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異象
哇塞， 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被放出來透風的陸壓站在山洞腳下，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誇張的他甚至覺得山洞外的空氣呼吸起來比較甜。
孫悟空斜了他一眼，徑自走到前面：“覺得這裏不錯？要不你在這兒呆着？”
“！”陸壓急忙跟上，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只到山腳下還不如坐在山洞口， 還有椅子有毛毯， 舒服的一批。
“想吃什麽？”以往孫悟空都是簡單幹脆，捕殺到獵物之後， 直接就回去。
一來這座山靈氣稀薄，光禿禿的，沒什麽好看的。
二來小傻子還在山洞裏，他不放心，也存着一個人沒意思， 就算回去和小傻子幹瞪眼時間也過得快一些的想法。
不過今天——
側臉看看小傻子臉上明顯洋溢着喜悅的笑容，孫悟空也覺得自己打心底裏排斥的這座山順眼很多。
陽光高照， 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就好像陰暗潮濕的角落陡然落下一束光，驅散了黑暗裏隐藏的各種見不得光的小東西。
“吃什麽？”秋意漸濃，路上堆積了層層疊疊枯黃的樹葉和幹裂的枯枝， 一腳踩下去咯吱咯吱， 偶爾夾雜着斷裂的聲音，陸壓一蹦一跳踩得高興，只不過稍微跳的遠一些，就會被揪着衣服領子拉回來， 他秀氣的眉毛輕輕皺了下， 仔細回憶起這兩天吃過的東西。
通常是大妖帶回來，他吃什麽， 反正大妖的手藝很好，不管什麽都做的色香味俱全，野蘑菇像肉，野菜也別有一番風味，就連他以前讨厭的肉也能吃的滿口流油，一時之間倒是忘記了食材本身，想不起來具體都吃了些什麽。
“……你的腦子是還沒化形成功嗎？”孫悟空見他為了想昨天吃了什麽而沉思，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還怪我？”陸壓自己也委屈，他嘀咕着，“每天那麽多亂七八糟繁雜的咒語都快把我腦子擠出去了，哪裏還塞得下其他什麽東西？”
“喝魚湯！”孫悟空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詢問他的意見，問了也白問。
“！”想起被魚湯支配的恐懼，陸壓臉都綠了，“不要，吃點別的吧，我看野雞炖蘑菇，清炒野菜，不行來個烤魚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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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妖手藝好，但古代畢竟調味料稀缺，再加上煮魚湯本來就要保持魚本身的味道鮮美，腥味無可避免。
尤其是在被熬成濃白湯汁後，腥味加劇，再加上第一天就喝那麽多，差點喝吐，給他造成了無限的心理陰影。
不提起還好，一提起來，他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嘴巴都不敢張，生怕直接嘔出來。
陸壓也不敢跳了，一臉菜色，可憐巴巴盯着孫悟空：“不想吃魚～”
軟綿綿的态度，略帶嬌嗔的尾音，就像是小勾子一般，在孫悟空的心間撓了一下。
孫悟空眯着眼睛看他，那狹長的眼睫毛眨的飛起，一雙翦水秋瞳直勾勾盯着自己，平靜的湖面漣漪漸漸蕩漾開來，孫悟空一巴掌直接糊在他的臉上，将人推開：“別靠那麽近，蠢都要傳染給我了。”
“……”陸壓瞪着眼睛，一臉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翻着白眼忍下來。
反正只要不喝魚湯，又不是第一次被說蠢了。
畢竟他現在不叫陸壓，叫小傻子。
對上陸壓閃閃發亮的期待的眼神，孫悟空眼角跳了跳，沒說話，徑自朝着小溪流的方向走去。
“！”陸壓小碎步跑起來，着急的就差直接上手去拽孫悟空的衣擺了，哭着說道，“老大，我們不會真的去抓魚吧，還是別了吧，下水多麻煩，天氣幹燥，容易上火，我們還是多吃點野菜，敗敗火！”
“老大老大……”陸壓聒噪的就像只麻雀，但孫悟空也不惱，任由他得吧得吧說個不停，不過腳下一直沒停，目标直對着當初絆倒過陸壓無數次的小溪流。
“！”陸壓一臉生無可戀，就差直接抱大腿不讓走了。
就在他眼睛滴溜溜轉，想一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時候，心口忽然一陣悸動，擡起來的左腳猶如千斤重，陸壓臉色刷的就白了，他自己還沒意識到，身子就已經靜止了幾秒鐘。
耳邊叽叽喳喳的聲音戛然而止，孫悟空還以為他生氣了，轉念又想到小傻子腦袋簡單，怎麽可能會生氣這種複雜的情緒，他轉頭。
看到陸壓還保持着向前邁步，但身體一動不動，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頓住。
孫悟空沒來由心跳快了一下，就好象心髒被什麽重重撞擊了一下，三魂七魄差點被撞出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回身向前走了幾步，到了陸壓面前。
陸壓微微低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孫悟空本想拍一下他的肩膀，或者摸一摸他的腦袋，但手都擡起來了，愣是不敢接觸陸壓，空中懸了一會，他壓低了嗓音，像是怕驚擾到陸壓一般：“怎麽了，突然不走了，不想吃魚，那你想吃什麽？”
話音剛落，陸壓陡然擡起臉來，剛才煞白的臉色已經漸漸恢複紅潤，他眼神略茫然，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剛才還在遠處的大妖怎麽瞬移到自己前面的，也不知為何剛才還不搭理的大妖怎麽突然這麽好聲好氣跟他說話。
陸壓打了個哆嗦，不會是想整自己吧。
他重心本就前傾，回過神來猛地向前一撲。
“！”陸壓下意識張開雙臂，将大妖抱了個正懷！
陸壓：“！”尴尬.JPG
自己好好走着路，也不知道大妖為什麽突然出現在前面，是不是想要陷害他“偷襲”，然後變相懲罰自己喝魚湯。
雖然幼稚了點，但依照大妖喜怒無常的心思，很有可能！
陸壓一臉警惕盯着他，甚至都忘了第一時間應該站直了。
孫悟空低頭盯着他看了半晌：“你剛剛，在幹什麽？”
“嗯？”被刻意問了一句，陸壓有些懵，下意識想回答走路啊，可突然間想到自己剛才好像心悸了一下，擰着眉頭。
孫悟空見狀，把着他的肩膀：“沒事的話，就別想了。”
他的神情太過嚴肅，弄得陸壓甚至有些緊張，他擺了擺手，從孫悟空的懷裏掙脫出來：“你怎麽了，突然一驚一乍的，就是……”他轉頭望了望西方，恍惚說道，“就是剛才突然一下有點不舒服，感覺整個山都晃了一下，對了，你有沒有感覺到那邊有東西。”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座筆直的山峰高聳入雲，孫悟空心下一緊。
那是……之前他被壓制的地方。
一壓數十年，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他從山下拉了出來，當時巨大的漩渦幾乎将他絞碎，一個閉眼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出現在了這裏。
孫悟空不是沒想過回去探查情況，但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他不敢賭，甚至怕接近就會被重新拉回去，所以一直挺避忌那邊的。
陸壓沒看到他難看的表情，踮着腳尖眺望西方，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他眯着眼睛：“感覺那邊好像有東西。”
“什麽東西？”孫悟空嗓子發幹發緊，不想問，但又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是可以自由活動了，還是某一天突然就會被拽回去。
那這段時間的日子，對小傻子的承諾和保障算什麽？
還有……一旦被拉回去了，他的身份自然也保不住了，那個時候，小傻子自然就知道自己是誰。
自己不光不是他眼中那個無所不能的齊天大聖，他還是個騙子。
小傻子還會喜歡自己嗎，還會——按照之前的約定，一直陪着自己嗎？
“就是……說不清楚。”陸壓微微蹙眉，他甚至說不上是好的還是壞的感覺，只莫名覺得心髒跳的挺快。
一種明明自己應該知道，可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的感覺。
“別看了，走吧。”
“啊，好！”陸壓被孫悟空一拽，整個人踉跄一下，晃神間他似乎看到了一道金光閃過，可仔細看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了。
那金光，給自己一種非常熟悉的壓迫感，一瞬間，五髒六腑似乎都被揪住似的，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
是自己……看錯了嗎？
應該是，看錯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夏雨扔了4個地雷、1個火箭炮，感謝帥的不可方物的大佬扔了1個地雷。
感謝讀者“江奕秋”＋1讀者“夏雨”＋10營養液，筆芯，非常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