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八節
林妲跟着陶沙走進卧室,他指着床說:“你坐那裏吧。”
他指指床,示意她坐那裏,他自己則坐在一把壞椅子上。
她在床上坐下,邀請說:“你也坐床上吧。”
“沒事,我就坐這兒。”
“待會兒摔了可別怪我沒叫你上床。”
陶沙有點暧昧地笑了一下,她趕快聲明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
“你笑的那個意思。”
“我笑的是什麽意思?”
“你懂的!”
“我不懂。”
林妲急了:“你就懂!你就懂!”
他沒再逗她,催促說:“你跟過來不是要說事的嗎?”
“對,我想幫濛濛打聽一下,看賽蒙有沒有離婚再娶的可能。你不是從小就跟賽蒙在一起嗎?你肯定知道他和露西的戀愛經歷,說給我聽聽,讓我看看他們感情基礎牢不牢。”
陶沙想了一下,幹巴巴地說:“他們是同學,認識很多年,結婚也很多年了,小孩都快七歲了。”
“人家一本戀愛經,你就用這麽幾句話一帶而過了?”
“那你還想聽什麽?”
“你覺得他老婆比濛濛怎麽樣?誰更漂亮?”
“不好比,兩種不同的類型。”
“賽蒙和他老婆吵架嗎?”
“結婚七八年了,吵架當然是免不了的。”
“但是不會離婚,對吧?”
“嗯,不好說,離婚這事太難預測了,有時覺得感情很好的夫妻,突然一下就離了。有些看上去不般配而且吵吵鬧鬧的夫妻,過了很多年也沒離婚。”
“上次賽蒙送我回家的時候,談到了離婚的事,他那時是在說你,現在想來應該是在說他自己,聽口氣他是會離婚的,還說什麽孩子判給媽媽,爸爸在中國不用探視孩子之類的,所以我覺得濛濛還是有希望的,對吧?”
陶沙沒正面回答,只分析說:“其實已婚男人離婚不離婚,要看他的小三是誰了。如果是他很愛的小三,那他拼死拼活也要離婚,就像你爸爸一樣,哪怕妻離子散衆叛親離,脫一層皮他也要離。但如果只是他換個口味的一夜情,那他就會扯出各種理由來拖着不離。”
“那你覺得濛濛對賽蒙來說算哪種?”
“恐怕得算後一種。”
林妲想起賽蒙說過“一個人生活,也有生理需求”之類的話,不由得問:“賽蒙是不是只把濛濛當個臨時解決某種需求的工具?”
“有可能。”
“露西幹嗎放着國內的清福不享,偏要一個人帶着孩子待在國外呢?這不是給了小三可乘之機嗎?還是她對自己的老公特有信心?”
“也不是什麽特有信心,主要是覺得孩子在美國念書比較輕松。”
“那他們自己就為孩子犧牲,永遠不見面?”
“怎麽會永遠不見面呢?兩個人都有節假日,可以互相探親嘛。”
“但是現在放暑假,露西怎麽不回國探親呢?”
陶沙笑了一下,解釋說:“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有暑假放?露西又不是在學校工作,哪來什麽暑假?”
“她聖誕節會不會回國?”
“應該會。”
林妲失聲道:“那濛濛怎麽辦?”
陶沙聳聳肩,沒回答。
林妲憤憤不平:“賽蒙怎麽可以這樣?腳踏兩只船。”
“他不算腳踏兩只船吧?是濛濛想泡他,但他不一定有那意思。”
林妲也知道有這種可能,覺得這個話題沒什麽可談的了,轉而問:“你對露西怎麽這麽了解?”
“以前是同學,後來又在一個地方工作,當然了解。”
“那你以前是不是也愛着露西,但被賽蒙捷足先登了?”
陶沙龇了一下牙:“你是誰都不放過,都要亂點一下鴛鴦譜的哈?”
“老實說,那你幾十年來就沒愛上過任何女生?”
陶沙想了一陣,說:“愛上過一個。”
“誰呀?不要告訴我是‘陶媽’。”
陶沙說他上高中的時候吧,很喜歡班上一個剛轉來的女生,個子很小,單親家庭,好像是她媽和一個什麽相好的男人生的,但那個男人有家室,後來就丢下她們母女跑掉了,她媽好像沒什麽經濟來源,不知道靠什麽生活,她穿得很差,在班上很受欺負。
“你那不是愛,是同情吧?”
“可能是吧,反正就是很在意她,把家裏給的零花錢都偷偷送給她,還總是罩着她,不許別人欺負她。”
“為她打過架嗎?”
“打過。”
“為她寫過詩嗎?”
“沒有。”
林妲知道在這一點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了,只好放棄:“不說這些了,那後來呢?”
“後來?聽說她媽找了個有錢的香港老頭,搬到廣東那邊去,她就轉走了。”
“你呢?有沒有追過去找她?”
“沒有。”
“怎麽不去找她呢?”
陶沙想了一會兒:“不知道,完全沒想過去找她的事,而且很快就把她給忘記了。”
林妲沉默了一會兒,憂心忡忡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也很可憐,像你那個女同學一樣?”
陶沙看着她,字斟句酌地說:“我沒有覺得你很可憐,但是我覺得你很善良、很柔弱,所以我很想保護你。”
林妲追問:“是不是等我們分開了,你就把我忘了?”
“怎麽會呢?”
“你不是一分開就把你那個女同學忘了嗎?”
陶沙又在那裏想答案去了。
“你慢慢想答案吧,我回房睡覺去了。”林妲很失望地下了床,往門邊走。
陶沙在後面叫林妲:“喂,我還沒把話說完嘛,怎麽就跑掉呢?”
“不早了,我困了。”