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5只鬼

藍箬是被一腳踢回來的。

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問,就被氣的兩人一人一腳把他給踢回來了。

回魂時,距離他被招過去還不到十分鐘,柳微塵還在跟陶冶唐松齡鬥地主畫烏龜玩。

柳微塵有種不妙的預感:“你怎麽這麽快?”

“男人,怎麽能說快呢,我可是很持久的。”藍箬騷氣的一挺胸,他把短袖給油畫少女穿了,自己光着上身只穿了個大花沙灘褲就被勾魂勾走,現在又穿着他的大花沙灘褲回來。

“誰叫我長得太美,他們看到我自慚形穢,就只能把我送回來了呗。”

“他們?”柳微塵直接忽略那自戀的詞語,重點關注有用的詞語。

“對,兩個人,一男一女。”藍箬叭叭叭說個不停,“其實那男人身材不錯,一看就是肌肉男,我喜歡。可惜臉皮太薄,調戲一下就生氣把我一腳踹回來了,說把我關那裏污染空氣。”

柳微塵無奈扶額,就知道,藍箬只能惹事打架,騷氣的明着幹,這種套話的細致活交給他只會破壞行動。

唐松齡似乎早就料到了,輕嘆一聲:“讓陶冶去吧。”

柳微塵道:“小桃子,拜托你了。”

陶冶還有些茫然:“我問什麽?”

“本性發揮,說實話就行。”柳微塵還是有些不放心,吩咐烏鴉道,“你先下個詛咒,詛咒傷害陶冶的人。”

烏鴉:“好主意,這種保護性詛咒我怎麽沒想到呢?”

“詛咒傷害陶冶的一小時打六百個噴嚏!”

柳微塵:........

這麽坑的主意跟誰學的?

陶冶被這詛咒說的笑了,放心的摸了摸油畫框,然後被生無可戀的油畫少女無精打采送走了。

別人被帶走都是一去不回,他們有來有去,當旅游一樣,還玩上瘾了!

太過分了,當他們不需要精力送來送去的,連小費都沒有!

“畫魂小妹妹辛苦了,為了感謝你,我決定讓你聞一下宵夜的香味。”法力最弱的陶冶離開,大家更沒心思睡覺了,掏出幽靈船上沒吃完得到零食,當宵夜吃。

而藍箬就比較賤了,專門搬了椅子,坐在油畫少女面前吃。

油畫少女:.......

陶冶如願見到了夜海藍,看到夜海藍時,羞澀地紅着臉,低着頭不敢看她。

夜海藍看到陶冶,突然覺得被藍箬氣的大腦爆炸的情緒平靜下來,心裏還有了一絲粉色的柔情。

“你......”

陶冶一緊張,就說了大實話:“我是故意碰油畫框的,想來見你。”

夜海藍反倒是笑了。

“哦,小弟弟倒是老實。”

“我今天無意中在找到了一本日記。”陶冶緊張地捏着衣袖,羞澀地擡頭看一眼夜海藍,又迅速的垂眸,“那個日記,是吳琦的......”

聽到這個名字,夜海藍聲音一冷:“吳琦,哼,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死。”

陶冶歉疚地看着夜海藍:“你生氣了嗎?”

“沒有。”夜海藍看着陶冶小心翼翼的模樣,憐愛的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弟弟,“來,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陶冶乖乖道:“好。”

夜海藍把陶冶帶到牆上挂的畫作前,笑的苦澀:“看,我的畫好看吧?這就是我被囚禁三年以來,用痛苦和絕望畫下來的......”

十年前,夜海藍與俞珞是美院同學,從校服到婚紗,從同桌到夫妻,他們一起見證了彼此最美麗的青春,也見證過彼此最狼狽的北漂。

北漂的藝術家太多,能出頭的太少。那段時間,夜海藍差點放棄,最後俞珞選擇成全她,自己放棄。

俞珞去做了畫商。即使同樣與藝術相關,畫商的掙錢手段還是比曲高和寡的藝術家要來的速成。憑借俞珞本身對藝術和畫材的了解,出衆的外貌和出色的口才,很快他就能脫離大老板出來單幹。

那時的夜海藍終于小有名氣,與男友強強聯合,在畢業後的第五年,終于有了足夠的資金,可以開工作室。

“其實我們買下晉江島的旅社,是因為這裏便宜。”夜海藍懷念地看着自己的風景畫,畫上是晉江島一年四季的風景,還有剛來畫魂村時的寫生。

那時的畫魂村是個破爛荒蕪的廢棄村落,已經面臨着死亡。

“這裏的一切都是我們改造出來的。村裏人去了沿海地區打工,這裏荒廢了。晉江島交通不便,經營旅游也沒有足夠出色的特點,當時賣的很便宜,我們拿出所有積蓄,買下這裏做我們的世外桃源。”

起初,的确是世外桃源。

後來,就變了......

“三年前的一天,我發現他修改了我油畫的簽名,改成了他自己的名字。我們大吵了一架,他把我關在閣樓上。我以為只是他一時意氣,沒想到第二天,他把我的畫具全部提到閣樓上,告訴我以後閣樓就是我的工作室。”

夜海藍被自己的丈夫囚禁了,囚禁在昏暗不見天日的閣樓上。

每天,俞珞都會上樓檢查她的畫作,如果畫完了,會當着她的面,把她的簽名修改成“俞珞”。

而其實,自從俞珞改行做畫商,精力有限,就很少畫畫了。夜海藍有丈夫做經濟支持,心無旁骛畫的越來越好,成名時的成熟期風格已經與早年的畫風差別很大。

這剛剛成熟的碩果,卻被自己丈夫當着面偷盜,占為己有。

夜海藍被囚禁在閣樓過着暗無天日的囚徒生活,俞珞卻功成名就,名利雙收。他頂替了她的名字,獨占了兩人共同建造的愛巢,用曾經的愛巢接待自己的朋友。

夜海藍越來越壓抑,畫的畫越來越絕望,直到前臺吳琦故意找上來,說俞珞愛上別的女人,經常帶女人來旅社,還當着客人的面說那位才是旅社的老板娘,她瘋了。

夜海藍語氣平淡:“我勾引了管家。想讓管家帶我離開,可是被吳琦發現了,她告訴了俞珞。”

“然後,俞珞就堵在樓梯口,當場木倉殺了我們。”

陶冶雖然害羞,但他不傻,一下子就聽到了一個異樣點。

“管家死了?”

夜海藍冷笑:“是啊。他看到俞珞拿着木倉,吓得跪在俞珞面前,說是被我勾引的。男人,呵,他以前暗中讨好我時可不是這副模樣。”

陶冶覺得不對勁了。

前臺是個活死人,說管家不在家這個可以理解,她的記憶停留在生前的那些,對她死後的事情一無所知。就像她死後即使保持了活人的形象,即使見到柳微塵他們沒有露出破綻,她的記憶依然是有問題的。

可廚師是個活人,怎麽會也說管家還在?

陶冶分心想事情時,夜海藍又道:“我死了之後,吳琦就開始以老板娘自居,我都知道。她是故意刺激我的額,就是想要我死。”

陶冶一驚:“吳琦是你殺的嗎?”

夜海藍看着他,眼神幽深莫測:“你覺得呢?”

“不是。”陶冶語氣肯定,“你的畫裏好絕望,但是沒有殺氣。就算有,也是自殺。”

夜海藍突然仰天狂笑,笑着笑着眼淚就出來了,狀若癫狂,一邊笑一邊哭。

“哈哈哈哈,你都看得明白,為什麽他卻看不明白!”

“吳琦,是俞珞親手所殺。”夜海藍滿臉絕望,環顧着狹小的閣樓,抓着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吼叫。

“他說他愛的人只有我,吳琦野心勃勃毀了我們的婚姻,他就要殺了她為我償命。可是囚禁我的不是吳琦,是他!傷害我懷疑我的也是他,就連殺了我困住我魂魄的還是他!”

夜海藍瘋狂的拿着顏料往畫布上砸,狂野的顏料潑灑上去,讓油畫上的少女變成了一張斑駁的臉,像是一道道的血腥傷疤。

“吳琦是不是永生永世當前臺對我來說有什麽意義?我又不是變态狂,看着別人不幸自己高興。我只想離開這裏,我想要自由,我想開開心心的畫畫,哪怕一個人孤獨終老......”

“你答應過我的,陪我一輩子。”到了時候,俞珞準時出現,聽到這話終于忍不住了,拿着木倉走出來,兇殘地看着陶冶。

“是他,是他讓你又有了別的想法。我殺了他!”

夜海藍大驚,狠狠地把陶冶往旁邊一推:“快走!”

“砰!”俞珞剛舉木倉射擊時,突然狠狠打了一個噴嚏,他身體一顫,木倉也歪了,射到陶冶身旁的牆上。

“阿嚏!”

“阿嚏!”

“阿嚏!”

俞珞成功的激發了烏鴉留下來的詛咒,一小時打六百個噴嚏,此時剛激發,就已經打噴嚏打的都沒力氣拿木倉了。

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陶冶忍不住想到:不知道打完六百個噴嚏,他嗓子會不會啞?

趁此機會,夜海藍突然把陶冶輕輕朝空中一擲:“回去吧,別再來了!”

陶冶比抛向空中,靈魂輕飄飄的往上飄,就在這個時候,俞珞不甘心的強忍着噴嚏,對着陶冶舉木倉。

“砰!”

陶冶扭身一躲閃,竟然順着閣樓那狹小的一格窗戶飄了出去。

完了完了,飛到外面來了,還回不回的去?

陶冶有些慌了,飄在空中腳不着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方向。

不知不覺,他從一號樓飄向主樓,然後突然看到主樓樓前的右邊的丘比特雕像突然扭頭了。

是拿着金箭的丘比特,他的金箭射出一道金色光芒,直直的朝陶冶射來,

陶冶大驚,來不及躲避時,卻聽到金色光芒射入腦海的一剎那,有個熟悉的男聲在腦海裏響起:“救我!”

陶冶身體猛然下沉,突然腿一抖,他醒了過來。

“終于醒了,還以為你出事了。”一擡頭,面前柳微塵、藍箬、唐松齡三人圍在他身邊,關切問道:“沒事吧?剛剛鴉鴉說詛咒觸發了,是不是對你動手了?”

陶冶卻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來:“快,丘比特!”

看着陶冶急匆匆下樓,柳微塵幾人也知道他定是發現了重大信息,跟着一起沖下樓。

此時淩晨時分,正是最黑暗的之後,柳微塵跟着陶冶跑到主樓,發現金雕已經等在那裏了。

是金雕三弟。

“原來你們也發現了啊。”金雕三弟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我還準備叫我哥哥們,結果你們先來。”

陶冶不動聲色:“你也看到了?”

金雕三弟自得道:“對,我們金雕視力多好,在天上就看到金箭射向小木屋了。”

“真巧,我們也看到了。”陶冶看了一眼柳微塵,後者立刻明白。

看了雖然陶冶害羞天真,但還是比金雕有腦子,還懂得詐話。柳微塵倍感欣慰。

“走吧,我們拿到了鑰匙,趁現在沒什麽人先去,人多了鑰匙就不夠了。”

金雕三弟一聽也急了:“對對對,那就先去,走!”

金雕三弟急不可耐就朝湖泊裏的小木屋飛過去,後面飛屍唐松齡一手陶冶一手藍箬就飛走了,徒留柳微塵還要往腿上拍疾行符,反而是最後一個到達的。

“我說,鑰匙在我手上,你們急急忙忙跑過來也沒用啊。”

小木屋是建在露出水面的一小塊土地上的,看起來是為了給鴛鴦居住,但是到了這裏,發現小木屋裏連根鳥毛都沒有,那對鴛鴦寧願躲在岸上的花樹下休息也不願意來自己的專屬木屋。

“這氣息有點不對勁,怎麽像是墳地?”柳微塵立刻感受到不對勁了。

陰氣太重。

唐松齡也慎重點頭:“這風水有點奇怪,跟我那墳頭有點相似。”

什麽人會把墳墓建在水上?要知道建墳最忌諱的就是滲水,如果埋在這裏,簡直是泡在水裏,讓人屍骨不寧。

小木屋只有一米多高,遠處看有點像農村裏路邊的迷你土地廟,近處看幾個大男人沒法直着身子走進去,只能彎腰在門口查看。

烏鴉仗着體型優勢,第一個鑽進去檢查,然後在地上啄來啄去,突然道:“地下好像有東西。”

烏鴉迅速的刨土,陶冶嫌棄它速度慢,手臂不斷變長變長,變成巨大的桃樹枝,鑽到泥巴裏,尋尋覓覓。

“找到了!”

陶冶的樹枝往上一擡一抽,掀起大片泥土,露出了下面埋的并不深的棺材。

棺材是豎着葬的,很是古怪。

陶冶再次用樹枝把整個棺材提了起來,頭發向上生長,直接頂翻了屋頂,得以讓棺材順利出土。

棺材落地後,陶冶掀開棺材蓋,裏面是一張他剛剛見過的臉。

“俞珞!”陶冶指着棺木裏的男人,“我剛剛就見到他了,在閣樓上。”

柳微塵道:“看仔細,這是個紙人。”

棺材裏躺着的,是一個人形高的紙人,五官生動,衣服也做得極為精美,如果不是上手觸摸,光線不好的夜色裏乍一看還以為是真人。

柳微塵看到紙人的頭上用七根金針封頂,這是熟悉的一招。

柳微塵臉色沉了沉。

“這裏有東西。”唐松齡掀開紙人的衣襟,露出白色的紙人胸膛,發現心口處寫了一串數字。

柳微塵立刻認了出來:“這是俞珞的生辰八字。”

“這是代形術。代替的是俞珞。”

“這是陰陽八卦陣,本來是為了汲取生氣救命的,現在卻是用人命來填。”柳微塵慎重道,“陰魚陽眼有個男屍,陽魚陰眼一定會有具女屍。”

陽魚陰眼,正是主樓門前噴泉裏的達芙妮雕像那裏。

“這個棺木怎麽辦?”金雕三弟問道。

柳微塵看着金雕三弟龐大的身軀,笑了......

夜黑風高好辦事,趁着天黑,幾人再次飛奔到主樓那邊,這次是金雕落在最後面。

因為他身上背着一副巨大的棺材。

金雕三弟有些委屈:“為什麽要我背?”

柳微塵聲音溫柔:“因為這裏你最強壯最厲害啊。”

金雕三弟滿意了:“那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懂得,電影裏都這麽說。”

柳微塵摸摸他的鳥頭:“嗯,乖,你是最棒的雕。”

唐松齡目不斜視,智商不是病,沒藥醫,大夫也拯救不了。

陶冶不愧是福星,只圍着達芙妮雕像走了一圈,就發現了暗門。

“那裏有門。”

柳微塵看着暗門上的銅鏽,想起了從前臺那裏拿到的古舊鑰匙,上面有同款銅鏽。

取出鑰匙,果然,對應上了。

“原來管家的鑰匙是開暗道的門。”

“管家已經死了。”柳微塵随口一說,陶冶才想起自己遺漏的重要信息。“救女主人離開時被俞珞木倉殺的!”

“管家死了?”柳微塵下意識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重要信息。

前臺,管家,老板娘,老板俞珞,廚師,保潔阿姨......

“真的有!”藍箬驚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柳微塵看過去,發現達芙妮雕像是中空的,裏面有一具豎着的紅木棺材,棺材用九條鐵鏈鎖着,牢牢地捆住。

那紅木棺材極為華麗,雕龍畫鳳,精密程度類似他在博物館裏看過的古代紅漆棺椁。

只是豎着的棺材,和黑漆漆纏繞着的鐵鏈,與這華麗打的棺材格格不入。

自古以來棺木橫躺,都是為了死後安寧。只有獻祭或者特殊儀式特殊信仰,才會豎葬。

死後依然站着,被傳統的人們會認為人死後神魂不得安寧,甚至心懷怨恨無法轉世投胎,只能在世間當孤魂野鬼徘徊。

“這是那女主人屍骨。”鐵鏈太過嚴密,他們沒法立刻把鐵鏈弄斷,陶冶便伸出一根樹枝,把棺材蓋撬開一半,看到了裏面的女人的屍骨。

“是真人屍骨,沒有腐爛。”陶冶說着,就聽到鐵鏈嘩啦啦的響起來,柳微塵突然狠狠把陶冶往後一拉,就看到鐵鏈如同活了一般,在棺木上蜿蜒游走,把棺木蓋重新合上,收緊,捆在一起。

唐松齡夜視能力非一般人,點點頭确認了陶冶的眼光。

然後對金雕三弟說道:“把這個棺木放一起吧,夫妻應該死同寝,不應該隔那麽遠。”

金雕三弟還有點愣,這是紙人,又不是真人?

卻感受到背上棺木在發燙,燙的他連忙放下棺木,一不小心把棺木壓在一條鐵鏈上,那鐵鏈嘩啦啦像是捕捉到了獵物,把這具棺木也包裹起來,與紅色棺木捆在了一起。

生同穴死同寝,即使是與鐵鏈酷刑相伴,也要在一起。

柳微塵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麽,再看唐松齡,滿臉的追憶之色,默然了......

這次離開時,他們的心情有點沉重。

連一向最為鬧騰的藍箬也安靜的異常。

或許是在懷念生前的故人,或許是哀悼相好過的情人。

柳微塵很意外的是,自己想到的竟然是原峥鳴。

如果他死了,與他同葬的人會是誰?

.......

懷着沉重的心情上岸,柳微塵看到了的等在外面的金雕兩位大哥,責備的看着金雕三弟:“這麽點耐心都沒有,還沒等到親哥就被別人拐走了。”

金雕三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兩位大哥看到他這傻樣就氣的沒話說了。

旁邊還有一群閃亮亮的光頭。

“我們發現,俞珞還有個雙胞胎哥哥。父母在他們五歲時離婚,父親帶走長子,母親帶走幼子。”無妄法師看着柳微塵手裏的鑰匙說道,“但是三年前,長子病危,說要來看弟弟最後一面,遇到海難,葬身在晉江島。”

“我們找到了他的墳。但是,我用神通發現他的魂魄還在人世間,還好好活着。”

果然......

柳微塵比較意外的是,無妄法師果然很是厲害。

用神通看魂魄,那是佛教五大神通之一的宿命通,能看穿前世今生來世,是大能者才有的修為。

柳微塵認真地看着無妄法師:“你們想要如何交易?”

“見到夜海藍,還有俞珞,我知道,你們幾個都平安進去,還平安回來了。”看到藍箬要怼人,無妄直接道,“我們的人去試了,失敗了,現在跟年振明一樣留在了那裏。”

藍箬輕聲嗤笑:“原來和尚也好色。”

無妄法師沒有生氣,淡淡道:“和尚也是人,修為不到家自然就着了道。”

後面的和尚羞愧的垂下頭。

藍箬高看了對方一眼,輕笑一聲:“行,我答應了。”

這一次去的人是藍箬、柳微塵和烏鴉,唐松齡和陶冶留在外界警惕,畢竟同行也不是那麽完全值得信任的。

柳微塵是第一次見到夜海藍,他還沒跟對方說上話,就聽到夜海藍氣沖沖看着藍箬:“怎麽又是你!”

柳微塵:.......

你到底說了些什麽?這語氣,嫌棄的突破天際了。

藍箬:“嗨呀,我可是報喜鳥,來給你送喜報來着。”

柳微塵摸摸鼻子,決定把主場交給藍箬,嘴賤得罪人的事交給藍箬,當好人的收尾工作就交給他。

夜海藍懷疑地看着藍箬。

藍箬聳聳肩,直奔主題:“俞珞其實是排行第二吧,他還有個親哥哥。”

夜海藍語氣平淡:“是有又怎樣,沒什麽來往,據說早就去世了。”

“并沒有,他一直在你身邊。”柳微塵看着黑暗的角落,“俞大哥,出來解釋一下吧。”

“你胡說什麽?”黑暗中的人影走了出來,是一位俊朗有風度的男人,看起來才三十左右,有一頭齊耳卷發,穿着修身的西裝三件套,光看外表,是一位有藝術氣質的雅痞紳士。

藍箬還有心思吹了一聲口哨:“喲西,是我的菜。”

看到這個調戲過他的男人,俞珞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手裏還舉着木倉,原本冷冽的滿是殺氣的臉被藍箬的調戲弄得哽了一下,放狠話都給打斷了。

藍箬抛了個媚眼:“帥哥,晚上來我房間玩啊,女人多沒意思,我帶你見識一下男人跟男人之間的快樂。”

俞珞眉頭扭來扭去,扭得糾結的又想殺人又覺得跟這種人計較憑白丢了自己品味。

最後只能強行不看藍箬,拉回自己的節奏。

“我就是俞珞。”

“是嗎?”柳微塵站了出來,“我算過俞珞的生辰八字,他死了有三年了。命犯水厄,死于水,葬身水。”

俞珞只是臉色難看,而夜海藍突然想起什麽,驚呼一聲。

柳微塵道:“你丈夫最近一次出海是什麽時候?”

“就是三年前!他說他有個親戚要來,大半夜的去接人,我還生氣了。”夜海藍努力回憶着,“結果第二天早上他一個人回來,說親戚出事了,他要去處理親戚的喪事。我記得,我還參加過那親戚的葬禮。”

柳微塵道:“那一段時間,你們沒有同房吧?”

俞珞的臉色有點難看,目光陰狠地看着柳微塵,手裏的木倉蠢蠢欲動。

藍箬和唐松齡一左一右盯着他,虎視眈眈。那強大的氣息讓俞珞不敢動手。

夜海藍有些羞澀地點點頭,又道:“在那之後,他就變的有點不對勁了,他越來越多疑,越來越強勢,甚至把我囚禁起來不讓我與外人見面.....”

夜海藍聲音帶着哭腔,眼淚撲簌簌往下流,“而自己卻在外面亂搞,還跟別的女人搞到了一起!”

俞珞着急道:“海藍你相信我,我從沒有對不起你,我的心,我的人,永遠只屬于你一個人。”

夜海藍哭着推開俞珞:“你滾!我要離開這裏,再也不想看到你!”

“不,你不能離開我,你死了也只能陪在我身邊!”

柳微塵卻道:“他沒說錯,你老公從沒背叛過你,也沒有傷害過你。囚禁你的,已經不是俞珞。”

柳微塵揚手一張回魂符朝俞珞扔過去,回魂符自燃,俞珞大驚。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一道透明的人影從窗外飄來,朝着俞珞直直地撲了過去,很快就融為一體,俞珞臉上有兩張面孔在拉扯。

“大哥,你為什麽要殺我,你殺了我就算了,為什麽要殺我的藍藍......”

夜海藍聽到熟悉的語氣,往年的一切突然如迷霧消散:“俞珞,老公,是你!”

“藍藍,是我,我沒有背叛你,我也沒有傷害你。”俞珞的魂魄以前被困在紙人上,不得解脫,也沒法離開紙人,回到自己的身體。

現在被柳微塵拔掉了紙人頭頂的定魂針,又把棺木與夜海藍的棺木放在一起,用了回魂符後,他終于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

俞珞本人的身體自然與他自己的魂魄更為相符合,但他被封印已久,魂魄力量更弱。假俞珞雖然不是本體,卻又強大的力量,兩人一時僵持不下,表情如分裂,一會兒狂野一會兒斯文。

“海藍,你是愛我的,我知道,雖然我們只有三年夫妻生涯,可你還是愛我的!”

三年夫妻刺痛了俞珞的心,他的親大哥頂替了他的軀體,與自己妻子在一起。

這一個失神,俞珞就差點被擠出身體。

夜海藍急了:“你胡說,要不是我拒絕你,你也不會把我關在閣樓上!”

在一起十多年的戀人,哪怕是身體不變靈魂變了,哪怕是對方故意扮演着俞珞的性格,不同就是不同。

她本以為,是對方心性大變,距離過去的那個單純浪漫的藝術生越來越遠,靈魂被世俗污染的漆黑。卻沒想到直接是換了一個惡毒的靈魂。

俞珞釋然地笑了:“我就知道,藍藍不會認不出我來。我知道,藍藍愛的只有我。”

在如此深情的時刻,藍箬煞風景的開口了:“藍藍,感覺像是在叫我啊。”

藍箬一開口,假俞珞就想到了被他騷擾的黑歷史,又想到了連續打嗝打的差點惡心死自己的痛苦。

“我當然愛的只有你啦,我可喜歡你的性感身體了,”藍箬捏着蘭花指沖俞珞抛了個媚眼,“我決定了,靈魂是誰不重要,我就愛你身體,你們誰占據了身體,誰就是我的新寵了。”

“假俞珞”一陣惡寒,一個不小心,就被俞珞的魂魄擠出身體。

柳微塵瞅準機會,打個響指:“關門,放鴉鴉!”

烏鴉看着“假俞珞”的魂魄就要逃走,立刻張開了他的烏鴉嘴:“詛咒你,一小時轉六百個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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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肝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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