他闌尾穿孔了,恢複情況怎麽樣都不太清楚,我要是這麽走了,去了也玩得不開心,也影響你們的興致,所以還是不去了。我的機票和酒店都退了吧,我會給二少打電話的,向他表示歉意。”
“那我也不去了。”聞峥說。
“你為什麽不去啊,從年頭忙到年尾,應該去放松一下。”陳周說。
“我一個人跑到一個陌生國家有什麽好玩的?”
“可是二少而會去,你們兄弟一起好好相處幾天。”
“他?他別給我找氣受就不錯了。”聞峥冷哼了一聲。
陳周突然想到,聞嵘今晚肯定是找唐枵去了,而且明天唐枵多半也是要去的,聞峥去了确實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他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啊。”
聞峥說:“這也不是你的錯,誰知道會發生這個事呢。”
兩人在病房裏坐着,時間早已過了午夜,現在已經是大年初一了,沒想到這個年居然是在醫院過的,真是令人唏噓啊。
不多久,聞峥找的護工到了,護工願意這個時間趕來上班,無非就是聞峥的工資開得高。
聞峥見護工到了,對陳周說:“時間不早了,要不咱倆先回去吧,等鐘垚醒了我們再來看他。”
“你回去吧,我留在這裏陪他。”陳周覺得鐘垚更喜歡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熟悉的人,而不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護工。
聞峥皺起了眉頭:“他什麽時候醒都不好說,萬一要下午才醒呢,你就在醫院坐上一天?自己的身體不要了?”
護工大叔也勸:“老板,你們先回去吧,這個娃兒就交給我了,我包準幫你們照顧得妥妥貼貼的。你們放心吧,我可是幹了八年的金牌護工了,絕對對得起老板開的那份工資。”
陳周看着聞峥,他陪着自己在這裏守了大半夜,還找來了護工,作為老板,真的是做得仁至義盡了,其實他并沒有義務要這麽做,畢竟現在是假期,也算不得是工傷,便點頭說:“那就麻煩大叔了,我們先回去了,有情況你趕緊給我們打電話。”陳周還加了護工的電話。
已經是淩晨四點了,新年第一天,居然是在醫院度過的。陳周想起媽媽的迷信,年初一是絕對不會去醫院的,因為太過晦氣。
陳周說:“對不起,聞總,連累你初一還在醫院。”
聞峥淡淡地說:“沒什麽。你跟鐘垚很熟嗎?他怎麽會給你打電話?”
陳周說:“挺熟的,我們部門的同事關系都不錯,主要是他知道我沒回老家,還待在這裏。他是公司的老員工,算法崗的,芯片研發部剛成立,他就來了。他人特別好,前段時間年會上,他還幫我擋酒了。那會兒多生龍活虎啊,怎麽好好的就病成這樣了。我在想,鐘垚犯這個病,不知道跟當初幫我擋酒有沒有關系。”
聞峥趕緊說:“沒有直接的聯系,不要胡思亂想。”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寫多少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