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争吵
林随安吓了一跳,轉過身來,然後小臉有些不自在:“幹,幹嘛?”
“我還想問你幹嘛呢,”陳清嘉笑了聲,說:“在這裏鬼鬼祟祟的,準備偷東西呢?”
“你才偷東西呢。”林随安反駁回去。
陳清嘉“呵”了一聲,歪頭上下打量着她,忽然語出驚人:“你該不會是……期中沒考好躲着不敢見我怕我嘲笑吧?”
“……”
一看林随安拿吃癟說不出話的表情,陳清嘉爆發出哈哈大笑。
笑得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來了。
路過的洞穴紛紛扭頭看了過來,神情匪夷所思。
“……”
有,有那麽好笑嗎!
林随安鼓了股,臉上漲紅的厲害,扭頭就走了。
“诶,別走別走,我錯了我錯了,老大去洗手間了馬上就回來。”
陳清嘉趕忙直起身,伸手拽住她讨饒,這小姑娘愛告狀,要是被老大知道他就慘了。
林随安對他狠狠翻了個白眼。
林随安不愛理她,眼睛直盯着那邊幾個衛生間瞧着。
身旁的陳清嘉“啧啧”有聲着感嘆:“這年頭的小姑娘膽兒真是越來越肥了,敢直接盯着男衛生間看,看來以後我們男同志也得學會保護自己啊……”
林随安扭頭直瞪他,一個白眼差點翻不過去。
“伏地魔?”
頭頂忽然響起清澈熟悉的聲音,林随安一扭頭,就望見少年漆黑帶笑的眼瞳。
林随安不禁笑起來。
傻樣。
“嘿,老大你來了,我剛才跟林随安小同志進行了非常友好和諧的談話。”
這話聽得林随安又想翻白眼了。
陸瑜瞥他一眼,随後擡手揉了揉林随安小腦袋,說:“走吧。”
林随安點點頭,從欄杆上直起身。
陳清嘉也背着書包走在一邊,吊兒郎當地,說說笑笑。
戚思沅抱着書從多媒體教室出來,看到并肩的三個人,神色微斂。
“思沅,你怎麽了?”
戚思沅回過神,唇角輕扯了下,垂下眸說:“沒事。”
林随安已經寫完了作業,本想回家玩,卻被陸瑜給抓到了他的房間學習。
白天講的卷子不會的讓陸瑜講過弄懂之後,林随安就趴在床上無聊地一遍遍地翻數學書。
可能小姑娘天生就不愛學習,或者從小興趣從來就沒在這方面過,翻書也翻的挺敷衍。
偷偷擡眼瞥了眼對面正在刷題的少年,林随安從書包裏摸出手機,随便點開一個漫畫軟件開始看起來。
正看到興頭處,前面忽然落下一片陰影,接着柔軟的床鋪微微塌陷下去。
林随安心慌地擡頭,對上他審視的目光,趕忙藏起手機,朝他無辜地咧了咧笑。
陸瑜許是刷完了,這會手裏拿着本雜志,一雙長腿擱在床沿,偏過臉看她。
“複習好了?”
林随安趕忙點頭如搗蒜。
她打量着陸瑜的臉色,見他沒什麽情緒,這才放下了點心,試探地重新拿出手機。
還沒看兩話,就聽見他沒什麽溫度的聲音響起。
“你将來想幹什麽?”
“?”
林随安有些懵地擡起頭,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随便問問。”陸瑜說:“難道你将來真想考本省專科?”
“才沒有。”
“那你想考哪?”陸瑜低聲問她。
林随安一時回答不上來,她前十幾年一直随波逐流,說難聽點就是随遇而安,畢竟大學這種東西,不是她這種人想選擇就能選擇的。
于是低下頭繼續看漫畫,随口咕哝道:“再說吧,我也沒想好呢。”
陸瑜收回了視線,眼瞳微斂。
緊緊張張的自習生活過了一周,終于到了國慶。
靜安一中隊高一高二比較寬容,放了七天。
這周林随安一直待在家裏看看漫畫追追劇,偶爾跟阮寧出去逛逛街。
離國慶結束還有三天時,那天晚上,林随安正在睡覺,忽然被樓下的争吵聲給吵醒。
她驚了驚,聽得林母情緒實在激動,便掀開被子下了床。
樓下燈火通明,林随安走到樓梯間,就聽見林母有些歇斯底裏的質問——
“你什麽意思,你那天到底去幹什麽了,為什麽有別的女人接你電話?你們什麽關系?”
“你別找借口,我知道那裏是白天,這已經第幾次了,為什麽你的手機她能拿到?”
“林楚橋你給我好好解釋,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林母的聲音罕見的極大。
林随安都被吓到。
她想上去勸勸,可現在這情形,她好像做不了什麽,反而會惹得林母更煩。
握着走廊把手,暴露在空氣中的腳趾蜷了蜷,林随安默了一會,轉身悄悄上樓。
關上門後,聽到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在震動。
林随安走過去接起來。
“喂?”
“阿姨怎麽了?”電話裏傳來陸瑜的聲音,嗓音帶着微微的沙啞,有刻意壓低,像是在悄悄說話。
林随安看了眼門的方向:“沒什麽,就是跟我爸爸吵架。”
“那你沒事吧?”
林随安抿了抿唇,說:“我沒事,他們應該吵一會就好了。”
從小到大,兩個孩子見到林父林母吵架的時候絕不少。
陸瑜“嗯”了一聲,說:“那你快睡吧。”
林随安挂了電話,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聽着林母的聲音在耳邊漸漸模糊。
第二天,林母臉色沉一整天,不停地打電話,在客廳走來走去,終于在下午的時候,決定坐飛機出國去找林父。
臨走給她留下了一千塊的生活費。
林随安盯着手機裏的紅包,嘆了口氣,接收。
林母一去好幾天,林随安這幾天都在陸瑜家吃,陸母怕林随安晚上一個人害怕,便收拾了間屋子讓林随安住下。
這一晚吃飯時,席間陸母給林随安夾了口菜,關心地問:“安安,你媽媽這幾天給你來消息了嗎?”
林随安的筷子一頓,搖搖頭。
陸母皺皺眉,忍不住數落:“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總得來個消息關心關心吧。”
這種人到底是怎麽當媽的,把女兒一丢到別人家就不管了。
從林随安小的時候就這樣,這麽多年了還是這種态度。
陸父用胳膊碰了碰陸母,示意陸母孩子還在,讓她注意着點。
陸母看了看林随安,把其餘的話都壓了回去。
陸瑜說:“也許是我阿姨有事,畢竟人兩口子年輕。”
陸母一聽,當下就質問:“你這話什麽意思,嫌你媽媽我老了是不是?”
陸父也怪他:“你說什麽呢,沒個正行。”
火全集了過去。
林随安忍不住擡眼看他。
陸瑜的眉眼十分清隽,帶着漫不經心,說出來的話卻能噎死人:“沒啊,淫者見淫。”
“……”
陸父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林随安的臉頰也有點熱,低頭默默喝湯。
大佬連爸媽都敢開車。
期中考試後,除了周五,董落每晚都留他們幾個在學校學習,監督課業。
除開最開始幾天比較輕松,後面簡直越來越嚴格,大有對标高三的意思。
小組裏不少人怨聲載道。
林随安只能盡力學着,有時候背誦不下去,還要回去熬夜拉着陸瑜監督。
林母去了國外一周多才回來,聽到行李的滾輪聲,還驚訝了下。
林母的表情不太好看。
林随安站在樓梯口看着,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
林母放下行李換鞋,就朝樓上走過來。
林随安趕忙讓開。
聽到樓上“砰——”的一聲,她擡頭,愣愣盯着上面。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仰觀宇宙……”
董落等了一會,看着對面的少女,讓她拿回去重背。
林随安接過,低着頭走回了教室。
慢慢趴下去,有些沒精打采。
“林随安林随安,你背的怎麽樣了?”阮寧湊過來問道。
“嗯?”林随安睜開一只眼睛,遲疑地回:“我還沒背完。”
阮寧觀察着她的臉色,問:“林随安,你怎麽了,怎麽看上去有些沒精神?”
林随安低垂下頭,揉了揉眼睛,随口說:“沒什麽,可能昨晚又熬夜的緣故吧。”
像她們這種女生,晚上熬夜追追劇什麽的那太正常了,于是阮寧哦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轉回頭專心對付難啃的文言文硬骨頭。
林随安盯着面前的課本出了會神,然後坐起來,繼續開始背。
林家的低氣壓自從林母回來就一直持續着,林母經常半夜打電話跟林父吵架,有時甚至會直接摔電話,有時林随安覺得窒息,忍不住跑到陸瑜家裏躲一會。
連陸家父母也察覺到林母這段時間的不正常。
以往林母脾氣不好愛吵架,兩人都會很快和好,可今年一年以來,兩人吵架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這怎麽回事啊,孩子還在呢。”
陸母站在陽臺,聽着對面隐約的争吵聲,眉頭緊皺。
“要不咱們看看去?”
坐在沙發上的陸父抖了抖報紙,說道:“鄰居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她的脾氣?再說人家夫妻的事,我們外人就別摻和了。”
陸母轉身走回來坐下,憂心忡忡地自言自語:“吵就吵吧,但願別影響安安就好。”
陸父擡頭示意了下頭頂,讓她小點聲。
樓上房間裏。
陸瑜刷了會競賽題,扭頭看小姑娘趴在床上戴着耳機,閉着眼睛已經睡了過去。
他起身走過去。
輕輕摘下她耳朵裏的耳機。
重金屬的音樂開的很大,震耳欲聾,像是要刻意屏蔽掉外面的聲音。
陸瑜立即伸手關掉。
他垂眸盯着人看了會,拿過被子替她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