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0只鬼 (1)

都說環境影響性格,一個人的家庭環境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

巴總的豪宅風格鮮明的讓柳微塵立刻感受到哪撲面而來的土豪氣息,浮誇,醒目,豪氣直沖雲霄。

畢竟是商場上的競争對手,原峥鳴沒有跟來,沒人解釋巴總的背景八卦,讓柳微塵難得地感受到了耳朵的寂寞。

獨棟的別墅區,門口就有小型的噴泉,大門還是紅漆的防盜門,門上是金色的門環獸首,那風格讓柳微塵一瞬間想到了古裝劇裏的王府。以燙金請帖的風格來看,他有理由相信這金色的門環獸首是真的。

進門後更是浮誇,西式的真皮沙發和家具,下午茶的茶具,上樓的樓梯,到處裱着黃金裝飾,一片金燦燦的差點閃瞎柳微塵的眼睛。

這人對黃金的熱愛真摯而坦白,真是不弄虛不作假的實在人啊。

柳微塵懷念起了原峥鳴送給他的一背包金條,沒用完的都捐給了祖師爺,把道觀裏的所有神像都換成了金身。

但願這位巴總出手也能像原峥鳴一樣大方。

“這風格,我喜歡。”藍箬眼睛黏在黃金上,直白的眼冒愛心。

“哼。”沙發上還有幾個請來的大師,清一色的中老年,看外形就比柳微塵這個隊伍要高大上有資歷。

一個青衣長衫的老者,一個滿臉慈悲的大和尚,還有一對相貌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女,說話的正是那對中年男女中的男人。

“哪裏來的小青年,年紀輕輕的不務正業,到處坑蒙拐騙。”中年男人長得滿臉正派,國字臉,濃眉大眼,很符合老一輩的審美,就是那挑刺找事的語氣,實在是與外表不相搭配。

柳微塵微微一笑,他臉嫩,可不代表他是好欺負的。

“淩雲觀繼承人柳微塵。”柳微塵上前一步,還客氣的拱手作揖,外貌風度無可挑剔。自報家門後,又問道, “在下是六品天師,不知閣下是幾品天師?師從何方門派?”

藍箬也是一聲冷笑:“上次天師考核大會似乎未曾見過幾位。”

青衣長衫的老者比較客氣,言談間有老派術士的守舊端莊。拱手回禮道:“我主風水,獨門獨派,剛從海外歸來,對考核大會并不了解。”

大和尚唱喏一聲也道:“貧僧主超度,不擅長捉鬼伏魔,并不是天師,并沒有參加天師考核大會。”

國字臉男人道:“以我們的水平,你自然是沒見過。”

藍箬咄咄逼人:“是嗎?可升級考核和高級考核都在年底,幾位莫非沒有得到這消息?”

“行了,哥,閉嘴吧。”兄妹裏的女人的一句話,終于讓不斷挑刺的男人沒說話了。

場面就此冷場了。

巴雄把柳微塵幾人帶來之後,就去請巴總下樓,幾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除了海歸的老者對考核大會比較有興趣,一直在與柳微塵低聲請教外,相顧無言。

這時,一直停在柳微塵肩膀上的烏鴉突然“嘎嘎”,對着那對兄妹叫了幾聲。

柳微塵和藍箬聽懂烏鴉說的話,同時看向那對兄妹。

柳微塵還好,目光深深看一眼兄妹就挪開了,藍箬目光大大啦啦打量着那對兄妹,看的男人差點炸毛。

烏鴉說,這對兄妹身上有詛咒的氣息,離死亡不遠了。妹妹身上的氣息更濃。

烏鴉天生嗅覺靈敏,能在很遙遠的距離聞到腐敗死亡的氣息。也因此,當它提前守在将死之人的身邊,就被人誤會成會帶來死亡的不祥之鳥。

鴉鴉這個有修為的屍鴉,這方面的嗅覺更是敏銳,它說兩兄妹快沒命了,那就真是快不行了。

柳微塵只簡單打量一番,辨氣觀人。

年長的哥哥于東辰看起來滿臉正派,但身上靈氣不足修為很弱,還摻雜着陰氣死氣;年輕一點的妹妹于東雨滿臉陰沉,不說話時閉目養神,看起來格外不好接觸,她的身上陰氣和死氣更是濃厚。

結合兩人身上的土腥味,柳微塵面無表情挪開視線。

發死人財,也難怪會被詛咒。

藍箬直勾勾的看着對方,在于東辰身上多看了好幾眼,從頭到腳,從上到下,看着看着,饒有趣味的笑了。

于東辰兇巴巴道:“看什麽看,小白臉。”

藍箬笑而不語,打個響指對柳微塵肩膀上的烏鴉道:“鴉鴉,送這位潇灑帥氣的大哥一條祝福。”

“嘎嘎嘎嘎嘎嘎......”在外人面前,烏鴉假裝不會說人話,蹦出一串鳥叫。

柳微塵差點沒憋住。

鴉鴉竟然當面詛咒對方一個小時內放屁放夠年齡,很好,待會數一下對方放了多少個屁就知道多大年紀了。

于東辰嘴裏叭叭叭叭個不停:“帶個烏鴉,晦氣!”

“噗——”

話剛說完,于東辰自己制造了一個人體/毒/氣彈。

于東雨跟他坐的最近,睜開眼不悅地看了一眼親哥,不客氣的坐遠了點。

于東辰尴尬道:“咳咳,最近腸胃不太舒服。”

“噗——”

藍箬憋笑:“嗯,看出來了。”

于東辰:“噗——”

柳微塵瞪了一眼烏鴉,這個詛咒太損了,損人不利己,還把自己狠狠熏了一把。

烏鴉也有點受不了了,烏鴉的嗅覺十分敏銳,這個詛咒把它自己熏得嗅覺快要失靈了。

于東辰接下來的時間表演就沒有停止過,只是這個表演大概是有史以來最被人厭惡的表演,親妹妹被熏得忍受不住,起身直接站到床邊呼吸新鮮空氣。

老者受不了的也走遠了。

大和尚還比較給人面子,臉色雖然難看,強忍着難受還給于東辰倒了一杯熱茶:“施主可能是腸胃受涼了,喝點熱茶就好了。”

于東辰接過茶水,用一聲悶悶的屁聲答謝了大和尚。

藍箬:“噗,你這人可真有意思,這感謝人的方式真是別具一格。”

柳微塵二人一鳥已經站到了安全距離之外,但同時還默默地看看時間,在心裏計數。

才過去了十五分鐘,才十四個屁,還沒完呢。

于東辰:“黃口小兒,胡說八道!”

“噗——”

于東辰好尴尬,這肚子鬧的,就連耍威風也耍不下去了。

等到巴總下樓時,就看到自己請來的大師像有仇一樣,一個個站的遠遠的,各自為政。

“各位大師下午好啊。”巴總朝沙發這邊走過來,于東辰殷勤的走過去,伸出雙手:“巴總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了!”

“噗噗噗噗噗噗——”伴随着殷勤的态度,是于東辰有史以來最為出色的一個屁。

又長又響又臭。

巴總當即被熏得臉色有點青了。

這個屁,真是相當的有威力,整個室內的空氣都被污染了。

于東辰好像變成了一個臭雞蛋,去哪哪臭。

“噗噗噗噗噗——”

又是一連串的屁,熏得巴總想趕人了。

“哥,你去外面等我。”眼看這個生意要被熏黃了,于東雨看不下去了,過來把親哥揪出去,自己上陣。

于東辰蔫兒地出門等着了,巴總深呼吸幾口氣:“嘔——”

巴雄趕忙倒了幾杯香茗:“叔叔,喝茶,喝茶。”

巴總狠狠吸了一口茶香,覺得自己的命就是茶給拯救的,這才緩口氣道:“快,把所有門窗打開通風換氣。”

而另一邊,于東辰剛走出去,“噗噗噗”在大門又是一串,迎風吹入室內,熏得所有人神魂不清。

“哥!”于東雨怒了,于東辰抱頭跑出門,這一跑,柳微塵看看挂在牆上的時鐘:剛好,一個小時過了。

柳微塵跟藍箬對視一眼。

柳微塵:37下?

藍箬:38下。

藍箬很有求實精神地道:“年紀大了消化不良很正常,這位大叔四五十了吧。”

于東雨瞪了他一眼:“我哥才三十八歲。”

藍箬得意的看柳微塵一眼,示意自己才是對的。

這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嗎?

“哈哈,喝茶,喝茶。”室內空氣換了一下,終于清新了許多,巴總示意巴雄給所有人倒茶,自己大大方方在沙發上坐下。

“歡迎各位大師的到來。”巴總哈哈一笑,帶着江湖草莽的粗豪之氣,“我老巴就是個粗人,愛錢,所以請諸位大師的原因很俗,就是幫我轉一下財運,看看風水。”

“巴總嚴重了,能為您這樣的老總服務才是我的榮幸呢~”藍箬說的肉麻兮兮,帶着明顯的谄媚,把在場的其他人都給惡寒了一把。

尤其是有心理陰影的巴雄。

柳微塵在此時重點關注了一下巴總的眼神,發現他看到了藍箬的美貌和殷勤态度,并沒有喜歡,反而還流露出淡淡的不屑之色,不像是好男色的模樣。

專業是風水的海歸老者這時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周圍打量一番就指着現有的材料道:“要招財運呢,金魚缸就很好。金魚金魚,多金多玉。山管人丁水管財,室內養金魚就可以招財進寶,只要布置得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金魚缸可以起到大作用。”

巴總喜笑顏開:“管人丁好啊,還可以多子多福。”

老者看了看巴總的面相,笑眯眯的投其所好:“沒錯,招財送子,給您添個大胖小子!”

“貧僧只擅長超度,讓施主失望了。”大和尚看到巴總時皺了皺眉頭,婉言拒絕了他的請求。

柳微塵也看着巴總皺了皺眉。

巴總身量不高,因為巨大的啤酒肚,還顯得人更矮了。滿面紅光,聲音雄渾的模樣,是标準的商業成功人士的模樣。然而他的臉上,若隐若現的有兩張面孔。

不是虛指,是實指。

柳微塵本以為巴總晚上的異常是鬼上身,看到這一幕,發現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許多。

老者給巴總大講特講了一番風水,還現場整理了巴總室內的風水擺件的位置,兜售了一些新的招財法寶,把巴總哄得是相當的開心,談話間賓主盡歡。

于東雨也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給巴總看了一番面相,說了一些運勢。

相比之下,沉默的大和尚和柳微塵、藍箬,就顯得格外的不敬業了。

“這兩位大師是?”巴總有些不悅,好歹他也是客客氣氣請人上門,一言不發是什麽意思,到他的地盤擺架子?

“阿彌陀佛,貧僧專業不對口,恕無能為力。”大和尚還有些幽默,一句“專業不對口”把藍箬都說笑了。

大和尚是個厚道人,這個風格跟巴總明顯不是一路人。柳微塵是巴雄請來的,就是不知道大和尚是誰請來的。

“巴總不知道聽沒聽說過一句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哪怕是巧取豪奪,依然不屬于你自己。”巴總在求財,柳微塵這麽一說,是相當的煞風景了。

巴總冷哼一聲,鼻孔朝天态度傲然:“我做交易,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正經買賣。”

“買賣也有強買強賣。”柳微塵打量着巴總,越看神色越冷。“你身上的後遺症就是這個買賣造成的。當初給你轉運的人沒有提醒過您嗎?”

“轉運還有後遺症?”巴雄在一旁心驚膽戰,商人信風水信玄學,他跟在叔叔身邊多年,對轉運等事情司空見慣。見到轉運帶來的無數好處,連巴雄自己私底下也很關注,卻沒想到竟然還有後遺症。

聯系前因後果一想,的确是巴總常用的術法師失蹤後才出現的種種異常。

巴總神色冷厲:“什麽後遺症?我自己怎麽沒感覺。”

“巴總這段時間沒覺得晚上身體有些異樣嗎?記憶也有了斷層,有些做過的事不記得,有時候身體又不受你控制。”

“這就是轉運給你帶來的後遺症。準确來說,是偷運,借命,帶來的後遺症。”柳微塵聲音冷厲,“轉運只是利用風水符咒調理自身磁場,讓自己遠小人遠災禍,順風順水。但是大體依然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財運。可偷運就不一樣了,偷得是別人的財運。你自己發橫財,別人卻貧困潦倒。”

巴總猛地在桌子上狠狠一拍:“你是來砸場子的嗎?誰請你來的?”

“偷運最多只是偷運勢,借命就不同了,連別人的生命也不放過。你多活十年,別人就少活十年。如果你還偷了那人的運勢,讓那人貧困潦倒倒黴透頂,那沒命的速度就更快。”

巴總拿起一個茶杯就要朝柳微塵砸過來,然而這一剎那,手仿佛不受控制,竟然拿着茶杯砸到了自己的頭上。

額頭被砸的滿臉血,巴總一聲慘叫:“啊——”

他手顫抖地指着柳微塵:“你你你......你是不是對我下了什麽邪術!”

柳微塵還沒說話,巴總又開始自己扇自己耳光,左右開弓,啪啪啪無比熱鬧。

巴總還以為是柳微塵做的手腳:“你......臭小子,我饒不了你!趕緊住手!”

巴雄也道:“柳大師,我叔叔他說話就是這個暴脾氣,沒有惡意,您大人有大量住手吧,我叔叔年紀大了,受不得傷啊。”

“我可沒這麽大本事。”柳微塵看着巴總身上的那個魂魄,那人的氣機與巴總緊緊糾纏,自身的運勢和命數已經徹底與巴總融為一體。可以說,他已經成為巴總身體的一部分了。

老者也看出了不同尋常之處,“咦”了一聲。

大和尚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自作孽不可活啊。”

藍箬笑着又看了一眼大和尚,确定這是個時尚的和尚,緊跟網絡潮流。

這講個性的年代,不光道士各有個性,和尚們也幽默的很皮。

柳微塵不背鍋,解釋道:“別人有三魂七魄,你多出了一魂。現在身體越來越年輕,不過是那多出來的一魂對你的影響越來越大,外表也跟着受影響。”

圈內的富豪到了衰老時,就會畏懼死亡,畏懼衰老,到處求延年益壽長生不老的秘方。哪怕是铤而走險,在法律和道德邊緣試探,也是在所不惜。

巴總用的方法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人。把別人的運勢偷到自己運勢裏,別人的壽命嫁接到自己命理裏,無非是巧取豪奪,坑蒙拐騙了。

就在夏天的時候,他還親眼見過這樣一出拿運勢和命數來換籌碼的賭局,造成了無數賭徒的早衰早亡。

賭徒固然自作孽,但沒有這種富豪在背後的推波助瀾和高價利誘,又怎麽會有邪術師的枉顧性命。

巴總面色劇變,哆哆嗦嗦,慘白的臉色和頭上的鮮血襯托的他人不人鬼不鬼。

柳微塵不客氣道:“你是不是請人偷運過?還有借命?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解決你身上的麻煩,得找當時幫你作法的法師,還有那個受害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一個外行人,只負責出錢請人辦事,就算是有什麽傷天害理的,那也是你們法師自己心術不正!與我無關!”巴總冷哼一聲,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話音剛落,巴總面色一變,突然眼淚鼻涕一起下來,當着衆多男人的面哭哭啼啼起來。

“好你個糟老頭!壞的很!”

一句話脫口而出,卻是一個年輕男聲。

巴雄陡然道:“就是他!就是這個聲音!”

晚上哭哭啼啼的迷案終于解出來。

巴總一邊哭一邊扇自己耳光:“當初對我掏心掏肺各種照顧,我還真以為遇到一個好爸爸,結果呢,你看上的竟然是我整個人,把我吃的骨頭都不剩!”

衆人表情詭異,怎麽,這是什麽露水情緣不負責的故事嗎?糟老頭子欺騙小鮮肉?

藍箬這個一肚子壞水的,還故意慫恿道:“既然他這麽壞,你上了他身,就讓他被男人睡回來啊!”

柳微塵:“你閉嘴,道觀的形象都要被你毀了。”

大和尚也壞:“沒事,我已經不記得你們是淩雲觀的了。”

柳微塵:.......

“你們這群思想龌龊的和尚道士,不要臉。”巴總罵道,“想什麽呢,我是這糟老頭子兄弟的兒子,當初我來應聘,他說跟我父親有過命的交情,就認我做幹兒子。”

藍箬:“哦,幹兒子啊~”

“不是那種!”巴總道,“我是直男!一米八大長腿的直男!”

“等等,”巴雄突然覺得這個聲音這個語氣很有些耳熟,“你是不是席俊?”

席俊激動道:“是啊。終于有人認出我了。”

“我就知道你暗戀我!”巴雄反而更加氣憤了,“以前你就總是偷看我!”

“想什麽呢,我就是單純羨慕你的肌肉身材。”席俊越解釋,巴雄越是不相信。不過身份明确後,事情就好說了。

席俊是巴總故交的兒子,也是巴總曾經的秘書,各種器重。他自幼聰慧,家庭和睦,名校畢業,風流潇灑,一路順風順水,直到遇到巴總都覺得自己的運勢都是走上坡路的——以上是席俊自訴,柳微塵等人保持懷疑态度。

“剛開始他各種對我好,特別器重我,升職加薪,我就快以為自己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他帶我去了賭場。”席俊冷笑一把,“還不止一次。每次都是輸的歸他,贏得歸我。剛開始是代他出手,後來是慫恿我出手,再然後,即使沒有他帶,我自己也會去。”

柳微塵突然道:“那個賭場是不是很特別,錢不夠可以借籌碼,用運勢和命數借?還不用還?”

“沒錯!”席俊表情扭曲了,“我剛開始借的都是運勢。即使把運勢借出去,他對我依然很器重,我依然升職加薪。即使生活中倒黴事越來越多,有錢我就什麽都沒多想,就繼續借,繼續賭。”

“後來賭場的人說我運勢不行了,我就借命數。那時我已經賭紅了眼,哪裏管太多,每次十年十年的借出去,根本沒當一回事!”

“然後他對我依然很好,升職加薪,美酒美女,還告訴我說因為自己沒兒子,把我當親兒子看待,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你是什麽時候死的?”柳微塵想起了自己搞砸的賭場,如果席俊最近才死,那個賭場說明又死灰複燃了。“死後發現是他動了手腳嗎?”

“上周。”席俊語氣淡淡,“我死的那天正好是我三十歲生日,他請了三十個嫩模,說要讓我把以前沒有開心過的日子一起開心回來。”

“挺爽的......”于東辰不知什麽時候摸了回來,聞言語氣還有些羨慕。于東雨陰森森看了親哥一眼,“要不要我送你三十個豔鬼豔屍給你銷魂一下?”

于東辰縮縮脖子不說話了。

“爽個屁,我還什麽都沒做,跟妹子輪流拼酒,就拼死了。死因是酗酒過度酒精中毒。”席俊沒好氣道,“本來我是不甘心到手的妹子飛了,才跟着他。沒想到聽說了我真正的死因,我才知道,自己是他看上的供體。我的運勢,我的命數,被他算計的都輸給了他。”

“他給我的好處,不過是我的買命錢。他給我的工資,是用我的財運發財的一丁點打發。我還感恩戴德,真是一個傻瓜。”

藍箬道:“沒事,你不是睡了他十幾個情人嗎,也睡回來了。而且現在你跟他息息相關,可以附在他身上體驗一下當大老板的感覺,都回來了。”

席俊又開始哭哭啼啼:“你以為我願意附身在這個糟老頭身上啊?我的一米八大長腿!我的十八厘米大叽叽!這個死老頭又矮又胖又性無能,我才不願意變成這死模樣!”

席俊仰天長嚎:“我的一米八大長腿啊!”

柳微塵的注意力落在了巴總身上若隐若現的魂魄上,席俊的魂魄依然是個光溜溜的頭頂:“你好像是個禿子.......”

“呸,我自己剃光頭不行嗎?”席俊瞪了他一眼,潇灑的甩了一下風中飄零的秀發。“我的十八厘米大叽叽啊!”

藍箬幽幽道:“哪有人剃地中海的......”

“我高興,不行嗎?”席俊沒忍住,強行解釋一番,又繼續哀嚎,“我的180個G的硬盤啊!”

“晚上發情的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我怎麽會屈服于那麽惡心的身體,我看上的是他的身體!”席俊的手往巴雄一指,“如果不是被他發現,我早得逞了!”

“你你你......”巴雄慌了,被個人盯上就算了,還是被鬼盯上,難道還要來個什麽人鬼情未了僵屍新郎?

巴雄慘兮兮的捂住自己的胸:“我已經有喜歡的女人了!”

席俊不屑道:“想什麽呢,我不過是想要你的身體,對你的心一點興趣也沒有。”

巴雄:“你太過分了!你果然是暗戀我已久,還不承認!”

柳微塵和藍箬聽明白了,在旁邊颔首微笑着看戲。

席俊翻個白眼:“我的意思是,想占據你的身體,別想得那麽污,我可是筆直筆直的。”

這樣更可怕!

巴雄想想自己叔叔的境遇,被鬼附身而不自知,如果自己也被鬼附身,那太悲劇了。他看了看柳微塵,這位大師果然是有真材實料的,待會一定要找他買幾張護身符。

“所以你就對我的女人下手了?”聲音陡然一變,卻是巴總的意識蘇醒了。

巴總滿臉不能接受。他晚上的記憶渾渾噩噩,還以為自己是重返青春,現在看來竟然是身體裏有別的男人。

即使用的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金絲雀們被別的男人借用自己的身體睡了,他也覺得頭上一頂又一頂綠帽子蓋下來,蓋的他眼前一綠。

“別誣陷我。”聲音又一變,巴總人格分裂一樣,自己聲音一會兒滄桑一會兒年輕。席俊兩手一攤一副光棍模樣:“那時候也不是我幹的。我就看到一只狗的影子撲過去......”

巴總瞪大眼睛:“什麽狗?”

席俊:“那卷毛,好像是個泰迪。”

巴總:!!!

“你你你,你為什麽不阻止!一只狗!”巴總有種想暈死的沖動,“你是不是純心招來的?”

席俊道:“你那麽多女人,自己又不行,我也不沒那麽禽獸,只能靠泰迪來滿足她們咯。不過你也別擔心,好歹用的還是你的身體,如果懷孕了肯定還是你的娃,不是野種啦。”

眼看巴總被氣得理智全失,巴雄默默道:“叔叔,咱家沒養過泰迪。”

不光巴總自己家沒養過,巴總因為對毛皮過敏,身邊根本沒人養過貓狗。

巴總難以忍受道:“真的不是狗?”

席俊嗤笑一聲,沒說話。

這一聲嗤笑仿佛就是一個明确的答案,讓巴總明白了所有。

巨大的綠帽子,還是自己作孽惹來的,巴總怒不可赦:“怎麽把這鬼東西弄走?不論多大價格,我都要把他趕走!”

柳微塵一攤手:“專業不對口,恕我無能為力。”

大和尚道:“道友,你抄襲。”

于東辰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難度太大,他想接也吃不下。

老者竟然也學着柳微塵道:“專業而不對口,無能為力。”

大和尚又扭頭:“山寨,大膽。”

藍箬笑死了,這年頭,光頭都這麽有意思嗎?

巴總深呼吸,深深感覺到自己招來的一群人只顧着看他笑話,什麽真本事都沒有,抱着最後的希望看向唯一一個沒說話的于東雨:“于小姐,你呢?”

“辦法是有。”于東雨有些猶豫,如果不是急需用錢,這麽危險的活她真的不想接。

巴總大喜:“價錢好說。”

“不光是價錢,是你也有危險。”于東雨不敢隐瞞,不然即使接下來,在場其他人也會讓她聲名掃地。

“你用了他的運勢和命數,你的生機有他的一半,所以他的鬼魂纏上你已經自動自發與你融為一體,如果要把他拔除,你就得受撕裂魂魄的痛苦。而且還會影響你現在的運勢和命數,一旦席俊分離出去,他帶給你的運勢和命數都會還回去。”

席俊輕聲嗤笑,帶着洋洋得意,仿佛篤定他不舍得放手。

巴總猶豫了。

他早年為了發財不折手斷,做了很多喪盡天良的事。随着年紀越來越大,以前不信的因果報應也一一落到他身上,不信也只能信了。也正因為相信,讓他越發的瘋狂。

公司不能垮,他更不能倒,他還沒享夠福,還沒生兒子傳香火。

想到這裏,巴總道:“如果不分離,讓他徹底融合呢?融合了,但是得聽我的。”

于東雨想了想,老實地搖搖頭:“很難。他雖然是外來者,但是他的運勢比你強,你現在年紀大了,氣血衰敗,運勢也走下坡路。現在你越來越年輕,就是他的魂魄在你身體上的作用力越來越強,時間長了就會......”

“聽到了沒,我的好幹爹?”席俊笑了,“你放心,等以後我徹底接手你的公司,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小情人的。哦,還有你的三個女兒,你重男輕女,錯把珍珠當魚目,我可不一樣,我對她們喜歡的緊!”

巴總終于下定決心:“把他弄出去!即使是運勢垮了,我還有公司。命數垮了,我還有錢,還可以請醫生!”

大不了,把席俊弄出去,找個好控制的,再偷運!

只要有錢,他什麽沒有!

于東雨眼神一閃,同時也下定決心。

“好。”

柳微塵和大和尚對視一眼,起身告辭。

巴總對他們接二連三的拒絕十分不滿,連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對指點了風水的老者還封了紅包,對柳微塵幾人就差沒開口趕人了。

倒是巴雄親自把兩人送到門口。

巴總造成的誤會解開了,巴雄不勝感激,還是給了柳微塵一個大紅包。然後也給了大和尚一個:“這是嬸嬸給您準備的。”

柳微塵這才明白,大和尚是巴總夫人請來的。

柳微塵對巴雄道:“把我號碼給于東辰,告訴于東辰兄妹,需要幫忙時打個電話,看在熟人的份上打個九點九折。”

巴雄疑惑:“您這是?”

“他們有大麻煩,自己本來就扛不住,還又接下一個麻煩。”柳微塵淡淡解釋,“你把號碼給他們,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巴雄對柳微塵更為佩服了,同行之間都占據至高點,柳道長果然是高人。

抱着抱大師金大腿的想法,巴雄特意買了幾張護身符,然後殷殷切切的回去了。

大和尚看着柳微塵手裏的護身符:“阿彌陀佛,見者有份。”

柳微塵:......

“法師你知道什麽叫買賣交易嗎?要錢的。”

大和尚袖子一翻,翻出一個木缽:“阿彌陀佛,貧僧化緣。”

柳微塵:.......

看在大和尚幽默風趣的份上,柳微塵還真給他化了幾張護身符。

“請問法師法號?”

大和尚雙手合十道:“貧僧鏡明。”

鏡字輩法師柳微塵認識一個,就是特殊部門之前請去美容院超度亡魂的鏡心和尚。那是他見過最有慈悲氣質的法師。

“鏡心是您師兄嗎?”

“非也非也。”鏡明和尚道,“鏡心是我手足。”

藍箬湊熱鬧道:“兄弟?長得不太像?”

“非也非也,他是手,我是足。”

這個解釋怪怪的,但鏡明古怪一笑,也沒有再多解釋,就端着木缽飄然而去。

柳微塵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可這個鏡明分明就是人類,也沒什麽不對勁。

藍箬摸摸下巴,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但是只想了一會,就被烏鴉給打斷了。

“好過分,一分錢都不給。”烏鴉很是不高興。現在沒人了,假裝普通烏鴉的屍鴉終于開口說人話了。“連跑腿費都沒有,太摳門了,明明那麽多黃金!”

藍箬哈哈一笑:“鴉鴉詛咒他啊。”

柳微塵連忙瞪人:“你收斂點,別再弄這種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了。”

“不會的,我吸取教訓了。”烏鴉念着巴總的名字道,“詛咒他喜得貴子,一次全部中标!”

柳微塵:......

一個月後,柳微塵得到巴雄打來的電話,哭笑不得地告訴他,巴總的所有情人全部懷孕,不多不少,正好十一個,如果都生兒子,可以組個足球隊了。

那時柳微塵看着烏鴉,發現了烏鴉的新用途。

“你可以客串送子觀音了。”

唐松齡治療不孕不育的名聲剛打出去,就被烏鴉搶了生意。

不過這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這個時候,柳微塵還不知道烏鴉的送子本事。

他只為那個賭局感到心驚膽戰。

賭局死灰複燃,又會有多少受害者?

即使明澈的确什麽都不用做,以前的後遺症全部出來了。

偷運借命是借給誰,那麽大的價錢,誰能出得起那個價格?而以前的受害者死了,冤有頭債有主,會去找誰報仇?

柳微塵突然感覺明澈的手段像是古代的官府,故意養匪,讓朝廷永遠撥軍費剿匪。一邊貪污,一邊擁兵自重,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柳微塵自認能力有限,除了把這件事告訴特殊部門,也不會自尋煩惱去尋根究底。

張文乘那邊去追查,這一邊,第二天柳微塵就接到了巴雄的電話,說明了事情的後續。

巴總厚葬了席俊,幫忙安置了席俊家人,然後跟于東雨選擇了良辰吉日,準備拔除席俊魂魄。

柳微塵掐指算算拔除魂魄的日子,然後對藍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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